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祥兴二年春三月北元以张弘范为平宋都元帅总督江南诸路四十万军。另派蒙古、探马赤、汉军五万号一百万南下。

    话刚从皇帝嘴里说出来朝堂上就开了锅般乱做了一团。元制最早为耶律楚才所定模仿于辽、金两国之处甚多。而辽、金两国的制度又多模仿于宋。有宋一朝文臣是最胆大也是最敢谏的。加上蒙古人天生粗狂所以一些蒙古官吏当即就跳了出来对忽必烈的话进行了置疑。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伊实特穆尔第一个出列尽御史之责“张弘范年龄、威望皆不能服众陛下以他领大军恐前线调动不灵误此平宋大事!”

    张弘范的赫赫战功众人心里都清楚所以也不能在指挥能力上对张弘范进行质疑。但威望和令人信服方面是个非常好质疑理由。御史中丞萨里曼跟着站了出来附和伊实特穆尔的意见。对于张弘范本人他没有什么不满但指挥近五十万大军应该是蒙古人来做主帅。这句话大伙不明说但心里都认为唯有这样才附和天下以蒙古人为主的道理。

    “臣以为九拔都足堪此任!”兵部侍郎杨韧忠气呼呼地跳出来针锋相对地进行了反驳。他特意忽略的张弘范的姓氏和种族而是逐一列举了张弘范的赫赫战功。最后针对伊实特穆尔所说的威望问题大声反驳道:“凡领兵之将威权出于君而非出于己。诸将怀忠君之心自然令行禁止何来威望不足以服众之说!臣以为御史大夫所言实乃大谬也!”

    御史大夫伊实特穆尔、太师伊彻察喇、御史中丞萨里曼等人老脸顿时憋成了黑色知道自己不小心被杨韧忠抓住了纰漏悄悄以眼神示意右丞相伯颜请他为蒙古族官员站出来说话。却见伯颜半眯缝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压根不想参与这场政治较力。

    “陛下臣有话讲!”平章政事阿合马见事不妙赶紧跳出来给诸蒙古官员帮腔。大伙针对汉系官员运作了这么久如果最后反而让张弘范掌握了军权就等于几个月的权力斗争完全以汉系官员的胜利而告终。这种事情非但蒙古大臣不能允许阿合马等色目大臣也无法忍受。

    “刘深怠误战机陷害同僚。陛下仁慈不追求其罪臣等亦无话说。然陛下又让汉臣领重兵以臣之眼此举无异于昭示陛下刘深之辈无罪有功。如此赏罚不明谁还敢为陛下效死力。甚至那些已经战死的蒙古将士也不会在天国平息对此事的怨恨!”

    “对陛下赏罚不明!”

    “赏罚不明臣等不服!”

    “汉人胆小不忠诚不可让他们领大军!”几个蒙古、色目大臣先后出列大声抗议道。

    “嗯!”平章政事呼图特穆尔轻轻咳嗽的一声压住了众人纷乱的抗议声。他已经看出了忽必烈脸上的不快。龙椅上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喜欢汉人们倡导的秩序与礼仪朝堂上这么乱实在扫了他的兴头。

    “陛下诸位同僚。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古代英雄说过领兵打仗是关系到士卒生死国家存亡的大事不能不谨慎!”呼图特穆尔一面用眼神示意众蒙古、色目大臣注意形象一边振振有辞地说道。

    按大元官制右丞相为百官之左右丞相之下官职最高者就是四位平章。眼下右丞相伯颜、左丞相董文柄均不说话呼图特穆尔和阿合马就是出来提出反对意见诸臣中职位最高者众人都唯他二人的马是瞻。(酒徒注:元制左右丞相之下为平章平章之下是左右辖又称为左右丞只比左右丞相少了一个”相“字。读元史端的为此头大)

    “……而我朝惯例总督一方兵马者定为蒙古人。汉人与色目人只可为辅不可为主。此事非关赏罚乃祖宗制度与蒙、汉之别也!”

    呼图特穆尔引经据典的说了一番随后补充了一句自以为最重要的理由。话音刚落董文柄笑着站了出来。走到呼图特穆尔面前施礼反问道:“莫非平章大人以为我汉人非陛下子民乎?”

