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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也死死咬着嘴唇,心疼地看一眼念秋然,沉默着送上带回来的野味、特产。

    柳姨娘立时顾不上再说,双眼放光地挑拣着大包小包,满脸喜色道:“果然没白跟着伺候六姑娘一场。这些个皮毛、吃食正好给你舅家送去。左右你有府里的分例,不差这些乡野东西。六姑娘惯是个大手大脚的,除了这些吃的穿的,可还给了你什么?”

    她殷切而期盼地盯着女儿。

    念秋然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大丫鬟迟缓地又点了点头,大丫鬟紧紧捏着荷包,忍不住争了一句,“六姑娘在庄子里的花费、打赏走得是公主府的公账,自然大方。瞧着四姑娘手头紧,才好心拨了些碎银子给四姑娘花用。”

    “那也是给秋然的,又不是给你的。”柳姨娘皱眉训斥,抢过荷包抖开一看,对着念秋然就换上满意却哀愁的笑,“你的私房姨娘都帮你好好收着呢。一时手头紧算什么,为将来多打算才是正经。姨娘替你做主儿,包一份给你舅家送去,你表哥娶媳妇儿的聘礼也就能看了,你舅父舅母都会记着你的孝心的。”

    又追问道:“让你带去庄子上做的针线呢?可给你舅家送去了?”

    念秋然无声点头,等回到自己屋里,大丫鬟关上门就愣愣杵在原地,又是气恼又是茫然道:“姑娘对姨娘一片孝心,姨娘怎么就看不见?不紧着姑娘的吃穿用度也就罢了,怎么能这样糟践姑娘的心意?转转手就搬去一半给柳家,就算那是姑娘的血亲,可姑娘才是姨娘的亲生闺女啊!”

    念秋然点亮灯台,映着烛光的脸庞泛起习以为常的酸涩,“都是些身外物罢了,柳家的日子能过得好些,姨娘就能高兴些。姨娘也就这一个盼头,我做女儿的有什么好跟姨娘计较的?”

    “盼着柳家好,怎么就不盼着您好?”大丫鬟即心疼又心寒,红着眼眶恨道:“凭白扯上渔阳郡公做什么!那是六姑娘的表哥!这是不盼着您和六姑娘能好呢!贵妾?真要做贵妾,您大可以去争魏家那一位的贵妾!轮不到姨娘这样戳您的心窝子!”

    “胡说什么!”念秋然打断大丫鬟,见大丫鬟自悔失言地低下头就安抚一笑,盯着烛火的目光却有些呆滞,“我不做妾……我谁的妾也不做。”

    之前的轻快仿佛泡影一戳就破,逼仄的屋里一片静默。

    刘家主院上房亦是一片静默,刘夫人方氏半晌才回过神来,后怕地将儿子揽在身旁,边仔细打量边不停庆幸道:“北郊才闹出劫匪的事儿,怎么东郊竟也出过劫匪?还好你没事儿!以后就是想清清静静地读书,也不能再随便出城了!只管挑娘在城里的嫁妆院子去,啊?”

    “父亲打发卓儿去东郊别业,是为了让他清静读书?父亲是让卓儿去闭门思过的!”刘德轩在意的不是儿子的安危,当即冷笑着看向刘青卓,“你倒好,遇上安安不晓得服软,倒和安安闹得只差没动刀动枪!你就是这么思过的!”

    “卓儿肯上门探病,怎么就不晓得服软了!”方氏护着儿子,瞪着丈夫道:“我倒是低声下气给公主服软赔罪了,结果又怎么着?我才提了信物两个字,公主就冷下脸端茶送客!信物没讨回来,还得白看人脸色!你有本事冲卓儿发邪火,有本事找你那公主堂妹理论去!”

    “公主就是拿你们当猴儿耍,也轮不到你猴急!父亲都没说什么,你倒急着编排起公主怎么做事了?”刘德轩气极反笑,虚点着方氏摇头道:“慈母多败儿!我只盼着你们母子现在硬气,将来有什么事儿还能这么硬气!”

    说罢又点了点刘青卓,“我也不指望你能思出什么过了,秋闱之前就给我好好待在屋里读书,闲人莫见闲事莫管!’清清静静’地读你的书!”

    他撂下禁足的话,抬脚就出了上房。

    方氏敢顶撞丈夫,却不敢违背丈夫,只拉起慌忙跪地听训的儿子,找补道:“你父亲还是盼着你出息的。过了端午天就热了,不出门交际也好。只管安心在家里读书,啊?”

    刘青卓弹去膝头灰尘,一时想起念浅安做张做致的暧昧态度,一时又想起楚克现当众视他如无物的傲慢,不由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他刘青卓不是好糊弄好轻视的,他等着看念浅安和楚克现后悔!

    刘青卓淡笑着冲方氏躬身告退,踌躇满志地扎进书房。

    方氏忙让厨房准备宵夜茶点,心思一转和身边下人嘀咕道:“照卓儿方才所说,安安如今倒肯给渔阳郡公好脸了?公主对渔阳郡公,比对隔壁房头的亲侄儿还好几分。以前盯着卓儿,现在难道又看上渔阳郡公了?”

    她并不需要下人应答,越说越笃定道:“公主不肯接茬,保不准是想等安安再寻一门风光婚事后,才肯还回信物,放过卓儿!”

