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6;大惊失色,一跃而起,指着宝鉴叫道:“好你也那些逆贼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本王斩了你的项上人头吗。”

    宝鉴也腾的跳将起来,面无所惧,慷慨道:“我宝鉴忠的是大清的江山,忠的是爱新觉罗氏的社稷,而非是哪一个荒淫的太后。而今国家到了这般地步,除了王爷身登大宝,执掌天下之外,宝鉴实在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大清于危亡!王爷若要定宝鉴的罪话,那就请便吧。”

    宝鉴既为军机大臣,又是他恭亲王的亲信,他为恭王设也是无可厚非,况且这夺位之说,当初奕为摄政王之时,宝鉴就曾起。那时恭王刚刚统摄朝政,处置朝政之事时,西太后都很配合,不似今日这般处处制约,所以奕还算比较满意,也就没动过别的念头。

    但到了这个时候,宝鉴再一次把这话出来时,奕已是历经颇多,此时的他,心中未尝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奕叹了一声,又一次无力的坐下,他手指敲击着桌案,无奈道:“你的一番忠心,本王当然解,但你这可是把本王往火堆上架呀。”

    这时,祥却道:“王爷,宝鉴大人说的对,这个时候,正是夺位的最佳时机。以往那西太后将兵权把的紧紧的,但她对练新军之事不熟,却不得不交给王爷。现下王爷掌握着一万多精锐的新军,城中有几支人马也属王爷统辖,只要王爷愿意,便可暗调新军入京,趁着西太后办寿之时,里应外合,一举夺权!”

    奕斜坐在那里,他陷入了沉思。过往种种,如电光一般从眼前闪过。

    那时他为皇子,才华出众,见识不凡,原以为储君之位必归自己,到时身登大宝,便可施展一腔的抱负,让这个衰落的国家重新焕生机。而结果却是,父皇选择了日只假惺惺的装孝顺,装仁慈,然而却庸碌无能的咸丰。

    之后,身为恭王的自己,又为皇帝与肃顺所排挤,一身的才能无处挥,却只能闲坐府中钓鱼写字。

    再然后,北京事变,一夜之间成为了军机大臣之,摄政王,威望之盛,权位之隆,可谓盛极一时。然而,事事却又为宫中那个爱弄权术的女人所制,一身的权力,一点点被剥夺,朝中群小渐起,国家日益凋。

    难道,自己的一生,注定是一个悲剧吗?

    不。不。我奕才华绝艳。上天赐我中兴大清地使命。列祖列宗都在九泉之下注视着我。我。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清灭亡。绝不能!

    可是。我又焉能做那等违逆之事。百年之后。我怎能身背一个篡权奸臣地名头。

    奕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他一挥手。制止了众人地继续劝进。他拿起了那张《讨清檄》大步走出军机处。径直望储秀宫而去。

    奕前去求见西太后慈禧。但侍候在外地太监总管安德海却将他拦下。安德海笑眯眯道:“圣母皇太后正在睡午觉。王爷有什么事还是改天再来面见吧。”

    奕道:“本王有军机大事要立刻见太后。烦劳公公进入通传一下吧。”

    安德海一脸地为难。道:“王爷有什么急奏。不如先搁奴才这里吧。只要太后一睡醒。奴才立马呈给她老人家。”

    奕有些不耐烦了,高声道:“南国的叛贼就要打到京城来了,本王一刻也等不了,必须立刻面见太后,你快给本王去通传。”

    安德海被奕的话给吓了一跳,便知这事确实很重要,但仍是不敢进去扰了太后清梦,他将奕往边上扯了扯,低声道:“不瞒王爷,太后其实刚刚就睡醒了,只不过内务府大臣荣禄大人刚有要事求见,太后说要与荣大人密谈,任何人也不得打扰,所以……嘿,这个还请王爷多担待点了。”

    慈禧与荣禄宫闱,这等丑事宫内外不少人都道。奕在宫中也安插有眼目,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风言,只是自古寡居的太后寂寞难耐,多有后宫之举,这也是帝王家的寻常事,奕也就睁一只睁闭一只眼。

    但今天他是一肚子的火气,有天塌下来的大事要急着见慈禧,而这个女人竟在这时候还有心思,奕顿时怒火中烧,推开安德海就要往内宫中而去,口中叫道:“还有什么事比大清的社稷安危更要紧的,本王现在就要见太后!”

