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已十八年四月初风王惜云启程前往丰国。

    四月六日风王抵风国边城良城。

    四月七日风王抵丰国边城甸城丰国国主派王弟寻安侯亲迎。

    四月十二日风王一行已至丰都十里之外。

    “这是什么香味?”

    “是呀好香呢!”

    “是兰花的香气吧?”

    “现在有兰花吗?”

    “就是嘛肯定是你想着……所以便把什么花香都当兰香了……”

    “要死呢!这话你也说……若是王……”

    “嘻嘻……难道不是呢……”

    “你还不一样少笑我……”

    …………

    长长的车队中隐约的响起女子清脆的娇语那些都是此次随侍风王的宫女一个个皆是年少活泼素日里彼此嬉戏惯了可这半月皆呆在车中让她们一个个如坐笼中此时闻得风中那清淡的香气不由皆心神一松一个个小声的嬉笑起来了。

    “想不到此时竟有兰花!”那金顶玉壁帘幕重重的王车中久微揭开帘幔的一角一缕清香便随着晨风钻帘而入一瞬间心神为之一振“这兰香既清又远实是难得。”

    惜云也掀起一片帘角眸光瞟一眼窗外淡金色的朝阳正丝丝缕缕的射入“丰国第一代国主丰极号称‘墨雪兰王’传闻其雪肤墨俊美异常。与先祖凤王爱着银甲白袍相反他却喜黑衣玄甲且独爱兰花。七大将封国后他治国有方政绩最为出色创丰国的‘兰明盛世’天下皆尊其为‘兰明王’丰国国人十分爱戴他普国皆种兰以示对其敬爱所以丰国除被称为黑风国以区别于我们白风国外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兰国’。”

    放下帘幔闭目吸一口兰香心头却没来由的微微一叹。车还在不紧不慢的前进那兰香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像极了那人身上的味道呢喃自语道:“不知这兰花是黑色还是白色?”

    久微放下帘子似阻那车外的兰香再钻入又似阻车内那兰香溢出眸光轻轻的溜过惜云面上那张脸平静至极唯有那指尖却轻轻的、仿不自觉的敲在椅上。

    “闻说丰国兰息公子出生时普国兰开且自他出生后丰国兰陵宫的兰花竟是可不分季节四季常开!”久微忽道脸上浮起浅浅的有些意味的淡笑“丰都未至花未见而香已闻如此看来竟是不假。”

    “所以丰国才会有那样的传说兰息公子乃‘墨雪兰王’转世是上天赐给丰国的主人!”惜云睁眸淡淡的笑道可眼中却无笑意只有那不尽的讽意“这样的传说呀……”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吐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真是不错!”

    久微闻言拍拍惜云的手淡淡的一笑不再说什么。

    车忽然停住了门外内侍的声音响起:“启禀王丰国迎接王的使者已至。”

    “竟是这么快就到了吗?”惜云似是一怔然后站起身来走至车门前忽又停住眸光有些微怔的盯住那门帘片刻后无声的一叹“真的到了!”

    车外的内侍打开车门挽起珠帘四名宫女夹带着那清幽的兰香走入躬身齐道:“恭请王下车!”

    两名宫女挽起珠帘两名挽扶着惜云轻移莲步踏向车外那清冷的兰香便扑面而来抬眸的那一剎那竟是全身一震!

    车前是通往丰都城内的大道而道两旁竟摆满了一盆一盆白色的兰花而在道中间铺着如朝霞般明艳的锦毯锦毯上撒满了雪似的兰花瓣望之有如雪淹红梅又似红梅裹雪既清且艳既丽又雅……极目望去那花、那道竟如长河一般长长望不到边际朝阳为这花河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淡淡的抹上一层艳妆绚丽的光芒中几如置身通往天国的花道!

    “好特别的欢迎仪式!”

    久微的声音如梦外飞来轻轻叩响那梦样的门回神的那一剎那竟是自己也辨不清此刻心头的感觉那是惊?是疑?是喜?还是悲?

