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画师少爷有吩咐东方大人在的这段日子请随意做客不用作画。”

    “好啊。”她笑道。

    凤春目不转睛地盯著她纤美肤白的身子。杜三衡随意看了她一眼也不甚介意地当著她的面换起肚兜再拿过白衫穿上一头长拉出如瀑布般的披散身后。

    “凤娘你对我有兴趣吗?”

    “啊……”凤春像回过神一样双颊胀红。

    那美眸微微往她瞧去边换上及地的罗裙遮住她修长美丽的双腿衣襟凌乱若隐若现地露出浑圆的曲线来。

    “我是说你没成亲是因为喜欢女人吗?”杜三衡笑问。

    “不当然不!”

    “那你直瞧著我裸身做什么?害我心里毛毛的尤其我衣服穿到哪儿你的视线就溜往裸露的地方我真的很怕你像陈恩一样扑上他的爷儿啊。”瞧凤春满脸通红的。她低头注视自己拉好衣襟确保自己该遮的地方都遮。纵然她性子较为开放但也不会随意露在别的男人面前。

    啊啊倘若阮卧秋能看她倒也不介意展露只是大概会被他骂到老死为止吧。思及此她心里又乐了。

    “陈恩扑上爷儿?他、他对少爷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凤春脱口。

    “我是玩笑话你别当真。陈恩对阮爷的心思当年收留他的你是最清楚不过。”见凤春一脸受惊她又笑:“我说什么你都当是屁放了就不见了。”

    “杜画师你……是在试我吗?”

    “我没在试你只是从看见陈恩开始我一直在想这么小的小孩儿怎么会对阮爷有异常的情感?说是私生子那也不可能我怀疑阮爷他将来的妻子不主动点只怕是连肢体碰触也少有怎么可能会有私生子呢?”心中自动把“妾”那个字划掉。他并非是纵欲的人不根本是一个注重精神层面远胜于男欢女爱的人偏偏她跟他不一样若有了心爱的人不管是哪一样她都很贪心地想要得到。

    不自觉地舔了舔唇。昨晚好不容易才偷得两个吻就睡著了好不甘心哪又得开始过起回味的日子。瞧了凤春一眼瞧她还在瞪著自己杜三衡笑道:

    “凤娘我常想一个人不管曾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迟早会遭人遗忘那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将阮爷做过的事长惦在心头呢?”

    “杜画师……”她现陈恩迷恋的原因了吗?

    杜三衡随意扎起长一脸笑容:“我只是随口说说你随便听听而已阮爷一听我说话他就气哪来听我这些话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多嘴凤春暗松了口气见她长还是五颜六色的外放的形象实在不是跟少爷很配啊。

    正因不配所以才会一开始将主意打在田家小姐身上哪会想到近水楼台呢?

    “杜画师你的嘴唇是肿的……”又红又肿让人很容易联想。

    “确实是肿的呢……”她皱眉又耸肩笑:“无所谓大概是被虫子叮了。”

    凤春暗讶这么外放的一个女子不知道她唇肿的原因吗?还是真是自己误会了?明明一早到秋楼看见她睡在少爷床上而少爷托腮在桌边打盹……

    “杜画师昨天晚上……少爷他……你……有没有……”

    “我跟阮爷还算清白他也没主动碰我。凤娘你可以安心了。”她笑语气里充满惋惜。

    “可是你们一夜共处一室……”那红肿的唇实在不像没有被碰过的样子啊。

    “不打紧的。”杜三衡食指放在微翘的红唇上笑道:“你不说我不说没什么事的何况上回我迷了路不也是阮爷一夜陪我的吗?”

    那不一样啊!当初少爷不顾两人可能著凉的风险就待在楼外的长椅上一直到天亮才让二郎抱她进屋暂作休息这一次是两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啊!

    她在阮卧秋身边服侍多年纵然无法与他谈心谈事但多少知道他的固执尤其他不爱近女色若有女子在他的屋内待上一晚那想必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原以为少爷该配的是像田家小姐那般两人可以过著与世无争、神仙眷侣的日子也是少爷为老百姓付出这么多而该有的福报才是只是现在——

    杜三衡看向她有点想笑。“凤娘你的脸色好像在说‘该怎么办才好’?我喜欢阮爷是没错……”见凤春一脸打击她又笑:“你想得还太多了现在不是两情相悦只是我一人单方面喜欢而已。对了你方才不是说还要回阮爷那边吗?”

