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面色阴沉,城内士卒士气大降,任谁被摆了这么一道,恐怕都会有所怨言,更何况是原本就处于劣势之情况下?

    天亮,城外数百米处立着些干草,却是插满羽箭,似乎在嘲讽汉军,这些干草,被连夜拖到射程之外摆放着,却是来攻击城内军心,祢衡强压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却是小看了贼球臧霸,臧霸毕竟也是世家出身,若是论谋略,指不定比祢衡差太多,而后世之中,也是受曹操重用的大将。

    曹操眼光毒辣,能被其看重之武将,自然也有不凡之处,何况此些叛贼人数极多,有臧霸这等主帅,更是如虎添翼,祢衡皱着眉头,正在城墙上巡视,便见得臧霸再次骑马,缓缓前来,祢衡冷笑着,为帅者当有大胆魄,此人却是过于小看了自己,莫非昨日之胜让他产生了能够劝降自己的想法?

    臧霸心里却是打定注意,要通过再次劝降,将城内军心压制最低,然后便是攻破城门,将祢衡为自己所用,祢衡与青州之威望,臧霸是不敢击杀他的,但若能用之,只怕青州唾手可得,而此时,祢衡却是从一旁士卒手里取来强弩,缓缓架起来,浑身力量爆发,强弩顿时被祢衡所拉开,强弩对准臧霸,祢衡眼中闪烁着冷光。

    “使君!还望出来一见!”臧霸叫道。

    “嗖~~~”顿时,一道利矢猛地从城墙之上飞出,臧霸足够小心,并未有站在射程之内,足足站在百步之后,却不知,强弩之射程足以至于一百五十步,听的声音,臧霸大吃一惊,顿时便要趴下,那利矢犹如闪电,却是猛地贴着臧霸头发而过,扯断了臧霸发冠,长发披散,臧霸刚要大骂,又一道弩矢至!

    穿过臧霸身躯,连臧霸带着马匹钉在了地面上,臧霸瞪大眼睛,嘴里喷着血沫,“他如何敢射杀与吾?不惧百万从众围城奋杀乎?”带着这股想法,臧霸倒在地面上,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无论是那些乱民或者城墙上汉军,一时都呆愣住,唯有韩浩看得清,祢衡连番射杀,两弩矢齐放,却是要了贼酋之命!

    “兄长!!”却是有泰山贼大叫着,乃臧霸帐下大将孙观,此刻奋勇冲来,见得此靠前,祢衡再次拉弩,“嗖”,弩矢直接穿过孙观,孙观飞出两三丈,再无气息,祢衡双眼微眯,双手微微颤抖,以他的气力,连续拉动数次强弩,却也有些疲乏,而此刻,祢衡大叫道:“贼酋已死,降者不杀!!”

    诸多士卒同时喊叫起来:“贼酋已死,降者不杀!”。

    乱民虽口称黄巾,却未有黄巾那般习性,黄巾主帅被杀,其余从众定然全力搏斗,未有退缩投降者,而乱民不同,其不过是因为饥饿苛政而反,未有建立黄天之梦,因而若是无人智慧,却是足以招降,日后曹操那二十万青州军,便是招降此些士卒,若是最初那般黄巾,宁死不降,莫要说是曹操,便是刘宏当面,也未能招降一人!

    臧霸一死,此些乱民便没有令帅,各自为政,顿时嘈杂起来,有高呼为将报仇者,有言明投降者,噪杂起来,除却臧霸,却是未有人有足够威望,使得百万乱民同进退,共生死,臧霸认为祢衡不敢射杀,便是以为祢衡有所顾忌,若是自己身死,只怕从众奋力攻城,祢衡即使孙吴再世,也无力抵挡。

    只是,他却是误将黄巾与乱民混为一谈,祢衡此前与黄巾征战多日,自然能轻易看出不同,何况,做大事者,当怀大胆魄,行常人所不能行,例如昔日曹操,击败袁绍之后,便将袁绍处所获己方私通书信毁了一干二净,再不追究,顿时使得部下齐心,在未有不服者,此等胆魄,唯有成大事者方有。

    见得百万乱民在城外噪杂,进也不进,退也不退,祢衡却是对韩浩下令道:“可与之战!”,先前有臧霸指挥大军,若是出击,只怕顿时便会被乱民包围的水滞不通,只是此刻,乱民未有为首者,若是能够出击,乱民必定各自为政,未有协调,比之此前黄巾更为不如,更有何惧?

    韩浩一愣,也未有推辞,朝着祢衡拱手行礼,便将祢衡留守门客带出,足足千余人,皆骑马,身披良铠,手持戈戟,韩浩看着此些门客,大叫道:“当以此命报使君!可有惧者?”

    “无惧!”

    “无惧!”

    门客门大吼起来,此些门客,尽是祢衡之精锐,最先与平原交战黄巾,与太史慈率领下,曾大破黄巾,可算是无惧之师,见得众士卒此等模样,韩浩顿时下令开城门,骑兵们狂奔而出,祢衡与城墙之上,见得大军冲击,心里却是感慨,“若是子义,伏义二将有一人在此,贼寇何敢嚣张?”

    韩浩率军出击,顿时,乱民纷乱,手持武器朝着韩浩重来,骑兵猛地撞入乱民之中,顿时撕开一道血口,骏马踩踏着贼寇身躯不断冲锋,撞飞贼寇者无数,乱民乱了起来,不知敌人在何处,亦不知战况如何,主旗不在,也无人指挥,被冲击乱民朝着周围退却,却是踩踏贼寇无数,乱民大叫着,四处逃散!

    祢衡在城墙却是看的清楚,鼓声不断传出,各色旗帜挥舞,为韩浩指引方向,传递命令,相比之下,未有人指挥的乱民只能各自为战,诸多贼寇在不知情况下逃散开来,密密麻麻,朝着城外逃散,却是不知道路,韩浩专门挑选那些逃散之处进行冲锋,却是从背后屠杀个干净,贼寇阵形大乱。

    原先也未有甚么阵形,只是一股一股包围着临沂,此刻几乎再无阵形可言,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甚至有为逃命,与同泽自相残杀者,更多丢了兵器投降者,韩浩也不管不顾,四处厮杀,待得马匹有些疲乏,方才整军回县城,城外包围之大军,做鸟兽散,韩浩又将地面上臧霸之尸首带回县城内。

    祢衡亲自在城门处,接见韩浩等壮士,见得臧霸被骏马踩踏,看不出相貌的尸体,他冷冷笑着,顿时下令士卒再行射杀,却是报“取箭之仇”,将臧霸尸体射成刺猬状,再悬挂与临沂城墙之上,汉朝,本就重视复仇,九世之仇尤可报,祢衡此等行为,却也算不得甚么,何况在汉朝,叛逆与犯罪根本就两回事。

    若是臧霸未有扯旗叛乱,只是为祸一方,或是劫狱杀官,世间之人也会陈赞一二,言语:大丈夫是也,不过,若是直接谋反,那便是坏了游侠之规矩,便是游侠,也有所不耻,看到乱民四处逃散,祢衡依旧皱着眉头,此些乱民在青州为乱,只怕,要收拾却是不容易,何况天子诏令依在,此些乱民皆是活不下去,方才叛乱,诏令一日不除,乱民一日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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