    “夕儿你们或可开始另一段路程”久微看着那梦幻似的花道这一刻也不由衷心叹息“这不是无心便能做来的!”

    回看一眼久微微微绽颜一笑那一笑却是毫无重量的轻忽得如风中的兰香而那眸中却有一丝十分沉重的东西让那笑忽添了一丝极其无奈的轻愁。

    “恭迎风王!”

    车下黑压压的跪倒一大片的人那高昂的呼声似能震飞这美得不真实的花道。

    “穿云恭请风王!”一名银色锦衣的男子独跪于众人之前。

    扶待儿移莲步踏玉梯……脚下是绵绵的红毯足尖是那洁白的兰花瓣移眸是那黑压压的人群抬是碧空浮云那清香如烟似雾一般缠绕周身……这便是他的诚意吗?

    “平身!”清亮的声音和着风送得远远的。

    “谢风王!”

    “请风王上轿!”银衣男子躬身上前。

    惜云转看一眼银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多谢穿云将军。”

    任穿云抬双眸晶亮“风王还记得穿云?”

    “当然。”惜云颔道抬步走向那一乘准备好的王轿心头又是一叹。

    那轿以蓝水晶为柱以红珊瑚为栏顶以玉饰却一半为墨玉一半为雪玉各为半月形交合又为一个圆月其上再铺满墨兰、雪兰黑白相间若雪中落了一地的墨玉蝴蝶风过时犹自扇着香翅丹红的轻纱从四壁垂下隐约可见轿中那若展翅凤凰的玉椅。

    见惜云怔怔的望着那眸光似落在轿上又似穿透了轿那脸上的神色竟无法辨清是欢喜还是平静良久后才见她微微张唇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是无声的闭上可那一刻任穿云却仿佛听见她心底一声深深的、长长的叹息。

    “穿云曾说过当风王驾临丰国时我家公子必以十里锦铺相迎!”任穿云忽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出昔日两人在白国初会之言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盯紧惜云似想从那窥得一丝信息等了半晌却微微有些失望。

    只见惜云脸上展开一个淡淡的、十分优雅矜持的浅笑眸光落向那长长的花道:“十里锦铺十里花道……你家公子实是太客气了。”声音竟是那样的平缓无波又那样的其意难测。

    移步早有宫人挽起那霞光似的丝幔坐入那白玉凤椅双手落下掌心是展开的凤翅微垂双眸那长长的唱呼声响起:“风王起驾!”

    轿稳稳的抬起不快不慢的往丰都而去沿途是山呼相迎的丰国百姓那艳如火、洁如雪的花道及那似已融进骨的幽香……那雪与火冷冷热热的交缠那手心便一忽儿冷一忽儿热那一丝幽香任你如何吐纳它却总是绕在鼻尖缠在心肺!

    仿佛已过了一世又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模糊中似有什么已近睁开眸透过那薄薄的轻纱清晰可见前方高高的城门之下立着一人高冠王服长身玉面临风静然那样的高贵而……遥远!

    轿停了微抬手掌心竟是那样的热而微湿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握拳抬踏步丹纱在身后飘飘落下似带起一丝凉风背竟是一冷。

    “臣等恭迎风王!”

    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那山呼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唯有那人依然静立着墨色的王袍绣以金线越的雍容而……深不可测!

    移步前走那应该是极近的却觉得那似是一辈子也走不近的。

    眸光相对浅笑相迎终于手伸出交握一处那一刻忽皆会心一笑彼此的手心竟都是热而微湿的!

    指尖相触的那一剎那欢呼声直传九天:“良姻天赐!百世携手!万载同步!”

    那喜庆、吉祥的乐声在欢呼落下的那一刻响起那样的轻快而和谐那是一曲《鸾凤和鸣》!

    携手同走走过那撒满各色兰花、清香四溢的锦道走过那跪地欢呼的臣民……手是一直牵着的手心一直都是温热的偶尔的侧相视偶尔的眸光相接偶尔的浅笑相递……似乎可以一直的走下去只是……路有起点便有终点!