    “是是。”一早到秋楼就被吩咐陪著杜画师回来再请大夫过诊。“现下杜画师没事我还得回去告诉少爷他今儿个有点怪说要问我平常是怎么处理府里内外的事呢。”平常根本连理都下理的。

    杜三衡闻言连眼里也带著笑了语气放轻:“那不是怪是有好事生了。凤娘你忙你的吧我还得处理画呢。”

    等凤春离去后她掀开画布。果如预期的这张肖像愈来愈不像他了她的画技远不如她爹还好画烧了再试一次他也看不见不会知道她是半吊子画家。

    取下高丽纸她走到客房前的院子——原本是想找个隐蔽的场所烧成灰烬不过那东方非的随身武士太多走到哪儿都容易撞见不如在自家院子烧了省事。

    她蹲下一点也不心疼点火开始慢慢烧起这张画来。

    火焰吞噬著肖像从蓝纹白底的衣袍开始逐渐往上窜起——

    “宫中下令民间画王杜三衡等三人即日进宫受封为宫廷画师让我想想……那一天我听温公公道民间三王之一杜三衡因七十古稀不克舟车劳顿就算入了宫怕也撑不了几年故让他在民间养老送终。本爵爷在来阮府之前曾听说杜三衡在此作画我还在想这里哪来的老人搞了半天众人嘴里的杜三衡是个姑娘家。杜姑娘你说到底是温公公有胆子欺骗圣上还是你是冒充的呢?”

    杜三衡闻言脸色微恼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转身瞧见一身华贵美服的男子优闲摇扇一双细长的眼儿正轻蔑地瞧著她。

    她拱手作揖展颜笑道:“东方大人你在朝中多年应该明白朝中官员如同天下百姓一般说穿了不就是个人吗?”

    东方非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怔了会儿才笑:“杜姑娘说得是。那个狗奴才天性胆小为了保住性命竟敢对圣上说起谎来看本爵爷回去不重重治他罪!”

    “那可就不干我的事了。”她摊手笑道。摆明了对方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一双眸子不离她。“杜姑娘你既是民间三王之一抗旨入宫可知有什么下场?”

    “抗旨?”她故作无辜讶问:“大人从头到尾我从没接过圣旨啊。啊……一定是我长年流浪在外圣旨到杜宅也是无人出面想来这就是那温公公不得不编造谎言的原因吧。”

    东方非听她说得不徐不缓仿佛真有其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跟阮卧秋的个性真是天差地远他要是你此刻必定据理力争保住那姓温的性命。杜姑娘听说昨晚你一夜未出秋楼原来卧秋兄喜欢的是你这种女人啊早知如此我从京师送你这样十个、八个女子任他挑选、他也不会孤家寡人到现在了。”

    款钦不过逗留一夜却闹得人尽皆知阮卧秋清白的名声算是被她毁了。心里不太高兴杜三衡仍笑:

    “东方大人既然你与阮爷是朋友理当明白他的为人才是。”

    四两拨千斤吗?阮卧秋竟会看上这等女子!“杜姑娘卧秋兄的性子我最是明了不过会跟他共处一室、共度一夜的女子他必会负起责任来。坦白说原本我怕他孤老一生还打算此次前来为他寻觅良缘呢。”

    她闻言目不转睛地注视东方非笑道:

    “东方大人你对阮爷真是了解得透彻。”

    “杜姑娘你话中有话吗?”东方非轻笑两声一走近她就见她退了一步。

    他垂下视线瞧见有幅画在烧……他眯眼瞧见了那还没有烧到的一角……

    “这是你的画?”纵然他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有负画王之名。

    她暗恼自己该早点烧掉才是却不动声色笑道:“正是杜某的失败之作。”

    “失败之作?”连说话也为自己预留后路吗?他哼笑两声:“杜姑娘你不当宫廷画师太可惜了。你若是在宫中当差你这张嘴可保你不受小人陷害。”

