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而上花了两天时间萨摩等人才抵达叶都。提早接到消息的荫

    沙尔派了护殿骑兵准备一路护送萨摩等人进入神殿。叶都的大神殿是所有神殿的中心规模之大自是无庸置疑就连护殿骑兵数量也远多于丹顿市光是前来迎接

    的就有一千五百名加上神殿里留守的另两千名护殿骑兵以纯宗教的机构来讲的确是不少了。

    由于护殿骑兵把码头围得滴水不漏其他装卸货物和上下旅客的船只只能暂时停止作业。尽管如此却没有人埋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席预言师为了对这条里尔公国的生命之河施予祝福特地由丹顿市乘船到叶都。

    港口作业的人们放下了工作却没有散去隔著重重人墙企图及时捕捉到席预言师的身影。

    不知从哪里开始骚动在人群中蔓延因为听说船已经进了泊船航道了。众人都垫著脚努力观望起来。

    一艘华丽大船左右分挂著相府旗帜和神殿的预言旗远远地慢慢进入众人的视线。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声整个码头立刻陷入紧张的肃静。

    船只划过水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大船也越来越近众人的视线都凝注在船上。大船高大围满码头的护殿骑士无法完全遮住大船船面众人都期待能在这时看到席预言师。

    码头上一片期待船上囊卡则是满头大汗。

    “安森听我的出去吧!到甲板上站站就好。”囊卡苦著脸道。他已经说得口沫横飞了怎么这人就是不听呢?

    从接近叶都开始囊卡一直对萨摩重复说著这些话囊

    卡非常了解里尔公国的人对席预言师的期待所以才会不厌其烦地劝萨摩。只是萨摩早在丹顿市看到那一幕时就知道叶都这场只会更大所以不想现身引更

    多的骚动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萨摩才会任凭囊卡如何劝都无动于衷。

    叹了一口气萨摩有些无奈:“囊左相别说了我不喜欢那些排场。”

    闻言囊卡急得猛跳脚转头看窗外景色眼看已经进了叶都里的泊船航道眼前这人却还是劝不动。

    焦急之下囊卡大步跨向窗前拉高了声音指著窗外道:“你瞧瞧!外头那些人都等著看我们帝国的席预言师啊!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吗?”

    萨摩抬头冷冷地看著囊卡冷漠的双眼已然透出心中的想法。

    囊卡看出了萨摩眼中的冷漠忽然对眼前这人涌起了一股陌生感。之前他认识的杜斯妥安森似乎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啊……

    囊卡不知道这才是萨摩的本性精灵人的冷漠加上受神王与魔王影响的无情。

    看著萨摩与囊卡一坐一站的对峙琉璃有些担忧。现在萨摩是席预言师囊卡却是左相国两人闹翻了实在不好啊!

    缓步上前琉璃轻轻扯著萨摩的衣袖:“摩哥哥去吧!你……你现在是席预言师啊!”

    琉璃的声音一出萨摩眼中的冷漠忽地消失无踪。只一眼萨摩就知道琉璃所担忧的事情。然后萨摩一反方才完全无动于衷的表现突然站了起来道:“只需要站在甲板上吗?”

    囊卡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对!喔!不!先换上神殿的衣服。”

    萨摩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让囊卡叫唤跟随而来的丹顿市神殿侍者送衣服进来。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套吧!……萨摩暗暗叹息。

    于是不久之后萨摩就穿上了一身镶蓝边的素白长袍长以同样素白的带系牢站在甲板上。

    码头上的众人一开始看不到席预言师的人影都有些失望但后来船上有了异动。

    先是约莫六个身著神殿服饰的人走了出来然后一个身著一般袍服的老者出现。感觉出重要人物即将出现众人全都引颈期盼。

    下一刻一名同样穿著神殿服饰的男子迈出船舱宽大的白袍与其他神殿人员一样无二但众人就是知道那个人就是传闻中的席预言师不仅因为出现的顺序更因为那人散出的存在感。同样的脚步那人却走得满是自信、满是光芒。

    距离很远众人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是却能感觉那人年纪不大。男子头很长尽管用带缠著丝仍旧不时溜出飘扬。

    船缓缓前行众人的视线也跟著移动直到船只终于停*在码头旁。几个特别被选出来的码头工立刻上前接住船上抛下的缆绳手脚麻利的迅拉船*岸将缆绳牢牢系在码头绳柱上。

    码头的人潮开始往船停*之处涌去可惜护殿骑兵牢牢围住了那方。

    船上缓缓架下木梯早已预备好的马车就等在木梯下三尺处。

    直到这时琉璃才自船舱中走出。囊卡知道萨摩出来站在甲板上就已是十分为难更别说要开口与民众招呼所以先一步走到船边对著码头上万头钻动的人群扬声道:“圣师为圣河祈福已经十分疲累了各位让让让圣师尽快回到神殿休息吧!”

