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郑互李元懿告别以后,李元婴、魏征等人也就登上引装待的大舟,扬帆起航。

    上了大舟之后,原本想着倒头就睡的李元婴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兴奋了不少,这样子的大型木船他可还是第一次乘坐呢,一路上颠簸劳累的疲惫顷刻间也悄然不见。稍微安置妥当后,就准备上甲板去吹吹风。饱览一番大运河沿岸的秀丽风光,这可是当年隋烁帝的待遇啊!当然,比起当年隋杨帝乘坐的那种高四十五尺,长二百尺,起楼四层。

    拥有一百二十个房间,需要几百人纤挽才能前进的大型龙舟,李元婴如今乘坐的这条船那可就显得寒酸多了。可惜当年那巧夺天工的龙舟都已经被付诸一炬了。

    不过武照可就没有李元婴那种兴致了,进了房间后就立刻卧在了床上。虽然这一路上她大多是坐在李元婴的怀里,但还是把她给颠得不行。李元婴见武照那略显恢悴的模样。当然是心疼得紧,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在离开前突然记起关切地问道:“照娘,你应该不会晕船吧!”心里暗道,离开长安前,怎么就忘记了从王府里带点龙涎香出来呢。杨保娼也不提醒一下。

    武照微微一笑,轻声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先考辞世前曾历任利州都督,荆州都督,儿虽为北人。但一直是在南方长大的!”

    李元婴也就放心了下来,吩咐初雪和初晴留在房间里好好照顾王妃。自个儿就带上郭迁和王伦两人出门去了。不想刚网踏出房门,就看见阎立本也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阎立本当然也看到了李元婴的身影,心里有些诧异,从在板城渚口前下车到后来上船,滕王殿下可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就是在写下那《咏汴水》的时候才稍微精神了点,怎么现在却如此地神采奕奕。心里也就琢磨了起来,莫非是滕王殿下不喜欢郑王元懿。所以网,才在板城渚口的时候那意兴阑珊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可是郑王元懿不是早早地就已经出阁之官了吗?没听说他与滕王殿下有什么矛盾啊?不过心里迷惑归迷惑,也连忙快步走了上来,微微屈身抱拳道:“立本见过大王!”

    李元婴哪里会想到他因一时的兴奋而忘记了疲惫,会引起阎立本心里面浮想联翩,拱了拱手笑道:“王师。您怎么也出来了?这从长安城到板城渚口,一路疾行而来,路上也只在貌州弘农县歇息了一天,王师也应该疲了吧!何不趁着现在休息一下,反正这船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油州的!”

    阎立本微笑道:“立本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不打紧,谢大王关心!刚才薛将军和张司马过去的时候。立本听张司马说魏相公现在正在船头饮酒,立本心里想着也过去作陪一下!”

    “哦?魏公还有如此兴致!”李元婴笑着奇道,这个魏老头儿还真是精力旺盛啊,“那元婴也和王师一起去船头吧!”

    ※※

    自从迷上射箭之后,李元婴的眼神那就越来越好使了,这才走到甲板上,李元婴就远远地看到了魏征和郝处俊两人坐在船头一边饮酒一边高谈阔论呢,也就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魏征依旧是红光满面,不见一丝疲惫之色,李元婴笑呵呵地拱手道:“魏公果然是老当益壮啊!”不由腹诽,别人是中老年妇女之友。而这个郝处俊看来是中老年男人之友,在滕王府的时候就和八十多岁的褚亮成了忘年交,而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跟魏老头儿打得火热了!

    当然,李元婴对郝处俊能得到魏征的青睐却一点也不意外,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位滕王友的秉性比起魏老头儿来也差不了多少。否则李世民也不会把他给放到滕王府来。看来这个郝处俊在滕王府中虽然说有些碍眼,但也不失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男公关啊!单凭能把魏征给勾搭上这一条,能力那就不一般了。

    心里琢磨着。要不就自己受点累,把郝处俊暂留在滕王府算了,毕竟比起吴王府那个人见人厌的权万纪来说,李世民任命郝处俊为滕王友。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殿下!”郝处俊听到李元婴那熟悉的声音后,连忙转过头来,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起身行礼道。

    魏征也从胡床上站了起来,抚膺叹道:“老当益壮,唉,滕王殿下过奖了!魏征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次黜涉维南道之后,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览这大好河山了,只好趁着现在多多看看了!”

    这时阎立本也走到了船头,摇头道:“魏相公此言差矣,岂不闻“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乎?”

    而郭迁和王伦也紧跟过来斟上两杯酒,分别捧到李元婴和阎立本的面前。

    李元婴轻轻抿了一口,赞道:“试酌新丰酒,遥劝阳台人,不愧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新丰美酒啊”。

    李元婴突然把话题从曹操的《龟虽寿》跳跃到新丰酒也让魏征不由

    愣,豚看饮上,杯。展颜笑道!“征可没想到滕互殿下也好这嘲小砌啊!”