    “这是息风台。”

    停步之时耳边响起兰息轻缓的声音转看向他却是一脸的平静雍雅的笑依在而那一双眼睛依然幽深如夜。

    息风?淡淡一笑心头不自觉的又是一叹今天似乎是她这一生中叹气最多的一日。抬看向那息风台很显然这是一座新建的楼台是为着她的到来才建起的。

    楼分三层每层皆为圆如月形高约两丈如梯形上递。第一层最广可容纳数百人第二层略小但也可容上百人最上层约有四丈之广上面已摆有一张雕龙刻凤的大椅椅前两丈之距处左右各置一案一椅。

    整座楼台全为汉白玉筑成晶莹洁凈但此时红绫彩带缠绕朱红色的锦毯一路铺上显得十分的鲜艳而喜气阳光之下楼顶的琉璃碧瓦闪着耀目光芒牌匾上“息风台”三个赤红的楷体字艳艳入目。

    “大王驾到!”

    只听得内侍尖细的嗓音远远传来然后息风台前所有的臣民全匍匐于地。

    遥遥望去仪仗华盖缓缓而来这位统治丰国近四十年的丰王到底是何样的呢?按照国礼她为一国之王与他地位相等他本应于城门前迎接才是但于家礼她即为他之儿媳他此时到来倒也未有失礼。

    “你总是骂我为狐狸但你肯定从未见过真正成精的狐狸吧?”兰息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轻得决不会有第二人听见。

    闻言惜云回看一眼兰息却见他已是一脸端正的表情目视前方那话似并非出自他口。

    终于丰王已近前隔着一丈之距停步却不先问礼而是打量着似乎在掂量着他这位贵为风国女王的儿媳。

    惜云静静的站着神色淡定的任丰王打量着同时也打量着她这位未来公公。

    一眼看去只觉他很高、很瘦也很老。那繁复贵气的王袍穿在他身上越显得瘦骨伶仃的一张脸清瘦得不见肉层层皱纹似那败落的黄菊唯有一双眼睛虽已深深凹陷却依然十分的明亮。仔细看来那端正的五官依稀可辨他昔日的俊仪那长长微挑的凤眼墨黑的瞳仁都与身边之人极像便是眸中深处那一抹算计的光芒也是一模一样的。

    他身旁的是一中年美妇虽已不年轻却犹有七分的华贵三分的美艳神情中带着一种目下无尘的高傲她的眼中似永只有比她高的人想来便是他的王后百里氏。

    而他的身后那长长的队伍便是丰国的诸公子、公主以及王室颇有地位的姬妾们服色各异神态各俱只是那些目光……这一刻忽真正体会到兰息那一日所说的“孤独的风王族何尝不是幸福的风王族!”

    丰王静静的打量着他这位名传天下的未来儿媳想着该怎么开口才不失他贵为一国之王、又为她之长辈的风度想着什么样的举动可以不失礼仪却又可压压她那一身的气势只是想着想着却想到了各国对她的褒扬“天姿凤仪”想着那与其祖“凤王”并列的称号“凰王”想着几个儿女及朝臣有时提及她时那又羡又恨的模样……无疑对那些赞美她是实至名归的而对于朝臣及儿女的妒恨也是可以理解的活了六十七年这样的女子倒是第一次见到难怪那个从不求人的小子会为了她而踏进他最不愿进的皇极宫!

