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年底,淞泸军以锐不可当之势击败张作霖部,包围北京。

    是否攻打北京,淞泸军内部意见不一,指挥部几次会议没谈出结果。颜如玉、舒彤莹等人主张以困代攻,部队继续向东北推进。几位纵队指挥官建议攻打,因为北京是北洋政府的心脏,唯有拿下北京,才能瓦解军阀势力。

    是攻是困,最终决定权掌握在总指挥郁兰青手中,

    连续两天内郁兰青研究对策,几次会议上他只听不谈,大家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事实上他的想法早以决定——兵不刃血拿下北京。

    他不会为逞一时之快,用炮火毁掉有着三千余年悠久历史、八百五十多年建都史、世界历史文化名城、中国四大古都之一的北京。

    他不是枭雄,也不是霸王,更没有名利权欲,不会不择手段为了拿下北京冒天下之大不韪,留下千古骂名,不客气地说,他仅仅是这个时代的过客,是玄阗宝殿逼迫他来磨炼,严格地说,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如何兵不刃血,让北洋政府妥协,是他要仔细思索的,他决定冒险打一场心理战。则是表面上气势汹汹一副攻打的姿态,给北洋政府造成错觉,增加泰山般的压力。

    同时造成各方面的误会,必然出面阻拦,不同程度地无形地给北洋政府施加压力,从而在短时间内达到北洋政府妥协,无条件地投降。

    “诸位,经过深思熟虑,结合当前形势,我以为不宜拖延时间。所谓枪杆子出政权,我们是军人,只有用军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在会议室上,他丢出一堆大道理,看似不着边际,意图却明确,用硬攻拿下北京,然后挥师东北,开辟第四战场。

    “大家都清楚,心里也明白,如果我们把兵力耗在这里,对淞泸军向东三省推进十分不利,一旦张作霖部重整雄风,积极防御,对我军构成极大威胁。同时,国内外局势复杂,老蒋会采取种种手段加以骚扰阻拦,帝国列强也腾出手脚加大阴谋。如此一来,解放东三省胎死腹中,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等等……我没听错吧?”颜如玉吃惊不已,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北京是文化名城,有几千年的历史,名胜古迹众多,你想用炮火毁掉它?”

    “我也不想用枪炮来说话,”郁兰青态度坚决,“可是,非用不可是,不能妇人之仁,拖延战机,除非有两全其美的策略。”

    如有两全其美的策略拿下北京,大家不会天天在会议室争论了。

    第一纵队指挥周英道:“我支持军长,城内兵力不知,攻击时间短,炮火覆盖面有限。全局考虑,毁掉部分古迹是值得的。”

    “这是推测,谁能保证?”邢如梅反对。

    “战机熟悉万变,是不能保证。”周英说,“但是,耗在这里,对大局不利,更不用说解放东三省、赶走帝国列强。”

    “那也不能蛮干,”颜如玉反对态度坚决,“我反对毁掉千年文化史城,一旦我们真果这样做了,会让国人失望,淞泸军成了凶恶的代名词,我们这些人是国人眼中的罪人。”

    邢如梅道:“我建议大家冷静,找到两全其美的策略。”

    “哼!”颜如玉冷笑,“邢指挥,你还没看出来吗,一帮大老爷们江郎才尽,束手无策,于是想蛮干。”

    “话不能这么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周英说。

    颜如玉冷笑:“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是借口吧?”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展开讨论,不,是面红耳赤的争论。

    争论中,颜如玉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哦,是了,舒彤莹一直没参与其中。随即现舒彤莹眼中有什么,是那种——没必要讨论的意思。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觉得没必要?接着现舒彤莹偶尔望一眼郁兰青。

    “我怎么忘记了他?”颜如玉盯着郁兰青暗想。一股无名火冒上来了,大家争论的你死我活,挑起话头的人竟然旁观者的姿态,有滋有味的看热闹,可恶。

    “敬爱的军长大人,我们演的戏好看吗?你都入迷了,很惬意哟,要不要我亲自奉茶送到你嘴里,再叫上几个娇滴滴、香喷喷美人儿给大人你捶背?”颜如玉忿忿地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直嘎嘎地望着郁兰青。

    “有结果了?决定硬攻?”郁兰青仿佛大梦初醒。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军长不但没参与讨论,而且走神了。

    “是啊,有结果了。”颜如玉恨得咬牙切齿,故意道,“大家一致意见——武力解决。”

    郁兰青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周英是主战派,立即说:“不错,武力解决最有效,不用把部队滞留在北京。”他很聪明地避开‘众人意见’。

    “命令!”

