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要来?徐世昌也要来?”秦时竹在都督府爽朗地笑着,“好嘛,看来袁世凯坐不住了,要来摸我的底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据说国民党内部也在开会,对于是不是要联络我们还存在疑问,一旦统一了思想,同样会派人来的。”

    “会派谁来呢?”秦时竹有些疑惑,“国民党的激进派没有一个和我们关系好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孙中山自己来,只有你和他还有一点交情。”葛洪义皱眉道,“要不就是李烈钧来。”

    “孙、李二人目标太大,袁世凯不会不疑心的,派他们的代表还差不多……”秦时竹想了想,“先让国民党去吵吧,等他们吵完了,袁世凯也该动手了。”

    “那军火呢?”

    “军火照卖,有多少算多少,不过这次要现款,而且得加价,不宰白不宰……”

    葛洪义笑了:“老大真是个奸商,不过我今天我有要事找你汇报,你看……这个人怎么办?”葛洪义说完,把厚厚的一堆材料递给了秦时竹。

    秦时竹粗略的一看,笑道:“果然是他,真没想到居然还弄了这么多,人呢?”

    “人现在押在内务厅里,好生看管着呢。”

    “没有惊动别人吧?”

    “没有,就是他的部队也不知道,只以为他来开会了。”

    “很好,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吧,另外把张绍曾、蒋方震两人也叫过来……”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朱德被押到了秦时竹的面前,卫兵在后面牢牢看管着他。

    秦时竹见了他。火冒三丈怒骂道:“朱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军的秘密情况透露给外界。该当何罪?”

    朱德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上来,只能喃喃地说:“大帅,我……我没有!”

    “没有!”秦时竹将厚厚地一堆材料扔在地上,“你自己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朱德被紧紧捆着。一时腾不出手来捡材料。葛洪义给秦时竹使了个眼色。秦时竹便说道:“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你们都下去吧……”

    卫兵们麻利地将绳子解开后。便退了出去,还紧紧地带上了门。

    朱德终于可以捡起地上的材料看了,不看不要紧,越看心越惊,上面地内容全部是他写给云南都督蔡锷的信件的誊印件。有些干脆就是照片。

    “这上面的内容,文章的笔迹,下面的署名都是你朱德吧?”面对历史名人,秦时竹丝毫没有客气,责问的炮弹像连珠炮般地发射出来,“不会是我冤枉了你吧?”敢问大帅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朱德也不慌张,反而反问起来。

    “从何而来?自然是从邮电所而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首发”葛洪义瞪了他一眼,“朱德。没想到吧?你自以为得计。自以为隐秘地事情,原来早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朱德地眼睛里掠过一丝暗淡的光芒。嘴里说:“腾龙社果然名不虚传!”

    门开了,张绍曾、蒋方震急匆匆地进来,一看这个场面,立即就问:“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俩自己好好看看吧!”

    刚刚看了两份,蒋方震就叫:“大帅,刀下留人,此人杀不得!”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是蔡锷的人?”

    蒋方震赶紧解释:“大帅,蔡松坡虽然与我有旧,交情也算可以,但在公事面前,我从来不看情面。刚才那些材料我都看过了,虽然很多是参谋部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但其中也不乏此人自己总结出来的练兵经验。如这段国防军之胜,胜在料敌于先,凡事都能主动,故能出其不意,分割而歼灭之……,又如这段国防军之战斗力,固然在于平时刻苦训练,但关键还在于以人为本,一方面对将士普发高薪,使其不为生计发愁,不用为家庭担心;另一方面在于提高军人地社会地位,秦大帅既能为阵亡将士树碑立传,广泛纪念,又竭力为军人争取政治地位,社会地位等,故临战一旦激发爱国热情,三军士气高涨,全军用命,战士效死,虽卧冰尝雪,在所不悔……由此看来,此人是个人才。”

    “敬舆的意思呢?”秦时竹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张绍曾。

    张绍曾也说:“卑职愿意为此人作保,此事虽然是其一时糊涂,但必有隐情,恳请大帅查明真相后发落。抛开这一事件而言,朱德无论为官、为人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不然我也不会签署命令,提升他为副团长……”

    “你们两个倒还蛮有识人之明的嘛。”秦时竹哈哈大笑,“其中隐情,我看就不必问了,我来猜测一下,到底是对还是错?朱德,我问你,是不是蔡锷派遣你打入我军,刺探各方面情报,然后回报云南?然后你诡称云南遣散军官,为了北上革命而加入国防军。”

    朱德已经楞在那里,所有的情况正如秦时竹所说的那样,丝毫不差。他硬着头皮说道:“大帅所言,丝毫不差,蔡都督对大帅骤然崛起于北疆大感吃惊,对国防军的战斗力尤其钦佩,故而命令我前来参军,学习国防军之长处,以便将来练兵。我信中所有内容,无一不是为此事而已,只是有一事卑职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大帅、葛部长料事如神,紧盯着我不放……”

    葛洪义笑了:“朱德啊朱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自己说是云南被遣散军官。可据我所知,你是蔡锷第一号心腹爱将,纵然将云南军全部遣散。也断然不会遣散你。再说了,以你的才能,放到哪里都是人才。蔡锷除非瞎了眼,否则才不会放你走。”

