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呀!”藤吉郎捂着屁股叫着,一下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主人,不好,这不是猴子,是个人!”前面的武士翻身下马,看着地上的“猴子”叫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不就是猴子嘛!”后面的武士也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

    “杀人啦,杀人啦,你们见过会说话的猴子吗?”藤吉郎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叫道。

    “别乱动,看来你的屁股不疼嘛!”年龄稍大的武士笑道,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材又高又瘦,眼睛又大又圆,皮肤很白,五官轮廓秀美柔和,有一点点胡须,和藤吉郎的形容猥琐相比,简直是个大大的美男子,但是他又打扮得很怪异,上身黑色紧袖短衫,下身黑色裙裤,腰间系着一根草绳,挂着布袋、葫芦、竹筒等各种物件,梳着冲天的小辫子,用火红的布带扎着,披着火红的披风,斜挎着一把大刀,刀柄也是火红色。

    藤吉郎咬着牙把屁股上的箭拔了出来,恨恨地道:“要不把这只箭也插到你屁股里试试?”

    “不得无礼,这位可是清洲城城主织田上总介信长大人!”另一个青年喝道,他的年龄稍小一些,二十多岁,和藤吉郎相比也还是身材高大的美男子。

    藤吉郎听了这话,赶紧滚爬了起来,跪伏在地上道:“小人藤吉郎,受高人指点,在此等待未来的天下共主周文王......嗯......小人已经在此等了三天三夜,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主公相见......嘿嘿嘿!”说到这他竟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把头抬高点,让我仔细瞧瞧!”织田信长又大声道。

    “嗨!”藤吉郎猛地抬起头,他那毛脸雷公嘴和一口大黄牙,竟把织田信长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果然像只猴子。阿犬,这人很有趣,把他带回去,先找人给他包扎下伤口。跟阿浓说下,等他伤好了就留在我院子里打扫卫生吧。”织田信长大笑道。

    藤吉郎走后,潘虎的算命生意并无起色,摊位鲜有人问津。看着潘虎愁眉苦脸的样子,戚小姐道:“要不明天我们开个武馆吧,你当指导师傅,教教武艺和兵法怎么样?”

    “这个我有信心啊!”潘虎高兴地道。

    rb的武馆叫道场,开道场需要有自己的屋舍,他们在清洲城下町找了一个小屋,房屋的主人是名医师,因为要去京都发展事业,才准备将房子卖掉。这房子不大,屋内用木板和纸隔了三间,房子门前有一块地,种着一些药用植物。此时园子里正有一片奇异的花儿在怒放,这些花儿的花瓣很大,一层又一层重叠在一起,红的炽热,粉的温柔,白的高洁,连成一片五彩缤纷、绚丽夺目,潘虎痴痴地站在那里,仿佛已沉浸在爱的包围和家的温暖之中,这种幸福的感觉太真实,花儿太美,竟然让他感到快窒息。

    “这是恶之花,又名断肠草。”戚小姐道。

    “这么好的花,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名字?”潘虎诧异地问道。

    “太白有诗:‘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断肠草就是指的这种花。”戚小姐答道。

    “哈哈哈,这位先生真是高人,认识这种花的人不多,不过这种说法在下也第一次听到。”房屋的主人笑道。

    买下这个房子花掉了他们带来的大部分钱,但是道场开张后来的人却不多,看着潘虎又垂头丧气,戚小姐再次给出了办法:“把你那把大刀拿出来,明天贴个告示,有人能接住你三招的,就把大刀给他,否则留下钱一贯。”

    “好主意!”潘虎高兴道。

    第二天,潘虎在门口贴了告示,果然马上有人来踢馆。

    “大爷我不是来要你那破刀的,只是为了教训你一下!”挑战者气势汹汹道。

    “谢谢,请出招吧!”潘虎大声答道。

    “觉悟吧!”挑战者一刀劈过来。

    “好!”潘虎一刀迎过去。

    “啪!”

    挑战者蜷缩在地上,痛得哇哇乱叫,他已头破血流。还好潘虎是用刀背劈过去的,也仅用了一层力量。

    从此来道场的人多了起来,有来拜师学艺的,也有来踢馆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高手:拜师学艺的,潘虎只教他们个一招半式;来踢馆的,潘虎也只用一招半式就能打发。可喜的是他们走时都会多少留下些东西,有人留米,有人留麦,有人留鱼,有人留酒,也有人留下铜钱。

    潘虎的心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在闲暇之时出去砍了木材,花钱请工匠打造了木床和桌椅。他高高兴兴地把地上的草席和榻榻米卷起来道:“终于不用再像古人那样席地而卧、席地而坐了。”

