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书房门口,就见着福贵在外面侯着,一看到我们过来,就冲着里面大声道:“皇上,翁师傅和格格来了。”然后就跑到我们跟前,向我们行礼,同时笑着对我道:“格格,皇上从刚才应念叨您了,一直让奴才在外面看着。”

    我笑着道:“有劳福公公在外面等这么久。”

    福贵忙道:“格格言重了,这是奴才的本份,皇上说了,翁师傅和格格一来就请进去,不用通报的。”

    说完他跑到前面帮我们打起了帘子,我让翁师傅先行进了,我则跟在他的身后,待进了书房,就见着光绪正站在自己平时用的书案前面,看着我进来,一脸的喜色。

    我与翁师傅向他行了礼之后,他便急急上前扶了我起来,道:“秀妹妹,你终于肯见朕了。”

    我笑了笑道:“皇上这话说的,秀儿可担当不起的。”

    光绪一愣,道:“妹妹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淡淡地道:“皇上这话可更是让秀儿担当不起了。”

    光绪有些无奈地道:“朕知道,前些时候的事情,珍嫔做的是过了些,可是自中秋那件事之后,她也一直很是内疚,几次想当面向你道歉来的。”

    我忙屈膝行礼道:“皇上这话说的太重了,珍嫔娘娘是主子,秀儿怎么当的起光绪有些着急了,道:“秀妹妹这话说的可伤咱们兄妹的感情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何曾红过脸的?若是有什么事,咱们兄妹何曾欺瞒过对方?”

    他说完最后一句时,忽然很尴尬的咳了两声,我看着他,很认真的道:“皇上,您自己也觉得说这话不妥了?”他的脸上显出讪讪地表情。

    我接着道:“小时候。哥哥常年不在。我又常在宫里。老佛爷忙地时候。都是皇上陪着秀儿。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有什么事儿不是有商有量地?如今皇上已经大婚。跟自己地妻子亲近。无可厚非。况且如今咱们都大了。和秀儿理当疏远才是。”

    光绪只觉得自己有许多话。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时翁同却忍不住道:“格格说地也有道理。如今皇上和格格日渐长大。自当分些亲疏了。只是格格只怕还有些误会皇上。自皇上听说孚亲王即将归国。知道格格必是要去接地。又怕格格再次遇险。老佛爷必是不愿格格出去涉险地。可是却知道定是不无论如何都要去地。愁了好些日子了。昨儿才好不容易想着了一个法子。跟老佛爷求了两个时辰。在外面站了有一个多时辰。老佛爷才准地。”

    翁同说这话时。我心里是信地。小时候我和光绪谁若犯了错。对方必是会那样去跟慈禧求情地。想起小时候地事。心里更加埋怨光绪不顾兄妹之情。可是想想。他本就是个性子软地人。打小就这样。如今已经是很有诚意地道歉了。我若再这样矫情。只怕就真地是破坏了这份情份了。

    想到这儿。我抬起头来。很认真地道:“大哥哥。之前地事儿。咱们都不提了。一家人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地。秀儿也有不是之处。还请大哥哥见谅。”

    说着便屈膝准备行个大礼。却被光绪给拦住了。道:“妹妹这可生份了。朕这次给你找地那个侍卫叫杜心五。是李大人推荐地。他父亲杜佳珍做过都司。咸丰九年地时候。在大沽口立过功地。后来辞官归乡了。这杜心五家学渊源。又拜得名师。文武双全。李大人说他地功夫在侍卫中已经是一等一地高手了。”

    其实不用光绪给我介绍。他说杜心五地名字时。我地心都漏跳了一拍。这位国父孙中山地保镖。他地功夫我自是信地过地。在我眼里。他只怕就是这个时代地大神级别了。

    忙向光绪道谢:“多谢大哥哥费心,这么照顾秀儿。”

    光绪笑道:“这本是应该地,朕也是今儿早上才传的旨下去,不过听说他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怕这会儿已经到王府了,妹妹且去吧,一路上多小心些。”

    我点了点头,忙忙地辞了出来,往府里奔去,心里急着想见这位大神,却有些疑惑,以前看电视,知道杜心五是孙中山的保镖,可没想到他以前居然是在宫里当侍卫的,如今倒当起我的保镖为了,一路上只催着人把车赶快些,只想早点见着这位宗师。

    待我到了府门,却并未见着有陌生人,下了车,叫过门上的一个小厮问道:“今儿可有人是领旨来的?”

