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雄沉思了下:“此人倒有作案嫌疑,与那徐元彬有隙,找准机会下手。

    徐元彬大婚之日,府学陈东兴一帮同窗尽饮,后因闹洞房发生争执,陈东兴怒言,要‘他三日内定叫你知我利害’。

    此话正好让许显明听的,在徐元彬大婚后第三日,见徐元彬又是宴请这陈东兴时,想此是下手的好机会,便是设法用毒放在徐元彬房内的茶壶内。

    未料到的是,徐元彬未喝茶,而是徐张氏喝了壶中茶,乃至身亡。事后,由于那陈东兴有言在先,众人皆是注意起他,官府也是将凶犯锁住为陈东兴,他因此也得以脱身。

    如此说来,此人倒是有着几分嫌疑啊!”

    方秋获点了点头,“可是潘卫在讯问他时,他一口咬定那日不在徐府中,而是正好身体有些不适在家歇息,说自己根本就无时间下毒。”

    “此不过乃是他的狡辩而已!”皇甫天雄忙是说道。

    “还有一事,既然是下毒而致人亡,那又是何毒药呢?此点到现下仍是不明啊?”潘卫道。

    “我也认为乃是那许显明未道真言,看来明日我们须动刑让他招供!”方秋获捋了下长须道,言语严厉,不容反驳。

    此刻王知县走了进来,朝着方秋获抱拳道:“回禀大人,我们又是再审问了那许显明,他仍是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

    方秋获冷笑一声道:“莫急,此在意料中。待明日审讯番,便是有进展。”

    皇甫天雄接着将自己走访桃花叔叔与几家药铺的事情说了下。

    当听得‘桃花非叔叔领养,乃是别人拐卖来’时,方秋获沉吟片刻道:“待此案过后,再找李珏算账。”

    皇甫天雄又说查询各药铺的事,药铺内当日砒霜、信石等毒药皆少量卖出,未有可疑之处。

    方秋获叹道:“看来只能看明日堂上了,是否审出些眉目来。”

    接着无事,方秋获让众人各自散去歇息去。

    第二日,上面来的提刑官大人要重审徐员外儿媳被毒死一案,早已传遍临安县城,百姓乃是相互说来,顿时众人皆晓。

    早衙升堂,众百姓好奇,纷纷前来看审,衙厅外的廊庑与空院处挤的水泄不通。

    待衙役在堂上列好两队,方秋获在王知县的陪同下上了高座,后面跟着潘卫、皇甫天雄几人。王知县则在旁边坐着,潘卫几人则立于一旁。

    放秋获理了下桌上的印玺、签筒、朱笔和簿册案卷,操起惊堂木拍了下,喝道:“带嫌犯陈东兴上堂!”

    不会儿,两衙役押着陈东兴到堂上来。

    皇甫天雄一惊,此人虽头发凌乱,身着囚衣,却看他相貌举止,浓眉大眼,身材挺拔,气度不凡。

    见了方秋获,陈东兴施下礼,跪倒在地:“拜见提刑老爷!”

    方秋获也是细细打量了番,接着问道:“堂下可是陈东兴!”

    “正是小的!”陈东兴恭敬道,说时朝方秋获看了看,想必他已从监狱里听得堂上大人的来历。

    看他举止谦卑、态度诚恳,放秋获、皇甫天雄与潘卫暗想到底是读书之人,懂得礼节礼仪。

    “你身为童生,当是饱读诗书之人,应知礼义廉耻,为何做出这般不齿之事来?”方秋获瞪眼喝道。

    陈东兴忙是磕头道:“大人暂息雷霆,容生员细禀。”

    方秋获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你暂且起来说话!”

