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始顿了顿,颇为欣慰地看着刘正,捋须笑道:“鄙人才疏学浅,能得公子不改口‘阁下’之称,荣幸之至。公子身为汉室宗亲,忠肝义胆,仁德之至,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日当有一番大造化。鄙人献丑,如今有吐纳之法与房中之术,乃鄙人养生之秘法,献于公子。”

    刘正一怔,原本以为还会花一番功夫,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

    看刘正表情,甘始还以为他在质疑,笑道:“公子放心,鄙人并非奸诈之辈,所说秘术也并非邪门歪道。只是那房中术说出口,终究有失风度,落了下乘。还得待鄙人这几日整理成册,到时公子一观便知好坏。”

    他摊了摊手,笑道:“若公子还是不信,便看看鄙人。鄙人年过不惑已有五载,常人眼中却经常被当成而立不久。”

    不惑过了五载?

    有45了?!

    刘正吃了一惊,看着对方三十来岁的模样,也反应过来对方的魅力属性高得一点都不过分了。

    他心中暗叹自己这次是走了大运,竟然遇到方外高人,急忙拱手道:“阁下恕罪,阁下将如此秘法授予在下,在下实是受宠若惊,并非有所怀疑。至于秘法一事,在下对于道家神仙术也多有向往,便不客套,在此谢过。”

    他迟疑了一下,随后问道:“恕在下冒昧,还不知阁下吐纳之法,若修习下去,是否能身轻如燕……呃,就如同绿林中流传的轻功那般,一跃几丈高?”

    “轻功?”

    甘始摇头哭笑不得,“公子切莫听人胡言乱语。这世上哪里有人能身轻如燕?连道家神仙术都是以讹传讹,自我标榜,其目的无非是让人生惧,亦或让人心驰神往。此二词,都算得上是在妖言惑众。如那张角之流仰仗符水治病救人,实则是用提精养气的草药诓骗世人,当是此流中人。再者,公子可别忘了,那些信徒口中的神兵天将,亦溃散在公子八人之下。而如今全城百姓,就连故安令都将公子八人当成天神下凡,可便是公子骁勇,也逃不过伤寒困顿不是?又哪里有如此多的非常之事,都是世人愚昧罢了。”

    “此言有理,还是阁下明白人。是在下魔障了。”

    刘正讪笑一声,听着全城百姓都将他们当成天神下凡,心中也有些虚荣,随后心中一动,问道:“还不知那些蛾贼溃散之后,去了何处?若再有人蛊惑,当为祸一方,致使我幽州百姓再难宁日。”

    这一番话,甘始的好感度又加了10,甘始拿着瓢在木桶中舀了水倒入一个空桶中,笑道:“公子放心,你们八人在前破阵,流民与城中官吏也有忠义之士挟势而上。如今降者万余,其余人等,虽逃了出去,也已被公子雄风吓得肝胆俱裂,再无心战事。况且,故安令已派人传信各县提防蛾贼,还着人快马加鞭前往蓟县,要刺史派人过来接手。他日操练一番,必然能震慑宵小,便是收回北新城也不过吹灰之力。”

    他又舀了热水倒进木桶中,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担忧之意,“不过,故安令派人过来送饭的时候,还叫鄙人在公子这里带句话。公子一战如天神下凡,他已自作主张,叫人传遍四处,以作标榜。说是有公子此举,也能令我大汉义士人人争而效仿。只是……公子恐会成蛾贼心头之患,不得不防。”

    “有饭?”

    刘正闻言有些饿了,甘始“哦”了一声,立刻走到一旁端来一块木板架在木桶上,又端过饭菜,将油灯放在木板上,讪笑道:“是鄙人疏忽。此前心头一直想着与公子攀谈……忘了公子尚未进食。”

    “阁下切莫客气。都是人之常情。”

    刘正端起饭碗,夹了一口肉,笑道:“故安县令着实客气,有菜有肉。”

    他吃了一口,笑道:“阁下不必在意。故安县令虽有帮在下树敌之嫌,但也成全了在下威名。在下此行本就是来抗贼,自然有所图谋。得名便是得利,在下求之不得。何况,蛾贼若真要针对在下,在下反倒能够尽情杀贼,天天蹲在家门口等着蛾贼上门,也不必四处奔波,还要想着去哪里将这些贼人找出来了。”

    见甘始忍俊不禁,紧跟着系统提示他的好感度到了80,刘正有些激动,想着每每说到杀贼抗敌,黎民百姓,对方就好感度增长,试探道:“实不相瞒,在下上次侥幸立功,传入刘府君耳中,一时得了府君青睐,也已召集在下前去投军抗贼。在下便是因为腿伤才机缘巧合来了此处,原本便要带着人马前去蓟县领军抗贼。”

    这番话自然是在试探甘始是不是要去从军,甘始也没有领会过来,莞尔道:“公子果然非常人也。竟然想着等蛾贼上门。可若是再遇那张任之流,或是霍、赵二位将军的事情,便是公子家中高手如云,一番惨剧可未必不会现于眼前。”

    “你怎么知道?”

