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八章一鸦英雄今何在——

    四百九十八章一鸦英雄今何在

    任何‘第一’都是有着与之相应的轰动性的。

    在中华帝国脱开陈旧牢笼,开拓创新大踏步向前迈进的关键时刻,新兴工业爆出的丑闻影响尤为的巨大。兼之现在报纸评论的‘推波助澜’之功效,三羊纺织厂的事情若真的闹腾起来了,绝对会在最短时间内轰动全国。

    这就是‘第一’的威力

    把事情掰开了看,三羊厂实际上就跟过去时候老板、东家苛待工仆、学徒一个道理,在中国社会中都是极为平常的事情。可是就是这么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放在纺织厂一类的新兴工业上就变得极‘不’平常了。它会在全国范围内造成恶劣影响,乃至最终影响到梁纲新政的推展和实施速度也不稀奇。

    因为老百姓们都是盲目的,都是从众的和仇富的。且老旧势力在全国范围内也依旧坚挺的存在,并拥有着不小的力量和不俗的影响力,两者相加的结果可不是简单地一家一等于二,而是等于二的无数扩大倍。

    这件事继续走下去必定能轰动一时,等于是给守旧派提供了一枚直轰紫禁城的炮弹,而且是威力最大的开花弹。但是历史的潮流不可逆转,梁纲所代表的权力赋予他本人的意志也是不可逆转。

    社会改良或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但无论哪一种方式,想要成功都将离不开权力。决定胜负的关键是——权利的意志。

    在中国,权利的代表就是梁纲。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

    广州之事在一众地方官僚眼中是塌天的大事,可在梁纲的眼中就是属于可利用之事。三羊纺织厂事件所产生的恶劣影响在一众地方官僚甚至是李永成眼中都是一场滔天的大风波,可梁纲看来却只是癣疥之疾罢了

    地位的不同,位子的不同,决定人处事角度的不同,视角的不同。

    李永成嘴角撇了撇,周光璐带来的消息给这件事情做了最后的诠释。常博友坚持不让步,三羊纺织厂的织工们更是不可能后退,两边针尖对麦芒,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一众广州官僚所最不愿意看到的那种。但是两边迄今为止都没有触犯律法,政fu无力介入。

    强行介入也不是不行,便是这样即便能压下三羊纺织厂事件。一众当事官员的官位和前途也算到家了因为他们这样做本身就触犯了帝国律法,其后果显而易见。

    梁纲来自后世不假,但也不能超越时代界限的把‘人民公仆’四字输入到现下的官场和时代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林公一样的人物,官场上从来都是凤毛麟角的。

    眼下的官场社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连这句话都是没人达理的。

    周光璐怕是威胁的话都跟常博友说了无数遍了,工商局长的话都不起作用,那李永成也没必要亲自到常博友家走一趟了。这件事情的结局政fu已经是无法控制了。

    “林大人,非常时期,要多多费心啊。”在座的一众官员各回各家。李永成独拉住了警察局长林盛。

    什么话都没讲,看着李永成林盛重重的一点头。他这个警察局长在事情彻底爆发时属于首当其冲。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李永成收拾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滋味的心情迈步向另一个会议室走去。

    看到李永成走进会议室,等候在那里的广州国安局局长杨成业立刻起身打了一敬礼。“杨局长坐。”李永成就近坐了下来。小小的会议室,少少的两个人,低头窃窃私语知道了一个小时后杨成业才悄悄地离开了政fu大院。

    李永成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地陷进了去。

    …………自己才三十岁,还年轻;自己是皇帝的小舅子,后台极硬朗;自己有个当皇后的姐姐,有个做太子的外甥,地位极稳固……

    “我不怕栽跟头,我不怕挫折……”又一次,李永成在心里念叨着这段时间内这句已经不知道被他念叨了多少遍的话。

    八月初三羊纺织厂织工暴动,怒砸了三羊纺织厂全部机械,打死打伤了东主常博友在内的纺织厂中高层管理层人员二十三人。

    暴动被早有准备的广州警察、城管配合少量驻军火速镇压下去,并未造成大的混乱。因为织工们的怒火九成九是来对于常博友的,而非是帝国政fu,所以面对国家机器的时候纷纷束手就擒并不敢多做一点激烈的反抗。但是最终后果依旧是五百余织工被捕,占到了三羊纺织厂全体员工的七成。三名暴动首领被当场击毙一人,成擒两人,织工前后死伤达七十余人。当然伤者为多,占绝大部分。

    就像一颗炸弹撂进了粪池一样,轰的一下激起了公粪公愤。

    老百姓愤怒常博友为富不仁,心肠坏透;