    安德海吓得不轻,紧追上下,扑嗵就跪在了奕脚下,死命的抱住他的双腿,哭求道:“王爷呀,你可不能进去呀,你要是闯进去,太后她老人家怪罪下来,奴才这颗人头就要落地了呀。”

    怒=开,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王爷就算杀了奴才,奴才也不敢放王爷进去呀。”安德海死硬着头皮,无论奕如何拳打脚踢,就是不肯松手。他是料定奕是在说些气话,在这内廷之中,他又焉敢下杀手呢。

    宫外的噪闹声惊动了宫中之人,不多久,内宫的门大打,荣禄一脸火气的冲出来,口中嚷嚷道:“是哪个狗奴才在喧哗呀,本官要了他的狗——”话到嘴边,荣禄认出了是恭王,下面的脏词硬是咽了下去,脸上顿时换上一副笑容,拱手道:“原来是恭王,恭王这么大的脾气,却是为了哪般呀。”

    安德海见荣禄出来了,才敢放手,奕也没搭荣禄,冷哼了一声,径直走入了内宫之中,只将那荣禄晾在身后,与安德海面面相觑,颇为的尴尬。

    内中,慈禧尚在匆匆的着衣服,但见奕风一样闯进来时,慌忙停了手,摆出端坐的姿势,冲着奕怒斥道:“六爷,哀家的寝宫也是你进就进的么,你也太不把哀家这个圣母皇太后放在眼里了!”

    奕的情绪稍有平复,他也不行跪拜之礼,只微微将身子一躬,双手将那檄奉上,道:“臣有十万火急这事向圣母皇太后呈报,失礼这处,还望圣母皇太后恕罪。”

    慈禧一时暂压怒火,将那份檄接过粗粗一看,便是丢在了桌上,不以为然道:“逆贼也就在江南还能猖狂一下,过江北犯,他们纯粹是来找死,哀家看他们是不记得当年太平天国那帮北伐的家伙是怎么灭亡的了。”

    奕道:“臣已准备令新军南下入山东,阻挡叛贼之进犯。”

    慈禧摆了摆手,道:“六爷看着合适就办得了,六爷一向说洋枪洋炮厉害,哀家就看看装备了这些洋玩意儿的新军,能比咱们的八旗绿营多了些什么本事。”

    奕也不拐弯抹角,道:“臣当时和太后商量过,太后也准了由户部拨足够的银子买五万条枪,可户部说这笔钱被扣了下来,只为了给太后操办寿礼。臣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来向太后问个清楚。”

    奕这话一出,慈禧顿感不悦,道:“哀家身为帝母,拨些银子办个寿礼又怎么了,难道六爷认为哀家不值得这个寿礼吗。”

    奕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认为现下国家危急,万事当以练军平叛为重,太后寿礼之事固然重要,但比起练军,臣以为还应该有个先后缓急之分。”

    奕之言,分明就是在暗讽慈禧贪图享乐,置国家危亡于不顾,她顿时勃然大怒,斥道:“恭王,你别以为就你一个人为大清着,哀家身为太后,比谁都更为咱大清上心。哀家花钱办这个寿礼,你以为是为了哀家自己吗?错,你是大错特错,哀家是借着办寿礼这个事儿,一来可以安定京城内外的人心,二来也可向逆贼们展示咱们大清朝廷可是稳如泰山,哀家一番为国的苦心,恭亲王你怎么就体不到呢!实在太让哀家伤心了。”

    慈禧这一番话把个贪淫享乐的事儿,说成了是为国为民,其颠倒黑白之能,实在是无人能及,当场还委屈得不得了,就差抹眼泪了。

    奕听着是颇为无奈,只得到:“太后误了,给太后办寿,那是所应当之事。只是太后也看到了,逆贼北侵的响角已经吹响,大清现下迫切的需要一支庞大的新军来应付迫在眉睫的危机,臣只太后能不能将办寿的银子稍微缩减一切,用来购买洋枪洋炮,以解燃眉之急呢。”

    “罢了,罢了,六爷你也是为国事而已,哀家也就不怪你了。”慈禧又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微微琢磨了一,不情愿的说道:“这样吧,哀家就从办寿的款子中间儿拨出五万两来,六爷你尽管拿去买洋枪洋炮就是了。”

    五万两,哼哼,杯水车薪而已,只怕连半个营的洋枪都买不到!

    慈禧这话,彻底的让奕灰心丧气了。他还待再进言,慈禧却摆了摆手,道:“哀家乏了,六爷你退下吧。”

    奕只好黯然离开了储秀宫,他走在那空旷的广场上时,天空悄然下起了雨,雨势愈急,片刻间已成瓢泼之势。

    奕驻立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雨虽寒,他的心中却似有滚滚焰火在喷涌。目光,

    陡然间变得凶神无比。

    他紧咬牙关,喃喃道:“叶赫那拉,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你不仁,就别怪本王不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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