    他们不仅仅重新置办了家具,也重新置办了炉灶和锅具,因为厌烦了rb的泡饭和饭团,经常自己煎炒烹炸溜炖煮,做些中国的饭菜吃,偶尔还会搞些rb人不能吃的肉类。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潘虎在吗?”只听外面一阵杂乱脚步声和叫喊声,十几人破门而入、潮水般涌了进来。

    潘虎也不慌张,拿着他的大刀便迎了出去。

    “我乃是本地的武士蜂须贺小六,听说你这家伙狂妄自大,敢在这里自称打遍尾张无敌手,今日老子特来教训你。不过刀剑无眼,搞不好你今天就会小命不保,所以你要是现在想跑,还来得及!”说话的人大约三十多岁,身体很健壮,满脸虬髯,手里拿着武士刀,是个野武士装扮,后面还跟着十几名帮众。

    “兄长大人,杀鸡焉用武士刀?这么个小毛孩子交给我处理吧。”蜂须贺小六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

    “那么,你是蜂须贺小七?”潘虎问道。

    “我是又十郎,叫你这无名小卒死个明白吧!”又十郎大喝一声,摆开了天狗抄的架势。这是一个防御为先的架势,他要先让自己没有破绽,再趁着敌人露出破绽给对手致命一击。

    但是潘虎露出的破绽太多了,他手里拎着刀很随意地站在那里,门户大开,就像一个拎着扫帚要扫地又懒得动的闲人,连目光都是懒散的。

    又十郎无法继续等待,刀已劈出。

    潘虎手里的刀也由下向上挥了起来,他的刀很长,也很厚,是戚继光专门为他打造的。

    我国在唐朝时期,铸刀技术曾经非常发达,可惜之后失传了。抗倭战争初期,中国士兵的刀在与倭寇的rb刀对抗中,经常被折断。于是戚继光借鉴了rb刀的优点再加上自己天才的创新和巧妙的设计,发明了戚家刀。铸造戚家刀之所以需要天才的创新和巧妙的设计,是因为铸刀需要兼顾刀的攻击力和重量,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能达到一个平衡才是最好的。但是,戚继光在为潘虎打造这把刀时完全不需要考虑刀身的重量,这是因为潘虎家祖辈遗传天生神力,一百多斤的大斧轮得起来,八十几斤的长刀更不在话下。

    潘虎挥出这一刀让又十郎无法变招,两刀磕碰在一起,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又十郎的刀身已折断,刀柄已脱手。

    “这......”又十郎呆呆地愣在那里,虎口流着血,之前拿刀的那条胳膊已经不能动,像一条挂着的木棍,垂了下来。

    “我亲自来领教吧。”蜂须贺小六也摆开了防守的架势,这次他没有急躁,耐心地等待着。

    果然,潘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看蜂须贺小六迟迟不愿意出招,就不再客气一刀至上而下斜劈了过去。他的刀很长,斜劈的角度找得也很好,所以攻击的范围很大。他的刀很重,速度就是力量,力量也就是速度。他只全心全意地攻击,因为进攻的足够完美就不需要再防守,当然进攻的足够完美对方的防守也没有什么用。由于他的自信,整个刀的攻击潜力都爆发了出来。

    “咔”的一声,蜂须贺小六的刀也断了,他的刀不是一般的刀,是家传宝刀。据说蜂须贺家族的祖先是清和源氏,跟尾张国守护斯波氏是近亲,如今的蜂须贺小六也是本地的大土豪。

    这简直不像是比武,而像是一个成年人戏耍一个小孩,一个人拿着铁棍一个人拿着树枝对磕。

    “怎么样,还不服吗?”潘虎问道。

    “不服!”蜂须贺小六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气急败坏地扔下残刀,又摩拳擦掌拉开架势。

    “好好,我再陪你玩玩,这次你先来!”潘虎也将自己威力加强版的戚家刀放在了地上道。

    蜂须贺小六没有说话,而是突然非常麻利地将自己的衣裤都脱了下来,身上只剩一块兜裆布,然后他撅起了屁股,双手垂于肚子前摆动着。

    潘虎先是大惊,然后又似乎明白过来,大笑道:“你想跟我玩角抵?”

    “这是相扑,真没文化!”不知谁在边上嘟囔道。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呼”的一声,蜂须贺小六醋钵大的拳头朝着潘虎打了过来。

    “看拳!”蜂须贺小六喝道。

    “好贱!”潘虎气得大骂一声,伸出右手,就势将蜂须贺小六手腕抓住,潘虎的手掌不大,但握力很强,蜂须贺小六的手腕被抓得死死的,一点动弹不得,手腕上的血肉都已模糊,骨髓差点被捏了出来。

    “起!”潘虎又大喝一声,右手一用力,左手跟着将蜂须贺小六腰上系着的兜裆布连肉抓起,只向上一悠,蜂须贺小六就被举过头顶。

    蜂须贺小六还没反应过来,先是自己的胳膊一痛后完全失去知觉,然后身体离地,悬在半空中,他的脑袋嗡嗡地响,恍恍惚惚,灵魂好像已经出窍。

    蜂须贺小六带来的帮众都是惊得直勾着眼睛,半舌不展。

    “接着,走你!”潘虎又换右手扯着蜂须贺小六的左小腿,轻松地在空中摇了两圈,然后是个大弧线将他丢了出去。

    “噗通!”

