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青州府信阳镇到海州盐场来回也就是十几天而已,若是大船顺风度还能更快些,十一月末崇祯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对南直隶众人的奏折准许,同时兵部下文调拨山东兵马入淮支援。

    这类不干系大局的兵马调动,又是合理的请求,朝廷自然不会不准,不过眼下调动各地的兵马,朝廷下文归下文,那些将领军头却未必那么听话,当年朝廷屡次调曹州总兵刘泽清的部队去北直隶镇守,都让他用种种理由拖延推诿,这李孟如果说自己军饷不齐,部队疲惫,别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在这圣旨往来期间,补充完给养人员的海盗们又是在赣榆淮河入海口一带巡游了一圈,这次也不上岸攻打,只不过他们这么走一圈,那还会有人敢在这边劳作,早就是做鸟兽散了。

    两淮盐商们生怕李孟那里推诿,已经是准备花大钱来收买了,谁想到朝廷旨意一下,李孟这边到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是派兵南下。

    新募兵之中,青州军和兖州军各抽调两千人,信阳水营抽调一千五百人,新兵老兵比例十比一,在崇祯十三年的二月调拨到海州和惠泽一带驻防,如果是注意胶州营编制的人,就会现,这次胶州营出现了一个新的编制——水营。

    这次领兵的人是胶州老营营千总张江,因为行事稳妥,忠心勤勉,被提升为淮北守备,领五千五百战兵,老营算上亲兵营一共十二个营,每个营的千总,都是高级将官的后备队,张江算是其中表现最出色的人。这次算是拔了。

    信阳水营相对独立,由义民杨四和三名水营副统领管理,负责淮北沿海一带的防御防守,这些信阳水营据说是最新招募的青州府和莱州府一带的青壮,都是有志报国的年轻人,算是胶州营第一支水上部队,也被派来海州一带驻扎护卫。

    这些编制地确定和就位是崇祯十三年二月左右才能完成的事情了,实际上在第二次攻击海州之后,李孟就从信阳镇回到了胶州城,那时候基本可以确定杨四这伙海盗在淮北的行动完全达到了需要的目的。

    接下来就是预先安排好的那些官场活动了。这些事情需要动脑子而不是动刀子。

    而且按照行程,刘福来应该是到达胶州城,李孟和刘福来之间的关系互相利用,中枢大员有外镇为凭借。外镇总兵以中枢大员为靠山,彼此依存,这是官场的常态,但李孟没有亲人,他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刘福来也是从小入宫,无依无靠到今天这个位置。

    尽管双方是萍水相逢。既然是认下了亲戚,双方却珍而重之的把这个关系保持下去。当然,有人会说,李孟在老太监去职丢官之后,还是保持从前对待地态度,是要借重老太监睿智的头脑和丰富的高层经验见识,而刘福来对待李孟亲近,是因为无依无靠之后,害怕从前的报复,需要找个地方上地大将庇护。

    或许。人间也有些真情在……

    十一月二十一那天,一路游玩的太监刘福来总算是来到了胶州城,刘福来在得知李孟派人迎他去胶州的时候,那种凄凉和萧瑟的心情一扫而空,在去往胶州的路程上,说自己这么多年都是忙于公事,也没有时间游山玩水,虽说眼下已然是秋冬季节,可还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沿途的名胜美景游玩一圈也是乐事。

    胶州营那些陪同护送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李孟地吩咐是老人家要求什么,照作就是,结果一路上游山玩水,兴致很高,直到今天才到。

    李孟如今是常驻在李家庄园这边,反正和县城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而且逢猛镇比起当日不知道要繁华了多少倍。各项需求在逢猛镇也能解决,老太监是自家人。李家庄园是自家的府邸,自然要把他接待到这边来住。

    李家庄园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要塞,不过李孟倒也是空下来足够大的宅院,孙家三兄弟,孙和斗已经是全家跟随兵器制造局行动,眼下正在莱芜县城的边上筹划,选址筹建,他懂得的肯定要比郭栋多很多,这次主要负责的人正是他。

    至于孙和京、孙和鼎则是在兖州府的屯田田庄教授公塾,兖州府有孔孟两个圣人之家,又是山东富裕之地,治学的风气颇为浓厚,屯田田庄里面本就有些破产地秀才童生之类的,孙和京、孙和鼎两人又是家学渊源,在田庄之中自称是公孙某某,当真是有了些名气,和田庄内外的文士交流,居然有些清流派系的模样。