    刘正愣了愣。

    “鄙人方才就已经说了,一来一回已经知晓公子出身和抗贼前因后果。”

    甘始笑道:“张公子此前因为伤寒情绪失常,便将与公子结拜后的事情都告诉鄙人了,鄙人又与关公子还有五位骁将一番长谈,前因后果俱已了然于胸。”

    他说到这里,敛容正色,拱手道:“公子才情大义,鄙人着实敬佩。实不相瞒,此前见公子未醒,鄙人其实已经将故安令的事情告知关公子。关公子直言公子绝非怕事之人,如今一见,果然不愧为汉室宗亲,有栋梁之才。此乱世之于公子,当是公子的大造化,亦是我大汉子民的大造化!鄙人人微言轻,还请公子受鄙人一拜!”

    “阁下快快请起!”

    刘正急忙放下碗筷,身处木桶,也扶不了甘始,结结实实受了一拜后,也拱了拱手,苦笑道:“阁下不必如此大礼,在下受之有愧。如今阁下舍身为义,救在下与七位兄弟于水火,亦是高风亮节,虚怀若谷。”

    他心中一动,笑道:“阁下与在下相差二十二年,是在下长辈,也是恩人,却不肯改口‘鄙人’之称,在下着实受之有愧。在下如今虽是汉室宗亲,却也只是寒门罢了。不若……你我便结个忘年之好。若此番共渡难关,在下必然奉阁下如兄长。”

    甘始突然笑道:“然后鄙人便受张公子三尺布绢,他日领些盘缠上路投靠北中郎将?”

    这番话意有所指,刘正怔了怔,有些尴尬地干笑道:“此事是我三弟说的吧?”

    “哈哈,张公子一时失言,鄙人也听了进去。原本若公子不好女色,鄙人也不会说出房中术的事情。至于公子与你兄长的缘由,鄙人便不打听了……鄙人观公子有情有义,不似阴刻之人,当是你那兄长德行有失。”

    甘始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望了眼刘正床上刘正的衣物,敛容深笑道:“不过方才的玩笑,公子应当明白鄙人的心意。”

    刘正愣了愣,随即大喜过望,拱手道:“兄长在上,受正一拜。”

    “德然快快请起。如今你负伤养病,可万万不可起身受了风寒。听为兄一言,先吃饭。再者,你我既是忘年之交,些许规矩,便不必遵守了。”

    甘始抬手扶起刘正笑了笑,随后擦着沾水的衣袖,目光精芒闪烁,“能得德然敬重,为兄着实受宠若惊,必当将毕生绝学倾囊相授。”

    他抖了抖袖子,信誓旦旦道:“若说起来,为兄的吐纳之法虽不能上天遁地,身轻如燕,也有强身健体、增强耐力,乃至凝神安定的作用。若修习至深,加上平日多加锻炼,能涨些力气,也能凭着吐纳长奔千里而不乏累,当能助德然在沙场之上一臂之力。此外,自从为兄琢磨吐纳之法与房中之术,便再未得过大病小病,自觉秘法足以预防大病缠身,能助德然脱困也未必不行……这也是为兄胆敢以身犯险过来的缘由。”

    “兄长大恩大义,正铭记在心。”

    刘正闻言就觉得吐纳之法就是节省体力的大杀器,心头振奋,端着瓷碗感激道:“若兄长有什么用得着正的地方,正也定然拼劲全力。”

    “那倒不必。”

    甘始急忙摆手,眼角随即闪过一丝狡黠,脸色迟疑道:“就是有一事,为兄还得请教德然了……如今既然你我忘年之交,德然又有如此心胸,为兄便直言不讳。”

    “嗯?”

    刘正一怔,心中突然有些古怪,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敢问德然,此前你戴在手中的袖箭,出自何人之手?为何关、张二位贤弟一定要叫为兄切莫去碰。”

    刘正脸色一变,甘始也随即正了正色,“还有,此前关、张二位贤弟听闻为兄乃是方士,口中遮遮掩掩,却也在试探为兄出身来历,像是对我等方士颇为好奇……还问为兄道家列位仙长之中可有送财送物的仙家……此事,德然可否给为兄解惑?”

    刘正嘴角顿时抽搐起来。

    特么甘始简直就是人精啊,套路这么深!

    一开始各种低姿态,等两人关系加深,觉得时候到了,才敢问比较隐私的问题……

    恐怕甘始打一开始,就是朝着这个目的来的吧?

    怪不得情投意合的这么快!

    要不是好感度不可能作假,刘正都觉得甘始心怀叵测,对自己起了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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