    “本王年老体迈以至未能亲迎贵客望风王海涵!”丰王终于开口声音是苍老的却又是极为清晰的一字一字慢慢道出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味末了微微一揖竟是风度翩翩一下子竟似年轻了三十岁一般。

    惜云见之不由暗暗一笑有其子必有其父兰息是极为讲究风仪之人想不到他这年老的父王竟是一样再老却依然不会在人前或说在女子面前失之翩翩仪态。她当然不能受这一礼当下同时微微一躬身道:“惜云乃晚辈岂能劳大王亲迎。”

    “能得风王允婚我丰国上下乃感无上荣幸!”丰王脸上扯出一抹可称之为笑的表情只不过很快又掩于那层层菊纹中。

    “能得丰国为亲惜云乃感万分幸运。”惜云也是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一句。

    “风王天人风姿又文才武略令天下倾心。”丰王的目光在惜云的脸上微微停顿然后溜过她身旁静立的兰息最后扫向身后诸公子“只是今日定会令天下不少人失望不已。”

    惜云浅浅一笑眸光轻轻的似无限情深的看一眼兰息道:“惜云陋质能得兰息公子为夫夫复何求。”

    “哦?”丰王眸光深深的看着惜云半晌后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似是欣赏似是嘲讽但瞬间却转为亲切和煦“本王只愿风王能与吾儿夫妻恩爱白偕老!”

    “多谢大王吉言。”惜云依然是平缓无波的答道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优雅的浅笑。

    “大王吉时已至。”只见一名老臣走近丰王低道看其服饰应是丰国的太音大人。

    “那么……”丰王眸光扫过眼前的一对璧人“仪式开始吧!”

    “是!”太音大人垂退下。

    “和约仪式开始!”

    “奏乐!”

    太音大人的唱呼声响起乐声也在同一刻响起那是极其轻缓、极其喜庆、极其悦耳的古乐《龙凤呈祥》。

    乐声中丰王领头而行走向那高高的息风台身后是执手而行的兰息与惜云再后一排为丰国的王后、寻安侯、诸公子、公主及朝臣一排为风国的太音、太律、风云四将、及随侍的内侍宫人。

    按照礼制第一层容朝臣及宫人第二层容王族成员第三层便为行礼的新人及双亲。

    因此踏上第一层时所有的朝臣及内侍宫人止步但风国王室仅留惜云一人因此便按当日亲约时之王书所定风云五将及久微作为风王的亲人踏上第二层而在丰王抬步踏向第三层时丰后身一动似要与丰王同上那一瞬间兰息的眸光轻轻扫了她一眼便见她顿时止步而同时四、五道似嫉似恨的目光扫向兰息而兰息却满不在乎的转看着惜云伸手携她同踏第三层高台。这微妙的一幕惜云尽收于眼不动声色的与兰息踏向高台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扫那些丰王族的成员这一刻竟是有些悲哀又有些好笑黑丰国啊果比白风国复杂多了!

    其实按照各国礼制在这样的仪式上作为一国之后作为世子的长辈她应是与丰王寸步不离同进同出的只是……此时的息风台最高处只有丰王及兰息、惜云而楼台之下禁卫军严严守护万民翘以待。

    第三层高台上丰王高居当中王椅兰息、惜云分别立于左、右案前右边的青玉案上置一琴左边的青玉案则置一瑟两人静静的看着案上的乐器不约而同的抬看向对方只要合奏那一曲后他们便是定下白之盟那是在万民之眼中完成的那便是至死也不能悔的!

    “我总是对这个兰息公子不能放心。”林玑仰看着高台之上的两人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轻轻说道。

    徐渊闻言回看他一眼眼中的神色带着告诫。

    “可是……也只有他那种雍容高华才配得上王。”修久容的目光依然落在高台之上那两人不立高处也自让人仰望。

    立于最末的久微闻得此言不由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修久容那脸上的神情似有些茫然有些落寞还有一些夹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由衷欢喜而那张脸……从眉心至鼻梁一道褐红色的伤疤将那张脸完完整整的分割成两半。但你无法说这张脸是丑陋那被分成两半的脸两边都是极为秀气漂亮的可你也无法说这张脸是美丽那……是一种破碎的美那种碎仿佛是裂在你的心口不时的扯痛着你。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久微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他有此举。修久容转头向他笑笑那一笑竟如孩童般纯真且略带羞意仿佛是心中某中秘密被人看穿了。