    而李义府这时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就冒了出来,谄笑道:“魏相公难道不知昔日那慷慨豪迈的《侠客行》就是滕王殿下在酒后挥毫写下的吗?”

    虽然李义府曾经短暂出任过门下省典仪,并得到当时两斤,给事中马周和刘泊的青睐,又将其荐举给李世民,但是时任门下侍中的魏征对这个曾经的下属却疏无好感。斜睨了一眼一脸谄媚状的李义府后,淡淡地说道:“古来善诗者皆善饮!”

    李元婴当然也能看出魏征对李义府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虽然李义府绰号人猫,但毕竟还是不能面面俱到啊。微微一笑,又把刚才的话题给绕了回来,继续说道:“元婴以为王师说的不错,阳翟侯褚公年逾八旬尚不服老,依旧是身强体健,行走如飞,何况魏公还不过花甲之龄,岂能言老!”

    魏征轻轻地摇了摇头,长叹道:“褚公心宽体胖,他的养生之道魏征可学不来啊!”

    李义府又献媚地插声道:“去年入冬后,虞公就一直卧床不起,连药王孙道长都断定虞公生机将近。已经药石难医了,但是滕王殿下以一《消桥送贺兰功曹之扬州》就让虞公枯木回春了。上次滕王殿下大婚之时,义府也有幸再见到虞公他老人家,比起贞观九年义府初见虞公的时候,好像更加地量标了!”

    李元婴听到这不由狠狠地瞪了李义府一眼,这王八羔子要是再让他作诗,他非把这王八羔子给扔进汴水里喂鱼不可。呃虽然汴水是人工河,但里边应该也有比较大的鱼吧!

    郝处俊不由翻了个白眼,李义府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啊,虽然比起年前的时候,虞公的病况确实好转了,但是再怎么好转又岂能和贞观九年的时候相比。

    魏征虽然心里面不吉欢李义府。不过听了李义府刚才之话后也不禁笑了笑,摇头抚掌道:“魏征原道虞公之事,只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而已。不过听了滕王殿下刚才在板城渚口上所作的那《咏汴水》后,魏征方知所言不谬啊!“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是啊。人皆道当年强隋一夕间分崩离析,就是我们脚下的这条汴水之故,但也不可否认,如今大唐的贞观盛世,这条汴水功不可没啊!”

    郝处俊也随之叹道:“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只可惜隋杨帝当年耗尽民脂民膏,修凿这条汴水,也不过是为了他的一己之私罢了!不知他现在若是知道这条汴水如今的重要性后,会是一昏怎样的表情呢?”

    李元婴将杯中酒饮尽,微笑道:“当年隋烁帝之所以征夫三百多万开凿大运河,除了为了下江南游玩以外,也并非没有其他想法七从晋建兴四只,前赵刘耀围长安,晋恐帝出降,西晋灭亡,到隋开皇九年杨广灭陈,南北也已经分裂了近三百年的时间,大运河的建成,无疑能加强当年隋朝对准南、江南的控制。只可惜杨广他太过急功近利了,用民过重,而且又好大喜功,网小慎自用。

    三百多万的民夫啊,整整殁了两百五十万,如此之朝,岂能不亡!”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啊!”魏征静静听完,也哀叹了一声。

    李元婴看到魏征脸上的疾苦之色,亲自给魏征斟上一杯,递到他的面前,笑道:“是元婴之过,如此光风界月,还是不提前朝往事了。魏公,请!”

    阎立本也将刚才王伦给他斟的那杯酒仰头饮尽,笑呵呵地说道:“只可惜少了一些下酒菜啊!咦。立本怎么突然闻到一阵鱼香了?”

    魏征也恢复了一丝喜色,抬起手来往李元婴和阎立本身后指了指说道:“是张司马和薛将军来了!”

    话音网落,张天水就在身后笑道:“阎侍郎果然好噢觉啊!”将手轻轻一招,跟随着他的几个滕王府亲事就把一盘盘已经做好的河鲜端了上来,“刚才天水去厨房里问了问。正好那些船工今天捞了不少河鲜呢!”

    李元婴不禁腹诽,这个阎立本不仅画画得好,而且还长着一个狗鼻子呢。看了看这一盘盘的河鱼、河虾的,心里暗道,好像还差了一盘河蟹!呃,看来在这贞观年间河蟹还不流行呢!

    魏征拱手道:“辛苦张司马和薛将军了!”

    “魏相公言重了!”张天水和薛仁贵施了一礼就要离去,不过魏征却笑道:“既然已经上船了,张司马和薛将军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如今可不是隋末的光景,魏征想应该还没有什么人敢在汴水上做那无本的买卖吧!”

    薛仁贵看了李元婴一眼,点点头道:“魏相公,那薛礼先过去交代一下!”然后转身便往亲事府副典军方伟那边走去。

    阎立本浅尝了几口鱼肉,笑眯眯地赞道:“这汴水上的河鲜,可比长安城里的鲜美多了!”

