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师教育我们说:

    只要你尽力了那么虽败犹荣。

    我真的很尽力了但我实在技不如人。

    ——沈安若的blog

    沈安若在那间办公室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抬手敲门。她没有立即听到诸如“请进”之类的应答不知是里面的人存心跟她过不去还是因为她敲得太轻以至于他没听到正转念间门突然开了。

    程少臣亲自开了门站在门口侧身让她进去。

    她镇定地走进去从眼角余光里瞥见新任董事长抬手指了指会客区的方向只当没看见径自坐到办公桌前的靠背皮椅上。这里才是汇报工作的地方下属坐到会客区域从来都不合规矩。何况桌上有黑色文件夹旁边还放了一支笔他们的各类文件都有颜色标注她从标签上就认得出那是干部履历表很显然刚才他一直是在办公桌前接见每一位华奥高级管理人员的。

    程少臣在她对面坐下隔了极宽的办公桌然后翻开文件夹低头看一眼档案又抬头微微抿唇看着她像是要核对一下档案照片与本人的相似度。

    “姓名:沈安若职务:总经理助理所属部门:总经理办公室。”沈安若觉得他刚才的动作非常的具有娱乐性仿佛演话剧一般索性配合他:“程董欢迎。”

    程少臣似乎是笑了笑她看得不太分明:“这是我从早晨到现在听过的最没创意的欢迎词。”

    沈安若也歉意地笑笑不说话她根本无话可讲。

    尊敬的程董又低头看她的档案。她那乏味的人生其实只用几百字就可以概括也不知他看什么看得那样起劲沈安若低头玩自己的手指。突然对面又有声音吓了正在走神的她一大跳。

    “我请张效礼先生向你解释过这是一次很纯粹的商业并购行为。”程少臣开口表情很正经。

    “我明白。您没必要再解释一遍。”

    他穿深灰色西装白色暗条纹衬衣浅灰底色的领带整齐得连褶皱都看不见样子有点陌生。沈安若回想一下他除了周末大多时间都是这副衣冠楚楚状只不过以前都只是见他穿戴整齐出去或者穿戴得依然整齐回家却基本上没见过他工作中的状态严格地说上回在张总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回算第一次但那次她受惊过度没顾得上打量。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感到困扰。”他仿佛在斟酌字句又补充“我出现在办公区的频率一个月不会过两次你不会经常看到我。”

    沈安若直视他有点走神。他系的那条浅灰色变形虫领带家里的衣物间里也有一条他的领带特别多以前解下来随手一扔都是她在整理离婚时他除了当时系的那一条其他的都没带走。真怪癖他宁可把没带走的那些东西再买一遍也不肯找人去取他的东西。

    她的一言不大概令程少臣很困惑片刻后他又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

    “呃?”其实不是她故意捣乱沈安若从小就有坏毛病气氛紧张时她会神游四方。

    程少臣大概只当她在跟他矫情拿起桌上那支笔夹在手指中然后又放下停了足足三秒钟继续往下说:“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当下的处境令你为难那么我会尽我所能推荐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这句话的意思她可是切切实实地听清楚了。

    她低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手又抬头态度谦恭语气柔和:“容我失礼地问一下这是您今天所会见的所有人员的共同福利或者只是我个人独享的权利?”

    程少臣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令人看不透。

    他在故意制造紧张空气沈安若决定立刻撤退不再僵持下去免得输得很难看。

    “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我会认真考虑。”她突然站起来欠身行礼“打扰您这么久我想我该走了。”

    她故意混淆是非擅自离开程少臣没有很顺理成章地来一句“我还没让你走”已经够有气度了她总不成还指望他站起来微笑着欢送她还是快快撤离这个危险地带的好别管什么礼貌跟涵养。

    沈安若都已经撤退到门口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听到身后大老板不轻不重地说:“请你认真考虑我和张总都希望你能留下来。”

    “是我会的。”沈安若没回头。

    她回到办公室把一直捏在手里已经有了汗印的辞职信撕成四片扔进废纸篓里。

    刚才程少臣表情莫测语气莫测令人猜不透他的真实用意。如果他有心让她走她才不会马上递交辞职信让他趁心如意;如果他不是这个意思那么她扔辞职信的姿态会显得太无礼了至少也会让她准备闪亮登场的帅气动作大打折扣。总之都是这个城府极深的家伙装出一副悲天悯怀的救世主模样结果害她挥失常。

