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服务员听了江雁的话,仔细地盯着江雁看了几秒,立马笑逐颜开起来。

    “好的,江小姐,我马上就去转告,请您耐心等待,杜军很快就会来的,您一定要等他哦!”女服务员反复叮嘱着,似乎怕江雁等得不耐烦,在杜军没来之前就走掉了似的。

    江雁沉默无语,她已经等了七年,她不会在乎再多等几分钟的!

    而那女服务员,几乎是小跑地跑回了吧台,然后召集所有的服务员都行动起来。有人去打电话,有人给江雁准备餐点,剩余的服务员则是挨桌退钱,让用餐的客人们都打包离开。

    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欢乐屋里,就只剩下了江雁一个客人。而刚才那个女服务员为江雁端来了汉堡、鸡块、皮蛋瘦肉粥、薯条和一杯雪碧。

    江雁恍然记得,她第一次和杜军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杜军就是给她点了这些,当时李浩然还和她开玩笑,说杜军偏心。而雪碧,一直是江雁喜欢的饮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改变过,虽然她已经忘记了最初喜欢它的理由。

    江雁望着眼前这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眼睛有些发胀,胸间有些发梗,可是她却强扯着嘴角微笑着。

    店里的服务员都换了服装,陆续离开了店,只有刚才那个女服务员静立在门边,目光望着门外,含着掩抑不住的期待。

    偌大的空间静极了,江雁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声声巨响了。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地狂乱起来!

    从第一次踏进这里的懵懂无知,到现在历经岁月的洗礼,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啊!一年的相恋相守,三年的痴心等候,四年的痛苦挣扎,七年的茫然迷失!

    今年江雁三十岁,她的一半的人生,竟然都是与杜军,剪不断,理还乱!

    江雁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垂着头,一头秀发垂落,掩抑了她娇美光洁的脸颊。她的脸颊有些许的晕红,依然是青春清纯的模样。她的眼睛是湿润的,就像是清晨被露水打湿的蒲公英,有几分的哀婉,却是美丽得让人魂牵梦萦。

    不知什么时候,门边已经站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许的沧桑,却让他愈发显得成熟稳重,浑身透露着上位者的沉稳厚重的气息。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然如多少年前那样热烈而眷恋,眼角垂落的泪珠,他颤抖的嘴角,都出卖了他,他的内心远不如他的外表那样沉静!

    江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然抬头,向门口望去。当那个高大的身影落入她的眼帘的时候,她的心里立即翻江倒海了起来。

    “杜军!”她轻唤着他,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嘶哑的的,颤抖的。她的唇在抖,她的身体再抖,她的心更是抖个不停。泪水就像是一条条小溪,在她的脸上奔腾着。

    “江雁,班长大人。”杜军也唤着江雁,依然是那声震撼心魂的班长大人!他一步步向她走去,可是他的身体却是一歪一歪的,没有了当年的飒爽英姿,也没有了赛场上的矫健欢腾。

    他就那一步步向江雁走来,那一步步就像是踏在江雁的心上。

    “杜军,你个大骗子!”江雁看着如此的杜军,心里难过得几乎窒息!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杜军终于走到了江雁的桌边,颤抖地伸出大手,轻轻地为她擦着源源不断的泪水!

    他的班长大人啊,她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可以再次触摸她了,终于可以再次感受她的气息了!我的班长大人!

    杜军的心也揪痛成一团!在这一刻,他后悔了,如果他知道两个人分开后,都是如此的痛苦,而且是如此痛苦了这么多年,他绝对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江雁抓住了杜军的那只大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似乎怕他再无情地推开她似的。那只大手,曾无数次牵着她的小手,给她力量,给她梦想。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那只手却依然是温暖的,一直温暖到她的心里。

    “在医院里,那个全副武装的刘凯华,就是你,是不是?”江雁已经泣不成声。她也好恨自己,那时他就在自己身边,明明他的气息是那样熟悉,可是她却还是错过了他。

    “是我。”杜军的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给我讲的那一切,都是你的故事,是不是?”虽然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可是江雁的心里,依然希望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就好像那样,他才会是真实的,那一段时间的守护,才是真实的存在过的。

    “是的,都是真的。”杜军强忍住拥抱江雁的冲动,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江雁的对面。现在他们彼此相对,彼此都在彼此的眼睛里。

    “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为什么都不考虑下我的感受,就把我推开?难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因为你残了废了就会嫌弃你厌恶你远离你的人吗?你太残忍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改变了我的一生,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再没有快乐过,你知不知道?”江雁字字珠泪地控诉着杜军,她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着,就像秋风中的落叶,凄凉而哀婉。

    杜军终于控制不住了,伸出双臂,把江雁拥进怀里。他的泪水也汹涌而出,滴滴坠落到了江雁的脖颈里。

    “对不起,江雁,对不起,我的班长大人!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开你,也不想放开你,更是不愿放开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成了一个残废,我不能再和你一起奔跑,不能再给你一个完美的梦想,不能和你一起让梦想成真!是我懦弱了,是我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失去了勇气,才想放开你,让你自己飞。因为你是大雁,是属于天空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的负担!我也不想让你对我愧疚,所以我只能残忍地用那样的方式推开你!我伤害了你,更伤害了我自己!你是我的命,你是我一生的执念,我却放开了你的手,一辈子再也不能牵起来了,我是生不如死啊!”杜军抱着江雁放声大哭!

    他承受的所有不公平,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也只有在江雁面前,才可以哭得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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