    “非也但蒙古、色目、汉、南四等乃我朝定制。不可以下位者居上以上位者反受下位者驱使!”呼图特穆尔愣了愣振振有辞地回答道。

    董文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诸蒙古大臣正以为得计只听“啪!”地一声忽必烈拍案而起“呼图特穆尔休得胡言天下英雄凭的是本事朕岂在乎其出身!况且九拔都天纵之才岂是寻常汉人可比?弘范你自上前!”

    “臣在!”站在武将队列忍了很久的张弘范铁青着脸走上前跪倒。他的品级和职位都不能和众人相比所以没资格自我辩解。但刚才生的事情更坚定了他要尽快建功证明自己的忠诚和能力洗刷众人加诸于汉臣身上之耻辱的决心。

    “取朕的金刀来给九拔都戴好!”忽必烈不看众蒙古大臣径自走下御阶把张弘范从地上搀扶起来“你等英雄朕向来视为手足。此番前去应以大局为重。莫学那些目光短浅之辈把等级放在嘴边。天地英雄气豪杰岂问出身。此刀乃朕纵横天下时所用曾斩无数上将级今赐于你。江南诸将若有不服号令者九拔都为朕斩之。朝廷之上有怠误军机坏我灭宋大局者朕为九拔都斩之。我朝与宋合战数十年灭宋在此一举!”

    张弘范接刀普通一声跪倒于地。这番知遇之恩感动得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咚、咚、咚”磕了几个头抬起带血的前额大声立誓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此番不灭大宋誓不还军!”

    整个朝廷之上刹那间热血沸腾。武将们自然想起了年青时纵横沙场建功立业的时光文官们也被铁血之气感染再不敢多说话徒但了不顾全局的虚名。

    阿合马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呼图特穆尔看看伯颜看看忽必烈气哼哼地摇摇头缩回了文臣队伍。对忽必烈的决定一百二十个不服气。

    暮春三月在江南已经是杂花生树的时节对于地处北国的大都城来说却是一年中最好之季。伯颜笑眯眯地骑着马沿着朱雀大街缓缓而行。街道两边恰绿的细柳大户人家探出墙头的桃花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对于精通汉学的伯颜来说这种景色刚好可以用来入诗作画。

    身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平章政事呼图特穆尔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赶了上来。时大元刚立不久还未脱草原民族的豪迈之气蒙古大臣无论文武都骑马上朝。下朝后一哄而散远远将坐轿子的汉、色目大臣扔在身后。

    伯颜慢慢地拉住缰绳闪身等在了路边。早朝上忽必烈宣布对张弘范的任命的时候诸蒙古、色目大臣齐声反对只有自己什么也没说。伯颜知道呼图特穆儿巴图鲁鼎伊实特穆尔、伊彻察喇等蒙古大臣就不会放过自己。

    “巴林部的小子今天朝堂之上你为什么不肯说话!”呼图特穆儿一把拉住伯颜马头气哼哼地问道。他与伯颜是老朋友彼此之间玩笑惯了所以说话时也从不客气。

    “莫非糊涂兄还有更好的人选?”伯颜笑了笑一边与呼图特穆尔并络前行一边问道。糊涂是他根据汉人的音译给呼图特穆尔取的绰号呼图特穆尔缕次抗议无效后只得听之任之。好在平章政事已经是极大的官职整个大都城敢称呼图特穆尔为糊涂大人的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个。

    侍卫们纷纷向前或向后散了开去避免打扰大人们的交谈。听到伯颜的反问糊涂大人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难道难道我堂堂蒙古英雄这一辈中居然都不及一个汉家小子!”

    “阿剌罕残暴他去灭宋只会把江南灭成一片白地。贴木儿急躁未必是张世杰对手。赛音谔德齐远在云南来不及调之。达春失了陛下之欢心糊涂兄让我还找谁来!”伯颜摇摇头不紧不慢地答道。

    “可可那也不能让汉人领五十万大军一旦怀有二心岂不天下大乱!”呼图特穆尔愣了愣不服气地叫道。他知道伯颜说的话在理但选帅一事涉及到蒙古人与汉人的权力之争不由他不为此着急。

    “非也正因为兵多势大所以才必须选一个汉人。陛下睿智岂是你我能及!”伯颜微微一笑不再多说话。惹得呼图特穆尔抓耳挠腮在马背上转了好几个圈儿才不得不深施一礼低声下气地试探道:“伯颜你是说陛下这么安排另有玄机不是受了那董大蒙蔽!”