    码头上本就十分安静囊˙卡这番话很顺利便传了开去。众人不仅没有任何怨言还自动自的退开一段距离不想惊扰疲累的席预言师。由此可知席预言师在里尔公国人民心中是多么神圣和重要的存在。

    萨摩静静看著这一幕本来因为不得已才站在甲板上的坏心情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浓浓的感动还有罪恶感。

    实在话萨摩知道他骗了这些人甚至若不是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他也不会回来当这个席预言师更因为如此所以看了这些人完全无条件的尊敬著不该是席预言师的他萨摩更觉得不该。

    察觉出萨摩心情的转变已经来到萨摩身边的琉璃连忙握住了萨摩的手。

    真正有资格担任席预言师的是琉璃!她才是那坦埃森的继承者。这是萨摩回头看到琉璃时心中的想法。

    因为感动、罪恶感还有因为那坦家而对公国人民抱持的那份感情萨摩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拉著琉璃的手萨摩来到了船边站在囊卡身侧。

    见席预言师来到船边护殿骑士们立刻动作一致的横剑于胸行起军礼其余神殿人员则是单膝下跪左手抚胸。更别说码头上的人们他们都将左手抚上胸口弯下了身子。

    这一幕萨摩不是第一次看到只不过人数多了一些罢了。依旧淡然卓立不需要特别拉高声音萨摩的话便清清楚楚传遍了码头的每一个角落:“各位杜斯妥安森此次到来是为了向各位宣布真正的席预言师是我的妻子:琉璃。公国多次灾难都是我的妻子

    预言到的我只是协助我的妻子将预言传递给王上!要论预言安森远远不及我的妻子。”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静默接著群情哗然!他们的席预言师竟然说他的妻子才是席预言师?之前那神奇的一切都是他妻子所为?

    别说下头众人一片哗然就是囊卡也惊得面无人色。这演变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至于突然被萨摩扯进去的琉璃则是满脸惶恐紧张地揪紧萨摩的衣角。

    萨摩伸手揽住琉璃的肩膀低下头在琉璃耳边道:“琉璃这是你父亲深爱的国家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成为席预言师了。”

    这种接受众人膜拜、景仰的荣耀理所当然该归琉璃所有。

    闻言琉璃也想起早逝的家人不由得激动得双眼泛红怔怔地看著萨摩。

    “你不愿意吗?”萨摩轻声问。

    他了解琉璃正如琉璃了解他一样。两次踏上里尔公国的土地琉璃都流露出不自觉的眷恋他知道尽管这片土地曾经对不起那坦家但是善良的琉璃依旧将这块土地视为故乡……

    琉璃摇摇头带著深怕受伤的神情道:“不!琉璃不是不愿意但是琉璃可以吗?”

    她可以成为席预言师?可以更加贴近已逝的父母吗?

    闻言萨摩轻轻一笑信心满满地道:“有我在当然可以。”

    囊卡简直快疯了!下面乱成一片船上的萨摩却兀自和妻子耳语?现在他该怎么收拾?

    天啊!这个杜斯妥安森要做事情怎么不先和他商量啊!封杜斯妥安森成为席预言师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现在真正的席预言师却换了人?囊卡已经可以想像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会是怎样莫名其妙的混乱了!

    听著底下嗡嗡的讨论声囊卡揉揉疼的额角道:“唉!这事回去再说吧!”

    说完囊卡转向一旁的神侍:“快点!把……”囊卡看著萨摩和琉璃一时有些不知如何称呼顿了一顿才接著道:“把两位圣师送到神殿休息吧!”

    于是萨摩和琉璃就在众多茫然疑惑的视线中登上马车离开了港口。

    如果对公国所有人而言真正的麻烦是席预言师真假不分这件事那么萨摩真正的麻烦就是不久之后紧急来访的公国国王荫沙尔。

    这个里尔公国的新王者相当年轻不过二十八岁但或许是因为长年处在宫廷尔虞我诈的环境荫沙尔的气质相当老成加上成为公国国王已有一段时间王者的气势也隐约透出。

    跟著荫沙尔而来的还有满脸惶恐的囊卡和一名萨摩初次见面的人。

    这人萨摩认得因为他看过肖像可以认出这个初次来访的人就是公国新任右相答卡苏鲁多。

    在神殿会客大厅里这三人用著复杂的眼神轮流看著萨摩和琉璃两人。

    “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知道这片混乱是怎么一回事。”荫沙尔沉著声音道。

    转眼间荫沙尔亲手颁布的封令成了废纸一张心情自然不好。

    琉璃不知道萨摩打算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也不敢贸然插嘴只能心头惴惴地看著萨摩。

    萨摩向来不是冲动的人但是他这回真的冲动了。因为想圆琉璃的遗憾尽管贸然更没有深思熟虑但他却不后悔。在来神殿的路上萨摩已经想好了对策。

    “一切正如王上所知真正应该成为席预言师的是我的妻子。”萨摩不卑不亢地道。

    听到萨摩亲口证实荫沙尔眼一眯被愚弄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拉高声音:“但是我也听说之前不论是占卜还是预言完全都由你出面不是吗?”