    陈东兴站起身,抖了抖衣袖道:“提刑老爷,此事纯属冤枉啊!去年六月初十,同窗徐元彬大婚。新婚之夜那日闹房之事,虽有生员从中取闹,也不过少年豪气,随众笑言。

    那时诸亲友在他家中,不下有三四十人,生员见徐元彬独不与旁人求免,惟向我一人拦阻,因恐当时便允,扫众人之兴,是以未答应。

    谁知忽然长者面斥生员,因一时面面相窥,遭其驳斥,似乎难以为情,因此无意说了一句戏言,教他三日内防备。

    而且第三日,徐元彬复设酒相请,即有嫌隙,已言归于好,岂肯为此不法之事,谋毒人命。

    生员身列士林,岂不知国法昭彰,疏而不漏,况家中现有老母妻儿,皆赖生员舌耕度日,何忍作此非礼之事,累及一家?

    如谓生员有妒忌之心,他人妻室虽妒,亦何济于事?即使妒忌,应该谋占谋奸,方是不法的人奸计,断不至将她毒死。

    若说生员不应嬉戏,越礼犯规,生员受责无辞,若说生员谋害人命,生员是冤枉。求提刑老爷还要明察。”

    皇甫天雄听后,暗想,从来闹新房之人,断无害新人性命之理,即以他为人论,那种风度儒雅,不是谋害命的人,且他方才所说的言词,甚是入情入理。

    方秋获也是有些信他,“如此说来,你真未动手害人?”

    陈东兴似看到希望,激动着抱拳忙道:“还请老爷明鉴啊!”

    若要让人信服,必须将原告、证人几人叫上来,当堂对质,方能辨清。于是方秋获令差役让徐员外、徐元彬、张齐氏、赵姚氏与桃花等一干人带上堂来。

    几人到了堂上见了方秋获,忙是施礼跪下。

    徐员外见了那陈东兴,手指着怒道:“可是你害的我儿媳啊!还我儿媳的命来。”

    方秋获拍了下惊堂木,“堂上不得喧哗!”

    徐员外忙是收起手指抱拳朝着方秋获恭敬施礼一番。

    方秋获点下头朝徐员外道:“你且将那日之事细细说来。”

    徐员外顿了顿忙道:“去年六月初十,儿子与儿媳交拜之后,那时正宾客盈堂,有许多少年亲友,欲闹新房,因他们取笑之事,不便过于相阻。

    谁知内中陈东兴,与小儿同窗契友,平日最喜嬉戏,当时见儿媳有几分姿色,生了妒忌之心,评脚论头,闹个不了。

    见夜静更深,恐误了古时,小的便请他们到书房饮酒,无奈众人异口同声,定欲在新房取闹。

    后来有人转圆,命新人饮酒三杯,以此讨饶。

    众人俱已首肯,惟他执意不从,后来小的怒斥他几句,他就老羞成怒,说取闹新房,金吾不禁,你这老头似此可恼,三日内定叫你知我利害。

    众人当时以为他是戏言,次日并复行请酒,谁料他心地窄狭,怀恨前仇,不知怎样,将毒药放在新房茶壶里面,那日午后元彬幸而未曾饮喝,故而未曾同死,媳妇不知何时饮茶,服下毒药,便腹痛非常,登时合家起身看视,连忙请医来救,约有一炷香功夫便是。

    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被这陈东兴害死。小的遭此祸,实属不幸,务求老爷伸雪。”

    说着是徐员外两泪纵横,用手擦之。

    方秋获沉思了下,忽问张齐氏:“你小女在嫁与徐元彬前与陈东兴是否相识?”

    “回老爷,不认识,平日里也是素无往来。自嫁给他们徐家后,才与陈东兴相识,请老爷将凶手绳之以法,可怜了我儿至今仍是死不瞑目啊!”

    接着哭哭啼啼唠叨起,自女儿他爹死后,自己是如何将她抚养成人的。

    原来那徐张氏父亲早亡,乃是其母一手带大的。

    方秋获有意打断了她:“公堂之上,勿要说些不相干言语。”接着又是问徐元彬:“你们是同窗,应也知根知底,你觉陈东兴为人及性格如何?”

    徐元彬朝陈东兴看了看,陈东兴也是回看了下,虽是命案的牵涉,但两人还是有同窗情谊的。

    接着抱拳道:“回禀大人,陈东兴平日甚是爱开玩笑,也专门爱取笑人。”

    方秋获捋须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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