    而刚网交代完朝情走过来的薛仁贵听到阎立本的声日刃笑道!“殿下、魏相公和阎侍郎若是想尝此野味,薛…缝友也能打下几只来!”

    李元婴不禁朝天上看了看,虽然如今是五同时节,没有什么候鸟南徙北归,但天上还是有不少水栖的飞鸟盘桓着,迟疑道:“仁贵兄,我们现在是在船上,这些飞鸟就算是打下来了,我们也拾不到吧!,小

    薛仁贵轻笑道:“无妨”。将挂在腰上的弓给摘了出来,从箭壶中取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缓缓将弓弦拉满。

    船上众人自然也全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或放在薛仁贵那张自信的脸庞上,或放在箭矢的利镞上。或者直接仰望长空。

    薛仁贵一直轻松地维持着弓弦拉满的状态,直到等到就连李元婴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松开紧扣弓弦的拇指,离弦的箭矢“嗖。的一声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片刻后,只听又“噗”的一声,甲板上就多了一只两个手掌般大的水鸟,轻轻的挣扎了几下后便静止了下来。

    郭迁连忙跑上前去将薛仁贵的猎物捡了起来,转过身来高高举起扬了扬,然后将横穿脖子的箭矢给拔了出来,咧嘴笑道:“殿下,魏相公。薛将军。迁把它拿到厨房里去了!”

    “不忙,不忙!”薛仁贵微笑道。“待薛礼再打上几只!”

    魏征拍手赞道:“征也曾听说过飞将军射虎穿石,养由基百妾穿杨。薛将军此射,胜过李广、养由基多矣!”

    虽然李元婴跟着薛仁贵学箭已久,不过这定点射落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叹为观止,不愧是“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的薛仁贵啊!

    看着薛仁贵的弯弓英姿,魏征又突然问道:“滕王殿下,魏征上次好像听君集说过,殿下曾经向薛将军学过箭术?”

    李元婴笑道:“当初元婴留在龙门养伤的时候,由于腿伤参愈,所以也就跟着仁贵兄学了几个月的箭法,只可惜元婴资质愚钝,连仁贵兄的十之其一也未能学得!”心道瞧侯君集那家伙成天冷着一张脸,没想到那张嘴倒也是挺快的。呃,看来魏老头儿和侯君集的关系确实不浅,连叫侯君集这个当朝宰相都是直呼其名的。

    “滕王殿下过谦了,义府曾经听晋王殿下说起过,滕王殿下的箭法可是能在五十步以内箭无虚啊!”李义府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个溜须拍马的机会,腆着脸笑道。

    郝处俊这时也插声道:“李御史说的不错,在滕王府中,除了薛将军以外,好像还没有谁的箭法能胜过殿下呢!殿下今天何不也一展箭术呢?”

    李元婴微微一怔,看来郝处俊也学坏了,他这是在报复呢。船头上一共七人,薛仁贵射下七只水鸟后也就停了下来,听到郝处俊的话,也笑道:“滕王殿下在箭术上确有天赋!”将手中的弓往李元婴面前一递。“自从殿下从龙门回京后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射猎过活物了吧,不如趁着今天熟悉一下。”

    老师都话了,李元婴当然不敢不听,薛仁贵说的也对,整天射箭靶确实没意思,不过他可没敢接薛仁贵手里的那张弓,笑笑说道:“仁贵兄这把三石弓元婴可拉不起!”就要吩咐王伦回去把他的那张弓给拿出来。

    不过薛仁贵却说道:“殿下放心用吧,要是三石弓,礼刚才哪能那般自如!那把三石弓只是用来锻炼臂力的,看似华丽,但实际上并不实用。出门在外,礼当然不会带它。”

    李元婴一想也是,刚才薛仁贵可是将弓弦拉满后还维持了好久,也就把这把弓给接了过来,轻轻地试了一下弓弦,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薛仁贵的箭壶中抽出一根箭矢,笑道:“元婴可没有仁贵兄那么高明的手段,飞鸟虽然能射下来,不过要想像仁贵兄那样捡回来可就不可能了”。说话间,嗖嗖两箭过去,片刻后。水面上溅起两朵浪花。

    ※※

    薛仁贵在房门外轻轻地扣了几下,在得到答复后推门走了进来,恭声道:“殿下,王妃,我们的船已经到肝胎县了!”

    李元婴点点头,经过几天的航行。他所乘坐的这条船终于是走完了岸水的最后一段水道,进入淮水。而这个吁贻县,也就是属于淮南道的地界了。

    武照问道:“殿下,既然我们已经到了淮南道,那魏相公是在这里下船呢,还是跟着我们先到扬州去?”

    李元婴摇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依着魏公的秉性,应该会就在这里下船吧,我过去问一下”。

    薛仁贵不禁笑道:“殿下,魏相公现在正生着气呢!”

    李元婴刘网站起身来,动作随之一滞,奇道:“呃?魏相公这一路上从京师到郑啡,再从郑州到楚州,就没有停歇过,不就是为了早一步到淮南道吗?怎么到了谁南却又生起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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