    兖州这一系后来被称为“兖党”,因为谐音是阉党,也是一桩笑谈。

    孙家兄弟空出来的宅院,被李孟请人打通,仔细的修缮之后,又在属下的匠户和军户家眷子弟之中选了十几名伶俐懂事男孩子的专门派来服侍老太监,这些男孩子除却做些家丁的工作之外,还有学习地任务。

    已经是十一月,快要年关,胶州营除却在外镇守的武将之外,其余的文吏庄头都已经是来到了李家庄园,他们和周扬还有宁乾贵的幕僚帐房们一起,在这里核算今年的收成花费,确定明年的预算。

    今日间,这些头面人物都是被拉了出来,迎接老大人回家。

    实际上这也就是个仪式,昨晚老太监到达了胶州城,先被安置在城内李孟的宅园里面安歇,李孟已经是进城去陪着了,今日一同来到这逢猛镇,有个郑重其事地意思。

    这等礼节之事,众人就当作紧张核算地间隙休息,也有骑兵在胶州城和逢猛镇之间来回的通信,众人知道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能过来,虽说是初冬,不过阳光还好,众人都在外面谈笑风生。

    胶州营还是个小团体地时候。还没有什么身份高低的区别,大家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而今人数越来越多,隐隐的这山东总兵和盐政驻扎胶州巡检衙门有山东中心地意思,这身份地位也成了要注意的事情。

    周扬和宁乾贵在最前列的地方站着,有庄园内的仆人给他们拿来了椅子和热茶,不过两人还是站着交谈。

    其余的幕僚、帐房等人都是在他们身后,按照各自负责的工作和籍贯聚成一堆,小声的说笑谈论。而屯田田庄的庄头和帐房们,又是有自己的***。彼此交流各自庄园的收成、流民安置地具体工作。

    那些李家庄园的亲兵还有胶州老营的军将,这些人又是一个***,安静的在一边站着,李孟对下属有个很严厉地要求。就是军容军姿一定要时时保持,这实际上也是维持着军人素质和素养的体现。

    很多幕僚、帐房在交谈的时候,都是偷眼瞧着周扬和宁乾贵两人,随时等着两人的吩咐,另外也是充满了羡慕。

    周扬不过是中人之资,宁乾贵破落秀才,今日外面都叫“周布政、宁尚书”这荣华富贵。真真是了不得。

    不过周扬和宁乾贵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这些人,只是在那里小声的交谈,随着年底的核算和清帐地进行,明年的财政形势愈的清楚。

    “就是这几天,本来停滞了许久的盐价突然开始上涨,济宁州那边的掌柜回来说,南边和西面的许多人要大批的买盐,本来莱州和登州两府的盐场已经准备让他们休息,回家过年,看来还不能停。”

    听到宁乾贵的话。周扬点点头,从前习惯做圣人文章,眼下却要每日计算,开口问道:

    “盐货这边能给咱们多多少收入?”

    “这次的需求来得突然,下面地帐房又都是在清年账,我这边仓促间给不出个确数来,估计能比前年至少多三成。”

    因为这几年灾荒的影响渐渐的体现出来,前年的盐货收入是这些年的一个最高值,至少多三成这句话。让周扬愣了下,双手拢起来,缓缓的说道:

    “这真是……,明年差不多要在四月才会有缺口,缺口也不那么大了,咱们大人还真是有办法!”

    宁乾贵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听灵山商行的那些人讲,淮北那些盐商不知道遭了什么事情。出盐有麻烦。这才倒咱们山东来买。”

    周扬摇摇头,心想当日和老宁一起去劝谏李孟要开源节流。李孟问了缺口,又说明年一定会解决问题,看来就是应用在这里了,不过文官不得参与机要军务,他们也不好相问,想必明年到那个时候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那次劝谏,李孟承诺的是明年解决这个缺口,周扬和宁乾贵还觉得军国大事,怎么能这样的儿戏,谁想到还真是做到了,这位山东总兵大人身上,总有这样地神奇之处,真真是天赋奇才。

    “车队来了。”

    那边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众人连忙在路两旁排好,这就是表示胶州营上下的敬意,周扬也是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脑中却是依旧运转,莫名其妙的,从方才的天赋奇才想到了“天命”两个字,想到这里,周扬连忙是晃晃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从胶州城方向过来的车队走的很慢,李孟骑着马跟在马车地身边,老太监在车厢里面和边上地李孟走走停停,除却马车的御手之外,亲兵护卫都是距离这边较远,但也知道两人在那里谈笑风生。

    “你莫要奇怪,这件事就是因那矿监丁旭而起?”

