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福一口气讲完了“铁炉山变天露山”的故事后,觉得嗓子有点干燥,干咳了一声......

    慧能未等梁耀福开口,善解人意地说:“耀福伯,您先休息一会,我去找点溪泉水来给你润润喉。

    梁耀福竖起大拇指,夸道:“阿能,你真系醒目!”

    约一袋烟功夫,慧能回来了。他把手里用蕉叶卷成的一个喇叭形状的盛水器递给梁耀福。

    梁耀福接过水,一低头,“咕咕”把蕉叶兜里的水喝了个精光,丢下蕉叶,双手向上一伸,连说“解渴!”

    慧能见梁耀福喝完水后,像变戏法一样,从袋里拿出一兜熟到黄橙橙的黄芽仔(野生果子),递给梁耀福。

    梁耀福眼前一亮,毕恭毕敬地伸出双手接过来,如获至宝似的,出神地看着手捧着的那兜熟透了的黄芽仔。

    啊,这熟得“黄橙橙”的黄芽仔,这生长在深山老林吸收日月精华、阳光雨露所结出来的黄芽仔啊!梁耀福一点也不感到陌生。触景生情,不禁使他想起了那流逝了的童真岁月,想起了养育他成长,望子成龙的娘亲……

    梁耀福出身在梁氏一个书香世家,梁氏一脉,自成豪公一枝开五叶,繁衍至今已历五代。

    儿郎莫把少年虚,日务农桑夜读书;半亩良田可立命,三间茅舍自安居。梁耀福祖上尚文之风源远流长,耕读传家、人物俊秀,先辈曾有不少子弟获得功名。其中文令公为翰林仕,曾任番禺教谕;文飞公与瑞三公为贡元,德池公为拔元。梁耀福的爹爹梁振伟聪慧博学,为梁门历代第一位进士,官封江阴刺史。

    梁耀福八岁那年,他爹爹梁振伟遭奸臣陷害,他娘亲苏氏只好携梁耀福返乡耕读。

    梁耀福记得,在那时,每逢秋天,每当他在学堂做的作业取得了满分,他娘亲上山割草都会摘回一大兜黄芽仔拿来奖励他。他看见,娘亲每次看见他吃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欢慰的笑容。

    乡试那年秋天,梁耀福赴考秀才。虽然还未到七月,山上的黄芽仔还未熟透,但娘亲还是摘回了很多刚熟的黄芽仔回来,还把一大兜黄芽仔让他带上去赴考,希望他能一帆风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时节,也是人们在一生或一年之中立志和寄予美好愿望的大好时节。就在那年秋天,梁耀福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考秀才。

    考秀才那天,主考官举着一枝竹子,竹子顶上伫立着一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动物绕场走了一圈,算是本次考秀才出的试题。

    凭着梁耀福的才学和悟性,这样的“小儿科”怎能难得住他。

    他一见主考官进场,立刻悟出了试题??——鸣凤在竹。但他一想到他爹官至刺史,可谓位高权重,也勉不了惨遭奸臣所害,客死他乡……故此,他立志不考取功名,来了个“张冠李戴”,通篇作“乌鸦文”论……

    最终,得了个“落弟秀才”雅号。

    正是年少的立志,才有他年长后的立人、立德、乃至于立业——仕宦无求唯乐事,福人有道自安居。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好凉爽啊!”慧能的一声大叫把梁耀福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天露山,似乎每一处都有故事。”梁耀福深情地凝望着眼前飞瀑的禅龙峡,慨叹了一声后,脖子一伸,尝了几个黄芽仔,清了清嗓子,然后,望着眼前那条曲折萦回、满目翠绿的漂流河道,讲起了“八仙玩漂流”:

    天露山成了八仙常到之地。

    若干年后,八仙再度来到天露山,玩得不亦乐乎。

    豪雨过后,铁拐李今天喝了不少青梅酒,浑身发热,醉醺醺的,望着溪流从山巅唱着欢歌奔流而下,一个念头在心中倏然而生,说道:“我们当日从蓬莱渡过东海,驭风而行,是那么惬意与快乐。今天,这峡谷中,溪流水位落差如此大,我们为何不换一种方式,痛快地玩一下呢?”

    何仙姑指着铁拐铁的脑袋,道:“你呀,酒喝多了,就尽出奇想,你现在又想到什么鬼点子呢?”

    铁拐李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液:“世人常说,有酒会有诗百篇。我喝过酒后的想法大多是奇妙至极。”

    吕洞宾:“今天你的奇想是什么?不是叫我们从山巅悬崖往山下直跳蹦极吧?”

    “不,”铁拐李将手摆了摆,然后做了一个向下滑的动作,“我们来一个漂流!”

    “漂流?”只听过在大海里有漂流,却从来都没有听过在山上可以漂流的。饮酒半醒半醉的铁拐李突然说出的这个提议确实新鲜。

    张果老不屑道:“铁拐李,你今天是不是酒喝得太多弄得头昏眼花,乱了方寸,变成痴人说梦话?须知,这里是大山,并不是大海呀!”