    “喂你们看对面那些公子我怎么就是看不顺眼?”粗神经的程知却将眼光瞄在对排的诸公子身上比之他们这边寥寥可数的五人那一边一眼看去却是数不清人的。

    “虽然都人模人样的不过比起……”林玑眼光瞄一下然后抬看向高台“还好王选是的那个。”

    “你们都闭嘴!”徐渊压低声音喝道回头各瞪两人一眼以免这两人再不知轻重的出言丢他们风国的脸面。

    林玑、程知被他一瞪倒还真的闭上了嘴只有修久容却真的认认真真的将那些公子看了一遍然后轻轻开口道:“长得都很好啊个个都仪表出众啊。”

    “噗哧!”久微不由轻轻一笑。

    徐渊冷冷的目光扫向修久容虽未出声喝叱可修久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禁声。只有久微依然自在的笑着而对面那些丰王族的人却似见不到他们一般目光一直一瞬也不瞬的盯紧高台之上而那寻安侯却似面有隐忧眉头时不时的轻轻一皱。

    终于高台之上飘下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涧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从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静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昂入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缥缈如风中丝絮、瑟音沉稳如松立风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而分时而合合时流畅如江河汇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浸于这优美、和谐如天籁般的音乐中便是高台之上的丰王也闭上双眸静静聆听而弹奏的两人十指还在飞弹眸光却不由相绞似也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欢喜。

    当刀光绽现时所有的人一半还沉迷于曲中一半却似为刀光的寒厉、炫目而惊呆!

    刀光仿如雪降大地漫天铺下似可遮天蔽日掩住所有人的视线炽阳之下息风台最高一层已完全为雪芒盖住已看不到丰王三人。

    回过神的禁卫军都急往台上冲去此时已不能顾忌礼制台上那三人任何一人受到损伤他们都是九条命都不够抵的!只是他们才一靠近最高楼台的边缘那雪芒便将他们一个个扫出台来有的摔落地上断手断脚有的当场毙命幸运的虽未有损伤但却已魂夺魄失再无勇气再无力气踏上楼台!

    “王!”

    风云四将齐齐急吼皆往上冲去可才爬上几级雪芒中飞出数道冷光如白虹般缠向他们的颈脖四将齐齐拔剑挡于颈前。

    “叮!”的一声脆响那是刀与剑互击的痛呼白虹退去四柄雪亮的大刀架在四将的剑前握刀的是四名从头至脚都被一层如雪似的衣包裹似的人唯露在外的眼睛都是如冰般冷厉无情!

    “你们……”

    四将才开口大刀已凌空砍下那是雪的肃杀可一剎那断天地万物生机的绝情狠厉!

    “先解决他们!”徐渊这一刻的声音是又急又快又响!

    “是!”其余三人齐齐答道。

    一瞬间剑光闪现带着骄阳的绚丽炽热如四道金色的长虹贯向那四柄雪刀!

    而第二层楼台的另一边丰后、寻安侯与诸公子身前已团团围着赶来护卫的禁卫军第一层的朝臣与宫人早已乱作一团恐惧尖叫的嘶声呼救的狼狈不堪不少禁卫军上前将他们救下台去还有着不少禁卫军依然试图冲上第三层高台但第二层上的刀芒剑气便让他们止了步。

    而第三层高台上雪芒如盖将那高台密密封锁里面的人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依然无法透视……忽然一声凤鸣直冲九霄所有人皆不由自主的往高台看去那雪芒中竟隐似有一只全身闪着银芒的白凤在绕台而飞那浓密的雪芒竟怎么也无法困住它、无法掩盖住它灿烂的光芒!

    “破!”

