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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长安城内处处春光烂漫,城内的街巷之中,变得更加干净整洁。复制网址访问 城内的人们突然发现年节前拥塞在城内的难民在进入了三月后,仿佛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大明宫内却比往日少了些许喧闹,因为此时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进士科的最后一场正在宣政殿中进行着。

    这场殿试是官家特意要求的,是以殿试的题目也是有官家早早就拟定好的,负责此次考试的有关人等都候在殿中,等待官家的莅临。

    上百位士子静静的坐在广阔的宣正殿中,每人一个矮桌,地上有个蒲团作为座位。

    由于是最后一场考试了,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主持,是以对于应考的士子压力还是挺大的。有的人还在闭目养神,有的人却是在东张西望,还有的人在摇头晃脑的,看样子像是在背述昨晚温习的功课。

    这百十位士子都是经过了前几轮的选拔出来的,专门供皇帝殿试。其中自然有敬翔、韦庄、赵文质三人,他们三人的座位排的相隔不远,彼此都能看见。

    倒是杨银月的位置排的比较靠前,由于他身份特殊,所以他此次的压力不是太大,况且李保在考前告诉他这次他一定能中榜。

    所以银月郎君意态潇洒的环顾全场,看到那些面带紧张的士子,他不由的有些轻视。当他看到相熟的赵文质、韦庄还有敬翔三人后对他们点头示意,然后闲极无聊的他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礼部尚书王铎以及礼部侍郎崔瀣则是威严的坐在殿中,不时用目光巡视全场,不过奇怪的是两位礼部高官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科举考试乃是礼部的职事,但是由于王铎乃是政事堂宰相,是以身份特殊的他只能挂名参与此事但却没有实权。

    而崔瀣在科举考试上的权威就在于它是科举考试的权知贡举,所以对于科举中的名次和士子是否落榜有很大的决定权。

    最为重要的是,礼部尚书王铎是倾向吉王李保的,而崔侍郎却是排斥吉王李保的。既然阵营不同,是以两人没了交流的意愿。

    崔瀣今天隐隐有些不安,崔沆中风后,他早早就投靠了豆卢瑑门下,也到了豆于瑑的授意,那些士子可以上榜。但是今天这场殿试却不简单,因为官家突然要殿试,那最终的决定权就不在他手中了。

    朝阳东升,眼见快要到辰时正(08:00)了,皇帝还没有来,崔瀣不禁有些着急,眼下还有一刻钟就到了辰时正。

    王铎倒是很悠闲,看到急躁的崔瀣,他嗤的一笑,沉声道:“崔侍郎莫要急躁,年轻人要沉住气。”

    崔瀣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在当年的进士科举中乃是有名的青年俊彦,如今为官数哉养气的功夫已经有些火候了,可是面对王铎的讥讽他却不能不接受,毕竟王铎年届六十,且是两朝宰相了。他心有不屑,但也不敢说出口,只得默默咽下这口气。

    正当崔瀣忍气吞声的当口,殿外进来一队人马,当先一人正是大唐官家李儇,在他身后还有几个黄门,最后进殿却是政事堂的几个宰相。

    既然皇帝到了,殿中所有人立刻起身跪拜皇帝,山呼万岁。

    李儇大手一挥,然后道:“众卿平身吧,”然后他只顾坐在御座上。

    众人起身各自就位,王铎那是礼部尚书,今日又是春闱最重要的殿试,所以他代表礼部向皇帝请示道:“官家万安,如今时辰不早了,臣请问殿试是否开始。”

    皇帝李儇挥手道:“那就开始吧,”然后他对着身侧的宦官点了点头。

    那内侍得了旨意,然后把手中的一张纸交给了王铎。

    王铎接过纸张后,李儇说道:“这张纸上就是本次殿试的考题。”

    王铎打开卷纸,然后朗声读道:先贤制曰,人君,奉天命以统亿兆而为之主,必先之以咸有乐生,俾遂有其安欲,然后庶几尽父母斯民之任,为无愧焉。

    夫民之所安者,所欲者,必首之以衣与食。今也,耕者无几而食者众,蚕者甚稀而衣者多,又加以水旱虫蝗之为灾,游惰冗杂之为害,边有烟尘,内有盗贼,无怪乎民受其殃而日甚一日也。

    子诸士,明于理,识夫时,蕴抱于内而有以资我者,亦既久矣。当直陈所见所知,备述于篇,朕亲览焉,勿惮勿隐。【1】

    王铎读完题目后,对着殿内的士子大声道:“官家考题已出,众多士子尽心答题,本次策问以两个时辰为限,逾时做弃考论处。答题期间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抄袭舞弊一旦抓实当流放问罪。”

    王铎话音一落,殿内众人多士子都是一惊,这道题目很是难写,毕竟国家危亡之际,乱象丛生乃是常态。

    但是官家出题可以无甚忌讳,他们只是一介士子,况且此次是官家亲自主持,若是一时心直说了不该说的话,言语无状只怕会得罪官家,到那时遑论功名前程,留的性命只怕也是奢望了。

    众多士子忐忑难安之际,殿内的众多官员也是面面相觑,这官家是怎么了,游戏人间的人主,突然理智爆棚,自曝其短,这是潜心求贤吗?