    说罢又是喜又是忧,双手合十默念道:“神佛在上,保佑公主心愿得偿、安安姻缘顺遂,早日和渔阳郡公结成连理。如此我们卓儿也就不亏欠公主府,能早早摆脱安安的拖累,不再由着公主拿捏……”

    方氏虽不喜念浅安做儿媳,但不至于因此恨上晚辈,求得相当真心,恨不得念浅安和楚克现赶紧凑成一对。

    无独有偶,刘嬷嬷也正说起楚克现,“老奴冷眼瞧着,这么多年渔阳郡公也就对六姑娘一个好。六姑娘脾气是好是歹,渔阳郡公都肯受着。今儿瞧六姑娘和渔阳郡公有说有笑的,可不就是郎才女貌?”

    安和公主一愣,“你是说……安安和克现可以亲上做亲?”

    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险些把刚敷上的香膏笑裂了,“我可从没拿克现当女婿看过。他那荒唐爹死了清静,留下一堆庶子女可糟心得很。老郡公是个糊涂的,克现那懦弱娘又当不好家,我照拂克现一是喜欢他为人处事拎得清,二是心疼他处境艰难。

    宗室里落魄的公爵嬷嬷比我见得更多。渔阳郡公府就是个泥潭,万幸克现自己站得稳立得住,偏那府里人多事杂,甩是甩不干净的,我可舍不得安安嫁进那样的人家劳心劳力。安安也没那份能耐。

    如果单纯看身份高低,只靠叔父这个帝师撑门面的刘家,能比克现这个郡公高贵?不过是看中刘家人事轻省,方氏又是个好拿捏脾气的,才选中青卓这个知根底的罢了。如今倒叫青卓亲手打了我的脸,我是不想再胡乱给安安订亲事了。”

    说着拍了拍刘嬷嬷的手,安抚道:“我看走了眼,你可别跟着病急乱投医。左右安安还小,如今学乖了不少,她自家不再惦记那些男男女女的事儿,你就别干着急了。”

    刘嬷嬷确实着急,一来心疼念浅安,二来恼恨刘家,忍不住意不平道:“不是老奴干着急,六姑娘等得起,好人家的公子可难得。老奴恨不得六姑娘立时得一门风光亲事,狠狠打刘家的脸,叫表公子瞧瞧,六姑娘不做刘家妇,照样嫁得好过得好!”

    说着老眼一眯,压低声音提醒道:“依老奴看,从三皇子开始,四皇子、六皇子屋里也该正经添人了。宫里多半会赶着端午节的热闹,正式操办皇子们纳妾的事儿。且眼下朝中唯一的大事儿,就是秋闱。

    秋闱一过转眼就是腊月。三皇子娶妃的事儿,皇上这都拖了多少年了?如今可不好再压着三皇子的亲事,最早腊月最晚过年,就该给三皇子指个正妃了。以前有三皇子老大不小地戳在那儿,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亲事只得靠后。

    一等皇上指了三皇子妃,紧接着就该选四皇子妃和六皇子妃了。这三位总不能天长日久地挤在皇子所不出宫建府吧?前头两位咱们管不着,但六皇子妃……凭您和皇后的交情,六姑娘想做六皇子妃,还不是轻而易举?”

    唯一的嫡出皇子,放眼京城再没有比这更尊贵、更风光的亲事了。

    安和公主闻言收起笑,摇头道:“嬷嬷伺候过母亲,就该知道母亲生前心愿,最不想的就是我空有公主身份,依仗皇上和太后的宠爱最后却过岔了日子。所以母亲才任由我自己选,嫁进声势已弱的永嘉候府,凭心意选了驸马。

    我和母亲的心是一样的。她当初不想我嫁回宗室,我如今也不想安安嫁进皇室。先不提小六如何,只说储位空置,将来不管谁做上太子,都少不了明争暗斗。我尚且不舍得安安嫁进渔阳郡公府,又怎么舍得让她嫁给前程更难料的皇子?”

    刘嬷嬷沉下心来,想起婚姻不幸的孝静长公主,这才叹道:“是老奴急糊涂了。太后说得对,六姑娘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很有些孝静长公主年轻时的脾性风范。如果当年没嫁错人,孝静长公主又怎么会拧左了性子,闹得自己和先驸马都没好下场。老奴再不胡说了,由着六姑娘和公主似的,自己选个合心合意的人才是。”

    安和公主重新展颜,有意打趣道:“嬷嬷可算清醒了,你提谁不好提小六?他那张冷脸连皇后这个做亲娘的都嫌弃,何况是安安?安安和克现还能说是欢喜冤家,安安和小六那可是爆炭对冰山,从小就合不来,见着面就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打哪儿生出的仇怨?”

    刘嬷嬷脑补二人见面如斗鸡的画面,顿时笑起来,“六皇子好歹是长辈,怎么就和六姑娘杠上了?”

    不提亲事,就开始提辈分了。

    安和公主不以为杵,和刘嬷嬷一人一句,说起女儿和楚延卿自小的种种事迹当睡前消遣。

    次日醒来就另找消遣,“把念妈妈收缴的那箱子话本戏文抬来。我瞧瞧安安爱看的可有好的,捡出来府里先排一出,唱得好就进献给宫里,让太后也乐呵乐呵。”

    刘嬷嬷刚吩咐下去,就有下人来报,“陈姑姑来了!”

    “定是太后听说了东郊出过劫匪的事不放心。”安和公主并不意外,“陈姑姑亲自走这一趟,不会只是为了问安安好不好。嬷嬷去知会安安一声,太后召见,让她准备进宫。”

    刘嬷嬷笑着应是,抬脚往绮芳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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