    她打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下公务又觉得渴倒了一杯水扔进去一片维c泡腾片这样就不会觉得水苦了。她就喜欢看那硬币大小的药片在热水里嗤嗤地冒着气翻滚挣扎越变越小的过程。但是这个过程一共才持续了不到三十秒于是她又丢进去一片结果这次味道太浓了呛得她直咳嗽。

    沈安若端着水站到窗边打算看一眼窗外的风景结果却看到程少臣与张总并排地走出大楼走向停车场的位置张总一直把他送到他的车旁边看来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对张总行了个礼张总伸手拍拍他的肩两人比较像晚辈对长辈完全没有上司与下属的样子而且张总极少会将人送出那样远的距离至少他从没那样送过施总。

    沈安若觉得心烦意乱就像儿童时代明明跟自己最要好的小伙伴却被别人突然抢走了。这种小娃娃心态实在是没出息透顶了。

    张总一直很欣赏程少臣连后来他们离婚他都曾说她傻。不过那时他从来都是站在她娘家人的立场说话。但是现在……沈安若觉得十分郁闷连这个大瘟神终于暂时滚蛋了这种值得她庆祝的事情都令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是周一下午照旧有部门例会张总、李副总、她、几个直属部门负责人。即使股东大换血会议内容跟往常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沈安若觉得似乎总有些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她大多数时候低头装作不知有时会直直地回望过去看得人家躲闪不及只好朝她善意微笑。

    会议结束时张总说:“程少臣董事长今晚请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各位回去将行程安排一下尽量不要缺席。”

    “知道了。”“没问题。”竟然没有一个人说“不去”。

    沈安若右眼与右太阳穴都在轻轻地跳她要立即回去吃一片头痛药。她就知道那个阴险的家伙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程少臣很意外地将聚餐地点定在一处僻静的高级会所而没有理所当然地选在华奥的某处餐厅。虽然意外但大多数人很高兴平日里的商务宴请总在华奥对菜谱熟到一盘海瓜子里大致有多少颗都能算出来。何况程少臣选的那一处是会员制的私家菜馆平日里大多数人基本没什么机会来。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比如沈安若。她站在车边正伺机着怎样开溜张总在她身后喊她:“安若跟我的车走吧你若喝了酒又不敢开车。”张总有专用司机。这下她想溜也溜不成了。

    “我可不可以假装肠胃炎作不用去?”沈安若在车上做出愁眉不展状想博取一点同情。

    “沈安若你不怕今晚大家的行程直接改在医院?”张总睨她。

    沈安若叹口气倚回座椅上:“我有当年第一次面试的感觉。”

    “你跟混混老大称兄道妹的胆量哪儿去了?”

    “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是他合法的前妻名正言顺你怕什么?”

    “唉。”沈安若觉得很无语郁闷到咬手指头。

    “你越来越没出息了啊。我可提醒你私下里你想对他打啊骂啊闹啊的那都是你的事不过今天这可算是工作场合他是上司你是下属你无论无何都得给他面子不许任性。”

    他见沈安若偷瞪他又笑:“当然我这纯属废话我们家安若一向最识大体了。”

    竟然把她当低龄儿童沈安若比五分钟前更郁闷了。

    聚餐人员不多都是上午程董接见过的除了张总、李副总和她还有华奥直属部门的几位负责人加了程少臣一共十人而已难得是竟然全到齐了大满贯(全文字手机小说阅读$尽在.文.学网)以前连年终聚会时都没这么齐过。

    “按说应该在我们自己的饭店里。不过今晚我以个人名义请各位坐一坐换个环境会更自在一些。”端坐于主位的程董事长耐心地向大家解释为何不在华奥就餐的原因“何况大家平时总在一个地方吃饭应该有些审美疲劳了吧适当换换环境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与质量。”在座的各位极其赏脸地给了他善意的笑声。

    他笑容浅淡和煦声音优雅悦耳令人如沐春风清凉又温暖沈安若脑子里浮出在座某人曾经对他的评价顺便又配合当下场面多加了几个肉麻的形容词。如果此地是戏剧学院的考场而她是考官她一定给程少臣同学打满分并且让他免复试直接拿到准入证。

    表现同样优秀的是他们这堆人平时难得没有客人在场的私下聚会里通常都是一刻钟不到就原形毕露男的扯了领带女的撸了袖子没吃相没坐相吆吆喝喝互损互贬互相拆台。结果现在都过了半小时了大家还都端坐着举止优雅从容言谈得体幽默俨然一桌子绅士淑女人人都像礼仪大使。

