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将暗未暗。

    吃完晚饭的陶昊拦了辆送客的小面包车,去明月山庄拿了房卡又回来,直接把车停在路边,随便冲街边的一个胖妹子招手。

    “老板,按摩不?”

    不按,但一张100的蓝票子递了过去又收回来,半摇下车窗的陶昊调笑道:“上车,给你做单轻松生意”。

    帅哥咧,胖乎乎的妹子连忙上车,陶昊却不给钱,还示想往他身上扑的妹子别过来。这妹子脑壳上顶了个五颜六色的鸡窝,万一掉根毛在他身上被小清发现了,那就是有嘴都说不清喽。

    “去帮我叫这几个美女……,你告诉她们,我请她们去嗨皮,四百块钱一个人,住高档宾馆、包夜宵。叫来一个,我给你十块,叫齐了四个给你一百”。

    虽然可以住高档宾馆,还能有宵夜吃,但也不太合行规。打点100、包夜200呢,那几个姐妹都是抢手货,哪天没三四个客人?胖妹子眼馋这跑跑腿就能赚的一百,但也怕请不来人。

    “老板,要不你晚点来?到了十一二点钟,我保证每个只要200”。

    是哦,没经验的陶昊这才明白过来,合着孙国春说每人五百,不是充冤大头而是确实要这么多。幸好他也有急智,连忙打断道:“别,要去就现在走。还有,明天我们可不送的,所以一人加一百打的钱。她们是愿意一人打辆车,还是四个人合起来打车,那就不关我们事了。”

    那还差不多,胖妹子打了个飞吻就下车,抽着陶昊发的吉品金圣的司机也犯糊涂,好奇道:“兄弟,你自己去叫就是。500块钱一个人,还住宾馆包宵夜,哪有叫不动的妞,干嘛花这冤枉钱?”

    呵呵,这钱不冤枉,孙国春尚且顾忌脸面,他陶昊也一样。鬼知道在这讨生活的妹子有没有同古人,也鬼知道会不会遇上认识的骚司机,再说人生地不熟的,花点小钱把事情办妥,不比麻烦自己方便?

    只不过这些话不好说,操着本地音的陶昊将剩下的那包吉品金圣扔在仪表盘上,又把一张房卡和50块钱递过去,商量道:“兄弟,等会你把她们送到房间去?”

    20块钱的车费给50,还有半包好烟,司机哪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就谢谢兄弟了。哎,兄弟,你吃公家饭的吧?”

    陶昊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包剩下一半的红牡丹,自嘲道:“我倒是想,可惜没那个命。老板请人吃饭,鬼知道那些当官的好不好这一口,先备着总不会错。”

    见这小子身上有两包烟,司机明白过来了,这兄弟还真是跑腿的,不禁感慨道:“兄弟,有女朋友了吧?”

    陶昊叼了根红牡丹,借人家的烟屁股点着,呵呵笑道:“我小舅子就在山庄里当厨师。”

    “难怪”。

    两人抽烟打屁,没几分钟就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妹子上车,陶昊扫了一眼就连忙把帽子往下拉一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最后的那高个妹子看起来就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等那四个漂亮妹子上了车,陶昊爽快地从车窗里递了一百块钱过去,摇上玻璃示意司机开车,头都不回地递了400块钱给后面的妹子,很有江湖口吻得地袁州话笑道:“各位美女,刚才那美女跟你们说了吧,先每人100当是订金,剩下的明天早上给。

    用得着你们,就好好侍候,万一入了客人的眼,也算是你们的运气;用不着,你们就当是宰了只猴子,白吃白喝白睡还白捡了500块”。

    车没往市区开,而是往明月山庄方向去,坐最前面的妹子立即知道了是去侍候有钱人或是当官的,这年轻的帅哥也肯定是老板身边的人。这年头,只有老板请当官的潇洒,哪有当官的请老板嗨皮?看陶昊这叫几个人都花100块钱的手面,便知道跟的肯定是大老板,这脑壳最活泛的妹子立即凑了过来,腻声道:“帅哥,不用干活,我们就”

    陶昊连忙头都不回地摆手打断,不是说他真有那个定性,而是他终于想起来那高个妹子是谁。只不过他没想到几年不见,以前初中班上的高脚跷长得这么齐整了,还跑来了这破地方当小姐。也真服了她,再穷也不要来这啊,好歹去深城混,那里才能赚到大钱!

