见礼之后,穆贵妃将桓景墨迎进内殿,似娇似嗔道:“陛下,臣妾可等了好久了呢,菜都换了好几回了!”

    桓景墨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穆贵妃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朕忙于国事,让贵妃久等了。”

    穆贵妃的回答十分得体:“陛下为国操劳,臣妾便是再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桓景墨在餐桌前坐下,索然无味的看着一桌珍馐:“坐下用膳罢。”

    “是,臣妾遵旨,”穆贵妃在桓景墨身侧坐下,“陛下,您累了一天了,更要多用些才好呢。”

    桓景墨不置可否,只是静默的开始用膳。穆贵妃见桓景墨不搭腔,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却也只是一瞬,便又换上了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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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看了一眼没怎么动过的晚膳,轻叹道:“娘娘,菜都凉了,您吃的也太少了吧?”

    柳渺渺干脆放下筷子:“没什么胃口,”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柳渺渺站起身来,“今夜夜色不错,陪我去花园走走。”

    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啊。

    不过,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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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桓景墨只吃了一会儿便放下了筷子,穆贵妃有些忐忑道:“陛下,不再多用些了么?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桓景墨终于正眼看向身侧一直叽叽歪歪不停,说的却都是些令他烦闷话语的女子,触及那一身鲜红,桓景墨皱起了眉头:“你怎的一身红装?”

    “啊?”穆贵妃微怔,片刻后才垂首羞涩道,“今日……今日是臣妾及笄的日子,也是臣妾和陛下……和陛下……大好的日子,所以臣妾今日特意穿了大红的礼服,算是……算是迟到的……嗯……”似是实在太过羞涩,穆贵妃说到这里,声音便渐渐隐没了。

    桓景墨冷哼一声:“在宫里,大红色,是皇后才能用颜色!”

    “陛下……”许是桓景墨的声音只是一贯的清冷,穆贵妃便大着胆子道,“今日……今日这礼服,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娘娘还说,既然今日是臣妾与陛下的大喜之日,她便允臣妾着大红色,待七日后明妃妹妹及笄礼,皇后娘娘也允了明妃妹妹着大红呢……”

    ――而事实上,只是穆贤太妃先发制人的向观礼众人表示这是皇后娘娘的恩典,众目睽睽之下,柳渺渺不想与穆氏一族当众撕逼,只好默认,却干脆也允了明妃的红色礼服,省的穆贵妃一人得意。

    穆贵妃怎么也没想到,桓景墨听完这话,竟是怒吼道:“后宫制度,如何能乱?!皇后胡来,贵妃便也胡来了么?!”

    穆贵妃吓得倒退一步,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妾……臣妾……”

    桓景墨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女,厉声道:“穆家便是这么教你的么?身为四夫人之首,行事竟如此没有章程!”

    再开口时穆贵妃的声音里依然带了哭腔:“陛下!陛下恕罪!臣妾知错了!”

    桓景墨对穆家的怒气和柳渺渺那里积攒的怒气全在此刻爆发:“朕告诉你,这身红衣,不是你能穿的!给朕脱了!”

    “是……是,臣妾遵旨……”穆贵妃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哭泣的声音,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待跪在地上艰难的将红色礼服脱完,穆贵妃的妆容已经花的不能看了,发髻也凌乱不堪。

    桓景墨冷冷道:“你自己好好思过罢!”说完,拂袖而去。留下穆贵妃独自瘫倒在原地。

    过了许久,玢儿走了进来,看到呆坐在地上的穆贵妃时吓了一大跳:“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许久,穆贵妃依旧呆呆的不说话。玢儿知道穆贵妃素来要强,便遣退了殿外候着的众人,只身去打了水替穆贵妃洗了脸,又整了整妆容,正要替穆贵妃更衣,却见穆贵妃突然尖叫一声,捡起落在地上的礼服,三两下穿到身上,一个箭步冲进夜色里。

    “娘娘?!”玢儿吓了一跳,赶紧追了上去,因殿外的宫人都被遣散了,玢儿落后好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穆贵妃跑出寝殿,蹿进了更浓重的夜色里,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玢儿吓的几乎魂飞魄散,又不敢声张,跺了跺脚,便往穆贤太妃处搬救兵去了。结果穆贤太妃的心腹和玢儿因拍惊动别宫的人,悄悄寻了整整一夜,才在接近黎明的时候,在冷宫附近找到了失魂落魄的穆贵妃。穆贵妃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命玢儿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全部烧了埋了,自此后,穆贵妃的性子变的古怪起来,连穆贤太妃的话也不怎么听了,还没事就喜欢跑到冷宫附近去散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桓景墨满身怒气的从穆贵妃寝殿出来后,便直奔凤临宫。

    “陛下,您怎么来了?”留守寝殿的王瑞看到步履匆匆申请不善的桓景墨时吓了一大跳,差点都忘了请安,“奴才参见陛下!”

    桓景墨扫了一眼略显清冷的寝殿,脸色愈发阴沉:“皇后呢?”

    王瑞是何等人精,听到桓景墨这样问,便轻叹一口气道:“回陛下的话,娘娘说心里烦闷,晚膳没吃几口,便说要去花园散散心。”

    “心里烦闷?”桓景墨语调平静下来,“皇后最近心情不好么?”

    王瑞垂首道:“自娘娘不再去御书房开始,娘娘的心情就不曾好过,陛下与娘娘之间的事本容不得奴才置喙,但奴才曾先后伺候陛下和娘娘,真心不忍见陛下和娘娘如此生分!娘娘这阵子,分明是在为贵妃和明妃及笄之事烦忧……”王瑞并不知道柳渺渺并非秦霜如。但是王瑞作为一个身体残缺的太监,可不关心人伦纲常。他只知道陛下对皇后有意,而他的主子是皇后,若是陛下一直宠爱皇后,那么皇后就会一直得势。皇后过得好,他自然也会过得好。

    ――毕竟柳渺渺昏迷了八年,王瑞虽然忠于柳渺渺,相较之下却还是更忠于自己的利益。他不敢背叛柳渺渺,是因为背叛柳渺渺意味着背叛桓景墨。但是若能促成皇后娘娘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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