    “多谢大人金口。”她扬眉笑道:“可惜杜某对现在的生活满意极了若真要入宫只怕一个不小心惹怒龙颜杜某死不足惜拖累了引我入宫之人那我可就内疚了。”

    他先是眯眼然后缓绽出笑:“杜姑娘你的暗示够明显了要本爵爷当作没看见你吗?为什么我听你说话挺耳熟的呢?”耳熟到几乎觉得天天听见这样的话。

    “杜某从未上过京师也不曾见过大人啊。”

    “我也确定没有见过你。杜姑娘我呢最忌讳外人欺骗。通常敢欺我的下场非死即伤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薄唇掀笑透著阴沈。

    杜三衡笑道:“大人杜某不过是一介小女子充其量挂著画师之名平日为人作画聊以糊口而大人您是尊贵之身我哪来的机会欺骗你?纵然有此机会依大人的聪明才智怎会被我所骗?”

    狡猾之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此女是个中之最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往此地而来杜三衡也听见两人循声往拱门瞧去后者讶异随即笑道:

    “阮爷早啊。”后头的陈腔烂调就免了。反正他听了也当是放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也难怪啊一早清醒现自己不知何时爬上他的床让他不得不在椅上睡一晚还毁了他清白的名誉。款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杜画师我不是要你马上来秋楼作画吗?”阮卧秋不悦道身边的陈恩则狠狠地瞪著东方非。

    杜三衡面不改色笑道:“我正要过去呢。”向东方非揖礼道:“大人请恕杜某不陪了。”

    她见画已烧个精光便走过东方非停在阮卧秋的面前。他眼上已蒙上白布无法看见他那漂亮的丹凤眼好可惜啊……他仿佛察觉她放肆的注视俊脸微露火气走过她巧妙地挡在前头。

    “东方大人也在此?”

    东方非收扇哼笑:

    “卧秋兄你现在才现我未免太过迟钝。”

    “阮某只是名瞎子没有出声我是不会知道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瞎子吗?当你还是都察巡抚时要在我面前保人已是难事如今你只是一个瞎子还是妄想在我面前保人吗?”东方非笑道瞧见他身后的杜三衡微微眯起眼心里匆地大乐。“卧秋兄你这个画师真有趣能得你欢喜必有过人之处你与她相处可觉有何异样?”

    “异样?杜画师长才过人阮某聘她进府作画并无不妥之处。大人您在宫中一向不喜留像杜画师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不喜欢留像……她直盯著他暗叫声“难怪”。有一种人最不愿留下肖像就是怕画出最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像阮卧秋行事正大光明就算画个七、八十张的阮卧秋他也不怕别人看穿什么……糟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想要碰触他了。

    “卧秋兄你当真以为她就是杜三衡?”

    阮卧秋不及回话她便笑道:“杜某有印章可证明身分大人需要验明吗?”

    “哼哼卧秋兄你听见了吗?章子可以盗、可以仿刻。她不说以画技验明正身反而以身外物验明你从未怀疑过吗?”

    “屈屈一名小画师是真是假不烦大人劳心这里毕竟是女眷客房陈恩带大人出去瞧瞧大人要上哪儿你都跟著。”

    陈恩虽不情愿仍然应声。

    “何必呢?”东方非眸里脸上充满笑意显然自来到阮府之后他心情挺好而巧合遇见杜三衡他更乐。“卧秋兄你是我极为看重的人绝容不得有人冒充画师来欺骗你!”轻佻的眼对上她的眸笑:“杜画师正好油画这玩意我在宫中见多了卧秋兄双眼失明自然无从辨真假这样吧冲著我跟卧秋兄的交情给你半个月时问你就给我画出一张卧秋兄身著朝服的肖像吧你大可请助手来帮忙若是能教我认同你这画王的功力那么本爵爷就替你只手遮天不押你进宫;若是假的……哼哼光凭著你欺世盗名让我想想该如何判你罪刑呢?”

    阮卧秋皱眉正要拒绝却听见身后的杜三衡笑道:

    “大人的命令杜某不敢不从。”

    东方非见她死到临头仍然气定神闲心里反而更要在阮卧秋面前狠狠摘下这朵不知死活的鲜花……要判什么罪呢?入军营充妓还是判个立斩之罪?光用想像就觉高兴不已。

    “大人!”

