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保早早醒来打算起床的时候,一脸疲倦的张惠立刻跟着起身,她想伺候眷顾自己的郎君起身。

    但是李保阻止了她,微笑道:“你再多睡会吧,省的身子不爽下不来床,再说外面还有其他的仆从呢。”

    张惠立刻微红了脸庞,郎君体质太过强健,昨晚也不知是几度轮回把她弄得浑身无力,飘飘欲仙。既然郎君如此体贴自己,她只好领受郎君的好意了,“奴家多谢郎君了。”

    李保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了外室。守候在屋外的是张惠的贴身仆从颖儿,听到李保起身的动静后,立刻前来伺候李保洗漱。

    等到李保晨练后,又吃过了早餐后,再次去铃儿和云芳房中探望逗弄会还没有起床的小馨悦后,李保坐上马车往渭州府衙行去。

    同郑畋见面的事情,张承业已经办好了,今日他就会来渭州府衙拜见李保。

    等李保到达渭州府衙后,立刻就有胥吏禀告李保:郑畋已经来了,正在李保的书房等候他。

    李保连忙往会书房走去,对于郑畋李保还是比较尊重的,但是渭州在过去的几年中一直在保持低调发展,所以必须要郑畋呆在渭州做个幌子,于是只好把郑畋软禁在了渭州。

    这些年来郑畋虽然没法出城,只能一直呆在渭州,不言不语静心观察,进而悠闲自在的在渭州过起了“隐士”的生活。

    李保对他这样的不合作状态起初也有些担心,后来发现这个老人对渭州官方的要求基本都能配合,但是他却很少发表任何看法或意见,遂就安了心不再关注他了。

    作为一个曾经有过重大影响的政治精英人物,李保有点忐忑,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说服这个老人来帮助李保到长安去成为渭州利益的代言人。

    进到屋内,李保见到了郑畋,他有点震惊,面前这个老人和他印象中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郑畋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仿佛这两年的时光把他身上的精气神完全的剥离了,郑畋眼窝塌陷,须发斑白,腰身不再挺拔,背部微驼。

    看着郑畋已经步入了老迈的年纪,李保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这个老人曾经对他有过大恩,也曾经和他关系莫逆,可是为何这短短数年之间郑畋的境况就到了这般田地。

    他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慢慢的来到郑畋身后,对着这个曾经的师友伸出了双手。郑畋很是意外,李保已经成了一方霸主,今日如此动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郑畋的局促不安,并没有缓解李保的悲伤,他深情地说道:“郑司徒这些年您怎么老了这么多?我真不该让您一直留在渭州的。是我的私心妨碍了您,妨碍了您的自由。我错了,还请您原谅我。”

    李保的话发自肺腑,以前他和郑畋之间越行越远主要是李保一直打着隐藏实力的目的,而郑畋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胸怀大唐,并且他还背负这五姓家族重重的压力和把郑氏提升为五姓之首的心愿。

    可是他错估了大唐朝廷,错估了这时代的人心,也错估了那些军阀们的野心。作为一个有着理想和抱负的伟大政治家,李保钦佩他但是并不认同他。但是作为一个亲近的朋友和晚辈李保又很同情他。

    郑畋看到李保真情流露,他微微笑道:“大王切不可如此效仿那小儿女的作态,如今渭州勃兴,大王还是要保持为上位者的威严,断断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的柔弱,乱世频迭,武人崛起,您若是老是做那小儿女之态,怎能服众,那些武人又怎甘心听你驱遣?”

    李保听了郑畋的话,忙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请郑畋落座。

    仆役奉上了茶水后,李保和郑畋各自品了会香茗,然后李保方才开了口。“保此次请郑司徒来,乃是有求于司徒。”

    “哦,不知大王有何差遣?老朽能做的自然不会推辞。”郑畋缓缓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也知道,田令孜那厮月前已经被我渭州军抓获押送了京城,但是他曾是权焰滔天之人,并极得官家恩宠,如今他在京中的审讯还没有展开,我这里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人能够主理对于田令孜的审讯事务。”