    一声清叱仿如从天而降然后一只白凤竟冲天而起穿破那浓密的雪芒带起周身的光华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目而在那一瞬那如盖的雪芒终于出现了漏洞依稀可见雪芒之下数道人影而那白凤仰空一啸剎时张开双翅洁白宽广仿若遮住半边天空凌空扫下竟似可将天地清扫一空一般那高台之上的雪芒竟给扫得干干凈凈顿时露出高台之上的丰王、兰息以及十三名团团围住他们的雪衣人然后……那白凤轻盈得不带一丝份量的落在高台之上那却是惜云从容而立手中白绫无风自舞!

    静这一刻整个息风台都是静然的风云四将与那四名雪衣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便是台下那些仰关注的臣民也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睁大眼睛看着高台之上。

    而高台之上十三名雪衣人皆肃然而立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紧那年轻的一男一女手中雪刀皆刀尖抵地十三人站立的位置看似杂乱但若是武林中走动的人必知那是雪山绝命夺魂的刀阵!

    “雪山十七刀不是唯雪唯刀吗?何时竟也沾这红尘了?”只听得惜云清冷的声音响起而那十三人却同时瞳孔一缩。

    “竟是你们?!”其中为的一名雪衣人似有些不相信的道目光溜过他们手中刀不由握得更紧。

    白风黑息他们虽未见过但那女子手中那根白绫却绝不会错这世间没有第二根白绫可以如此厉害、如此可怕!而这男子虽未出手但面对他们的刀阵一直从容优雅仿佛面前的不过是三岁小孩玩的石头阵一般不见丝毫惊慌定就是与她齐名、被江湖颂为雍雅无双的黑风息!原来白风黑息乃风国惜云、丰国兰息的传言是真的!

    “修为不易何不归去。”惜云淡淡的道眼光一扫兰息只见他立于丰王身前静静的看着那些雪衣人神情淡定而丰王自始至终端坐于王椅上神色镇定依然是一派王者风仪。

    “雪降下后还能回天上去吗?”为的雪衣人一摇头同时手中雪刀一抬“杀!”

    剎时十三名雪衣人便有七名袭向兰息六名袭向惜云刀光竟化雪为水极其缠绵、极其柔畅的流向他们那柔绵的水在近身前一刻忽如山洪暴般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般卷向他们!

    “王小心!”

    “公子小心!”

    高台之下的人看着胆颤心惊不约而同的脱口高呼。

    却见那两人皆齐齐后退仿若与洪流比赛一般任那洪流如何急卷那两人总是离着一尺之距。

    双方追逐着两人即要退至高台边缘时那追着惜云的洪流忽然退去四人急急后退转身扬刀竟齐齐挥向还坐于王椅上的丰王另两人则挥刀左、右夹攻向惜云。而同时那追着兰息的洪流忽然化为雪潮高高扬起雪亮的刀芒那一剎那耀比九天的炽日挥下的那一刻凌厉冷澈的刀气让息风台上下所有人皆肌骨一寒!

    “王!”

    “公子!”

    所有人那一刻都不由惊叫起来。

    “撤手!”

    但听着清脆一声冷叱白绫挟着十成功力凌空抹过“叮叮!”声响那夹击她的两人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手中大刀便脱手坠落于地余劲犹强嵌入那汉白玉石的地面足有三寸那两人还未从痛中回过神来只见惜云身形一展双足飞踢闪电间便踢中那两人肩膀只听得“卡嚓”骨断的声音那两名雪衣人便倒地不起。而同时她身形急前去白绫远远飞出直追那挥向丰王的四柄雪刀!

    那一刻人如去箭绫如闪电眨眼之间白绫已绕过雪刀“叮叮叮”声响已有三柄雪刀坠地只有那最前的一刀还在继续前挥而高台之上空空如也丰王无处可避也无力可逃眼见那雪刀如雪风临空划丰王!

    “还是我快!”耳边但听得一声低语那即要刺入丰王胸口的雪刀忽然顿住回惜云正立于一丈之处手中白绫紧紧缚住刀身。

    “可是我比你近!”雪衣人话音未落忽然双掌挥出竟弃刀以肉掌击向离他仅不过三尺之距的丰王这一下变化极快刚从刀下逃命还未返魂的丰王根本思不及躲闪。

    “你太小看我了。”惜云轻轻一笑手一挥白绫仿若有生命一般带起雪刀砍向那双肉掌。

    可也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

    “公子!”

