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躺在荷叶的怀里,口腔,嗓子已经被毒药的余毒毒的麻木。

    她身上疼,头脑却清醒的很。她本想让朱皇后与柔妃斗,最后两败俱伤,再一举把这两人扳倒。现在看来,这就是一只跷跷板,想扳倒朱皇后,就要舍弃了柔妃。想除去柔妃,就要放了朱皇后。

    灵犀抬头看荷叶,轻捏了下荷叶的手。事到如今,只能让飞朵出现,先扳倒朱皇后再说。

    小井子趴在寝殿外对冯公公招手,冯公公连忙走了出去。小井子爬在冯公公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冯公公的脸色变了两变。

    打发掉小井子后,冯公公走到永安帝的身边,道,“皇上,宁王派人送了两个人来。说是,与莺妃娘娘有关。”

    灵犀心中一愣,不是史鹤占一个吗,哪里来的两个?宁王又在玩什么花样?

    “宁王……”永安帝震怒之余也是一愣。

    朱皇后强装镇定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希望,她一直和宁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牵连着。此时宁王往宫中送人,十有**是助她一臂之力,度过难关的。

    柔妃则不可抑制的悲泣了起来。

    柔妃心中一直护短,认为二皇子李凌风处处比宁王强。可她心中知道,无论是论隐忍,计谋,才识,学问,二皇子皆在宁王之下。

    如今宁王插手后宫之事,只怕……

    永安帝略一沉吟,道,“带进来吧。”

    冯公公称了声是,出去了。

    须臾,冯公公带了两个男人上来。这两个男人着装一黑一白,黑的那个人被绳子绑着,嘴里塞了一团烂布。那穿白衣服的人,则相貌堂堂,一脸凛然正气,板着脸,推搡着黑衣人前行。

    待走到永安帝的面前,那身穿白衣的人把手向前一推,便把那穿黑衣的人推摔在了朱皇后的眼前。

    朱皇后被那白衣人的动作吓得往后一退,一看那黑衣人的面目,大惊失色。那满面是血,一身是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外为她办事的人——恭仁明。

    跪在一旁的紫晚,看到恭仁明的脸也是惨白了脸,身子不住的颤抖。

    恭仁明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恭仁明张了嘴,朱皇后再没有狡辩的可能。

    白色衣服的男人微弯下腰,撂起袍子下摆,跪在地上对永安帝磕头道,“草民,史鹤占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安帝微微皱眉,疑惑道,“你是……”

    史鹤占抬起头,双目微红,“草民乃七月前举家潜逃,后被皇上下令通缉的史太医一家。草民是史太医的嫡次子,史鹤占!”史鹤占一个头磕在地上,悲泣道,“皇上,草民一家冤枉啊!草民一家并未举家潜逃,去年十月二十一日夜里,草民一家老小二十三口,皆**人所害。草民因当日好友相约不在府中,才侥幸逃得一命……”

    永安帝豁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跪在地上的史鹤占道,“你所言属实?”

    “草民不敢撒慌。”史鹤占仰头直视永安帝,咬牙道,“当草民回到府中时,府内血流成河。草民的父亲被人杀害在书房内,草民的两位姨娘惨死在厅堂之中。草民那……草民那一岁半的侄儿,被摔死在回廊外用石头砌成的水池上,那血,染红了一池的池水……”

    史鹤占闭上眼,嘴唇不住的哆嗦着,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家二十三条性命,让史鹤占这条汉子饱受仇恨的侵蚀,只恨不得能马上就千刀万剐了行凶之人,为自己一家老小报仇!

    寝殿之中鸦雀无声,众妃嫔无一不为这一桩灭门惨案而感到心惊。

    永安帝也是听得心惊胆颤,他坐回到椅子上,指着悲愤的史鹤占,道,“既然你能走到朕的面前来,那你一定是知道了谁是真凶!你说出来,只要事情属实,朕为你做主!”

    史鹤占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眼泪,从怀里拿出几张药方,交与永安帝,道,“皇上,草民一家遭人所害,全是因为这些药方!”

    永安帝把那药方拿到手中细看,那上面所列皆是再平凡不过的草药,根本看不出端倪。

    史鹤占一个头磕在地上,对永安帝道,“皇上,这几张药方,皆是家父为莺嫔娘娘所开。上面的草药都是保胎的良药。草民自小与家父习医,家父曾经对草民说过,莺嫔娘娘身寒,又有先天不足之症,诞下五皇子时已经是伤了元气。数月前莺嫔娘娘又怀龙嗣,家父就一直担心莺嫔娘娘的身子承受不住,所以经常把药方拿回家里,与族中的几位叔父细心钻研……可却不想,却不想……”

    史鹤占用力捶地,悲声道,“家父一辈子痴迷医术,尽职尽责,却不想最后会损于此道!”