    既然今后刘福来要住在自家地宅院之中,举动言行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李孟也没有什么避讳,把这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老太监叙述,说到莱芜铁矿的时候,提到矿监丁旭。

    说起这人,刘太监却立刻是反应了过来,立刻明白了来龙去脉,说是自己去职这件事情肯定是因为矿监丁旭而起。

    到了现在,刘福来的心里面倒颇为看得开,从司礼监秉笔太监的位置上自请到南京镇守太监。这已经是自请贬职,过清闲日子的态度,此番被削职为民,本以为要凄凉老死,谁想到李孟居然是给他养老。

    孤苦一生的刘福来有李孟这样地态度,自觉得人生并不虚度,对失掉南京镇守太监官职这件事,反倒是看的淡了,来到胶州,李孟亲自过来迎接。完全是子侄礼做派,老太监更是觉得心怀大畅,这被陷害的事情完全是抛在脑后。

    李孟这边讲起最近生的一切,老太监的见识极广。马上就是前后联系了起来,不过他心中却没有什么怨言,只是笑着给李孟讲明此事。

    可李孟听到刘太监的分析却极为的惊讶,心想不过是财货之事,双方讨价还价,而且还是自己和矿监丁旭之间的矛盾,怎么会牵扯的这么广。居然让一方的镇守中官去职,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李孟说出自己地疑问之后,刘太监在马车里面呵呵的笑起来,听起来就好像是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笑完了才缓声的解释说道:

    “你是个武将,哪里知道我们宦官的心思,天下间像咱家这么运气好,有人养老地毕竟是少数,其余的没有子女亲眷,也就是把心思放在钱财之上。你动了他的财源,他怎么能不想尽方法和你做对。”

    李孟在马上欠欠身,郑重的开口说道:

    “本是侄儿的小事,没有想到却牵连到伯父身上,真是过意不去。”

    刘太监又是呵呵的笑起来,轻松的回答说道:

    “无妨无妨,咱家倒是感觉因祸得福了,有你这般心意,官职权势什么地。却也不那么重要了,倒是有件事情要问你,那矿监丁旭你要如何的处置呢?”

    李孟沉吟了下,缓声说道:

    “这丁旭倒是有几分胆色,做事也算是果决狠辣,莱芜冶铁所在他的经营之下,这样的年景。居然还能维持。而且他手下的铁匠和矿工。尽管我这边开出高价,可也不愿意过来。这收拢人心也有些本事,我想……“

    他的言下之意以刘太监这样的头脑,自然是能想明白,说了这么多赞扬的话语和丁旭的优点,想必有收在自己手中使用的意思,可天子家奴,其他人怎么敢用,这件事情稍微一挥就能上升到谋逆大罪地高度,刘福来也觉得有些不妥,刚要开口劝说,却听到耳边一阵劈哩叭啦的响声,接着就是锣鼓喧天,说话也听不清楚了。

    有那嗓音嘹亮的家人在那里扯着嗓子喊道:

    “恭迎老太爷回府!!”

    马车已经是停下,李孟翻身下马,有一名家仆把包上棉布的木凳放在马车边上,那名车夫身子闪在一边,把车厢的帘子掀开,刘太监身上穿着的富家员外的那种绸面棉袍,看到外面声势如此的浩大,倒是吃了一惊。

    加上那句“恭迎老太爷回府”,这时候刘福来只觉得心中千回百转,看着车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有些身份气派的角色,可此时都是笑脸恭迎地,李孟站在车下,刘迁要过来却被李孟笑着推开,他要亲自搀扶。

    从胶州营的人到南京那客栈里去接他,到这一路上的游玩,尽管胶州营的人恭敬无比,可刘福来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态度,除却刚开始的惊愕,其余的时间很是淡然。

