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一听,田令孜来了。心道:你总算来了,今日绝不能同你善了。

    李儇对着内侍道:“快去请阿父进来”,内侍应诺领命而去。

    不多时田令孜气势汹汹的来到清思殿内,对着皇帝李儇行了礼,然后指着李保怒声道:“吉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殴打当朝宰相,官家赶紧着人把吉王拿下,交由京兆府好生审问。”

    李保听到田令孜如此明目张胆的指使皇帝李儇,心中厌恶,于是对着田令孜道:“混账狗才,你田令孜当年不过是保门下的一条狗,今日得势竟然敢在保面前张狂。”

    田令孜一听李保提起旧事,脸色一变,对着李保喝道:“吉王不要只记得旧事啊,岂知此一时彼一时也,咱家当日不过是xiǎo马坊使,当然要仰仗你吉王爷的威势。

    如今咱家已经是神策军中尉,观军容使了,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咱家如今要管的是国家大事,你身为宗室竟然殴打宰相,罪在不赦正当咱家来管。来人呢,把这个不知轻重,枉法乱政的吉王给咱家抓起来!”

    李保一看,殿外已经隐隐听到军士在跑动了,他心知今日必须得挺住,不能再田令孜面前堕了威势。

    于是李保跪在李儇面前,对着李儇道:“官家今日之事,保已经把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都已经禀明了,还请官家给保做主。”

    殿外的金吾军士已经到了清思殿的门口,但是皇帝还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进来,只好站在殿门处候命。

    李儇看着田令孜和李保二人,心中好生为难。但是今日之事,不在于谁有理,卢携为国家计,进谏要下嫁昌宁公主。,

    但是李儇又想到六郎爱姐情深和卢携争执也是难免,但是六郎动手殴打宰相着实不该。

    不过卢携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确实不该如此进谏的,毕竟大唐的国威面子还是要的,他这个大唐宰相居然为了取悦蛮夷而忽略大唐的利益也着实不对。

    两边都互有对错,而且这双方都是李儇十分珍视的人,皇帝李儇更为难了。

    田令孜看着自己的干儿子不做声,心中气恨难平,对着门外的金吾卫道:“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把这吉王带走?”

    李保一听田令孜竟然越俎代庖,越过皇帝发号施令,当即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对着田令孜道:“混账东西,你这个狗奴才,今日官家在座,陛下还没发话,你一个阉奴竟敢在此张扬。难不成我李家的江山如今已经转姓你田氏了吗?

    再説了,保乃是王爷尊爵,就算保犯了错,也是由宗正府来审问才是,你算什么东西?”

    田令孜一听李保的话,心中一阵冷汗,他刚才急怒攻心。没有想太多,况且平日里他也是张扬跋扈惯了,没曾想今日在李保这里碰了个钉子。

    田令孜让李保抓住了话柄,今日殿里人数众多,他不得不低头,忙跪在地上对着李儇道:“官家容禀,咱家不是有心的,刚才咱家昏了头。不过这吉王胆大包天,竟然把政事堂卢相公打至昏厥。如此恶行,官家一定要为卢相公做主啊!”

    田令孜揪着李保殴打宰相的短处不放,刚才他话不择言,被李保抓住了漏洞,如今他谨慎行事,这宗室打朝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一个闲散王爷能有多大本事脱罪。

    李保看着田令孜如此説,他微微一笑,对着田令孜道:“这卢携不顾我大唐的利益,只为取悦蛮夷xiǎo邦。当真是我大唐国贼也,保打他打的问心无愧!”

    李保这个帽子抠下来,卢携在官场的声望那是没救了,大唐国贼这样的名号在青史上绝对是遗臭万年的人物,田令孜一听,这吉王好狠毒的心肠。

    卢携自从登上相位后,一直都在向自己积极示好,有了他的帮助,自己一步步从宣徽院使慢慢坐稳了神策军中尉的宝座,他必须得为卢携正名。

    田令孜对着李保道:“你一个闲散王爷,怎得知道大唐如今的情况,自从先帝大行之后,大唐历年灾祸连年,国库空虚,和南诏的征战二十余载,国疲民蔽,今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够免除大唐的边患,舍一女子而安天下有可不可?”