    新兴资产阶级愤怒无产阶级胆大妄为,肆无忌惮;

    两帮子人把整个中国都搅的嗡嗡不停。连王鼎从拉萨传来的《中英新解备忘录》这个平日记得老百姓和知识分子关注的‘洋玩意’都被彻底淹没在了举国上下的议论声中。

    梁纲在嘿嘿的笑。‘常博友们’这下子吃不住了吧,知道愤怒后的无产阶级的厉害了吧?干什么事只有亲自体验了才会有铭刻于心的记忆。只有确切的看清了无产阶级的‘**性’,这群只知道利益的新兴资产阶级才会晓得安抚工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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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邓廷桢不负朕望。”梁纲这些日子来坐等钓鱼台,看着天下事情变化,看着民间议论,看着风向忽南忽北东西摇摆,看着守旧派借机生事兴风作浪,就是没下一句一锤定音的话。因为他在等一道应该或可能出现的奏折。

    整整一个月时间,他终于等到了。

    这一个月时间来,天下议论纷纷,各地官员的奏折自然也雪片飞的一样进入大内。意见千奇百种,各有各的论述。只是大体上的倾向还是相对于弱势的织工的。

    有眼光短的只盯三羊纺织厂一事,就事论事;

    眼光长的就展现未来,把事件意义从一件事扩展到一整类。

    可以说在邓廷桢的奏折上报之前,梁纲手头已经有了很一摞意义大致相同的奏折了。但是可惜的是,这些周折的主笔者还依旧是老式观念,愣没一人往立法上想。

    即使是司法系统的官员也只是要求在刑律上添置新的相对于此事的法案,没有一人把‘立法’立在弱势的无产阶级身上的。

    邓廷桢的折子看的梁纲很开心,这不仅是因为有了一个‘志同道合者’。梁纲更是高兴中国的第一代新派官员已经趋于成熟了。

    邓廷桢,乾隆四十年人,江苏南京人氏,出身宦绅之家,世居秦淮河畔万竹固。

    邓家只是南京城内一不怎么大的官僚门第,虽然不是最早归顺中华政权的清朝官员家族,但梁纲对他们一家的关注却是自始至终都半点没有放松的。

    因为就是邓家有邓廷桢。

    一个后世广为人知的‘英雄’,一个林则徐广州禁烟时期最可靠最得力的盟友。虽然他没有后者那么大的名气,但是只要对虎门销烟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邓廷桢的伟大。

    林则徐1785年8月30日(乾隆五十年)——1850年11月22日(道光三十年),汉族,福建福州人,字元抚,又字少穆、石麟,晚号俟村老人、俟村退叟、七十二峰退叟、瓶泉居士、栎社散人等。

    关天培,(1781-1841),字仲因,号滋圃,谥忠节、封振威将军,汉族,江苏淮安府山阳县人。

    葛云飞(1789-1841年),字鹏起,号雨田,汉族,浙江杭州萧山人。

    王锡朋(1786-1842年),字樵慵,天津宁河人。

    郑国鸿(1777-1841年),字雪堂,凤凰县沱江镇人。

    ……

    梁纲对第一次鸦片战争只能说了解个大概,毕竟他只是一个‘小白’,对历史和军事都称不上一个爱好者。即便后世电脑网络普及,以及百度大婶出现,一鸦中一些众所周知的爱国将领和民族英雄他也只是记住个名字。至于籍贯和岁数完全一无所知。

    事实上在梁纲全无所知的情况下,郑国鸿,定海三总兵之一,就已经死在了川鄂与白莲教的混战中。因为郑国鸿不仅年岁大,而且他家族还是满清的世代军功,他本人在18岁时就承袭了云骑都慰世职,随后就进入了湖北战场。

    历史上的郑国鸿安安稳稳的活到了四十多年后,可是梁纲的出现让清中期变成了清末期,历史走向全然大变,这场浩大的风暴中郑国鸿就是一只卷在其中的幼鹰,没能熬到一飞冲天的时候就折翼沙场。

    葛云飞、王锡朋,梁纲现在也是毫无所知。只有林则徐和关天培继邓廷桢之后好运的显现在了梁纲的眼线中。

    家世清贫的林则徐依旧走着自己文官的路,三年前进入文官院深造,这才被梁纲‘无心插柳柳成荫式’的发现。而关天培这时却已经是南洋第十七师的一员悍将,年纪不大就成了48团的正牌团长。

    连同更早时候就崭露头角的陈化成,梁纲事实上已经很满足了。他就记着了这几个名字,就最终收拢到了一半还多。

    “传旨,召四川绵州太守邓廷桢来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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