    程少臣话虽然不多但是非常具有控制场面的能力他轻描淡写地起一个话题然后静静地当听众适时地插几个字但永远不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眼见话题讨论过深或无趣了就不动声色地转入下一个。所以虽然大家都表现得极度端庄但并不拘谨场面甚至很轻松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愉悦甚至沈安若。反正她向来不用刻意伪装都是一副温婉无害模样。

    在自己不是主角的场合沈安若向来是那种听得多说得少的人今天这场面更当如此恨不得别人都把她当隐形人。

    但是她选错了位置。张总今天做副陪最年长的李副总跟崔经理被拱到了大客与二客的位子上。本着尊重女士的原则剩下的两位女士孙经理与她就坐在张总旁边。

    男士们今天大约都打算跟她保持最安全的距离不复平时总半真半假地声称“我要陪沈小妹坐”争着抢她身边的位置。林虎聪被公事拖着最晚到现只有沈安若旁边还有空位。这样的坐次她一抬头就见得到程少臣波澜不惊的面容以及最爱逗她的老不正经李副总、公关部跟总经办陈姓和刘姓的大滑头那三张怎么看都诡异的表情。偏偏最厚道的人都坐在她的视线死角。

    她不主动言大多时候适时地微笑被点到名就应和一下。这里的菜品口味着实不错酒也喝得不算太多她才不会与自己过不去。但也免不了偶尔莫名中招。比如不知怎么谈到员工活动室里墙上那些有趣的漫画刘主任说:“那全是员工自己画的连张总都被逼着带头画了一幅图。”

    “反正你们就是想看我出丑。”张总补充。

    程董讶异地称赞:“有几幅非常好我印象很深的是那幅‘距离’那工笔画的笔法都算得上专业了。”

    “程董懂绘画?我们这些人都是外行就只知道哪一幅有趣。您刚才提的那一幅是沈助理画的。”

    “是吗?”程少臣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帘“华奥有一个非常好的文化氛围。”然后把话题转开。

    从沈安若的位置看得到刘主任有一点点的失望他没看成好戏。他总不成等着程少臣说“沈助理太有才了”或者“我都不知道她还会画画”。

    后来程少臣的手机响起说一句“抱歉”就出去接电话。十五秒钟后大老板的声音仍然没出现大家推测到他去了不太近的地方于是包间里的温度“轰”一下升了至少五摄氏度。

    “小沈啊你今天吃得有点少。没胃口?”李副总先话了。

    “我正减肥呢李大叔。”

    噗几声有人笑了。

    “死丫头片子见了啥就忘了啥前些天还叫我李帅哥今天竟然叫大叔。”李副总无比幽怨。

    “就是就是她那是有人撑腰了。”办公室的刘主任立即附和。

    “老刘不许对我们程夫人无礼!”公关部陈经理使劲咳嗽“安若啊以后我就跟你混了有事您说话。”

    平日他们私下里就是这么以互相欺负当娱乐谁撞枪口上算谁倒霉。沈安若恼不得躲不得只好见招拆招。

    孙爱丽看不下去:“一群烂男人集体欺负一个小女子也不觉得无耻。”

    “爱丽姐姐你好不容易装了半晚上淑女了千万继续装下去别这么快破功啊。”陈滑头捏着嗓子说。

    “一边凉快去。”孙爱丽彻底撕了淑女面具。

    这两人素来是冤家沈安若连忙劝架:“我们换话题吧。”

    “不行。安若你以前可是整天看我们好戏的那个风水轮流转啊今儿可算轮到你了先喝三杯酒咱们再谈其他的。”

    “唉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可要恼了啊我真要恼了。”沈安若威胁他们但语气柔柔的哪有要恼的样子。

    “嘿我就爱看安若妹子恼的样子。”

    “我就想看安若恼我还没见过呢。”

    “别怕她她狐假虎威色厉内荏。”

    “唉适可而止啊同志们你们把她气哭了可就没意思了。”最后一句话是林虎聪说的。

    “哦到底是你领导你心疼得紧啊小虎子不过你这笨孩子也不察明一下今儿的形势……”李老痞子一没有外人在场就爱借酒装疯。

    “老李你个老不尊老带着头儿欺负下属。”崔经理说她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

    “老崔你栽我的赃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

    真要命这两人开会时都会吵起来若干上架上司不像上司下属不像下属太难看了。沈安若连忙微笑着插话:“崔姐李总就喜欢逗人玩。火星人都知道在华奥我跟李总关系最好是吧李大哥。”

