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彪很感激刘韦枫救了自己,但不知其身份,忽听他称呼自己,又未着两大门派的服装,有些愕然,问道:“兄弟是??”

    “蒙堂主,你不记得小人了?我是随行的郎中刘二,二子啊。”

    “哦!……原来是你!二子,好样的,你立了大功,我一定重重的赏你。”他借着星光,果然对上了号,正是这几日跟在队伍后面新来的郎中。

    “维护铁掌帮,人人有责,这都是分内之事,二子可不敢邀功。蒙堂主哪里受了伤?”

    “好几处,不过最重的是右腿,罗门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刘韦枫忍住笑,取出随身携带的药水、灭菌布、绷带、草药等,为他处理伤口。

    “不是让你二人在客栈留守吗,你怎么跟了过来?”蒙彪好奇的问。

    “属下初到帮中,对帮中的行动本出于好奇,在后面跟着看看热闹,想着在你们之前赶回去,堂主便不会发现。但没想到场面好吓人,早知道不来了。我见堂主神勇无比,以一敌众,很是崇拜,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您,后见您不知怎滴突然摔倒,属下很是担心,便找准机会替您挡挡刀剑。违反了纪律,还望堂主从轻责罚!”

    “哪里,你如此忠勇,何罪之有?铁掌帮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以后就不要在医务部待着了,跟着我干!真是好样的!你原来在哪里做事?”

    “原来……唉,小人为了讨生活,跟当家的在船上做的是海上的买卖,后来老大被人杀了,其他人也都被官府陆续抓住,属下和几人侥幸逃出。我略懂医术,便想着凭这个到这天下第一大帮碰碰运气,谋个差事,幸运的是录用了。”

    “你原来老大叫什么?”

    “他叫……郑千贯。”

    “什么???……”

    “蒙堂主,怎么?”

    “那跑船的郑千贯是我的表弟,多年来我哥俩每年能见上几面,谈一些买卖上的事,可这半年多来都无他讯息,我曾派人打听,表弟竟给一个狗日的蛮人和一个白面书生给杀了,我常思为弟报仇雪恨,却找不到那两人下落,二子,你是亲历之人,可知那二人是什么来头,有没有找到线索?”

    “只知道那蛮人武功很高,当时我们三十多人合起来被他打的七零八落,两人自下船后再无下落。”心里直骂蒙彪:“你才是狗日的,你们全家都是狗日的……”

    “唉~~!表弟的仇何日得报!”蒙彪见所有的伤口都已处理好,又道:“看你有把子力气,再背我到翠湖西北角,他们都在那里等着。”

    “是!”刘韦枫于是又将他背起,顺湖绕西北走去,虽心里极不情愿,但表面恭恭敬敬。

    回去后,蒙彪向火天龙和帮众说刘二是他表弟,刘韦枫的地位自然得到提升,成了蒙彪的副手。他能说会道,精明能干,又有后世的情商,自然把蒙彪哄的舒舒服服的,对他极为信任和器重,知无不言,还参与重要会议和行动。

    他亦借着权力之便,知道了帮内的很多勾当。帮众孰忠孰奸,他自能分晓。

    原来,飞虎门和青龙帮在聚仙楼当日,续酒的小二在楼口便被飞虎门弟子迎上,接过美酒,送上楼去,中途调换成了迷魂药酒,那人正是铁掌帮弟子冒充。两帮派聚会在二楼深处雅间,而二楼梯口旁是铁掌帮七八个人装成普通食客聚会,终于找到机会动了手脚,致使两派分裂。

    各门派之间的仇怨亦都是帮主指使他们所为,先搅乱江湖,再为帮他们化解这些恩怨,主持公道,他日振臂一挥,必能号令群雄,有望做武林新盟主。

    金刀门掌门王怀山愁容满面,连日来和天剑门纷争、打斗不断,再无宁日,本来两派和平共处、并无瓜葛,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地步。

    某夜月黑风高,一人闯入金刀门,白衣锦袍,唯面部蒙了一块黑巾,使剑与王怀山大战,一时胜负难分,金刀门弟子在院中形成包围之势,忽听那人翻墙而上,喝道:“王掌门可敢一人前来?”王怀山急忙追出,见那锦袍人不只武功略胜于自己,轻功亦是如此,只见那人越奔越远,追出数里后那人方住,而众弟子早已迷失二人奔行方向。

    “阁下到底何人,意欲何为?”王怀山问道。

    “王掌门自命金刀无敌,锋芒似乎盖过我派,但你信不信某五十招内可夺你金刀?”

