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在龙椅上缓缓坐了,颔首道:“众卿有本启奏?”

    很快,一个声如洪钟的苍老声音道:“臣,户部尚书张崇越有本要奏。”

    黄门官得到皇帝的许可,吆喝道:“准奏。”

    闻言,一人走向前两步,须发皆白,不过精神矍烁,身材魁梧,言语举止间神情闪烁,此人正是户部尚书张崇越,朗声奏道:“启禀陛下,淮南发大水,民饥慌怨,受灾三十万民众,臣等速求拨银援救啊。”

    “哦,淮南又受灾了?”李隆基听了他的说辞微感不悦,因为淮南那里每天这时候都准时发大水。治根要治本说的到容易,拨去修理堤坝的钱一年比一年的多,用钱堆积起来都可以建成一道围墙了。但就是不见任何成效,这丢哪里去了?说来说去,这钱还不是你们这群贪官给si吞了。

    李隆基人老了,心里却明亮着呢:“来人,即刻去招淮南太守来见朕!”

    “是陛下!”

    李隆基又问:“张崇越,户部那还有多少贯钱?”

    “启禀陛下,户部那不足三十万贯”张崇越回道。

    “你说什么,堂堂的大唐帝国的库银三十万贯钱都不到了?”李隆基彻底震怒了,重重的拍下扶手。朕的江山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朕的钱哪里去了,都被你们这群蛀虫给搞烂了?要知道,在开元年间,每年的钱库中从没低于过一千万贯。最高曾经达到过五千万贯,那是开元盛世的顶峰。但是进入到天宝年间后,钱库里的钱开始逐年递减,但都是保持在三百万到五百万贯之间。没想到这几年来,他不临朝了,这钱锐减到这种程度了。

    张崇越是李林甫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从一个小小的外郎到现在的三品大员仅仅用了五年时间。这都是李相爷对他的栽培。李林甫要他做什么,他没有一丝犹豫的服从。眼看杨党之手遮天,咄咄bi人的态势。李林甫已经做好与杨国忠同归于尽的准备,他不服输,老子垮台了,你也别想风光站在这。

    趁着皇帝今日亲临,张崇越冒死站出来启奏。他之前早有准备,把家中老小转移到一个秘密地点,一旦出了事,也保全家平安。luo官一个,他什么都不怕了。

    钱库中的钱大量流失,他身为户部尚书,责任肯定逃不掉,他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顾全大局,牺牲自己,整垮杨瘪三。这两年来,杨国忠利用职务之便不只一次利用赈灾为名挪用了上百万贯的库钱。这次弹劾他出来,双方谁都不好过。

    张崇越没有退路了,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举向头顶:“陛下,这是最近两年户部支出的帐本,上面有详细的记录各部,各州、府支取的帐单,请陛下过目。”

    “速传来给胗看看。”李隆基吹胡子瞪眼,接过奏折查视,帐本里,杨昭的大名不断的在眼里闪过,特别是最近两年,基本都是他在支取,数数有都有三四百万贯之多。

    杨国忠见张崇越主动揭发库钱的流失,矛头隐约指向自己,突然的一怔。但他早有应对的办法,并不慌张。让他紧张的还是暗藏的那个杀手,这个时候千万别luàn杀人啊,他不断的向鲜于仲通眨眼暗示,要那杀手轻举妄动啊。

    鲜于仲通点头回应,趁人不注意自己,扭头朝大殿靠墙那里站的小黄门瞅去。瞅了半天,欧阳雪才注意到,带自己进来的那位官员正向自挤眉nong眼。一时微摇脑袋,一时张嘴说些哑语,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发洋癫疯?

    见欧阳雪呆站定不动,鲜于仲通以为她明白了,松下一口气,朝她点点头暗示:就这样了,不准luàn动啊。

    李隆基突然临朝,欧阳雪也很意外。此时她已经抽出一银针在手准备,皇帝在现场,计划有变了。要不要杀李林甫,欧阳雪也很犹豫。这时正好见到鲜于仲通朝她挤眉暗示,她误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动手了。于是,她的手微微抬起,指尖的银针对准了离她三十步开外李林甫的后

    金政殿,龙椅上,李隆基粗略了把奏折阅览一便,脸sè变的铁青,越看越是愤怒随手一甩,把奏折丢下去。

    “杨昭,你自己看看,是否属实?”

    “是,陛下!”杨国忠弯腰走过来拣起那本奏折,故作从容的览阅一遍。其实不用看,他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内容了。

    “陛下,臣是冤枉的啊!”杨国忠扑通跪下冤屈叫道。

    李隆基怒不可及,瞪眼道:“那些小数目都算了,但有两笔上百万贯的帐是不是你si吞了。”

    杨国忠道:“陛下,那两笔巨款确实是臣取走的,但都是您亲自批准的啊。”

    李隆基咆哮道:“每一笔钱朕都批准,关键是你们拿做什么,还是si吞了?”