    但来到胶州,李孟先是执晚辈礼迎接,然后又有这番地阵势,至此为止,老太监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是烟消云散,剩下地就是心潮澎湃。

    “伯父大人,这都是小侄的属下,过来迎接您老,侄媳在内宅,咱们家宴时候再相见。”

    被李孟搀扶下马车地老太监却没有回答,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也不顾得什么长辈的仪态,另一只手不住的抹着眼泪。

    老太爷回府,像是周扬、宁乾贵这样的核心人物都是要上前请安问好,亲兵营的王海、马队的汤二,各营的千总,以及灵山商行的侯山都是依次过来请安问好。

    刘太监真正地失态了,要和从前,秉笔太监和南京镇守太监出身的刘福来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所谓的宰相气度。在这些人面前自然是应对得体。

    可现在却是激动的不能自已,只是抹眼泪,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刘福来从云端突然跌下,心态凄凉,此时是却有如此的敬重和亲情,这种大起大落的感觉实际是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边上早有下人递过一方手帕,刘福来也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取来手帕在眼眶处擦了擦,自嘲的笑道:

    “这人一老朽。总有些妇人模样。”

    缓了口气,侧身对身边的李孟说道:

    “那日在济宁运河边遇见你,真是咱家的幸运,也不知道咱家上辈子到底是做过什么慈悲积德地事情。居然能有今天!”

    李孟笑着轻声说道:

    “伯父哪里话,侄儿尽孝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必说的这般郑重。”

    走到大门边,李孟抬头招呼站在门边的一名小童,那小孩连忙的跑了过来,这名小童穿着一身青衣,看打扮却不是下人地模样。而是个读书学童的模样,李孟朗声说道:

    “安琪,还不给伯爷爷磕头。”

    那名小孩正是苏安琪,在李家庄园吃好睡好,成长环境也是优越,现下已经是长高了一大截,人也是愈的懂事乖巧。他如今算得上是李孟的亲随家仆,在李府中的地位颇为不低,,现下依旧是和周扬和宁乾贵学习。当然,费德勒神甫对苏安琪来说,还是类似养父的身份。

    苏安琪连忙跪在地上,一边口中叫着“伯爷爷”,一边磕头问安,李孟沉声说道:

    “这孩子跟我几年,也是聪明伶俐的人,看着是个读书地材料,我这边没什么可教他的。我看刘迁年纪也大了,有什么事情不若让这孩子跑跑,闲暇时也跟着伯父大人多学些东西,伯父大材,他跟着您,自然是受益良多。”

    老人家就怕闲着,有这么个伶俐可爱的儿童当学生。也是李孟的一番心意。而且以刘福来这样的学问见识,苏安琪这么聪明的孩子也会学到许多的东西。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外面声势浩大,不过在刘福来进府之后,也就散去了,只留下宁乾贵这样年纪大些的人过来陪着聊天,迎到正堂之后,管家罗西却来到正堂上,李孟笑着介绍之后,罗西也是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头,他是内宅地奴仆,见到老太爷自然要行大礼。

    起身之后,管家罗西把府内的准备详细说了,老太监这时候已经是恢复了常态,脸色颇为的沉静,不过听到那罗西说宅院已经是预备好,刘迁等几名忠心的奴仆在院子的偏院处也有住处安排之后,脸上却禁不住挂上些笑意。在这等细微小事上,却能见到李孟的一片真心。

    管家罗西安排完毕,就领着刘太监的贴身仆人刘迁去把随身的各种物品运到院子里,这刘迁也有个李府三总管的名份,倒真是安排地妥贴。

    晚上还有家宴,宁乾贵说了几句之后也是告辞了,刘太监脸上的欢喜之意却是掩饰不住,等到正堂只剩下两人之后,刘福来轻声的开口说道:

    “咱家做南京镇守这些年,倒也有些积蓄,李孟你这里摊子大,花销也是大,这些积蓄拿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孟拦住话头,朗声笑着说道:

    “那是伯父大人的养老钱,小侄这边据有一省之地,若还要伯父大人的箱子底养兵,真是要被天下人笑话死了。”