    声音是那样的急切而惶恐!

    惜云的手不由一抖那白绫便一缓而那双掌却狠狠印向丰王胸口一咬牙手腕一转白绫舞起雪刀如电割下“啊!”一声惨呼血花溅出一双血掌掉落地面而同时丰王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吐出终因白绫的那一缓他还是被那人双掌击中。

    丰王被击雪刀切掌那都不过眨眼之间的事那断掌之人晕死于地时身后那失刀的三人却同时挥掌击来惜云已无暇顾及丰王伤势如何身未转人已凌空飞起一声长啸清如凤鸣那一瞬间地上三人只觉得眼前白光刺目目眩神摇中仿佛有白凤挥翅扫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凤翅已从颈扫过剎那间只觉得一阵窒息疼痛还未传至一切的感觉却已遥远神魂遁去间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便是白风夕的绝技“凤啸九天”吗?自己是死在这一招之下?

    惜云落地白绫已从三人颈前收回急忙转寻兰息的身影一见之下也不由心神一凛。

    只见那七柄雪刀已幻成千万柄从四面八方罩向兰息那刀芒越转越炽越转越密带起阵阵冷厉的劲风隐约已成一个锋利的漩涡转过之处那坚硬的汉玉石地竟被削起片片石屑而置身于漩涡之中的兰息呢?

    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明知道他武功不在己下可还是忍不住握住白绫手腕一转正要出手忽听得兰息一声低低的、清清的冷哼然后一股兰香忽幽幽飘散开来在众人还未弄清怎么回事时那雪色的漩涡中忽然绽现一朵墨兰一朵一朵越来越多越展越开眨眼之间那雪色的漩涡便全为墨兰所掩。

    “散!”那声音还是那样的优雅如乐在声音落下之时那所有的墨兰忽然聚为一朵当墨兰兰瓣6续展开时那幽香剎时笼罩整个息风台而同时“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当所有的刀芒散尽当墨兰消失时人们才得以看清高台之上兰息静然而立地上是那七名已无生机的雪衣人雪刀已断为无数的碎片散落一地隔着这些人与刀片矗立着风王惜云在她之后是丰王。

    “父王您没事吧?”兰息绕过惜云走近丰王扶他慢慢起身。

    “公子小心!”才松一口气的人们不由又尖叫起来。

    雪光乍现狠绝无回的扫向王椅前的丰王与兰息那是曾与四将交手的四名雪衣人高台之上的兄弟或伤或死于这两人之手似都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回神的那一刻竟已无法挽回!所有的恨与怒便全暴了便是死也要取这两人的性命!

    “父王!”

    所有的臣民那一刻都亲眼见到他们衷心爱戴的世子倾身挡在大王身前挥手扬袖击落刺客的刀可偏偏还有一刀却直刺向世子而风王竟似傻了一般矗立不动呆呆的看着那柄雪刀没入世子的身体!

    “公子!”所有的人都不由闭目。

    这一声惊呼似唤醒了风王白绫挥起的那一剎那煞气如从地狱涌来凌空扫下息风台前所有人那一刻都不由从心底出颤抖那感觉仿佛是末日降临再睁眸时天地万物便不复存在!

    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了息风台上不再有刀光也不再有杀气不再有惨叫也不再有惊呼只有那暖暖的刺目的阳光以及那夹着腥味的微风。

    垂看着地上白玉似的地红绸似的血交织如一幅浓艳的画雪色的衣无息的人冰冷的刀片如画中的点缀让那画尽显它的残冷。

    所有的紧张激动忽然都褪去了抬看看他胸前的伤再看看那抚着胸苍白着脸似乎还处于震惊中的丰王再移目看向那蜂拥而来的侍卫忽然间清醒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明白了那一刻竟是那样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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