    李保听了田令孜的话,心中也知道,但是造成这样的结果的罪魁祸首除了先帝懿宗李漼外,另外的就是你田令孜了。就凭你这厮竟然説出这等混账话来,李保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李保对着田令孜道:“舍一女子而安天下?就凭你这个没有根的阉人竟然説出这等没心没肺的话来?保就容不得你个阉奴。”

    説罢李保抬脚对着田令孜踢了过去,田令孜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没想到李保竟然在皇帝面前也敢动手。当即李保这一脚踢到田令孜肋下,把他踢得一个翻滚。

    李保这一脚踢得甚重,田令孜当即抱着肚子心中一阵的呜咽,抬起头来面上脸色铁青,目中满是怨恨的看着李保。

    李保看着这厮的丑脸,心中忍不住一阵反胃,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冲上来对着田令孜的脸连踹了两脚。

    清思殿的内的众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吉王前不久刚在政事堂掌掴了宰相,现在又在官家面前脚踢官家宠信的阿父,神策军左军中尉,左监门卫大将军田令孜。

    石野猪是最清醒的,他看到李保动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脸上漏出玩味的笑容。当他发现金吾卫军士想要冲进来护卫田令孜的时候,他忙来到清思殿门处,对着领头的军士道:“今日之事乃是吉王爷和田中尉的私事,你们若是插手了,日后怕难以善了啊。”

    门外的金吾卫也是精明之人,今日行凶的吉王爷乃是官家最为亲厚的兄弟,他刚刚在南衙打了宰相,官家却没有查办吉王的意思,这其中的深意已经很明白了。

    田令孜在官家面前宠信非常,虽然官家叫他阿父,但是他毕竟是外人,难道他还能亲厚的过和官家同胞兄弟?再説自家一旦进去到底是抓捕那个?

    万一官家震怒,拿自家这些无关之人泄火,那自家的性命不就是遭了池鱼之殃,所以金吾卫头领同石野猪一对眼神,会意的退出了清思殿。

    田令孜被李保的两脚踹到两耳哄鸣,眼冒金星,鼻血横流,当即忍耐不住哼唧道:“快来人啊,快拦住他啊!”

    李儇也被李保吓呆了,今日这六郎怎得如此火大,不光打了宰相还把阿父打了。于是对着李保道:“六郎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李保一听皇帝既然反应过来了,他也不好再动手,于是愤愤道:“你这阉狗以后説话xiǎo心些,保今日就是给你提个醒。若是再説‘舍一女子而安天下’的屁话,保定要抽烂你的狗嘴!”

    李儇一听,原来这六郎还是为了他阿姊昌宁的事情才动手打田令孜的,于是对着田令孜道:“阿父如何了,身上还疼吗?”

    田令孜听了李保的话,心中正在恼怒,再看李儇居然没有惩处李保的意思,心中更是愤恨。听到李儇的问话,他脱口而出:“怎得不疼,还不这混账xiǎo狗抓起来,还等什么?”

    李儇被田令孜的大声呵斥给吓住了,当即惴惴不安道:“六郎也不是故意的,他乃是爱护阿姊,不忍她远嫁蛮邦,阿父休要再提此事了。”

    如今清思殿内的宫人,已经赶过来给田令孜包扎擦拭鲜血了,他听了李儇的话,心中不光是忿恨,还有心疼。想当初李儇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如今官家长大了居然敢忤逆他了。

    于是田令孜一挥手推开了给他擦拭的宫人,指着李保道:“官家今日这吉王当着您的面,殴打咱家,您也是看到了,今日您一定要把这吉王抓捕起来,好好审问。如若不然,这等狂徒必定会要了咱家的命。官家一定要为咱家做主啊!”

    看到田令孜如此哭诉,李儇很是为难,看看李保再看看满面血色的田令孜,李儇为难的对着宫人道:“来人把吉王李保收押,交由宗正卿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准放他出来。”

    宫人得了命令,当即出去传令,不一会而金吾卫再次进得殿内,来到李保面前,对着李保道:“吉王爷得罪了,某等也是听令行事”。

    李保对着那些军士道:“不妨事,今日保只是去宗正府休息几日。保分得清事理,谁是真的找死也分得清。”

    李保临走之际来到田令孜身边,吓得田令孜一阵哆嗦。李保微笑着对着田令孜低声道:“阉狗你等着,你要是再敢找老子的麻烦,老子就弄死你!”

    日正当午,田令孜看着扬长而去的李保背影,心中莫名打了个寒颤。

    整个大明宫以及长安城都随着这次吉王政事堂掌掴当权宰相和清思殿脚踢权阉田令孜而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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