    “哼,口出狂言!”王怀山忍不住这一激,金刀咣啷啷舞出两个刀花,猱身急攻对手下盘。他早已感到那人武功不在己下,是以再交手便使出得意招数“荡胸舒云”。

    然那锦袍人并未恐慌,黑夜中但见招式递到方出剑相格。王怀山只感对手剑招并无精妙,但二兵相交后刀头立时偏颇,几乎劈在地上,不禁一惊,第二招便改为虚招……

    数十招后王怀山右臂被对方以剑点中太渊穴,金刀拿捏不稳。他急出左手抓刀背,却感对方剑招向左臂刺来,只得缩手,恍惚之际金刀被夺,锦袍人瞬间消失夜色中。王怀山再追已无头绪,黑夜中乱转几个时辰,眼看天欲放亮,只得回身。

    他失刀后耻于泄露消息,次日只称闭关,不见弟子,只让下人将三餐放入门外,自己去取。心乱如麻,又毫无头绪,入夜后独自再寻金刀,却哪里是方向?忽在一山坳处听见二人谈论:“天剑派枉称天下剑术精纯正宗,竟然用别派的刀做兵器,还杀了我们新海派两个弟兄,真是欺世盗名,卑鄙无耻。”“我们几个势单力薄,赶紧禀告掌门,以报血仇。”……

    王怀山听着奇怪,“难道我的刀竟是被天剑门抢去?慕容魁星?天剑门与金刀门齐名数十年,他和我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为何他突然不惜涉险到我门中夺我宝刀?武功似乎较从前强很多,声音?好似刻意变了腔调……”

    “若真是他,必有恃无恐。”王怀山心里没底,本没十分把握赢慕容魁星,何况失了刀?且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深夜到访若被发现,何以说辞?

    但又想到:“既然新城派弟子有此议论,应不会空穴来风,此处已离天剑门不远,不如趁夜先探一番。”于是深吸口气,蒙上脸,向天剑山奔去。

    天剑山地处偏僻,巍峨挺拔,壁立千仞,状如耸天长剑而得名,但在夜幕中却彰显出阴森之气。

    王怀山打起十二分精神,迂回绕至正门东侧,愕然发现大门竟开了尺许宽的缝隙。其内隐约有嘈杂声!更觉惊奇:“难道是新海派来寻仇?”他侧耳听了一会,门内并无人把守,他便悄悄进入,循打斗之声而去。

    天剑门他曾到访过,门派内部宽广,有东、南、西、北四个辅院和中间的主院构成,辅院和主院之间均有圆门相通。打斗声自主院传来,他自南院向北缓缓走近,欲看究竟,刚一接近圆门,便见一黑影急速冲来,他暗道:“不妙。”正欲藏身到圆门旁的假山后,忽感一物掷来,来势却不甚疾,像是一件兵器。他本可躲过,怕兵器碰到假山发出声响,暴露自己,只得以内力微消其势,用袖子包住手一把抓过,那兵器竟发出“晃啷啷”之声。

    “金刀!”金背九环刀伴随他二十余年,几乎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声音和质感,他无不了然于胸。尚陶醉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突感蒙面巾倏地被揭开。原来那黑衣人已经过他身边,顺手扯掉他的蒙面巾,向大门奔去,行动迅捷。

    “逃!”王怀山只觉形势不妙,脑中只有此一个念头。刚奔出几步,忽感前方有暗器袭来,竟有数枚之多!

    “罗门暗器?”王怀山一惊,他不便在此挥舞金刀荡开,只向后纵身空翻避过。站立后见黑衣人已不见影踪,反倒是身后大波人涌近。

    王怀山急奔而逃,刚奔至南院当中,忽听一声厉喝:“王怀山!”

    正是天剑门慕容魁星的声音,王怀山不敢回头,继续疾奔,直至出了大门才松了口气,想到借着夜色方便隐藏。哪知慕容魁星已追出,喊道:“王怀山休走!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吗?你夜闯天剑山,杀我数名弟子是何道理?”脚下并未停留。

    王怀山明知是黑衣人栽赃,可如何解释?只得继续飞奔。那慕容魁星穷追不舍,他二人武功、轻功在伯仲之间,而弟子们早已远远落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奔出五里,王怀山见终难将慕容魁星甩掉,只得停下转身道:“慕容兄,这是误会,我没有杀你弟子。”

    慕容魁星来到他对面,停下厉声道:“误会?你手持金刀打上门来,铁证如山,还狡辩?”

    “我且问你,昨日慕容兄为何夜闯我金刀门?”他蓦然发现慕容魁星竟着白衣锦袍,与昨日那人无异,身形也像。

    “真是恶人先告状,我慕容魁星一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才不会像鼠辈一样鬼鬼祟祟。”

    王怀山脸上一热,心道:“难道昨日不是慕容,是那个黑衣人?多半是他,竟然连环栽赃,可恶至极!”便道:“慕容兄,真是误会,我等皆中人奸计也。”

    “呸,杀了我的人,妄想开脱,看招!”说着一招“气贯乾坤”递上。王怀山不敢怠慢,以金刀相抵……二人斗了数百招,难分胜负。王怀山见天剑门弟子已找来,道了声:“慕容兄,我没有杀你的人,暂且别过,他日必登门查探此事。”言毕转身奔走。

    慕容魁星大概追、打累了,已无追意,但发誓与金刀门没完。两派因而仇恨越积越深。

    ……

    一日,王怀山正督促弟子连功,门值忽报老铁天团团长陆二松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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