    “别,我老婆的亲戚在山庄里做事,你们别给我添麻烦。”

    “嫂子干嘛的?”

    陶昊再将脑袋上的帽子往下拉,凑过来的妹子见状暗啐了一口,一屁股坐了回去。剩下的三个反应慢了无数拍,但见她碰了壁,也乐得连招呼都懒得打。

    没多久,半旧的小面包车到了离山庄不远的地方,陶昊让司机停车,笑道:“兄弟,拜托了”。

    “呵呵,我还得谢谢兄弟照顾生意呢”。

    车走了,陶昊悠哉游哉地去山庄,没想到一进大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等人的孙国春。有心装作不认识,可孙国春却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哥,怎么了?”

    “刚才的是?”

    “嗯”

    这事办得妥当,比上次找的小姐质量高得多。担心在这找不到漂亮小姐的孙国春松了口气,递了支大中华过来,小声道:“桃子,还是你有本事,让哥就干不来这事”。

    这话怎么听都象骂人,但看这家伙的样子,又能看出他确实没经验又不懂变通。借着点火,陶昊打趣道:“哥,至于吗?”

    很至于,平时没地方倒苦水的孙国春喷了口烟,苦笑道:“桃子,我算是跟对了领导,换成度量小点的,脑袋上的小帽子早给撸了。领导有时候跟我开玩笑,说我哪是给他当办公室主任,分明是他给我当秘书。”

    “不至于吧?”

    又是一个至于,一进地团委就是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半年当主任。要不是副书记们都是外单位兼职的,连彭书记都不好这样安排。

    “兄弟,以后你进了机关就知道了,跟在学校里完全是两码事。”

    “行,那我去看电视了。哦,我答应了请夜宵的”。

    “没事,你自己打电话,让餐饮部送些糕点过去。别走啊,哥还有事”。

    老大,夜宵不是糕点呐。算了,陶昊也懒得替那几个妹子解释,反正这的糕点肯定比她们平时吃的更好,吃撑了还会想去吃宵夜不成?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太没社会经验,能当这个主任纯粹是运气好,又跟对了人。

    “哥,有事你就赶紧说,我得去洗澡。”

    孙国春又想了想,小声道:“桃子,想去我那吧?”

    一听这话,陶昊的眼睛立即绿了,那是团地委,别看是清水衙门,那也是正处级行政单位。回同古混,想搞个正科级的帽子没十年工夫,几乎不可能;但在团地委,一个正科级就相当于县里哪个局的股长,彭老师签个字再去组织部备个案就能任命!

    坏了,一看陶昊的眼神,孙国春立即知道自己又犯了没经验的错误,连领导那都没请示就乱允诺。但转念一想,凭这小子与领导和张国柱的关系,将来也未必不能把他弄进来,连忙补救道:“桃子,把你直接弄进去不太可能,你的文凭太低了点。我是想这样,你先回同古参加工作,到时候找机会我跟领导提一提,再和你们县团委打个招呼,把你先调进县团委,我再去把你借进来。”

    说到这,孙国春又压低声音道:“桃子,基层的人都会送人情。你转正的时候,我求领导去你们那搞个调研之类的,我在旁边再敲敲边鼓说要正式调你,搞不好你们县里会送你一个副科级。”

    操,一年搞副科?陶昊的眼睛更绿了,恨不得马上跟这兄弟拜个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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