    铁拐李见话尚未讲完,却被张果老指责,扳起脸:“喂,张果老,我一向尊重您这老人家,但今天您一开口就得罪我,凭什么平白无故说我是痴人,还说我讲的是梦话呢?”

    张果老坚执地说:“我们在蓬莱时,东海一望无涯,才可以漂流。如今在山上你也说要漂流,这不是梦话,又是什么呢?”

    曹国舅一向为人正统,指着“哗啦、哗啦”作响的林涛,搭上话来:“果老兄说得对,这里又不是大海,难道要我们在林海上面去玩漂流吗?”

    铁拐李听到张果老与曹国舅对自己的提法有异议,不满地:“你们两个老人家呀,脑筋总是不会转弯,难道不可以想点新点子吗?”

    吕洞宾插话进来:“铁拐李,你快说出你的新点子吧。”

    何仙姑眨着那双亮晶晶的明眸,问道:“铁拐李,你打算怎样来漂呀?”

    “我用嘴巴来争辩,你们就会说我在发酒疯。不如让各位开开眼界吧。诸友请看!”铁拐李见到众仙那种愕然的神情,仰面朝天大笑一番后,顺手将他的酒葫芦往上一抛,扔到溪流里,随即一声厉喝“变!”那酒葫芦马上膨胀变大,成了一只大葫芦。铁拐李拿起他的拐杖,往地面一点,身躯腾空而起,双脚一分,“嗒”地稳稳当当坐在像黄河羊皮筏般的酒葫芦上,回头朝着众仙招了招手,叫了一声:“我去了!”

    往下直泻的峡谷急流推着坐着酒葫芦的铁拐李顺势而下,激起阵阵白色的浪花,越来越快。峡谷中清凉的山风在铁拐李耳畔呼啸响着。两边奇岩怪石、绿树红花在他眼帘前一一飞掠而过,刚才身上的闷热一扫而光。铁拐李酒兴未尽,快乐地将酒葫芦拍得“咚、咚”作响,大声叫了起来:“痛快!痛快!真是比喝了两斤青梅酒还要痛快!”

    汉钟离见铁拐李骑着酒葫芦在峡谷里的溪流中漂流而下,显得如此惬意,心中像被小虫啃啮一样痒痒的,忍不住拍了拍大肚腩,朝着远去的铁拐李,大声叫道:“铁拐李,等等我!”随即把大芭蕉扇往溪流里一扔,喝了一声,芭蕉扇瞬间变成了一叶扁舟。汉钟离虽然身躯肥大,但是动作一点也不迟钝,只见他一个纵跳,凌空飞跃过去,袒胸露腹端坐在芭焦扇所成的扁舟上。变大了的芭焦扇顺着山势往下飞窜,不时激起的雪浪花扑到他的身子上,阵阵清凉直透心脾,他兴高采烈地用双手猛地拍打大肚腩,连声说“够刺激!爽!******大芭蕉扇载着汉钟离似箭般在溪流里往下飞驰,追赶铁拐李而去。

    吕洞宾是个风流才子,追求玩乐从来都是不甘人后的,如今见铁拐李和汉钟离相继乘坐法宝兴奋地从山巅向下漂去,玩兴被撩起,自言自语地:“这么好玩的漂流,怎少得我吕洞宾呢?!”言毕,他迈步朝山溪走去,正想将手中的宝剑掷到溪流里去,却被何仙姑伸出的荷花把他挡住:“且慢!”

    吕洞宾不满地:“怎么啦?你要阻拦我去漂流?”

    何仙姑:“不。”

    吕洞宾不解地:“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漂呢?”

    何仙姑粉脸含春:“我见铁拐李与汉钟离开他们玩得如此开心。我也要漂一漂。”

    吕洞宾无所谓地:“你去漂,好呀,你跟随着我的后面吧。”

    “不,”何仙姑玉手急摆,露出娇嗔之态,“我们八仙当中,只有我是女的,这一回该是优先我了。”

    吕洞宾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

    曹国舅有意要整一整吕洞宾:“纯阳老弟,你平日对女子都极其关怀体贴。你不能对外面的女子嬉皮笑脸,大献殷勤;而对我们内部的女子却冷若冰霜,无情无义呀!”

    张果老趁机要热闹一番,搭上话来:“好男不与女斗。纯阳老弟,平日这句话你讲得最大声。这一回该落实诺言,让何仙姑先漂吧。”说着,他拉了拉他旁边的蓝采和的衣角。

    蓝采和领会了张果老的意思,一本正经地向吕洞宾说:“曹国舅和张果老说得对。纯阳老兄,你历来自我标榜是女权主义者,如果你这一回还要争抢头位,不肯先让何仙姑。我这个老好人,也会说你是重色轻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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