    张崇越道:“陛下,据臣所知,杨大人先后在户部支用两笔巨款拿去修建si宅。”

    杨国忠泪流满面,哭丧大叫:“陛下,张大人血口喷人,臣是冤枉的啊。”

    李隆基怒不可及:“冤枉的,那这两笔巨款你有何解释!”

    杨国忠坦然道:“这两笔钱臣分文未取,全部拿去建贵妃娘娘的别院了。”

    张崇越冷嘲道:“杨大人,贵妃娘娘别院怎么会修在你杨府里面?”

    杨国忠大言不惭道:“为何不可,贵妃娘娘是臣下令妹,一年中总有几日回家省亲。此刻贵妃娘娘就住在臣所修的别苑里休息,张大人有何疑义?”

    杨国忠语气一转,哀求道:“陛下,贵妃娘娘乃王母转世,屈尊临舍别苑仅仅两百万贯,您说贵妃住在这里是否太寒酸了。”

    李隆基本来还怒气横生的,一提到杨贵妃他的心立即软下来,道:“两百万贯修建的别苑确实少了,yu环住的还习惯?”

    杨国忠知道有戏了,老泪众横道:“陛下,贵妃住的还好,但没有陛下在身边陪伴,贵妃yuyu挂念,茶饭不思几度伤心垂泪,臣恳请陛下来看她一眼就知足了。”

    李隆基喃喃自语:“哦,朕的yu环真的茶饭不思吗,她为什么会自孽自己啊,yu环,三郎也挂念你了。”

    着说着,李隆基居然垂泪而下。原本剑拔弩张的局面突然变成不了了之。在杨府修贵妃别苑,圣上还真信了。局势无法挽回,张崇越顿时心灰意冷感叹一声,默默退回群臣的队伍当中。李林甫这边之所以败的一塌糊涂,就是因为杨yu环的存在。每次到关键时刻,都被杨国忠拿她妹妹来说事,这次仍是如次。

    “退朝,快退朝。”李隆基朝身边的黄门令官喝道。心里着急道:“朕要去看yu环,是朕辜负了她了。”

    就在这时候,站在群臣之首的李林甫身体一软,突然倒在地上。

    “李相爷,李相爷晕倒了。”旁边几名官员慌忙扶起他摇摇两下。

    李林甫年老,虽然大病刚刚痊愈,但在朝堂上晕倒还真是第一次。李隆基忙叫道:“快,快去传太医来啊。”

    有官员手到他鼻下,突然大叫道:“陛下,李相爷他,他死了。”

    “啊,死了。”大殿内,群臣顿时惊呼起来。怎么会突然之间死了。李隆基在几人搀扶下过来查看:“怎么回事,相爷的病难道没好吗?”

    杨国忠意外的一呆,心里甚是恼怒,向鲜于仲通狠狠的瞪去:hun蛋,不是说不要杀人了吗,怎么还是动手了?

    不关我的事啊,鲜于仲通吓坏了。微微侧过头,朝大殿右角里望去。欧阳雪发现没人知道是自己动手,仍呆在原地等待逃跑的机会。

    木已成舟,已经无法改变这事实,杨国忠忧心匆匆,假装凑过来探视。过了一会,两个太医冲冲赶到查看了一遍,很快确认李林甫已经死亡了。至于什么原因导致的暂时不明。

    李林甫是当朝首臣,他这一生可用jiān相二字来概括。李林甫jiān佞多狡诈,他与众宦官、妃嫔交情深厚,故而对皇帝一举一动最先知道。因此他每次都能顺皇帝心态奏旨,获得唐玄宗赏识。

    当时武惠妃最得宠,其子寿王瑁也最受玄宗宠爱。李林甫诌附武惠妃,因此得以擢升为黄门shi郎。开元二十二年五月二十八日,玄宗任命裴耀卿为shi中,张九龄为中书令,李林甫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从此李林甫渐渐专权。

    在他十几年为相生涯中,玄宗对他始终深信不疑。

    李林甫是著名的jiān相,喜欢玩nong权术,表面上甜言蜜语,背后却yin谋暗害。凡被玄宗信任或反对他的人,他总会亲往交结,等他权位在握时,便设计去除此人。即使是老jiān巨猾的人,也往往败在李林甫的手下。他善音律,无才学,会机变,善钻营。拜相至今已有十四年。

    没想到自己也会败在同样jiān诈无比的杨瘪三手上。若不是有刘得道这个因素,他或许还能撑到天宝十一年才十月抱病而终死。

    此时的刘得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悄然的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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