    灵犀趴在荷叶的怀中,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哭着对史鹤占道,“史鹤占,没想到我腹中那无缘面视的一双女儿,居然会牵连到你一家二十三口死于非命……我何德何能……”

    史鹤占转过身子对灵犀一拜,道,“草民给莺嫔娘娘请安,家父在世时曾与草民说过,莺嫔娘娘此胎为双生子,定要用心调养才是……草民深信皇上会给草民做主,还请莺嫔娘娘安心养身!”

    “和嫔妃的一双公主有关……”永安帝把手中的药方狠狠掐在手心之中,咬着牙根道,“为怕事情败露,居然杀了史家一门二十三口……”

    史鹤占站起身来把那黑衣人拎起来,扔到永安帝的面前,自己又跪了下去,道,“皇上,这七个月来,草民一直受这人追杀。所幸几日前草民被宁王所救,而这人也被宁王的人抓了起来。经过宁王细审,此人正是杀害草民一家二十三口之人……”史鹤占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状纸,放于永安帝的面前,道,“此为供词,皇上一看便知!”

    永安帝伸手接过那张供词,细看一遍已经是勃然大怒。他站起身来把那张供词摔在朱皇后惨白的脸上,震怒道,“如此毒妇,何以母仪天下!你陷害莺妃,谋害朕一双公主,制造史家一门灭门惨案,你连人都不配做!”

    朱皇后惨白着脸,眼露惊恐的看着那张供词从自己的眼前飘落。她弯腰拣起来,那上面黑纸白字,所写所记皆是她命恭仁明杀人灭口的事实!

    “皇上……”朱皇后连连摇头,发丝凌乱。她一脸惊恐的对永安帝道,“臣妾,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是谁,臣妾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臣妾身处后宫之中……”

    永安帝对准朱皇后已经红肿了的左脸狠狠的掴了下去,咬牙怒道,“如今人证物证齐在,你还狡辩!”

    朱皇后被打翻在地,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她顾不得去擦自己脸上的泪,嘴角的血,起身爬到永安帝的脚下,摇晃着永安帝的袍摆,泣道,“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紫晚……紫晚!”

    朱皇后突然转头对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紫晚高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皇后把那张供词掐在手中,颤抖着声音怒道,“本宫何时吩咐你做过这些事情,本宫何时吩咐你去与这个本宫不认识的人去接头!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陷害本宫?!”

    紫晚被朱皇后吼得一颤,看着朱皇后震怒的表情已经完全不知道做何反应。

    突然,紫晚看到了朱皇后的眉毛一挑,眼中的神色别具深意……

    紫晚从心底打了一个哆嗦,她惨白着脸,看着朱皇后良久后突然狠声道,“轻雨是我亲堂妹!亲堂妹!我们俩个自幼一起进宫服侍在你的宫中,我们尽心尽力,可你却因为嫉妒轻雨得了皇上的宠爱而逼死了轻雨!”

    紫晚从头上拔下一根素银簪子,抵在脖子上突然笑着哭道,“皇后娘娘,您就认了吧,这些都是您交待奴婢做的……呃……”

    冯公公刚想去救,却已经是慢了一步,紫晚右手中的那根簪子狠狠的刺入到她的脖径之中……

    紫晚躺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血从脖子上的洞和嘴角不住的流出来。她凄笑着对朱皇后道,“皇,皇后娘娘,奴婢只能下辈子再侍候你了。到,到那时,只希望我与轻雨为主,你为仆……”

    紫晚死了,死不瞑目。

    宜嫔捂着自己的心口,看着地上紫晚的尸体连连后退。欣嫔用手扶了下,才把宜嫔的身子稳住。

    朱皇后看着死在眼前的紫晚一声尖叫,随即瘫倒在永安帝的面前,掩面泣道,“紫晚死了,现在就算臣妾浑身是嘴,也是说不轻了……”

    柔妃冷眼看着朱皇后,心中佩服,这就是她为后自己为妃的区别。在关键时刻,朱皇后为了保全自己可以舍弃一切,任何一切。

    永安帝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紫晚,看着跪在地上的朱皇后,犹豫了。紫晚眼中的恨意真真切切,那种恨不得能将朱皇后剥皮抽筋的恨意……

    灵犀趴在荷叶的怀里,已经是气的浑身哆嗦。紫晚死了,朱皇后可以把她交待恭仁明为她杀人灭口的事推得一干二净。即使是宁王把供词审出来,也会被扣上恭仁明与紫晚连合做假证的嫌疑。

    若是一般的妃嫔,永安帝早就下旨处死。可朱皇后毕竟是皇后,废后乃是国事,永安帝必须三思而后行。

    灵犀心中咬牙暗道,皇后就是皇后,纵使自己使出了这么多的招数,她还是能弃卒保帅,把自己划在无辜的一边,和那些肮脏的事撇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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