    见荫沙尔反应这么大萨摩只好缓下语气:“王上。占卜和预言只要难度不大杜斯妥安森自认可以胜任但预言公国灾难则是出自我的妻子安森冒名是情非得已还请王上见谅……”

    荫沙尔皱眉还是不能接受萨摩的说词:“有什么情非得已?你的妻子既然有那么大的能耐为何需要你冒名?”

    萨摩就等著荫沙尔这么问故做犹豫之后便道:“因为我的妻子全名叫做那坦琉璃。”

    此话一出三人同时一惊!只为了那个熟悉却被以为已经完全消失的姓氏那坦。

    那坦家吗?荫沙尔心头有些激动。来自那个最有名的预言师家族当然是荫

    沙尔心目中最好的席预言师人选。所有公国的王子必读的公国史里从来不缺那坦一家的重大贡献。席预言师与国王密切配合缔造盛世的纪录更是让每个有

    志于王位的王子们都渴望遇到一个最好的席预言师。那坦家消失之后荫

    沙尔曾经以为那个幼时的想望已经无法实现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那坦家的人……

    荫沙尔心头激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坦家不是已经……”答卡苏鲁多讶道。十几年前这件大事国王正式昭告那坦从公国姓氏里除名了啊!

    答卡苏鲁多的疑惑很快就得到解答了。曾经修史的囊卡比谁都了解噬巫事件的秘辛……

    “不!当初那坦本家有两个人迟迟没有捕获。一个是当时席预言师的胞弟一个是席预言师的独生女……”囊卡注视著琉璃心头已经有几分确定。

    除了先王和他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坦家并未完全消灭也就不可能捏造这种谎言了。

    此话一出答卡苏鲁多顿时恍然大悟:“你是因为这样才代替你的妻子出面?”

    “没错。我只是没想到王上竟然会封我为席预言师。我认为这是那坦家的荣耀我不能占据。即使我是她的丈夫。”萨摩一边讲神情也跟著柔和起来温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琉璃身上。

    这些话绝大多数是说给琉璃听的。这荣耀对萨摩而言并不重要但在琉璃心中它却是有意义的。

    听到这里荫沙尔表情有些复杂:“那么你是希望我更改席预言师的任命?”

    他很希望这个那坦家的最后血脉可以为他所用但是先王确立的罪名他能推翻吗?

    “如果可以我是这么希望。那坦家的后人一定更能令人信服。”萨摩的语气相当诚恳。

    这也是萨摩另一个私心。他希望能洗清那坦家莫须有的罪名……

    荫沙尔闻言露出一个苦笑:“正因为他是那坦家的后人我才挣扎啊!”

    答卡苏鲁多点点头认同道:“的确是不论事实如何先王已经将那坦家定罪了……”

    要是他们没有把那坦琉璃定罪还让她成为席预言师岂不是当著众臣民的面甩了先王一个耳光吗?

    荫沙尔低著头苦恼地喃喃道:“就是这点麻烦……”

    囊卡听出了荫沙尔的动摇沉吟了一会儿道:“王上臣有一法……”

    荫沙尔一听立刻抬起头来急躁地道:“有方法?快说!快说!”

    尽管早已知道但亲耳听到众人讨论那坦家被定罪被除去姓氏琉璃还是忍不住心头阵阵刺痛所以一听有方法也不禁露出急切的神情。萨摩看在眼里更觉得这个赌注下的值得。

    囊卡斟酌了一下这才回答道:“臣想王上可以公开宣布那坦

    琉璃虽为那坦家后裔但因多次有功于公国免除内乱功过相抵那坦姓氏准予恢复。”说到这里囊卡抬眼小心地看了荫沙尔一眼不见荫

    沙尔有任何不悦轻咳一声才继续道:“要是王上担心更改任命会使臣民质疑王上权威臣建议王上可表示经核定杜斯妥夫妇皆有席预言师之能又属

    夫妻故破例令两人同任席预言师。”

    说完囊卡便低著头战战兢兢地等候荫沙尔的回覆。

    囊卡这番话思虑周到荫沙尔只一细想便笑道:“囊左相不愧两朝老臣果然思虑周详!好!就这么办!囊左相回去之后即刻草拟公告明日上呈!”

    见荫沙尔满意囊卡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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