    伯颜摇了摇头轻笑道:“糊涂兄也太看得起董大他虽然足智多谋却从来不敢跟皇上动心眼。这也是董大的过人之处皇上最看重董大的地方。至于陛下为什么这样安排呼图兄且想统兵五十万最需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一个忠字!”呼图特穆尔大声答道并不像外号一样真的很糊涂。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保证领兵之将一定是忠的呢?”

    “这?”呼图特穆尔答不出来了。本来想说只要是蒙古人肯定是忠的汉人和色目人必然为奸诈。但仔细想一想连续数年塞外纷纷起来作乱的都是蒙古人。反而是汉军成了拱卫朝廷的主力。含有民族歧视成分的话说不出来了脸慢慢被涨成了黑红色。

    “其实陛下在乎的不是领兵之将对他忠不忠而在乎的是领兵的人有没有不忠的机会!”伯颜用马鞭指着前方低声分析道:“糊涂兄请想如果此番南下的是个蒙古将领他趁势作乱残宋会如何应对塞外诸侯会如何应对他麾下的将士会如何应对!”

    “残宋当然会跟他联手塞外那帮乌龟王八蛋巴不得我朝内乱自然起兵在我等后方牵制让大军不敢南下平叛。而他麾下的将士蒙古人未必全跟了他探马赤军、汉军和新附军这些笨蛋向来眼中只有统兵之将不分黑白这…….唉伯颜你怎么不早说!”呼图特穆尔终于明白一点味道过来心中好生后悔。

    如果张弘范胆敢拥兵自重蒙古军和探马赤军未必肯跟他残宋肯定要趁机讨伐他塞外的诸王也不会对一个汉人表示支持。到时候大元全力一击顷刻间就可以将叛乱平定。所以无论张弘范对朝廷的忠心是否是真的他都没有造反的条件。

    换了个蒙古将领则所有不利条件都转了过来。残宋会与他议和联手对抗北方。蒙古军和探马赤军会被他蒙蔽新附军和汉军会被他协裹。塞外的不安分力量也会趁机卷入。所以领重兵平残宋的必须是个汉人。

    只有汉人才没机会向西北诸王那样拥兵自重。

    张弘范战功累累素有会用兵之名。唯一的缺陷是不能让诸将信服而忽必烈的金刀又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个缺陷。

    “我早说了你们还会倾力反对么?你们不倾力反对又怎显出陛下对汉臣的厚恩。糊涂兄我劝你今后还是多动动心思。不要总是把蒙、汉之别挂在嘴上。你越是与汉臣过不去反而逼得陛下不得不陷进汉人的圈套!”伯颜收起笑容正色劝道。

    “汉人的圈套?”呼图特穆尔对伯颜的劝告百思不解。

    “那些汉人骑马做战基本是不灵光的。但权谋之术琢磨了上千年。你不仔细些怎是他们的对手。就拿刘深一事来说吧如果你们不说话眼看着色目人揪住汉臣的把柄刘深早就死了好几回。你们几个趁人落井乱往下丢石头在陛下眼里就成了咱们蒙古、色目两系臣子合伙跟汉人过不去。作为一国之主他反而不得不替汉人撑腰!”

    呼图特穆尔恍然大悟后悔得连连拍脑袋。“我说一个刘深怎么在陛下眼里就成了羊脊背肉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掉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可那是陛下怎么处置刘深是陛下得事情怎么显出董大的聪明来!”

    “是汉臣不是董大。董大在汉臣里边是个异类。他对陛下的忠心你我都未必比得过。但其他汉臣却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在陛下面前玩权谋。你是文官且想想最近朝廷上哪些人请辞民间又流传着什么说法?”

    “御史姚枢户部侍郎张文焕翰林侍读学士杨子衡好像全是汉臣啊。对了我听说南边出了一种东西叫报纸上面骂那些跟着咱们的汉人忘了祖宗。为了一己富贵为了私恩而卖故国!”呼图特穆尔拍着脑袋说道实在弄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那些汉臣平时被人说了几句都要像个得势的女奴般闹着陛下给他们主持公道。如今被报纸明着骂他们怎么没要求陛下禁绝报纸?怎么早不请辞晚不请辞你们几个和阿合马大人一弹劾刘深他们就都请辞了!”伯颜低声指点道“他们分明是故意为之南方骂得他们越凶你们逼得他们越紧他们越装作两头不得志受了莫大委屈。陛下为了安慰他们就只好给他们以重用并且对几个声望较隆的人加官进爵。这就叫借势你们不肯仔细考虑跟着色目人瞎欺哄结果越闹汉人的权力越大。我蒙古和色目两系列权力越小!”