    “卧秋兄你要为她求情?在你心里她若真是民间三王杜三衡你又何必为她说话?”东方非哼笑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卧秋兄你的眼睛瞎了连心也瞎了吗?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人了吗?何时竟也会喜欢上跟我这么像的女人呢?”语毕哈哈大笑又睨了她一眼。“杜姑娘七天之后你跟你的画就在正气厅里见吧。”

    秋风扑嗤扑嗤地拍打著墨绿色的衣袍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停下对著身边的少年道:“陈恩你先下去我让杜画师扶我回秋楼。”

    “啊……爷儿她粗手粗脚的……”

    “叫你下去就下去由得你多话吗?你是要我闻著你一身的酒气吗?”

    陈恩闻言咬唇临走前狠狠瞪了杜三衡一眼。

    “杜画师?”

    “我在。”她笑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慢吞吞地跟著他往秋楼去。

    “你的声音带笑啊……”阮卧秋沉声道:“你打算如何做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他停步转头面对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当这半个月里老天爷会降下奇兵帮你吗?”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然我该如何呢?”她想摊手却舍不得放掉他的手臂。最近真的愈看他心里愈痒好怕自己哪天被附身不小心把他吃了。

    注重精神层面啊……唉她也修身养性算了。

    “你不该允诺的!”

    “无论如何他都会让我点头的既然如此不如我一口答应下来还少受些折磨。”她笑然后难得地皱眉说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他那种人……”

    他先是一愣不知她话题为何遽转。

    又听她咕哝:“我跟他可不是同一类的人。除非有人惹火我我才会算计人家;我也承认我是油嘴滑舌了点不过那是我享乐的方式……”

    “正因他贪图及时行乐所以在朝中只凭自己喜好做事。”他沉声道。

    这么巧?“冤枉啊阮爷我找乐子可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啊。”早知如此就说她勤俭耐劳好了。

    “他跟你一样说起话来油腔滑调的。”

    好狠存心判她死刑嘛。“阮爷我杜三衡说起话来是轻浮点但我可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拿他来跟我相比是瞧低了我!”

    他轻哼一声又朝秋楼走去。她赶紧追上搀扶住他。“阮爷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自幼奉行这条金律老天既然让我出生在这世上就不会不给我活路走。”

    “你想得真是简单。”也只有她这种人会这么想吧。

    “人也不过就这么简单啊。”她笑:“在我三餐不济时我爹收养我;当我用尽盘缠时正好阮爷你赶走了其他画师你说是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他不答反问:“杜画师你身子好些了吗?”

    “啊只是空腹喝点水酒闹个肚痛而已大夫也说没事是阮爷太太太关心我啦!”

    他对她语气里的暧昧不予置评只道:

    “陈恩说是你灌他酒的。”

    她扬眉扮了个鬼脸笑:“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我瞧他心情不好好心陪他一会儿哪知他偏猛灌。”

    “以后别让我再闻到你身上酒味!”

    “阮爷别这么严嘛偶尔心情不好时喝个两杯就能转好。既然有这么省事的方法可以让心情转好何必太计较呢?”

    他停下脚步又皱眉了。“心情不好就喝酒?”

    “是啊不过你可别以为我是酒鬼最多我只喝几口而已。”

    心情不好就喝酒……他想起每天作画时她总要喝上两口;又想到那一回出门在饭铺子面前找著她时她身上也带著酒气……心情不好吗?他沉吟。

    “阮爷昨晚我唐突在你床上睡著你可别在意。”她随口笑道。

    “哼。”

    杜三衡习惯他的臭脸一点也不以为意道:“我记得我作了个梦梦里每一次肚痛时就有人喂我吃饭……若能天天作这种梦多好。”几乎想赖定他的床上了。摸摸红肿的唇在梦里唇里舌间都是那股味儿让她好睡到天亮好想念啊。

    “你的梦跟我说做什么?”语气有点狼狈俊秀的脸庞也有点红。

    杜三衡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想触他的颊面他仿佛早就察觉立刻撇开脸。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阮爷你一定是没喜欢过人。”

    “喜欢?”他有点恼怒了。“就算我没喜欢过人那又如何?你喜欢淡如水的感情那不是跟我没个两样?”

