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楞了一下之后,确定郑媚手心里放着一张纸条。

    就在方格一愣的功夫,郑媚的无名指一缩,然后在方格的手心里轻轻刮了几下,搞得方格浑身一激灵。

    接着,郑媚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方格,风情万端地把目光低垂在他们握着的手上,然后又抬起来,对着方格装着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

    这拐了好几个弯的目光和微笑,看着若无其事,实在是大有其实,如果你有个这样的经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美女用无名指与你走私偷渡,那滋味简直如同春风拂面。

    方格现在没有这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他只是觉得眼前这美女的无名指很诡异,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很诡异,太诡异了。

    方格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走桃花运的人,但这两天,他实在是好像处处都能看到桃花,即使这个季节桃花还没开,方格也感觉到他们强劲的破土的冲动。

    据说,命犯桃花的男人,逢赌必输,本质上,方格其实是一个时刻等着一个大赌局的男人,一个命运的赌徒,只是他自己有时候都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冲动而已。

    此时,他的心里就出了一个赌徒的秉性,他没有为这种桃花暗握的情趣欣喜,而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心里激荡着地是渴望看到一个赌局开盘出结果的焦虑与激动。

    “——”方格也回笑了一下,不声不响地把郑媚的纸条握在掌心,然后悄无声息地把手揣在口袋里。

    “只要事到临头,暗度陈仓的事情俺也。”方格暗笑着一声。继续等程若云说话。

    “表哥,对不起啊,那天我失礼了,向你正式道歉。好在在座地都是朋友了。也不笑话我们俩的。”程若云真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抚摸自己的脸。

    程若云是周晴地表妹,俺道,她应该叫自己姐夫,现在她把周晴地关系撇开,叫自己表哥,也不算说不过去,只是她这话一说出口,就把方格和她的关系一下子就搞暧昧了。

    暧昧不暧昧。方格倒无所谓,就算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和程若云的关系。尤其在周晴家,大家通常都有意无意地把程若云和自己的关系搞得很暧昧,方格早已经习惯,现在是在外面,那就更加无所谓了。

    在现在这个酒桌上,程若云这么说,就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说实话,有时候,方格实在是有些佩服程若云,年纪不大。处棘手的事情。简直到了处事不惊的境界。“没事!没事!马总和孙总不要见笑才好。”方格嘿嘿笑了一声,有些尴尬。

    方格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见笑了。

    “小兄弟,大部分女人都喜欢虚荣,男人偶尔虚荣点,也能解!没什么!没什么!嘿嘿,我看方兄弟面相,也快了吧,的确应该是有个一官半职的时候了,别气馁,有上进心总是好的,以后有事,对哥哥我吱一声,我跟你们报社地钱社长和李总都熟,哈哈,对了,你来晚了,按酒桌上的规矩,应该先自罚三杯,服务,来,给方兄弟到白酒,倒满啊,必须喝,酒不错,珍藏版地五粮液,别浪费了。”

    孙天豪并不知道钱大炮和李有财已经下岗了,还在这里胡吹乱泡。

    孙天豪不仅是见笑,简直就是在欺负方格,东北人人喝酒都喜欢用大杯子,此时,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三个一样大的杯子,一个用来喝白酒,一个用来喝红酒,一个用来喝啤酒。

    这么大的酒杯一满杯得装两多,三杯就快一斤。这孙天豪算是跟方格较上劲了。

    本来,方格给程若云点面子,哼哈过去走人就算了,但事到如今,方格实在忍不住了,何况,自己还接下了报社新交给自己的任务,正好,老总和企划部长都在这里,省掉自己许多拐弯摸角的采访功夫。

    “孙总,我没迟到,因为我不是被邀请来赴宴的,而是临时被召来接程若云小姐的,算是司机身份,来蹭饭的,嘿嘿,你觉得我也需要喝着三杯白酒吗?五粮液虽然是好酒,可是我的胃并不喜欢它。”方格笑了笑,盯着孙天豪不卑不亢地说。

    “——”孙天豪楞了一下,他本来以为程若云能让方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估计方格也不敢得罪程若云和自己,听方格这种态度,孙天豪反应算快,没纠缠方格,却把矛头指向了程若云。

    “程小姐,小方好像不买你的帐啊?他这酒你说他该喝还是不该喝。”孙天豪看着程若云说。

    “孙总,我刚才忙晕了,我们约之前忘记通知他,他地确不算迟到,都是我地错,这样,我赔你喝一杯,你看行吗?”程若云看方格不温不火地坐在哪里,没他们,眼睛转了转,站在了方格一边。

    “你是你,他是他,让女人替自己喝酒,咱们东北没这样的男人。”孙天豪土财主地霸道嘴脸又出来了。

    “这样吧,我刚来,还没明白什么情况,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今晚你请几位吃饭,主要是谈什么合作?”方格心里直冒火,这程若云本来挺精明能干的,但这次做事却似乎有点冒失,“天使训练营”这个活动的受众群体与星空服装公司的消费者定位完全不搭调。做“天使训练营”这个活动地首席服装设计赞助商根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赚点吆喝一点用都没有,何况,这个孙天豪虽然答应订购星空服装公司的职业装。但也不至于如此嚣张张狂吧?!这不仅仅是在欺负方格,也是在欺负程若云。

    “哦,表哥,今晚的聚是这样的。除了答谢马总与我们地合作。孙总还考虑与我们联合投资做一个定位在15到25岁之间的年轻女性时装品牌。”程若云看了方格一眼,用手把一缕头发勾到耳朵后面,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看起来很干练,很优雅。

    “联合投资做一个女性品牌?”听到这个消息,方格着实呆住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前跟我说一下?再说了,像孙天豪这种人可靠吗?再说一个公司另起炉灶做一个楔位的品牌,没有长期地市场调查和规划。跟个土大款吃两顿饭扯扯皮就行?这程若云还是嫩啊!”