    “这?”呼图特穆尔对伯颜佩服得五体投地瞪大牛眼盯着伯颜上上下下不住地打量边看边说道:“好你个伯颜平素看不出来居然全身都是心眼。你说咱们该如何应对我们几个听你的!”

    “还是那句话眼光放长远大局为重。无论汉人和色目人怎么受宠天下不还是咱蒙古人的。只要平了残宋就不必在乎一时得失。咱们跟着陛下享福的日子长着呢别跟那些汉人一般见识。他们不过是陛下手里的棋子等下完了灭宋这盘棋该收也就收了!”伯颜看着呼图特穆尔的眼睛以极其认真的表情告诫道。“这次残宋突然崛起是我大元立国以来少有的一道坎。咱们必须整合一切力量帮陛下把这个坎走过去。短时间受些委屈吃些小亏也就认了。过几天我就要奉命北巡检查陕、甘两省防务并试着跟海都等人联络看能不能先把北方安顿住。朝庭里的一切就仰仗糊涂兄等。切记汉人虽然奸诈却胆小怕事不会给朝廷带来大祸患。而阿合马等人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提防。这些色目人只要有钱没什么不能卖的!”

    “糊涂兄清楚了伯颜你尽管放心!”呼图特穆尔叫着自己的绰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伯颜在智慧之上的差距誓要在伯颜北巡时替他守住大后方。

    伯颜说得好大伙都是蒙古人。只要天下在蒙古人手里整个族群就能得到最大利益。与族群利益来比那些意气之争官场沉浮不过是一场春花雨落后也就谢了。有没有收益还在最后的果实上。

    细雨过后残花落尽。

    汉军前都元帅刘深府两双铁靴踏过落红满地的小径。平宋都元帅张弘范和待罪在家的刘深并肩走在花园中一边欣赏最后的春色一边探讨着对宋用兵的心得。

    “刘兄你刚才说宋军那边有钢弩、手雷、火炮三种利器杀人于百步之外。刘兄与残宋周旋了那么久可曾想到什么克敌之良策?”张弘范低声问道抬手折了一枝细柳举在眼前细细观赏。

    “败军之将哪还敢空言误人。几次战事经过方才我都与你详细说了。若论用兵愚兄自问没什么错误。但器械不如人运势亦不如人所有苦果只要一个人吞了!”刘深苦笑了一声讪讪地说道。虽然忽必烈没有治他的罪但凭借对政治的敏锐嗅觉刘深本能地感觉到了自己前途的不妙。心情低落对前线的事情也提不起太多兴趣。

    张弘范笑了笑手臂轻挥几朵新叶顺着树枝向半空飞去。“有道是花开花落自有时只赖东风回顾。刘兄何必这么消沉陛下此刻降罪于你不过是给人看看。忍得一时寂寞待小弟平了宋归来自会在陛下面前保你。我大元兵锋正盛四下还有安南、缅甸、倭、天竺等国未臣服刘兄还忧没机会领兵东山再起不成!”

    “只怕是东君未顾已经被风雨所折。朝来寒雨晚来风啊!弘范你的好心我领了此番带兵近五十万陛下等于把半个江山交到了你手上。一定徐徐图之文武两策并用。切忌不可一时急躁试图靖功于一役!”刘深笑了笑非常认真地回应。他与张弘范都出身于汉军世侯之家自幼交好。彼此之间情义素来厚重有话也不怎么藏私。

    “董大人所献文武两策虽然高明可朝廷未必肯认真执行。这武策我在前线自可依照刘兄叮嘱来做而文策没有人监督估计用不了多久阿合马大人就得把它变了味道。况且仁政见效慢陛下未必等得及。即使陛下愿意等户部也等不了!”