    她愣了愣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及时闭上嘴。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心里失望暗叹口气道:

    “杜画师你随心去做吧。这一次是我为你招来灾祸东方非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人他处处与我作对连带的让你受委屈了。”

    “这小事我可不怕。”她微微笑道。

    也是她胆大包天也不是这两天的事了。难得地他嘴角泛笑却带点苦意:

    “可惜我双眼失明否则真想看看你到底生得什么三头六臂的模样?”

    清朗的笑声在四周响起连带著钻进了他的黑暗里。

    “阮爷我今天穿了白绸上衣跟长裙腰间系了细带头让红色束带扎起不知道你脑中有没有个雏型?你若喜欢我天天可以告诉你我穿了什么……今早凤娘送我回秋楼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的身子瞧……”

    “盯著你的身子瞧?”他微怔。

    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原以为他会大骂她不知耻当著他的面说起她的身子……她嘴角悄俏掀笑道:

    “我衣服穿到哪儿她就往剩下没穿的部份瞧去瞧得我心里直毛连我穿了肚兜、换上衣物衣服没拉好她竟然瞪著我的……嗯再说下去我可要脸红啦。阮爷你自由想像吧!”

    自由想像?这女人分明是——

    他咬牙。若没有“自由想像”这四字他压根不会往邪念想去偏偏她说了就是料定他眼盲在眼内一片黑暗之中会无法控制地勾勒她所说的景象!

    她的身子吗……

    “凤娘瞪著你做什么?”他集中精神咬牙切齿地问。

    “谁知呢?”她扮了个鬼脸笑得好乐。“我本来还猜她是不是要将我的体态记下来然后一一细述给阮爷听……”

    “胡扯!”他骂道:“你、你就不能正经点吗?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样说出去成何体统?”

    “款阮爷你还不了解我吗?”她笑道:“不是心爱的人我不会胡言乱语这种话我也只会说给你听而已。可阮爷你不一样纵然你成了亲、圆了房还是不会胡言乱语。”想想也挺心酸的遇上了一个不知情趣的男子。只怕就算它日他成了亲也会每天对著妻子拱礼客气道声“娘子早”然后拂袖而去让陈恩念书给他听。光想到就很想叹气啊。

    阮卧秋双颊微热心里恼意不断。他真这么无趣吗?

    忽然间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惊诧。

    “阮爷?”被他拉上前几乎要跟他脸贴著脸了她心头猛跳屏息瞪著他。

    “杜画师听你这么一说我当真是一个很无趣的男人了。”

    “唔……人都是会改变的嘛……”怎么觉得好像有点角色颠倒了。

    “杜画师咱们来玩个游戏你若猜中我就允你一个要求。”

    她双目一亮笑道:“好啊阮爷我若猜中你主动……亲我一口。”舔舔唇好想啊。

    这回他没骂不知羞白布蒙著眼也不能从他眸里猜测他的想法只能看他颊骨微红刚毅的嘴线紧抿著。

    “杜画师你在阮府这么久一定听过下头的人提到府里的风水。曾有风水师说过到我这一代必有二官一商。”

    “是啊我是听过。”她严阵以待。

    “纵然我曾当过宫但风水一说我从不在意。前两天二郎跟我随口聊到这事阮家这一代仅我跟舍妹二人姓阮你说这二官一商到底是指哪三人?”

    “阮爷你真狠拿这么难的问题问我。”她叹气。分明要她看得到却吃不到。

    他嘴角隐约有抹得意的笑。“杜画师依你的聪明才智也猜不著吗?”

    “说是依我的聪明才智不如说我一直在看著你啊阮爷。”她苦笑然后苦笑换成很皮的笑意:“阮姓既然只有两人你曾是官再让你回头当宫那绝不可能那么二官一商中你就占了两个先官后商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阮卧秋内心不知该赞她的细心还是该动容她这么地注意他。他脸色未变道:

    “你连我想做什么都猜出来了?”

    “阮爷你并非是一个一蹶不振的人。你放弃了官场却不见得能放弃你骨子里的正气这些年来你应该早已明白无官无势无名无利想要扶助百姓也不过是空口白话!阮老爷重商必早有根基你要循线重来不是难事。”

    “是凤春说的?”