    那小厮忙回道:“回格格的话,有一个,福晋听说了,已经召他进去说话了,还留了话给格格,请格格径去打点,一会儿也不用去跟福晋道别,福晋自会打发那人来前门侯着格格。”

    我点了点头,知道额娘必是听说光绪下旨,要他来护卫我一路安全,定然是要再跟他嘱咐一番地,我急急的走回自己的院子,桃红和晓茜早已打点好我们的行装,在等我回来了,我匆匆换下衣服,又换好了一身男装,便带着二人到了后门,罗胜和霍家兄弟早等在那儿了,还有一个年约三十,精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我猜着这人一定是杜心五了,看着不像个武人,倒像个读书人,一脸的儒雅之气,眉目间隐隐透着一股凌然正气,心里暗道了一声好。

    杜心五刚才见着三个男装打扮的人出来时,便疑心是不是那位格格出来了,果然,见罗胜三人齐叫了声格格,便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格格跟前,就要跪下,却听得一个脆脆地声音道:“杜大人不要多礼,在外面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咱们早些赶路的好。”

    他愣了一下,暗道这格格倒是个容易亲近地人,仔细一打量,虽然才十二、三岁地年纪,举手投足间却隐然有些高手风范了,步履轻捷,却又极稳,行走间干脆利落。

    其实杜心五以为我容易亲近,却不知道我是不敢让他向我行大礼,这样的大神级别,若是跪在我跟前,我真怕自己会晕过去,却见他在我出言阻止后,仍然坚持要行大礼,心虚地往旁边一闪,催着大家赶快上路了。

    我率先跳上了马背,听到罗胜在后面低声对他道:“杜大哥,不用如此,格格在外,从不让咱们行大礼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咱们还是快些上路吧。”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上快马加鞭,直奔天津。

    一大早,载沛就站在船头上,看着沿岸熟悉的景物,心里一直激动,离开家乡已经快三年了,如今离故土越来越近,心里却越来越急,恨不得马上插上一对翅膀飞回京城去。

    学业本来还有一年,却因为家里的一封急电,他不得不踏上归途,额娘的病势让他极为担忧,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新娘,却胜似亲娘,对自己尤如己出,自己要求学,一走多年,甚少回府尽孝膝前,额娘却从不斥责自己,反而处处鼓励自己,对自己一定要出国留学也极是支持的,当年不知多少人反对他留洋,只有额娘和妹妹一直坚决的支持自己,想到这儿,他更是心急如焚,额娘如果不是病情危急,府里只怕也不会发电报要他速回吧。

    走的时候,妻子已经怀孕,他在路上才得到消息,即开心,又担忧,害怕自己不在妻子身边,她是否一切安好?自打成亲后,两人聚少离多,可妻子却从无怨言,想到妻子,又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心里无限喜悦,不知道轩儿如今是不是会说话了,想到这儿,又想到了妹妹,也不知道轩儿是不是也像自己的姑姑小时候一样,聪明伶俐。

    这些年在德国,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走之前妹妹曾说过,世界之大,必是要亲眼看过才能真正体会的,她给自己的信里常常羡慕地说:“真希望能像哥哥一样,出一回国,去看看这个世界。”

    那个小小的女孩,如今应该已经长大了吧,还有几天就十二了,却早就撑着这个看起来风光,却早就已经是空架的王府多年了,如今自己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和额娘,保护好自己的妻儿,不让她们再担惊受怕了。想到这些载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己所学应该马上就可以有所展示了,定要让这孚亲王府名副其实才是。

    忽然他感有个人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转过脸,就见着一个一脸娇羞的女子,却是在香港上船的那位陈小姐,陈家是行商,香港人,这次是打算要到天津的一个亲戚家过年。在路上时,陈小姐在船头看风景,不小心跌下了海,当时她的家人都慌了手脚,下人中居然没人会水的,他见情况紧急,便跳了下去,把她救了上来,这船上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对外都说自己姓黄,叫黄沛,谁知道人是救上来了,那一家人居然就把他当成了准女婿,让他尴尬不已。

    解释了很久,那家人在听说他已经娶妻,且已有一子,这才放弃了,可这位陈小姐却仍然时不时的来缠着他说话,让他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进退两难。他冲陈小姐笑了笑,拱了拱手,便转身进了舱,留下陈小姐一脸的痴情和幽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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