    “你这丫头居心不良啊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你可别诱惑我。明明是小虎子跟你最好。”

    “其实我一直暗恋崔姐姐当时就是为了接近她才进华奥的。”林虎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正在崔经理要拿餐巾纸摔他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时门被轻敲了两下程少臣捏着手机进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听到了多少大家多少有些尴尬。

    程少臣朝大家歉意地笑一下回到座位上。刚才这群人又迅地复原成绅士淑女状有些人的大笑还凝固在脸上正慢慢地收敛。

    “在讲笑话?”程少臣不着痕迹地问一句。

    “是啊讲我喝醉酒后的糗事呢。”李副总接话“笑我一喝多了回家就要被罚睡地板这还轻的呢有时候直接挨拳头。”

    一堆人配合着笑。

    刘主任说:“李总这可都是往事了。现在你只要稍喝多一点嫂子都一直在楼下等着你回家见了我们还直埋怨不保护你。”

    “哎呀还不是安若鬼点子多教了我一记损招。”

    “共享一下嘛我们也学着点。”

    “那天安若让我索性装得再醉一点等你们嫂子一来扯我就嚷嚷‘离我远点我是有老婆的人’。结果哈哈结果你们也见了。”

    “看吧安若一到关键时刻可就站在你这边。”

    “得她给她嫂子支的怎么整我的招儿更多。”

    这话题怎么还在绕着她转沈安若无奈地想示意李副总不要再提她的名字抬头时却见程少臣的目光正投过来两人的视线短暂地对接了一下又避开。

    “该谁敬酒了?继续吧。”有人提议。

    正好轮到沈安若她端了几乎全满的红酒杯子也没多说话一口气灌了下去。

    “你这酒敬得没头没脑师出无名喝了也白喝啊。”李副总还不打算放过她。

    “喝酒先要诚心形式在其次。这不是您教我的吗?”沈安若回敬他自己又添满了杯子向程少臣举一举“敬程总。我干了您随意。”这是今天每个人的固定项目。

    今晚没有人好意思灌程少臣酒他喝得并不多。此刻大概大家等了一晚终于等到可以提神的戏码都睁大了眼睛准备看戏。

    “女士不要喝那么多酒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程少臣淡淡地说完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其实他早先就强调过女士可以不必喝酒不过华奥一向最主张酒桌之上男女要平等所以他的好心没有完全得到回应但崔经理与孙经理在他的关照下也没有喝太多。沈安若见他先喝下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用余光瞥见他正在看着她倒不知道该如何喝了全喝了固然不给他面子喝一点也不好看。大家都在看她。

    “喝一半吧意思表达到就成。”张总替她作出选择。

    其他人一脸失望这好不容易等到的伪**戏码就这么偃旗息鼓。

    再磨人的宴席也有散场的时候。沈安若站在庭院里觉得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受程少臣的拜托饭店招了出租车将喝了酒的客人们送回家开车过来的也坚持请代驾司机替他们将车开回家。他们把醉意朦胧的酒友们一一送走张总也顺路带走了两个人程少臣作为东道主一直礼貌地陪着没有先离开。后来只剩了沈安若与人事部的周经理。

    程少臣在自己的车子开过来时很温和地说:“我往东走有人跟我顺路吗?”

    素来沉默寡言、一整晚都没怎么说话的周经理于是说了一句与他一向沉稳谨慎风格甚是不搭的话:“我跟沈助理都顺路谢谢您。”并且主动地开了车门坐到副驾位上。

    司机还是小陈见了沈安若十分高兴看见还有外人机灵地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称呼只冲她笑笑。路程并不远但小陈开得非常慢没有人说话。沈安若此刻比来时及先前的饭局更烦闷将车窗开到最低把胳膊搭上去用手支着脸。

    “把手拿下来这样危险。”程少臣说。

    这种场面倒是似曾相识什么时候的呢?沈安若觉得头又开始隐隐地痛不过眼下她不该关注这个。十多分钟前大家互相告别时那群平时你谦我让的家伙们都抢着先行一步结果把她跟向来忠厚的周经理甩在后面。而忠厚的周经理她记起来了他今天明明是开着车过来的。