    朱德大汗淋漓,半响才说:“原来如此,我现在已明白了原因,死而无憾。但人之将死,尚有一言相禀,大帅文才武略。在中国几无人能与比肩。国防军如此强大,北洋军和南方各军绝对当不得一击。为天下苍生计,斗胆恳请大帅将目光投向全国,拯黎民于水火,复兴中华于世界……”

    听朱德说到这里,秦时竹和葛洪义俩人相视一笑。今天的大戏,差不多要演完了。

    “朱德啊朱德,你说得不错,可惜还是有一件事情说错了,我压根就没打算杀你。”

    “真地?”朱德原本抱定了必死地决心,将军内如此绝密的情报透露出去,他自认为难逃一死,虽然蒋方震和张绍曾刚才已劝阻了一下,但生杀予夺地大权毕竟是掌握在秦时竹手中。秦时竹和葛洪义对于叛徒和奸细是绝不手软的。他认为。即使不死也得到模范监狱里去蜕层皮,冷不防听说不杀他。他还真是愣住了。

    “要杀你,简单,我开个口,一分钟以后你就可以上路,但我忍了这么久,难道就为了图这一时的痛快?”秦时竹微笑着说道,“从查获你第一封信起,我就可以下令逮捕你,可我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提了你做副团长,这是为什么?”

    蒋方震、张绍曾俩人面面相觑,原来秦时竹早就知道了,单单挑在今天发难。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有才华,人才难得,我最爱惜地就是人才。”秦时竹差点把“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这样的话都说出来,想想还是忍住了。

    “从你的信中,我看到你对国防军的评价,对我的评价,对北疆的评价,我认为,基本做到了实事求是,不夸大,不缩小,该说的都说了,给蔡锷提地建议也很有见地。看得出来,你是很忧国忧民,也很有想法地人。这样的人我要是一刀喀嚓了,虽然理由充分,但对国家毕竟是个损失。你透露给蔡锷固然是不对,但好歹蔡松坡也是中国人,云南也是中国国土,通敌卖国地罪名还按不到你头上。”秦时竹笑道,“留着你,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干呢。”

    “我……”朱德一想,坏了,该不会是让我回去潜伏到蔡锷身边做双料间谍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打探蔡松坡的情报的,他那点情况我比你都清楚,他无非是面临着英国人的压力,想从我这取经,看看怎么把队伍练上去。告诉你,没用!云南这个穷乡僻壤,一没有发达的工商业,二没有自己地武器制造基地,一切都是扯蛋。当然,滇军还是一支劲旅,如果继续加强训练的话,要想有所作为也不是不可能。你们这个都督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可是御下不行,唐继尧就不听他的嘛,要他不要占贵州,他阳奉阴违,还是占了嘛……”

    虽然天气很冷,但豆大的汗珠从朱德的头上冒出,秦时竹分析得太精辟了。

    秦时竹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你们都督留洋回来,很有新思想、新创见,但就是看不起老派人物,看不起保守派,这就要不得了。民国刚刚建立,人民大众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嘛,你一个都督高高在上,能有号召力?不依靠那些旧官僚,你哪里来这么多合格人才供你驱使,推行你的想法?北疆我经营这么深,任用了这么多新派人物,留洋学生,招考的公务员,但还是有很多前清官员在位子上留任了。为啥,我们要地是办事人员,事办成了,老百姓才说你地好,要事办不成,他们不会说县官如何如何,只会说你们都督无能……还有,你们都督喜欢练新军,想把旧军(巡防营)遣散了之,又不好好安排出路,别人没有怨气才怪”

    “大帅所言甚是,卑职也曾劝过蔡都督,可惜……”

    “松坡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我们不要瞎操心了。之所以今天把你就揪出来,关键还是有事让你去办。”

    朱德暗暗叫苦,看来还是逃不了地。

    谁知秦时竹却说:“过两天,你们都督的老师就要到我这里来,想必你应该认识吧,到时候你就一起作陪,顺便也和松坡联络联络,告诉他我的意思,至于他想打探什么消息,你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尽管来问好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若是怕我面上不好看,可以直接问百里兄,他们是故交嘛……”

    “谢大帅不杀之恩。”

    “你退下吧,今天算是一个教训,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至于你还愿不愿意留在国防军,我完全尊重你个人的选择,留下我欢迎,要走我也不强留。”

    朱德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感谢大帅对我的信任,蔡都督交待我的任务,我基本完成了,至于我个人而言,我是愿意留在国防军的。滇军是一个内耗不断的团体,已有不少人对蔡都督对我的另眼相看表示不满,多有排挤之意,我早有离开的意思,无非是蔡都督对我恩情深重,不可弃也。国防军不同,这是一个蓬勃向上的团体,是我真正向往的军旅,我愿意留下来而和滇军一刀两断。”

    “很好。留下我欢迎,不过最好还是给松坡去封电报,并当面和梁任公说一说,免得以为我抢他的人才。”秦时竹笑道,“先就这样吧,你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梁任公到了,会通知你参加会谈的。”

    “是!”朱德再次敬礼。同时对张绍曾、蒋方震俩人说:“谢谢两位总长对我的赏识,你们的大恩,我永世不敢忘记。”

    “言重了,言重了。”蒋方震笑着拍拍朱德的肩膀,“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人还是大帅。”

    朱德转过身,看着秦时竹,眼里居然涌动着泪花,秦时竹笑吟吟地说:“去吧,别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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