    “靠,我算什么鸟。星空服装公司地事情为什么要跟我说?”方格突然发现自己对星空服装公司的事情还是很关心,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周晴家的一份子,任何可能导致星空服装公司动荡的事情,他都马上警惕起来。

    “这样吧,我既然来了,作为小若的表哥,我就两点个人建议,我认为星空服装公司的品牌定位与天使训练营的受众群体不吻合,赞助合作的事情需要谨慎商议。既然小若和马总的公司合作。我个人对马总的公司在影视上倡导中华化地宗旨表示支持,对小若的决定也支持。只是最好大家都一个双赢地符合双方利益的方案为好,尤其是,小若刚才说的与马总联合投资新品牌的事情,这是大事,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拍个脑门有钱就行的。”方格直了直腰,既然程若云叫了自己表哥,那他就不能和程若云搞得太生疏了。

    “——哦,方先生的建议有点道,只是,我们这个活动的受众群体不完全是在15岁到25岁之间的,我们的活动在全球华人生活圈甚至在全世界影响都非常大,许多中年人甚至老年人都关注地。”刚才本来在打呵欠地马剑男一听方格这么说,马上精神了不少。

    “表哥,这还只是个法,当然要好好论证的,今天我请马总和孙总一行,主要是叙叙感情,增加大家地了解。”程若云今天的表现非常得体,倒是让方格颇为意外。

    “是啊,方先生,我们这个天使行动,在全球影响都非常大,如果星空公司和我们强强合作,大家都是双赢的。”这时郑媚插了一句道。

    “我纯粹是个人意见,不算数,不算数,当然大家有法能谈得拢最好,这样孙总,我刚才不了解情况,你看我没说谎,我的确不是迟到,罚酒没有由,你看我把你赏的三杯酒敬你,咱们一起喝,不知道你给不给这个面子?”方格说着,拿起一杯酒站起来,盯着孙天豪说。

    “三杯都喝啊?方兄弟,你要我的命啊?你年轻,我可是年纪大了。”见方格突然拿起酒敬自己,孙天豪有些意外,马上开始打起了哈哈。

    “嗯,我还有个事情请教一下孙总,本来是上门讨教的,但现在正好碰到孙总和章部长都在,顺便就问一下,最近我们报社接到不少读者来信,投诉斯豪房地产的一个正在销售的楼盘面积缩水,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方格不管孙天豪喝不喝,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道。

    “这是胡扯,现在的消费者都是被你们这些记者惯出毛病了,天疑神疑鬼怕别人害他们,这都是弱势群体的受迫害妄症。我们的楼盘都是政府相关部门验收合格的,怎么可能出现面积缩水的问题。”一听方格这么一说,孙天豪马上看了马剑男一眼,然后对方格怒气冲冲地说。

    “嗯,孙总,消费者的投诉可能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不过不要紧,不管谁是谁非,事情的真相总是水落石出的,因为正好报社让我负责这个报道,所以问一下,没事,喝酒,我先干为敬,你要不能喝就随意。”

    方格说着,一口气把面前倒好的三杯白酒,一口气喝光了。

    “方先生太厉害了!马总,方先生很厉害吧?”郑媚一看方格喝酒这架势,顿时就目瞪口呆,然后猛然开始鼓掌。

    “嗯,方先生这种喝法实在很——啊,很厉害。”马剑男也被方格喝酒的架势给震住了,夸张地张着嘴巴,跟着郑媚鼓起掌来。

    “孙总,要不我替你喝吧,你这两天身体好像不适合喝这么多酒。”姓章的小个子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说。

    “方兄弟,是爷们,既然你够意思,我当然也得够意思,这三杯我喝了。”孙天豪呆了一下,突然态度大变,站起来,把三杯杯酒一饮而尽。

    “小章,该你敬方兄弟了。”孙天豪喝完摸了摸嘴,皱着眉头,对小个子说。

    这时,酒桌上的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方格刚来的时候那道压向方格的不平衡的力量消失了,大家开始说说笑笑,气氛似乎其乐融融起来。

    这是一种让方格比较舒服的平衡局面,这种主动掌控局面的感觉让方格很舒服。

    喝了一,方格的额头开始冒汗,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冲动,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奔跑起来,那种消恃久的力量,似乎一点点回到了方格的身上。

    这种感觉其实不错,他需要这样的激情和力量,来找到生活的真相和把握生活的方向。

    “对不起,我去一趟卫生间。”方格起身离桌,他心里其实很清醒。

    方格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一进门,方格在房间哪看起来有些散乱的目光马上就冷静下来。

    他迅速把郑媚塞给自己的字条打开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请在午夜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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