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金陵之战主要战事结束,淮军与湘军分别控制了南京四门,以及城内的主要街道。

    太平军近有七万之众被剿灭,大部分是战死在巷战之中,而湘军二军的伤亡也是惊人,总计死伤达七千之众,其中又以湘军损失最严重,而淮军则凭借着武器的优势,伤亡相当有限。

    零星的战斗仍在继续,残存的小股太平军,白天藏匿于城中,夜晚他们就出来,袭击巡逻的湘淮军小队,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曾纪泽淮军死亡战士之中,倒有一半是死于这种针对占领军的“恐怖袭击”。

    为了彻底清除太平军的反抗,曾纪泽等人开决定,对金陵城实施地毯式的搜捕,挨家挨户的搜寻太平军的残部,并以针对那些胆敢藏匿太平军的平民,处以诛灭三族的重刑。

    在湘淮军的高压政策之下,太平军的小规模抵抗终于土崩瓦解,在经过十天的严密搜捕之后,城内的顽抗分子基本被肃清,金陵城的安全形势逐渐趋向平稳。

    曾纪泽在金陵城形势平稳之后,稳营进入了城中。淮军的主力刘铭传部驻扎在天王府及其附近,曾纪泽第一时间前去慰问了攻城有功的将士。

    “大人,这洪秀全还真是享受,你瞧瞧他这后宫,我看可不比紫禁城要差啊,来,我带你四处看看吧。”刘铭传的团部就设在天王府进门不远处的平等殿中,这几日的功夫,他把这天王府逛了个遍,现在俨然给曾纪泽当起了导游。

    曾纪泽并不急于参观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府,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刘铭传的团部,表情冷淡的说道:“这座宫殿原来是做什么的?”

    刘铭传道:“这里叫做平等殿,我听抓到的宫女说,这里原来是洪秀人发布圣旨……哦,是发布命令的地方。”

    曾纪泽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挑地方啊。”

    刘铭传显然还没觉察到曾纪泽表怀表情地不愉。笑嘻嘻道:“大人要是喜欢,我这就叫人把洪秀全住的寝宫给大人收拾出来,大人可以把帅府就设在那里,那才显得气派呢。”

    曾纪泽越发地不满。哼了一声。道:“省三呀。你才够气派呀。今后你在这里发出地命令。我看也可当圣旨了。”

    刘铭传虽不善察言观色。但也不是那种愣头青地匹夫之将。曾纪泽这几话地深意他立时就听了个明白。心下顿时一颤。还未开口。曾纪泽又是冷冷道:“咱们这些做臣子地。做事都要有个度。过了这个度。那就是给自己惹祸上身。这历史上有多少功臣名将。最终落得个凄凉下场。不都是被自己地不拘小节给害了吗。”

    刘铭传只觉浑身发冷。额头上地冷汗珠子不自觉地就往出冒。他忙是拱手道:“大人教训地是啊。铭传我是一时糊涂。有欠考虑了。我这就马上把团部搬出去。”

    曾纪泽地脸上马上又露出了笑容。拍着他地肩膀道:“这些毕竟是小事而已。以后注意就是了。我也是为了你好。走吧。带我去瞧瞧那洪秀全地藏宝库。”

    “是是。大人请跟我来。”

    据传洪秀全地藏宝库中藏有这十多年来从各地搜刮来地金银财宝多达亿万。这些财宝也是湘军将士们梦寐以求地。曾纪泽就是怕湘军那些悍将悍兵们贪财不要命。不顾曾国荃地严令。擅自冲入天王府中抢掠财宝。所以特令刘铭传在入城之初就抢先控制天王府。防止被湘军染指。

    在刘铭传地引领下,曾纪泽来到了天王府的御园,在那园林假山之中。有一座不太显眼的宫殿,进入那宫殿,则有一扇建在地上的铁门,顺着向下的石梯而下,曾纪泽进入了一个建在地底的宝库。

    “点灯!”