    熟知皇帝秉性的高官们都是心头打鼓,谁也不知道官家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为何要出如此考题。

    不过既然已经出题了,士子们还是要答题为上。杨银月、韦庄、敬翔还有赵文质四人在考前都得过李保的提示,所以他们备考之时都有针对性。所以他们知道考题后,四人奋笔疾书,答题不止。

    宣政殿内一时间只听见一片沙沙声,众多宰相高官各自在殿内闭目养神,今日的官家出的题目诡异,今日的形式也是诡异。他们不敢多说话,此时只得默坐静待事态发展。况且今日殿试完毕后,官家还要亲自选定名次。

    李儇看着殿中的一众官员,还有殿中的士子,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无聊了,殿试这件事六郎说的好玩,可是实际一点都不好玩,这些人一个个呆板的很,还不如在清思殿看歌舞好玩。

    那些皮影戏也挺好玩,听说城中有了新的戏剧,比以往的参军戏和踏摇娘哪类的戏剧好看多了,还有个新的胡姬舞团,专门跳挑逗性极强的舞蹈。

    这些新鲜的事物他一件都还没有看过呢,他好想出去看看。可是这满殿的臣子太烦,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说不得他们的奏章又如雪片般飞来了。

    不过六郎已经答应自己,等这次科举过了之后,就打算带着自己出宫去见识一下。若不是有了六郎的忽悠,他才不会弄这无聊的殿试呢。

    时间的快慢在不同的人那里感受是不一样的,李儇只觉得枯坐在这殿中仿似度日如年,但是奋笔疾书的士子却觉得时间流逝如同白驹过隙。

    不过再长的时间总有过完的时候,于是两个时辰总算是过去了。李儇舒了口气,然后对着御座下的王铎道:“王相公阅卷的事情,你来安排一下,最后把前十的拿来给朕看就行了。明白吗?”

    王铎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暗喜,吉王果然说动了官家,那就好办了。唐时的殿试经由武则天首创了糊名殿试的规则,是以今日殿试也是已糊名处理的。

    这也是为什么崔瀣感到不安的原因,在普通的春闱考试中,通常都是不糊名的。所以权贵们安排名次都是明目张胆的舞弊,但是今日皇帝殿试采用糊名,他要安排的学子就没把握了。

    崔瀣看了看不远处的豆卢瑑,后者却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这豆卢相公此时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了,他也不能做什么,那些花钱的士子也只能看运气了。

    殿内的黄门把士子们的考卷都收了上来,放在一起,然后引导那些应考的士子出去到殿外等候。

    杨银月、韦庄、敬翔还有赵文质等四人出了宣政殿,走到一处,相视一笑。此时若不是殿外还有金吾卫士守卫在殿外,只怕他们早就笑出声来了。

    王铎等着内侍把收上来的考卷拿来,然后拿在手里,依次翻看一遍,然后对于卷面右下角上有个小型“十”字记号的卷子抽出放在一起,然后再把其他的试卷等数分开,含有记号的那一叠放在他手下,然后分开的几叠他分别叫过几位宰相,还有崔瀣,让他们帮着自己阅卷。

    今日在场的宰相有三位分别是杨严,裴坦还有豆卢瑑,再加上崔瀣,阅卷的总共是五人,每人手中分得二十余张考卷。

    阅卷者各自拿着手中的考卷开始阅览,豆卢瑑和崔瀣心中有鬼,是以他们阅卷的时候很是仔细。

    因为他们也知道吉王李保这次有门人要参加科举,所以他们即便不能让自己这边的士子上榜,能把吉王手下的人刷下去也是好的。

    另外他们两人也注意手中是否有自己这方的士子,对于此次糊名考试他们也想了对策,然后对着手中的考卷拼命的寻找记号。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的,二人手中各找到了三张有记号的试卷。二人一对眼色,都是心中焦急,他们总共收了十五个士子的钱,若是最终只能帮助这六个士子上榜,那到时他们收上来的钱一大半都得要退回去了。

    但是其他宰相手中的试卷他们实在不好去要,就这样心怀鬼胎的二人心不在焉的有挑选了几张,然后交到了王铎的手中。

    崔瀣心内哀叹,这个官家不知是怎么了,突然抽风,这次殿试搞的自己的知贡举的职权完全成了摆设。而且因为官家的命令,他连最终排定名次的事都做不了了。

    王铎接过各位宰相的汇总后,然后特地看了豆卢瑑和崔瀣递过来的考卷,然后把其中他认为有异的尽数排在最后,最终他把标有十字的排在了最前面交给御座上的皇帝过目。

    李儇打了个哈欠,然后接过内侍手上的考卷,然后大概翻看了一下。最后道:“今科三甲就按照王相公定的吧。对了,杨相公看不出你家大郎才学如此好,居然中了头名啊。”

    豆卢瑑和崔瀣互看了一眼,心头顿生不详,面上齐齐露出惊惧的神色来。

    豆卢瑑一咬牙,道:“敢问官家这板眼和探花又是何人?”

    李儇又翻看了考卷,然后道:“哦,这两个士子的才学也不错,榜眼叫做敬翔探花叫做韦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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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这道题目来自清代嘉庆十一年的科举策问试题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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