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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花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念浅安嘴里低声哼小曲儿,“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手下笔走游龙,通篇信件只写了简单粗暴的一行关键句子“敌明我很暗,完全没暴露”,其余都是感谢柳树恩送药,以及她和徐月重成功会面后说了啥的废话。

    她不确定农夫猎户落进楚延卿手里后,到底是死是活,后续又是如何处置安排的。

    但她能确定的是,徐月重没有特意派人知会她掳人事件,可见只察觉到农夫猎户的行事和“江洋大盗”异曲同工,并未多做联想,对背后牵扯的奸情不知情。

    她能想到的,柳树恩和楚延卿也能想到,是以只隐晦地点明一句:那位假侍卫真皇子根本是在抓瞎,她没有暴露,柳树恩也没有暴露,楚延卿现在简直占尽主动。

    念浅安嘴里哼的小曲儿越发轻快,“以徐世子和柳公子的铁杆关系,转交我的信之前肯定会过过眼查验一遍,所以我不能写得太明白……”

    说着摸了摸装药瓶的小匣子,继续自言自语道:“你看我多谨慎?答应过你不再管农夫猎户的事就不多说二话,只提一句重点,表示我会稳住自己这头。我这么讲信用会办事的好姑娘,上哪儿找去啊柳公子?”

    柳树恩送的小匣子:“……”

    死物当然不会回应她,有什么新发现却不能立即和喜欢的人分享,自己跟自己扯淡什么的好寂寞!

    念浅安默默鞠了一把辛酸泪,将封好的信交给念妈妈后,就抱着小匣子钻进被窝,背着人摸黑抹好药膏,感受着药膏熟悉的沁凉,望着帐子顶叹气,“喜欢上一个不能常见面的暗卫也就罢了。暗恋就暗恋呗,居然还是单恋,人生真是艰难……”

    她难得睡前感性了一把,险些没又哭着睡去。

    次日恢复理性后就化艰难为恶趣味,嘿嘿嘿地开虐远山近水,将二人并一众下人指使得团团转,开始打包准备回公主府。

    念妈妈一回来就见念浅安笑得跟周扒皮似的,吓得老手一抖,拉着念浅安说悄悄话,“姑娘的信老奴已经送去徐家别业了。不过没见着徐世子,接待老奴的是徐世子留下的小厮潜云。说是一大早,靖国公夫人他们就随徐世子一起动身回城了。

    徐世子倒是细心,晓得姑娘还没走就特意留了人。老奴就和潜云多谢了几句,一聊倒觉出不对劲来。潜云竟对柳公子的事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柳公子头一回登靖国公府的门是在年初,后来春宴时竟才是第二回登门。

    这前后才几个月?柳公子说是徐世子的知交,倒像个凭空冒出来的。老奴原想着柳公子是六皇子的暗卫,明面上和徐世子的关系含含糊糊的倒也情有可原。可暗卫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往后姑娘少不得和柳公子常来往,依老奴看,还是仔细查查柳公子的出身来历才妥当。”

    念浅安闻言双眼顿时一阵狂眨。

    当初太后引荐柳树恩时,只顾着感叹柳树恩家世无依本事过人,倒真没说过柳树恩是什么出身什么家门。

    放眼京中,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得上名号的柳姓门第。

    问太后当然最直接简单,但她现在对柳树恩起了邪念啊呸,起了好感,偷偷调查下喜欢的人即能叫念妈妈放心,也能顺便验证下柳树恩屋里是否真的干净。

    如果真如柳树恩所说没有通房小妾的话自然棒棒哒,但如果不干净的话,哼!

    “还是妈妈思虑周到,我倒没想到过这些。”念浅安心里大赞念妈妈干得漂亮,面上一脸严肃地点头道:“查一查也好。这事儿我就交给妈妈了。正好王娘子手里的脂粉铺子要重新整顿,花草搬来搬去的太费事,我把方子也留下,妈妈领着庄子下人一起捣鼓新品得了。”

    念妈妈见她答应,就放下心笑起来,商量道:“左右老奴以前没少帮姑娘打理这些,留在庄子上倒便宜。姑娘既然要收掉一半的铺子,干脆让老奴小子亲自去查查柳公子的事儿。总不能叫他闲着,光领工钱不干事儿。”

    念浅安也笑起来,“我晓得妈妈闲不住,也晓得奶兄不是爱偷懒耍滑的。行,都听妈妈安排,就借着捣鼓新品的名头,让奶兄来庄子上帮你,这样有什么事来往进城出城,也不引人注目。”

    念妈妈诶声应下,远山近水却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双双撸起袖子道:“姑娘!三公子和表公子又找上门了!要不要奴婢亲自出面,把他们都打出去!”

    “打什么打!也不晓得动动脑子,今儿可不能恶声恶气地见人就赶!”念妈妈直骂造孽,“姑娘说得对,我怎么就教出你们这俩二货!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消息都传遍东郊了,表公子和三公子必定是听了信儿也准备回城,特意来找我们姑娘一起上路的!”