    “哎呦!”

    蜂须贺小六的手下被砸倒一片,辛亏他的弟弟又十郎不顾自己伤势,用一条胳膊奋力去接,蜂须贺小六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

    什么叫丢人?这就叫丢人!丢别人的洋洋得意,被人家丢的垂头丧气。作为尾张国、美浓国一带有头有脸的大土豪,被人家扯着腿丢了出去,这要传出去,以后在朋友圈儿里还怎么混?

    “哈哈哈,也不过如此!”潘虎有些得意忘形,他此时忘记了商人助左卫门告诫他的话:“武士都是很要面子的。”

    “哼,我们走!”蜂须贺小六拾起自己的残刀和衣裤然后重重地扔下两粒金豆就带着那些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不高兴又能怎样,还不是输了。”潘虎费力地从地上捡起了两粒金豆,虽然他弯下了腰,但他不觉得这是屈辱,因为这是胜利者的弯腰。

    大约是五更时间,天还没有亮,潘虎在外屋的床上正在熟睡,这时戚小姐叫醒了他:“快起来,外面有人。”

    “啊?”潘虎虽然坐了起来,却没有完全苏醒,头很沉,手脚也不听使唤,他稀里糊涂地穿上了外衣,拿着大斧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当他推开门时真的吓了一跳,外面有几十个黑影,好像正抱着干草要点他们的房子。

    “快撤!”黑衣人发现了潘虎,赶紧逃跑。潘虎拎着大斧追了一会儿发现赶不上,又拎着大斧回到院里。

    “潘虎,快投降吧,你的同伴已经落在我们的手里。”只听白天来过的又十郎在屋内喊道。

    “啊,调虎离山!”潘虎这才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不信吗?进屋里来看看。”又听到蜂须贺小六在屋里笑着叫道。

    潘虎赶紧迈步进屋,一到屋里门左右两边是一根扫堂腿和一柄扫堂刀,这两个人很不走运,腿被潘虎踢断,刀被斧柄磕断,但这绝对不是潘虎故意的,他真的很焦急,很慌张,几乎没有防备。他一进屋内看到戚小姐被反绑在那里,昏暗的灯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楚楚可怜,潘虎当时傻了眼。

    “赶紧放下武器,这家伙,真他#妈#的野蛮!”蜂须贺小六喝道。他拿着一把肋差在戚小姐面前晃了晃。屋内除了蜂须贺小六和他的弟弟又十郎,还有七八个人,屋子已快要被站满。

    “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走!”潘虎丢下了大斧道。

    “那你得乖乖地听话,不能反抗。”蜂须贺小六笑着又对旁边的几个人道:“把他也绑起来!”

    四个人走上前去,先将潘虎绑了一道,看潘虎没有反抗,又连绑了两三道,而且越绑越勒紧。随后潘虎被推倒在地上,十几个人冲上前去,一顿拳打脚踢。

    “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潘虎力气虽大,确是细皮嫩肉,不一会儿功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这帮人下手非常狠,他们也真得很恨潘虎。

    “你们既然是武士,就要讲信用,赶紧把她放了,我跟你们走,要杀要剐随意。”潘虎忍着痛大声道。

    “哈哈哈,老子当然讲信用,昨天跟你比武输了,本应赔你一贯钱,可老子赏了你两粒金豆。但是,刚才老子可没答应你任何事情,两粒金豆也不是让你白拿的。”蜂须贺小六笑道。

    “这小子乖乖放弃抵抗,对你可是一往情深,看来你们也是众道之人!”一个猥琐的小胡子冲着戚小姐淫笑道。

    “去你个**癖,这明明是个女扮男装的花姑娘!”又一个猥琐的大胡子凑了过来。

    “胡说八道,你......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小胡子怒道。

    “就赌一贯钱,现在我就扒开她的衣服看看!”大胡子伸开两只粗糙的大手向前叫道。

    “慢着,这个得让我先来!”小胡子也淫笑着向戚小姐扑了过去。

    “畜生!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潘虎红着眼,一下蹿了起来,绳子挣得吱吱作响,四个身体稍强壮的野武士赶紧围过去想将他按在,却有两个人被撞翻,气得一名面目狰狞的野武士拔出了长刀,大骂道:

    “都闪开,老子一刀劈死他,死啦死啦地!”说着就要将潘虎一刀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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