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中医以果实入药,性热,味辛,功能破积、逐水、涌吐痰涎,有助于治疗寒结便秘、腹水肿*胀、胸腹胀满、大便不通、泄泻痢疾、水肿腹大、痰饮喘满、喉风喉痹、痈疽、恶疮疥癣,有小毒,须慎用,小说中经常有人用来给对头下药,致人腹泻。

    赵彦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筠低着头站在床边,正小口小口吹着气,以使碗中的汤药尽快降温,屋中虽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儿,素来爱洁的李筠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郎,该喝药了。”李筠轻轻坐在床榻边沿上,衣裙顿时绷紧,圆润诱人的弧线离赵彦的眼睛近乎咫尺,可是赵彦连偷偷摸摸看一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眼珠子转了一下,赵彦努力想要坐起身,可是最后却徒劳无功,李筠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善解人意的扶起赵彦,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怀里,而后才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喂赵彦喝药。

    脑后的触感温润柔软,鼻中除了药味儿还有一缕处子幽香沁人心肺,赵彦却尴尬的想哭。

    曾几何时,赵彦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让人抱在怀里喂过药,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懵懂无知的婴儿一般无力,他恨自己前几天意志不坚,明知道李筠属于五谷不分的那种人,却还是喝下了她特地为自己熬制的‘莲子汤’。

    莲子和巴豆确实长的略有些相像,可是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区别来的,奈何李筠一心想独自给赵彦熬制‘爱心汤’,反而将厨房的人全部赶了出去,最后却错把巴豆当成了莲子。

    为了多给赵彦‘去火’,李筠还特地多放了些‘莲子’,赵彦喝完之后没过多久便开始腹泻不止,幸好正逢钱良才与刘景听到消息前来祝贺赵彦中举,钱良才懂些医术,用了个土方子暂时止住了赵彦的腹泻,随后又请来他的父亲钱大夫把脉问诊,这才算是保住了赵彦的小命,否则按李筠放的巴豆的量,赵彦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得知自己差点把赵彦害死,李筠自然是万分愧疚,便自愿揽过了照顾赵彦的责任,可是以李筠这个五谷不分、不知俗物的性子,任是谁都不敢放心让她一个人照顾赵彦,不过李筠一再坚持,就连赵信都劝不住,只得同意下来,只是却不敢再让她碰熬煮药汤之类的事情,只让她在屋里陪着赵彦,端端茶递递水,几天下来倒也做的有模有样。

    赵彦此时可谓是真的中气不足了,他喝完药之后闭目休息片刻,感受着脑后柔软的触感,闻着鼻端沁人的香气,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是安稳,等赵彦醒过来之后觉得精力恢复了不少,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微梗着脖子四下一看,屋内却是没有其他人,显得很是安静。

    赵彦正想着自己身体何时才能痊愈,就听院内传来几个人的谈话声,其中似乎有知州李岩以及张文渊。

    “本官听说国美不幸抱恙,特地前来探望,赵员外却是不必过多客气。”知州李岩说话的语气颇为随和,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第一此有人称呼自己为‘赵员外’,而且还是知州老爷,赵信顿时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当,却也只是换来李岩的满脸笑意。

    张文渊站在两人身后满脸肃然,他已经听刘景说过赵彦此次‘病重’的由来,心中很是担心,奈何家中俗事缠身,等到今日方才有时间来探望,没想到却在门口碰到了同样来探望赵彦的知州李岩。

    “伯父,不知赵兄这几日病情如何?”

    赵信含笑答道:“有钱大夫出诊,小郎的病已经稳固住了,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一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

    三个人依次走进屋内,挑开门帘后便见赵彦正躺在床榻上望过来,李岩作势止住,说道:“本官听说国美抱恙,今日特来探望,你且安心养病,无须多礼,待你病愈后,本官再为你与好学庆贺一番。”

    赵彦本就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闻言浅笑道:“那学生就谢过李知州了。”

    李岩听赵彦叫的生疏也不在意,好言抚慰了赵彦几句,便借口州衙事务繁忙告辞而去,赵信身为主人自然要将其送出去,房间里便只剩下赵彦与张文渊两人。

    “张兄,还不知道你这次高中桂榜多少名?”赵彦靠坐在床榻上,与张文渊闲聊。

    张文渊笑道:“我却是听说了,赵兄这次高中桂榜十八名,却是要比我强多了,我只是比孙山靠前一名而已。”

    那就是倒数第二名了,这几天乡试的消息陆续传来,赵彦也知道此次北直隶乡试共计录取了四十五人,却是要比其他省份少的多,只差不多相当于南直隶录取名额的半数,原因自然是因为考前有人泄露考题所致,导致最后有二三十名本应上榜的生员被黜落,听说还砍了几个人的脑袋。