    看李孟说的斩钉截铁,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中暖意,又增了一份。淮盐败、鲁盐兴,李孟的大兵眼见着就要进驻淮北,替两淮盐商保卫盐场,护佑平安,凭空多出一块地盘,还是肥地流油地地盘。

    一败一兴,基业扩张,这其中就有无数的钱财金银,山东总兵李孟,又何必在乎那小小地几十万两银子……

    在湖广一带。十月初一杨嗣昌入襄阳,在熊文灿的军中,大誓三军,同时宣诏逮熊文灿入京下狱,说起来熊文灿曾经是五省的总理,各处的巡抚、总兵都要听他地号令行事,他所做的招抚之业正是杨嗣昌和崇祯皇帝的指示。

    说起来熊文灿之所以成为一方的镇守大臣,正是因为在福建时候招安了郑芝龙,并且利用郑芝龙干掉了广东海盗刘老香,才被朝廷重视起来。

    不过起也招安。败也招安,到最后却因为招抚不成被朝廷抓捕下狱,只要是知道崇祯皇帝脾气的大臣,差不多能推断出来。熊文灿这次凶多吉少了。

    这次张献忠和罗汝才经过招安期间的休整之后,战斗力得到了恢复,而且官军防备不及,反倒是被八大王和曹操这两支军队占了先机,不光是左良玉的部队被陕西乱军打的大败,湖广的两名参将也是惨死阵中。

    两湖一带乱局又起,却是让已经根基毁损的闯王李自成重新得到了喘息地机会。原本只剩下十几骑的李自成重新又是聚起了千余人马,隐藏在湖广和陕西交界的山中,跟随罗汝才的大队人马行动。

    关外地女真清国的政治形势却越的稳定下来,所有不服从皇太极的势力都已经不复存在,诸位亲王贝勒里面,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渐渐最为皇太极所信用。

    原来还和女真清国纠缠战斗不休的蒙古各个部落,已经不能称其为一股势力了,一部分依附于女真清国,另一部分则是被清军打的远走漠北。

    现在的清国把在关内劫掠来地人口牲畜用在耕种关外的田地,补充因为灾年带来的灾荒和损失。

    一边把在关外很多年。已经快要女真化的汉人们,编入汉军八旗,一边派出满八旗兵丁在老林子里面搜检没有开化的女真部落和索伦人,强制他们加入军队,不断的增加自己的实力。

    孔有德在山东带来的部队,原本是乱哄哄的军队,却因清军严酷的军纪渐渐地给整肃起来,皇太极对这支军队极为的重视,因为孔有德所带领的大明叛军是带着大炮和其他的火器来到关外。火炮,可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武器了。

    满清对火器的重视,并不次于大明,自从五大臣之一的费杨古死在朝鲜人的火铳之下,清军的每次出征,都要征调朝鲜地火铳兵。大明朝廷这边,一边是调兵遣将围剿张献忠、罗汝才部。一边是催促地方上练饷的收取。洪承畴为蓟辽总督,负责对清军方向的作战。孙传庭为保定总督,负责北直隶之地的防御。

    战力最强的陕西军则是被留在了北直隶留作守卫,尽管洪承畴和孙传庭极力的反对,可还在杨嗣昌的坚持下,陕军还是留在北直隶。

    结果就是屡次打败李自成、张献忠部队地大明陕西官军被撤出了战场地第一线,陕贼兵马愈横行。新任的陕西三边总督郑崇俭却因为手中没有合用地部队,而在陕西守备上兵力不足,捉襟见肘。

    北直隶刚被清军女真蹂躏过,陕西、山西、湖广、河南则或是大灾连连,或是官兵和贼兵连年交战,残破不堪。

    西南一带因为奢安之乱完全是大伤元气,云贵川几地人口大减,地方上的各族土司酋长只不过是退回了自己原来的地盘,水西安氏依旧是西南最大的土司和势力。根本看不出稳定的迹象。

    南直隶、浙江、江西一带,是江南富庶之地,地理条件相对优越,少天灾,又因为手工工场和对外贸易的兴起,倒愈的显示出一种畸形的繁荣,广东也是依靠着和南洋诸国的贸易,勉强还在维持。只是这些地方号称是太平,但大乱没有,小乱也是不断。

    除此之外,天下间太平的地方还有两处,一处是郑家势力极大的福建,另一处就是山东总兵李孟管辖的齐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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