    一张老嘴喷得远山近水尴尬地放下袖子,又转头好声好气地劝念浅安,“姑娘今儿可不能和表公子、三公子赌气。老奴要留在庄子上,本就不放心您只带丫鬟婆子跟车,如今有府里侍卫又有三公子和表公子一道走,倒是正正稳妥。”

    她怕念浅安闹脾气,念浅安却不打算每次见俩神经病都闹得急赤白脸的,随口嗯嗯道:“行,妈妈只管安下心,我都听妈妈安排。”

    念妈妈顿时松了口气,忙亲自去打点车马。

    等在庄子外的念夏章仿佛不记得被念妈妈教训过,也不记得被打过还被丢过补送的药材,一脸大度不计较地颔首以示招呼,口中道:“四妹妹、六妹妹可都收拾好行装了?母亲和刘家派来的人催得紧,一时没顾上提前知会你们,妈妈不必招待我和青卓表哥,赶紧催两位妹妹动身,姑娘家事儿多磨蹭。”

    念妈妈:“……”

    以前怎么没发现三公子这么自以为是?

    周氏和刘家都晓得派人来接,安和公主虽不至于大惊小怪,但也不会不晓得来信催念浅安趁早回府。三公子当公主府都是不会办事的死人么?

    念妈妈在心里呸了一声,只打算蹭方便没打算服软,遂吊着老眉毛道:“不劳三公子费心,您忙着’指使’老奴这会儿功夫,我们姑娘和四姑娘已经上车坐稳当了。还请三公子尽职尽责,好生护送妹妹们回城。”

    这才瞧见公主府马车嘚嘚开走的念夏章:“……”

    他转头看向刘青卓,摇头叹道:“叫表哥见笑了。这念妈妈真不愧是六妹妹的奶娘,也是个嘴皮不饶人的。我这可真是好心白做驴肝肺。”

    微笑旁观的刘青卓看一眼消失在门后的念妈妈,又看一眼公主府的马车,也摇头叹道:“表弟不是早就参透了?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二人哥儿俩好的相视一笑,打马跟上公主府的车队。

    念浅安听着俩神经病诡异的笑声,默默又开始哼小曲儿,“小白花的心思你别猜啊别猜,神经病的心思你也别猜啊别猜……”

    念秋然主仆听得似懂非懂,不由好奇道:“六妹妹唱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三哥的为人言行,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念浅安一脸嫌弃道:“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古代大男子沙猪主义了。听听三哥那一口一个姑娘家怎么怎么着,也不知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好意思说什么规矩礼数,纯粹就是看不起姑娘家。脑子有病。”

    别说念秋然主仆两脸懵,远山近水也是两脸震惊,“三公子什么时候改行杀猪了?三公子要是敢不读书科举,三夫人非得先把三公子给杀了不成!”

    念浅安:“……此沙猪非彼杀猪。”

    她懒得解释,笑看念秋然主仆摸了摸下巴,“果然还是念妈妈眼光地道,比较懂三哥这种人。我瞧三哥这记吃不记打的’君子’风范,十成十如念妈妈所说,回去不会和三叔母乱告状。小透明可以安心了,三哥要是私下又发神经,你记得告诉我,我不介意亲手再打他一顿。”

    念秋然抿嘴笑。

    姐妹俩心照不宣地说说笑笑,顺利进城的车队突然停下来,随即就听念夏章的声音响起,恭敬中略带意外道:“渔阳郡公!”

    渔阳郡公?

    貌似柳树恩曾提过此人,说是原身正儿八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念浅安顿时对原身的男闺蜜生出好奇来,推开车窗看出去,正见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高坐马上,匆匆冲念夏章一颔首,并不和念夏章寒暄,更不把下马行礼的刘青卓看在眼中,只拽着缰绳调转马头,直直冲着公主府的马车而来。

    渔阳郡公楚克现一心留意马车里的动静,刚对上念浅安探出车窗的脑袋,就立即展颜笑起来,中气十足地招呼道:“阿浅!”

    阿浅?

    这称呼的亲昵程度,直逼家人叫的小名安安。

    可见原身和这位青梅竹马的关系,是真的非比寻常。

    也可见不管原身是否脑子进水,除了刘青卓这个看不上眼的竹马表哥外,身边还是有货真价实、两小无猜的竹马闺蜜的。

    “求别人以群分。这位可别也是个脑子进水的……”念浅安低低吐槽一句,目前只被普及过念家家谱,脑子里实在扒拉不出原身青梅竹马的简历,只得半头秃半试探地假意和俩二货抱怨,“我在万寿宫住了几天,回府后又去东郊住了小半个月也没见他来找过我,这会儿冒出来做什么拦路贼?”

    远山近水再次被念浅安套路,果然见怪不怪地齐齐捂嘴笑,“渔阳郡公总逼着姑娘喊他三表哥,姑娘不愿意就总躲着他,还真是许久没见了。这会儿找来,定是手里的差事不忙了,又想起来闹腾姑娘了!”

    念浅安边接收信息边腹诽:烦人!怎么又是表哥!

    听着不仅和原身是青梅竹马,还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

    她的思路被近在耳边的又一声“阿浅”打断。

    楚克现已经策马停在马车旁,正弯身凑近车窗,边喊人边打量念浅安的气色,又是惊喜又是放心地哈哈笑道:“我还担心城里乱着吓到你呢!一听说你回城就跑来找你,瞧你这红脸黑眼的精神模样,倒是好得很!”

    念浅安顿时不头秃了:哎呀妈,这人的调调和以前的魏明义简直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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