    李保的话中透露了他的意图:田令孜的审讯必须能够在渭州想要的方向审理,最好能够挖出一些内幕,并且这些内幕正好配合渭州的作战。

    郑畋这些年虽然不闻不问,但是他并不是闭塞不闻世事的乡野村夫。他知道渭州此次出击西北,狠狠打下了三个藩镇,并且还在用强兵猛攻定难军和朔方军。

    渭州想要什么,这已经一目了然,极为明显了,作为一个曾经低调谦虚的吉王,如今突然出手,拔掉了田令孜这个权阉,并且释放出意欲把持京城朝政的企图。郑畋不禁被李保自控自律以及看准时机出手的睿智所惊叹。

    他的城府竟然深到自己都无法匹敌的地步,郑畋不禁在心中感叹:后生可畏啊!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要让自己出山,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呢?再说这些年来,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再也不是曾经的沉迷仕途的司徒,如今成了一个宁静淡泊的老人了。

    于是沉吟良久的郑畋方才开口道:“大王所说对某这个老朽来说当真是强人所难了,您也看出来来了某以老迈,实在是胜任不了这等重托啊。”

    李保看到郑畋说话诚恳不像作伪,他也不着急,毕竟如今对他来说这个老人心中所以的念想还挣脱不开家族和文人修身治国平天下的那些东西。他相信郑畋心中还存在着野望,只要他又这不安分的心,就能引得他动心。

    “郑司徒你也知道,如今这长安城中除了我的恩师杨相公外,其他也少有人拥有人望了。他如今在京城独木难支,十分需要一个同他威望相当的帮手共治朝纲,重振我大唐声威。

    另外如今的朝廷再也不是四年前的朝廷,藩镇跋扈轻视朝廷威凌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身为李唐子孙自是要为振兴我大唐献出所有,但是这江山社稷除了我李唐皇家外,还需要人来治理。

    而郑司徒正是我大唐朝廷的肱骨干臣啊,为了大唐为了这万里江山,我在此请求司徒再次出山。”

    李保这番话引起了郑畋的共鸣,这些年他也曾潜心思考过,为何自己会失败,但是他没有很快的找到原因,但是通过对渭州的各项制度的考察和观察,他慢慢明白了自己当年太过乐观了,没有认清人情和世情最后才导致了自己在凤翔被乱兵所驱逐成为了朝堂和朝野的笑柄。

    可是他此时若是答应李保,日后该如何自处,再说自己这些年一直不曾过问政事,身子老迈并不适合大强度的案牍劳形了。于是他打定主意,对着李保继续摇头推拒。

    李保看到这个老头如此固执,他觉得自己必须得使点猛的了,于是他嗤的一笑,道:“郑司徒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还是抹不下你的脸面吧,当年你在凤翔被乱兵驱逐,让你在天下人面前成了笑柄,如今再次出山生怕别人笑你恋栈权位,恬不知耻?”

    听到这里,郑畋再也坐不住了,他怒道:“你,小子放肆!”

    “哈哈,郑司徒喜怒,我方才所说不过是直抒胸臆,司徒若是畏惧人言岂不是正随了某些人的意,你若是怕人言,人言也越要诋毁你。但是司徒出山之后,只要能够做出更大的功业谁还会在乎你曾经的落魄?史书记述您的事迹时,只会说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忍辱负重功在千秋。”

    李保的话,又勾起了郑畋深埋在心底的野望,是的,郑氏门楣和郑氏成为五姓之首诱惑,跟着吉王他就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慢慢挺直了腰背,然后对着李保开口道:“也好,老夫就再发一次狂,相信大王。”

    李保一听郑畋如此说,他立刻脸上带笑上前抓住郑畋的大手道:“如此我代表渭州和大唐万民感谢司徒,司徒功德必将流芳千古。”

    两人互握了许久,李保方才松开了老人的手,然后趁着郑畋高兴之际,他顺势开口道:“既然咱们又可以结成同盟,有件事我还得要和司徒求恳一番。”

    郑畋听了李保的话,又看李保一脸的谦逊他捻须微微一笑,“你是想说和嫣儿的婚事吧?”

    “司徒睿智,我心中这点小九九是瞒不住您的。您也知道我和嫣儿一直是两情相悦的,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等她,导致我王府中正妻之位虚悬,我的心意我想不光是司徒就算是郑长史也是能明白的。”

    这些年来渭州一直软禁郑畋,导致郑凝绩心中气闷,遂也终止了郑嫣同李保的联系,并且单方中断了李保和郑嫣的婚约。

    郑畋笑了一阵,然后对着李保道:“你放心吧,你岳丈哪里我会写信前去分说。”

    “如此,孙婿就多谢祖父了”,李保眉开眼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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