    刘铭传高声下令,回音清晰可闻,耳朵有丝丝冷风吹过,很显然这地下宝库不是一般的大。

    士兵们石壁两边的火盆尽数点着,庞大的地下宝库呈现在了曾纪泽眼前。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座石库呈长方形。由七个单独的石库组成,中央由一条石道连通。光论容积,足十个平等殿那么大。

    每一间的石库中,都齐的堆满了木体铜边的大箱子,曾纪泽命将就近的十几个箱子尽数撬开,白花花的银锭,金灿灿的金元宝、晶莹剔透的宝石珍珠,顿时将个石库照得辉煌耀眼。

    那些湘勇们都被眼前地金山银山震得目瞪口呆,直吞口水,尽管刘铭传之前曾经来这宝库瞧过一次,但再见到这般壮观的景象,仍不免惊骇万分。

    曾纪泽粗粗估算了一下,这宝库中的财宝,加起来最起码值千万两白银之多,就算是北京清廷的财库之中,只怕也没有这千万两的白银,这些年太平军一直陷入持入持续不断的战争之中,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洪有全还能藏在千万的白银,这搜刮之重,可见一斑。

    曾纪泽感慨道:“聚财千万,最终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可笑的洪秀全呀,嘿嘿。”及洪秀全,曾纪泽便问:“有没有洪贼地下落呢。”

    刘铭传道:“我们搜遍了个王府也没有找到洪贼地下落,不过我审问过那些宫女侍卫,他们有人说看到洪贼在天权殿中**身亡了,不过到底他是生是死,并没有人亲眼看见,所以我也不敢确定。”

    “那就继续搜捕吧。”洪秀全的死活,对于曾纪泽而言并不重要,正如他放李秀成去往江北,如果换作是洪秀全地话,他可能也一样放其去江北。

    曾纪泽正为这无数的财宝所感慨时,部下来报,言曾国荃亲自来到了王府,正在平等殿等候,急着要见他。

    曾纪泽知道曾国荃所为何事而来,便叫刘铭传将宝库封存,他匆匆赶往平等殿去见曾国荃。

    “刚,我听说你的淮军在这王府中发现了洪秀全的宝库,可有此事吗?”曾国荃急不可待的问,看来这消息还传得真快。

    “确实发现了一个宝库,不过我已经叫他们严密封存,任何人不得从中拿走一两银子。”曾纪泽如实回答。

    曾国荃两眼顿时放光,但他很快起了二人之前的约定,兴致随即降了几分,忧虑道:“我说刚呀,你可不知道,九叔那些弟兄们,现在天天嚷着要赏,我是三令五申的不准他们抢掠百姓,可这帮家伙是越来越难束缚,要是还是不给他们赏,我看这帮狗东西很有可能兵变。”

    曾纪泽就知道他是冲着银子来的,便安慰道:“赏自然是要赏的,但这宝库里的钱却要用在刀刃上,不能轻易动用。我说九叔,你要是这把这个当兵的都赏成了富豪,那他们以后还哪有心思再打仗呢。”

    曾国荃道是懂的,但贪财的性格却是难的抑制,便又摆着苦瓜脸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坐等他们兵变吧。”

    “九叔别急,做大事必得稳如泰山嘛。”曾纪泽思了片刻,道出了他的计划:“宝库里的钱虽然不能轻动,但这南京城里还有许多伪王府,那里面藏的金银来也不少,我看可以适当的先赏给弟兄们。我已派人去安庆请父亲大人来,剩下的事,只有父亲来了南京之后才可以办。”

    “与此同时呢,咱们还得放出风去,就说朝廷已经下了旨,要核查咱们两军的账目,并派专门的钦差大臣来接管南京财政大权。以此来激起弟兄们对清廷的不满与仇恨,到时父亲来了,咱们才好顺水推舟。”

    “好好,就依贤侄的。对了,彭玉麟的水师已经派出,估计近日就可以抵达武昌,我在长沙府安排的那五千兵也已练成,他们随时都可以动手。”曾国荃虽然钻到钱眼里去了,但正事还是没误了。

    曾纪泽道:“我也密令了潘鼎新部与淮扬水师悄悄回往下游,驻扎于镇江、扬州附近,一旦起事,便可突袭富阿明和冯子材部,扫荡了这两股力量,长游中下游地区,基本上就尽在我们掌握之中了。”曾国荃与曾纪泽密秘安排起事的各项准备,并安抚南京军民之心,同时扫除周围仍在顽强的太平军残部,而曾国藩则在2月初终于稳两江总督府到了南京。

    曾国藩惊奇于南京城的局势之稳定,很显然他对湘军没有将南京烧杀洗劫一遍而感到吃惊,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对湘军军纪已恶劣之极看法。在与曾氏叔叔侄,湘军众将的迎接之宴上,曾国藩以一种轻松的语态道出了令众将都大吃一惊的法。

    “如今金陵已克,洪秀全多半已死,残存的发匪已不足为虑,咱们湘淮二军的使命也算大功告成,我以为这个时候正是我等激流勇退的最好时机,我已决定向朝廷上一道折子,自请裁撤两军。”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先是片刻鸦雀无声,接着便是一片的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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