    张弘范见刘深说得郑重索性实话实说。行军打仗是他的本行他有把握控制好整个战役的节奏。但安抚地方的事却不取决于他。

    “那倒也是收不上税来北方的将士也不答应。如果不能为百姓谋福贤弟此去尽力少做些杀孽吧。愚兄在家呆了几个月反省平日所为好生后悔!”

    “我军百万战旗红俱是江南女儿血!”张弘范轻轻吟了一句“兵凶战危不杀人怎么激励士兵的凶性。刘兄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怜悯起那些平头奴子来!”

    “我有二儿一女一女早已嫁人不会因我获罪而受牵连。两个儿字怕是要替我还债了。贤弟能少杀尽量少杀吧。毕竟他们和我们都是汉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啊!”刘深叹息着劝道他知道张弘范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未必听得进自己的劝告。但话说出来也许冥冥中有神灵听见就会多少赦免一些自己犯下的杀孽不会降罪到刘家子孙头上。

    “刘兄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难道输了几仗连英雄气概也输了吗!我们都是汉人但我们都是被大宋丢弃在北方的汉人几百年喝着马奶长大与文疯子空中的中国人何干?”张弘范低声叫道话语里带上了几分不满。他前来刘府是为了更多地了解破虏军那些秘密武器的情况谁知道一向硬气的刘深颓废得就像个要死了的人一般一会儿说起谋略一会说起仁政一会儿说起民族就是不说对付火炮和手雷的经验。

    “不是英雄气概输光了实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刘深苦笑着摇头大声回道:“也罢用兵打仗我本来不如你。你若顺利灭了宋我刘深肯定借着你的风头重新领兵出征。说这些没意思的东西为时尚早。那火炮和手雷皆带着火字克火者莫如水也。江南梅雨季节将致弘范让士兵多吃些苦尽量趁着雨天打仗必能乘得先机。南人身材矮小近身肉搏不是蒙古军和汉军对手。两军纠缠到一处必然能胜之。至于钢弩弘范尽选军中好箭手单成一军以强弓对之。钢弩虽劲射程却不及强弓两军对射我军并不吃亏!”

    “谢谢刘兄弘范受教了!”张弘范长揖到地高兴地说。

    “不谢。文天祥诡计多端必不肯按常理跟你做战弘范不得不防之。至于张世杰他与你打了这么多年仗彼此的斤两你们双方比我还清楚也用不着我来罗嗦!”

    “正是弘范定尊刘兄叮嘱!”张弘范笑着回答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战略构想。

    “我有两子俱留在江西未曾随我回大都。弘范去军前请看愚兄薄面……”

    “我定然好好照顾让他们轻松立功!”张弘范没口子答应。刘深的关于用天气克制火器的建议深得其心。内心深处他知道这本来是刘深想出来的克敌之策可惜朝廷没有给刘深施展才华的机会。自己白占了个便宜定然要给他丰厚回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请弘范兄给他们个差事安排他们出远门越远越好!”刘深摆了摆手低声请求道。

    “出远门这是什么意思?”张弘范不解地问。出远门是北方土语意思是到远方公干或游历。刘深请自己安排他的两个儿子去远方公干明显是在给他们安排退路。难道刘深以为自己五十万大军破不了残宋么?

    “没什么意思我不想让他们再做杀戮。想让他们积些功德。我听说广南西路之南为安南国对是否臣服摇摆不定。弘范不妨让两个孩子到那里走一趟为你巩固广西后方。愚兄将来在九泉之下也念你的恩义!”

    “呸呸好个晦气的刘兄。怎么尽念一个死字。两个孩子就如刘兄所说至于刘兄的前程包在小弟身上!”

    “如此我就在这里等候贤弟凯旋!”刘深展颜笑容里充满凄凉。

    “兄且放宽心一年之内必有小弟消息!”张弘范拱手跟刘深告别豪情万丈地向刘府正门走去。

    刘深摇摇头没有相送。他知道这是张弘范跟自己是最后一次见面。此宋已经非彼宋即使灭了朝廷杀了皇帝依然有无数人会反抗到底。张弘范不败便罢一旦有小败自己难免就是被推出来承担起给众人灭火的使命。

    世事如棋自己只是其中一粒子。是用是弃自从搭上蒙古人的战车时已经不归自己左右。

    酒徒注:祝所有读者大大国庆快乐旅行平安。下周酒徒要出门玩去了不能按时更新了先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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