    众人哗地笔直站立。

    “命令第一、第二纵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两日后凌晨攻城。”

    “是!”

    “大家请坐。”郁兰青一板一眼道:“现在我们研究一下作战计划,以及相关问题,争取在两日后上午拿下北京。我建议先用炮弹猛烈……”

    “你疯了?”颜如玉打断他,“别人或许不理解北京对中国未来的意义和作用,你一清二楚。用炮火……你真敢呀。”

    “武力解决,是大家一致意见。我不能独断专行。”郁兰青引用她的话堵住她,“除了用炮火轰炸,机枪,冲锋枪……”

    “我反对硬攻。”颜如玉再次打断。瞅着舒彤莹,“你还有心情故作深沉?”

    舒彤莹毕竟与郁兰青想处时间多,了解也多,猜测到一些奥秘,忙道:“如玉姐,我……”

    “如果你们在两天时间内,有其它办法拿下攻击目标,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相反,按时动攻击。”郁兰青不等舒彤莹表态抢先说,不给众人反对机会扬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堂堂淞泸军总指挥,会用这种方式开会讨论问题,及独断专行下达命令。

    然而,这是军事会议,命令已经下达,意味着必须执行,所谓军令如山,没有商量余地。

    攻打北京时间确定,第一、第二纵队按照命令拉开攻打架势,等待攻击时间。

    刻意的安排下,淞泸军两日后攻打北京城的消息很快传到城内及国内,各方面反应相当强烈。有识之士难以置信,在他们眼里郁兰青是开明的军事指挥官,是国人的希望,怎会下达这种不顾后果的命令?

    东交米巷各国领事及外国公使团慌张了,一方面向北洋政府施压,要求和平解决问题;另一方面通电国民党政府提出强烈抗议,要求淞泸军撤军。同时通电淞泸军指挥部,提出各种要求,甚至威胁。

    “小石头,”舒彤莹不无担忧,“我们好像……引起全国人的反对了,这样下去会失去民心,众叛亲离啊。”

    郁兰青嘿嘿冷笑:“不是好像,是肯定。”

    “那你……”她惊讶地望着郁兰青,原来他知道后果。

    “暂时的误会而已。”

    舒彤莹不再多言,同时证实了她的判断,也放心了。

    但是,事情也闹大了,其它党派及相关人士,纷纷走上北京街头呼吁保护文物古迹,保护几千年文化精髓;要求政府出面谈判,和平解决问题。

    各类标语北京街头巷尾到处贴着,要求和平解决北京问题,反对战争,反对军阀政府,反对帝国主义,呼吁民众支持淞泸军等等。

    北洋政府内部矛盾重重,分主战和投降两大阵营。在帝国主义的压力下,以何轩为的投降派占到上风,遗老遗少实力派人物秋希胤妥协。

    “秋公,您我作为和谈代表,责任重大,晚生想与秋公商谈谈判事宜。”

    “何主任历来以细致周全著称,想必有谋划了。”

    何轩与秋希胤不痛不痒地客气了两句,同在政府任职,互相之间没好感,看不惯,少往来。秋希胤是保守派,何轩是革新派,历来水火不容。

    “秋公客气,晚生不敢言谋划,唯有小小建议,请秋公过目。”

    何轩将谈判略要递给秋希胤,秋希胤仔细阅读琢磨,似乎在琢磨一件稀有宝贝。何轩耐心等待,眼中是不屑,他从来讨厌看不惯这些遗老遗少的‘无事找事’劲头,任何事一板一眼而不思灵活应变,鼓吹沿旧寻古。

    “我以为,”秋希胤看完了,意见也来了,“应加上‘保留原有体制及财产等’这一条。这很重要啊。”

    “秋公所言极是。以我之见,要略留给秋公慢慢琢磨推敲,哦,也不能太慢,明天我们必须去谈判,否则晚了。”

    “听闻淞泸军总指挥是何主任的亲戚,是否属实?”

    “属实,但秋公的想法虽好,可惜我这位舅舅分量不够,影响不了郁军长。秋公慢慢看,晚上告辞!”

    离开秋府,何轩连连冷笑,像秋希胤这种遗老遗少,遇事啰嗦天真,没完没了的。所以,他留下要略随秋希胤添加条件。他清楚不会成功,最终会妥协。

    他了解遗老遗少的本性,稍有压力会妥协。如这次,本来主战,在各国领事几句威胁下便乖乖地妥协,软弱到骨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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