    她笑:“凤春只说你想知道她这些年来打点的生意而已。”

    事实上凤春也只知如此她能猜得这么多连他都惊讶。阮卧秋默不作声半晌又问:“剩下的那个官呢?”

    “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透啊。二官一商你先官后商剩下的那个官绝不可能是你妹子冬故听说她才十来岁而已成天不出闺门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我也不是一个愿意女扮男装去朝廷当官的人啊。”要她先背八股文她宁愿一辈子都当个不成才的小画师。

    “你去当官?”他怔住。阮府的风水跟她有什么关系?

    又听她咕哝:

    “我是怕万一这二官一商里包括了你的妻子那我可倒楣了。嫁过去的人是要从夫姓的。”

    她嘀嘀咕咕的让他几乎要失笑了。这女人要真占了那个“官”位只怕她没个两天就要辞官跑了。妻子吗……这女人当真是毫不掩饰啊!

    “杜画师你真这么想当我的妻子?”

    这是自与他相识以来他问得最露骨的一次。以往他不是当听而不闻就是斥骂不断她盯著他摸了摸唇很坦率地笑道:

    “阮爷如果说成为你的妻子才能独享你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是很想成为你的妻子。”自动再度删除那个“妾”字。她几乎可以预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真的可能一年只有几次能碰触他没必要再找妾室来分享。

    阮卧秋闻言没怒没气唯一露出情绪的是白布下的双眼。他道:

    “你猜出剩下那个官了吗?”

    “没有。”她沮丧道。

    他微微一笑道:“那么你只算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啊……其实跟猜中没什么两样嘛。”她很赖皮地说。

    “是啊跟猜中没什么两样……”阮卧秋轻声道将她再拉近一点。

    她没料到他这么主动不由得瞪大眼见他倾身缓缓接近她的脸。

    刹那间心头乱跳双手汗浑身轻颤纵使之前偷得几次小吻也没有这次他主动来得让她心跳如鼓。

    “杜画师……”他的唇微启气息笼罩著她。“你这般真心喜欢我我若不回报岂不是太薄情寡意了吗?”他柔声道。

    “唔……”头晕目眩、头晕目眩心跳到她几乎要软掉了根本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只能盯死他愈靠愈近的嘴唇。

    “杜画师……”仿佛像能看见似的他的嘴就停在她红肿的唇前几乎要吻上了。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有趣的笑来柔声在她唇前低语:“这就是你猜对一半的奖赏。”随即放开她。

    她一怔双腿一时没有力气跌坐在地。

    心里迷迷糊糊的渴望还没有停止有点像酒瘾犯了却没人拿酒给她。

    “杜画师你腿软了吗?”他听著她的举动同时退了好几步远。

    “你……你……”不停地摸唇。这男人、这男人!

    “尝到咬牙切齿的滋味吗?”

    “你诓我?”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你猜对一半自然只有一半的奖赏我一向讲究公平的。杜画师你还不了解我吗?”他笑。

    可恶就是了解他才会著他的道!才会以为这种机会不可错失!心好痒啊!

    “阮爷你就这样抢走我的快乐来源有没有良心啊你!”她暗骂被吻跟主动去吻他完全不同啊!现在心口还怦怦地直跳著唇著烫!可恶竟故意仗著对他的迷恋而骗她!

    他微笑并不答话。

    “阮爷那答案可以说了吧?”

    “不知道。”

    “啊?”

    “连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知道的那天他也不甚在意风水之说只是一个依据但不见得是一定。

    “你——你!唉阮爷你讨厌我竟讨厌到不惜牺牲色相来欺负我了吗?”想了就恨、想了就恨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要小女儿心态先反客为主再说了!

    他闻言轻哼了两声低声道:“若是真心讨厌我连点暧昧也不会给。”

    这话自是没有让她听见。

    她用力敲著碎石地心头被他挑起的渴望不减巴不得扑上去先吃了他再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口渴至极明明他要给她水喝却又欺骗她。

    心头好痒啊从没被他这么反将过……见他慢吞吞地摸索要走回秋楼她连忙爬起来有点狼狈地追上去。

    顺手扶住他的手臂。“阮爷咱们再来玩个游戏吧?”

    “不赌了。”

    “阮爷再来一次吧……当我求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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