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不想浪费时间,弄醒那个老四之后,直接用针灸给他来了一下,刚一起针,他就开始大笑起来,开始还显得十分开心,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肚子也一阵一阵绞痛,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可笑声却根本无法停止,显得特别诡异。

    笑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之后,他终于撑不住了,艰难的笑道:“赶紧……哈哈……停……哈哈……我招……哈哈哈……求……求……哈哈……”

    在大家敬佩的视线下,张佑掏针扎了老四一下,笑声顿止,他软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等了片刻,张佑问道:“叫什么名字?”

    看看张佑手中金针,老四下意识哆嗦一下,说道:“张玄真。”

    效果很好,张佑继续问道:“邱公公是你师傅?”

    “嗯!”

    “吃孩子脑子的偏方是谁提供的?”

    “御医黄伯强。”

    “原来是他?给谁服用?”

    “这……”

    张佑举起金针,作势欲扎,老四急忙说道:“别扎别扎,我说我说,是老祖宗……”

    “哪个老祖宗?”

    “张宏,司礼监掌印太监。”

    “一共杀了多少孩子?”

    “三十五个了……”

    “禽兽,老子剐了你!”钱倭瓜目呲欲裂,狠狠给了老四一个耳光,还要再打,却被张佑一把拽住:“别打了,让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吧!”

    “哼,便宜你了!”钱倭瓜取过口供,待老四签好名字,抽刀削掉他一截儿食指,捉着手沾血按了个手印。

    “小的已经招了,求伯爵爷给小的个痛快罢!”老四疼的冒汗,却无法顾及,磕头如捣米一般。

    “将他看好咯,别让他自杀!”张佑吩咐,拿起口供出了门。

    “张公公,蒋公公,这下你俩没话……”张佑笑着进了柴房,话没说完便见张诚和蒋琬耷拉着脑袋,顿觉耳朵嗡的一声,箭步上前搬起脑袋打量,果见二人七窍流血,早已没了呼吸。

    “混账,一定是她!”四顾没有司音的踪影,张佑怒不可遏,拔脚就往外走,却被紧随其后的李文进一把拽住:“你想干什么?这样的结局你还不满意么?别忘了,司音可是陈老娘娘的心腹,咱家都不愿轻易招惹。”

    张佑终于冷静下来,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吩咐老钱:“你速速去问那个什么真邱德胜可能的藏身之所,从天兵营带人去抓他,我得立刻进宫见驾。”

    钱倭瓜答应着去了,李文进则等着张佑换好衣服,陪他一道入宫。

    见到朱翊钧之后,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备细说了一遍,朱翊钧不时插问一句,最后却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起身长叹一声,说道:“死了也好,省却不少麻烦,此事就这样吧,若是抓到邱德胜,直接杀了就是,不要再往下查了。”

    张佑知道朱翊钧是在顾及陈太后,虽然十分不甘,却也无法再说,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那个二狗倒是挺有意思,若不是他勇闯魔窟,送出消息,咱们怕还找不到孩子关在哪里呢……朕记得刚才你说他用血写在布条上送出的消息,刚五岁吧?不错,一般孩子可舍不得自己咬自己,有勇有谋,得好好培养……”

    “谁告诉您他咬的自己的手?一起关着二十多个孩子,全都被药翻了,他说连咬了四个孩子才写好那个字条。”

    “什么?”朱翊钧一怔,忽然爆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这才止住笑声,说道:“肯定受你影响太多,打小就这么狡猾……特么的,朕都没想到还有这招……不行,得赏……可惜他太小了,赏他点儿什么好呢?”

    张佑灵机一动:“赏不了孩子赏大人啊,钱倭瓜一直喜欢他娘,他娘对老钱也有意思,就是顾忌着风言风语,一直不松口,要不……”

    “不行,”朱翊钧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愿意守妇道是好事,朕得成全她……你倒提醒朕了,朕记得他父亲是县丞来着吧?念他教育有方,追赠六品承务郎,其妻敕封六品安人。”

    “这……好吧,吾皇圣明!”张佑无奈的说道,这年头改嫁上不得台面,他也怕万一朱翊钧真的让耿孙氏改嫁,耿孙氏再来个以死明志,那可就不好了。

    这样一想,还是朱翊钧这封赏来的实在,以后就算谁都不靠,光凭六品安人的俸禄,也足够耿孙氏娘俩过活了。

    天色不早,张佑匆匆告辞,李文进也回了慈宁宫,朱翊钧用过晚膳,本想去慈宁宫请安,出了乾清宫却改了主意,命令发驾慈庆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怎么不多点几根蜡烛?太黑了,伤眼。”笑眯眯的给陈寿儿行礼,见偌大的暖阁内只点着两根凤烛,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陈寿儿温柔一笑,说道:“算了皇帝,不怪他们,是哀家不让他们多点的,直隶大旱,饿殍遍野,省着点,哀家这心里踏实。”

    “儿臣已经下旨免去直隶今年的赋税了,母后您安心便是……再点两根蜡烛……儿臣宁可自己苦点,也不愿见母后受苦,以后您可别这么节俭了,儿臣瞧着难过。”

    “吾儿孝顺,哀家这心里说不出的舒坦……你有几天不来了,今晚不忙了?”

    “嗯,其实还有不少折子,儿臣心情不好,不想看。”

    “心情不好?怎么了?”陈寿儿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那小儿失踪案闹的,今天下午,张佑破获了此案……”

    “皇帝不是来请安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吧?”陈太后突然说道。

    朱翊钧急忙跪倒:“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有一事不明,为何您明明知道张宏抓那些孩子是为了取脑食用,您却还要包庇于他?难道他这些行为,您就一点都不愤怒吗?”

    “哀家……”陈寿儿被朱翊钧咄咄逼人的话语问的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忽然起身挥退旁人,走到朱翊钧面前跪了下去,这下可把朱翊钧唬的手足无措,急忙搀扶:“母后,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您要愧死儿臣么?”

    陈寿儿却不为所动,和朱翊钧相对而跪,硬撑着不起,沉声说道:“哀家确实有私心,可却无法对你明说,求你念在多年情面,饶张宏这遭吧!”

    “朕……”朱翊钧怒不可遏,张宏何德何能,居然逼的母后下跪替其求情?可他偏偏无法发作,也不好再追问,是以沉吟良久,只能幽幽一叹:“好吧,朕不追究了,只请母后转告他,再有下次,定杀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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