    “那也不错,这秋闱除了‘解元’之外,其余举子不过是陪衬罢了,排名多少无关紧要。”

    张文渊点点头,道:“赵兄也听说了吗?此次北直隶乡试有人泄露考题,主谋已被砍了脑袋,从犯也都被从重处罚,不知多少人拍手叫好,只是此事却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赵彦不解问道:“张兄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张文渊笑道:“不错,族中一名长辈在京师做生意,最近回来走亲,偶然间与我提及此事,说是此事还涉及到宫中的太监王振。这泄露考题之事如果隐秘进行自然是无事,奈何事有不密,被闹得沸沸扬扬,不说朝廷的官员如何,只说宫中的王振便第一个饶不了这主谋,赵兄可知为何?”

    赵彦之前小睡了一会儿,脑子还算清醒,闻言思索片刻后答道:“莫不是主谋没有给王太监送礼?”

    “着啊!”张文渊轻拍大腿,赞道:“赵兄是我见过最聪慧之人,举一反三之能实在不凡。”

    赵彦谦虚两句,张文渊继续说道:“正如赵兄所言,那主谋本以为事情做的隐秘,况且因为出身的地域不同还一直看王振不顺眼,便没有事先与王振通气,更没有给王振送礼,结果王振知道此事后,直接进言皇上将主谋凌迟处死,不过朝中多位大臣上奏说凌迟之刑非十恶不赦之辈才能享用,最后才改成斩首。”

    “张兄可知主谋之人是谁?”赵彦心中颇为好奇,现阶段敢和王振对着干的人,那权势肯定不会小,没想到最后却还是难逃一死。

    张文渊歉声说道:“这个我却是知道的不太清楚,族中长辈也是道听途说,说是主谋乃宫中的一名老太监,似乎是先帝时候留下的人,其祖籍云南,一直看以王振为首出身北方几省的太监们不顺眼。”

    地域歧视,这是任何年代都避免不了的事情,赵彦摇摇头,继续问道:“春闱将近,不知张兄是如何打算的?”

    张文渊答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此次秋闱上榜虽是侥幸,来年却也想去京师试一试,赵兄可愿同往?”

    “这是自然。”赵彦扯动嘴角笑了笑,随即突然想起曾经在桃村见到过的刘吉,不由挑了挑眉头,心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这刘吉好像就是正统十三年的进士,如果此次会试遇见刘吉,那岂不是还有可能遇见万安和刘珝?他们三人乃是同一科的进士,后来又都入了内阁,史称‘纸糊三阁老’,若是此次会试遇见他们,那可真是太有趣了,也不知他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已然初具‘纸糊’的资质。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张文渊告辞离去,他前脚刚走,李筠后脚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青瓷小碗走了进来。

    “小郎,喝点稀粥吧。”李筠将小碗放在桌上,伸手去托赵彦的后脑勺,像之前喂药一样将其靠在了自己胸前。

    赵彦的精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自己端着碗喝稀粥肯定是没有问题了,不过他却什么也没说,反而心安理得的靠在了李筠的怀里吃豆腐,反正屋里没有别人,这种姿势虽然不太好看,但是……你懂的。

    嗯……之前还没有发现,怎么感觉又大了不少?赵彦挪动着自己的后脑勺在李筠胸前蹭啊蹭,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定下来,而李筠已然俏脸通红,却一言不发任由赵彦占她的便宜。

    “小郎……”李筠咬了咬红润的嘴唇,舀起一勺稀粥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赵彦嘴边等他张嘴。

    赵彦看着勺子中的稀粥刚要张嘴,猛然想起一件事,顿时侧过脸问道:“这粥是你煮的?”

    李筠闻言小脸一白,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顷刻间便涌起一层迷雾,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委屈答道:“是宋婶煮的,我刚去厨房端来的。”

    赵彦察觉到李筠情绪的变化,微仰着头看了一眼,见到李筠那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不禁一软,也不忍心再继续占她的便宜,便双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只是无心之失,我并未怪过你。方才是我不对,不该问那句话,做为补偿,我喂你吃粥好不好?你这个爱哭鼻子的小骗子。”

    ‘噗’,李筠被赵彦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眼泪虽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心中的阴霾却散去了不少。

    “你才是小骗子,你才爱哭鼻子。”李筠抹了抹眼泪,梨花带雨般的嗔道:“登徒子,刚才还故意占人家便宜,你不是小骗子,你是大骗子,爱哭鼻子的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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