    这一幕可真出乎她的意料本来她以为这一晚终于要结束她也该谢幕退场了却在即将胜利的当口被朋友们集体出卖。不到最后一刻果然不该笑得太早。

    沈安若无视程少臣的警告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程少臣探过身去把她的胳膊扯了下来。她本想狠狠地甩开看了一眼前排座上的周经理忍住了。她瘦穿了短袖衫他一只手就能把她那细细的小臂圈过来又很快地松了手。

    周经理上了车报过家门就靠着椅背似乎睡着直到下车时还一副不清醒的样子竟还记得跟沈安若挥手:“沈助理我先走了啊喝多了不送了。不好意思啊程董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程少臣客气地回答。

    大家演技都这样高沈安若只能暗自咬牙。

    小陈问:“少臣哥去哪里?”看了一眼沈安若的脸色立即改口恭恭敬敬“安若姐您要去哪儿?”

    “我回家。”沈安若笑都笑不出来。

    小陈又看了程少臣一眼大概得到他的默许动了车子。

    车子进了小区经过服务中心沈安若立即喊停车拿了包就下车。程少臣随后跟了上去。

    “我买东西。”

    “我陪你去。”

    小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觉得形势似乎不对喊了一声:“这边不让停车我到停车场去少臣哥你给我电话。”立即溜了。

    沈安若本来走得很快突然回身程少臣差点撞到她。

    “我买卫生棉你跟着我干吗?”她气势汹汹地朝他嚷。

    程少臣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淡淡地说:“你生理期还没到吧?”

    他分明是要气死她。沈安若扭头就走他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她使劲甩也没甩开恨恨地说:“程董事长你也要做借职务之便骚扰女下属这种没格调的事吗?”

    程少臣被她逗笑了但手劲一点也没松:“你不是要我把我的东西都搬走吗?”

    “周末白天我留钥匙给你。其他时间概不见客尤其是你这种又卑鄙又下流的男客。”她被气到有点口不择言。

    程少臣笑得自在终于松开她的手她转身就想跑掉连路都忘了看差点一脚踩空被他敏捷地拉了一把正落进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了。

    “放手别碰我!”沈安若开始叫也顾不上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程少臣迅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上让她呜呜地喊不出声音来。

    不过她刚才那一声还是引起了注意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远远地问:“那边什么事?”又一个声音问:“姑娘要帮忙吗?”

    她听出那声音是谁了但是宁可他们没听见。那是跟她住同一楼的一对年逾古稀的老夫妻每天晚上一起散三四小时的步她跟这对老人还学了一阵子太极拳。

    她挣扎着转了下头突然被一道强光刺到眼睛又被程少臣把头按了回去。那位老大爷拿聚光手电筒照向他们这个方向:“小沈是不是你啊?”这老人真胆大传言他早年服役于特种部队看来是真的。

    “是赵老吗?您二位还是这么精神瞿铄。”程少臣和气地话了。

    “是小程呀。好久没见你了。出国了?”

    “嗯出国了。”

    “这是怎么了斗气了?”

    “是啊惹到她了正生我气呢。”

    “快走快走那么多事破坏人家小两口亲热。”赵老夫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她又想挣出来被他继续按着听赵老爷子临走前以极小极小但还是足以她听见的声音说:“年轻人对付女人要哄啊认真地哄耐心地哄。”

    程少臣的身子动了一下估计向赵老做了个手势她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正窃笑的表情。

    沈安若决定鄙视程少臣一辈子。他害她被同事集体笑话又背叛不算现在还让她在邻居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赵老他们的脚步声渐远而程少臣还是没有放手的打算她一挣他就搂得更紧于是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他。程少臣把西装外套留在车上他的衬衣非常薄她咬在他的肩膀上一大口越来越用力不肯松口。他闷哼了一声没有挣扎只是把她死死地搂着。

    沈安若有一颗小虎牙她把力气都集中到那一颗尖尖的牙齿上结果连她的牙都开始痛他也不出声沈安若直到咬累了才松开牙齿感到他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心里惊一下以为自己真的咬伤了他后来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那么多。

    这个现令她更加羞愤不已自己的面子算是彻底地在他面前丢尽了。她还是被他抱得死紧快要喘不过气来。她不再试着挣脱就那样伏在他肩上呜呜咽咽地哭出声边哭边乘机用指甲掐他的胳膊跟后背使劲地掐他一下都没躲。

    沈安若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后来程少臣低了头去吻她的鬓角和脸颊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将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地喊:“安若安若。”

    他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于是沈安若在他怀里突然软软地失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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