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战场迷雾走在第一排第一个刘定强却是震惊:敌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脚下一股可怕的人血和烧焦气味组合的死亡气味弥漫在滑膛枪有效射程内幸存的敌人在哀嚎惨叫或坐或躺的他们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这嚎叫如果是经历一场冷兵器大战带给刘定强这种士兵的也许是兴奋但此刻他唯一感到的是震惊和稍微的恐惧。

    他根本无法把这惨状同他刚才完成个标准填弹动作然后就扣扳机联系在一起!

    天啊这倒底生了什么!——刘定强咽了口紧张的唾沫好像小时候他父母问他谁吃了厨子里的那个鸡蛋他怕挨打怯怯的不敢承认。

    但是抬高下下巴刘定强立刻把这怪异的羞愧恐惧心理丢到了爪哇国去:面前正有密密麻麻的湘军对着他们小跑过来带着胆怯和试探的可笑目光。

    顿时好像从水里久久的深潜探出头来猛吸一口气那就是久违的舒畅同时心脏跳得好像要蹦出喉咙一样这是一种冲动更是恐惧下的紧张刘定强手反反复复紧握着滑膛枪前方护木牙齿不由自主的咬在一起用力把枪托抵在自己胸前让雪亮刺刀好像一次又一次的跃跃欲试。

    他再也看不见脚下那些人了无论生死和他再没关系他耳朵里只有鼓点只是机械着齐步走踩过尸体和湘兵组成的高低不平的地面上眼睛全被全被前面巨量的活生生的敌人吸引好像被勾了魂。

    如果说什么和这些滑膛枪兵第一次走出阵列面对敌人准备冲锋一样的那只能是后世的伞兵面对黑压压的敌人手握和长矛相比短小地刺刀他们有一种恐怖的被包围了的恐惧。这恐惧让他们不由自主更挤在一起好像是老鹰虎视眈眈下地小鸡们肩膀挤着同伴的肩膀。手里的刺刀更加密集。

    终于教官猛地下达了冲锋命令顿时如同心里那紧绷的弦被绷断刘定强的枪托猛力击打着自己的胸腔吼出英文的冲锋口号用力的甚至能感到外面的脸皮几乎被嘴里的气流吹得在颧骨上要脱骨而出。

    然后大吼着他什么都忘了挺着刺刀猛地朝密集地湘军冲了过去。

    对方的面容在脚下因为崎岖不平路上跑动而上下晃动的视野中急接近他看得见最靠近自己的那人满脸黑泥的脸、看得清他好像一条鳝鱼虚虚的缠在脖子里的辫子在这一刻刘定强脑海中甚至不由自主的跳出一个莫名其妙念头:这人头稀疏。辫子小又黄肯定吃的不好而对方手里晃动的大刀倒好像跳跃地烟一样看不清楚甚至被刘定强忽略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张黑黑的脸上他感到对方在用眼神说话。

    他想告诉我什么呢?

    在这满脑子混乱中刘定强看到了那张脸大到了草靶子的地步他左腿猛地踩住地面因为脚上的汗他地脚趾被急停在泥上的草鞋挤地生疼。然后大吼着甩胯摆腰手臂猛地一收然后猛烈的捅了出去猛烈的好像他手里的滑膛枪射一样。

    这一刻他根本什么也听不见看到了也视而不见。只有那浑身肌肉战栗般的联动嘴里那声大吼好像遥远的丝音。小的听不到虽然就是他声嘶力竭吼出的

    他知道自己和那个辫子士兵之间有把刀但他不知道那刀在哪里也许在砍向自己的头也许在砍向自己地胳膊但谁管呢?

    根本看不到了。

    他只想把手里那挺带着刺鼻硝烟味道地滑膛枪枪身猛地刺出去急迫得好像着了火的药锅一定要引爆枪膛里地火药那样。

    他控制不住了他也不再管了。

    三刃军刺在眼前一闪就不见了。闪电那般消失了。但他手里感到的却是:冰冷坚硬的刀刃刺破软软的皮肤慢慢的朝前。然后在肺部前方的肋骨上嚓嚓的摩擦着然后捅进了柔软的肺里然后又透出了好像空气一样的肺重新慢慢的进入身后肩胛骨那里的一顿让刘定强好像浑身被雷击一般震颤但好在刃尖好像刺破了这坚硬的阻碍像他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何其爽快。

    然后一切都是久久的沉寂面前那人表情好像在说:我早知道会这样。

    和他对视的这瞬间刘定强突然明白这人刚才在对他说什么。

    他在说:我好怕。

    刘定强猛地一摆枪身刚才他闪电般刺杀的这湘军士兵如破木偶一样从他刺刀上甩落。

    大吼一声刘定强猛地一冲顺着枪身的姿势左手猛烈的推了出去坚硬的木把枪托立刻砸碎了第二个敌人的下巴。

    在他吐出合着血和碎牙的血沫前刘定强身前几个敌人同时惊恐的朝后闪去和他之间来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这瞬间他的听觉视觉突然全面恢复了他几乎是被震惊了一下。

    耳边的“杀”声几乎震碎耳膜他扭头一看在他左边长长的蓝衫高帽的十字军几乎排成了一座带血露刃的肉搏长城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头的“蓝线”凶悍无比的绞杀着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活物。

    “杀啊!”刘定强看着面前那些畏缩如辫子耗子一样的敌人摆转了染血刺刀无畏的迎着敌人一个大踏步然后带血的枪尖再次捅进敌人身体里。

    一次有一次的刺着刘定强大步朝前推进着他感到脸上的肌肉已经麻木了就好像那年广东佛冈冬天特别冷他在跟老师打完拳之后回到家听说因为没有钱交租姐姐要去李家做丫鬟还债了妈妈在哭父亲不吭声。姐姐摸着他的头流着泪强笑他想哭可是寒冷的天气好像冻住了他的脸皮。他咧开嘴那脸皮就固定在那里了热泪顺着脸上皴裂往下流。

    此刻他的脸再次如此僵硬让他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回忆起那天但却是因为是满脸狰狞的喊杀喊到麻木满眼都是躲着他后退地敌人他这一刻挥着血都流满枪身的刺刀却突然不知道杀谁。

    但他不着急他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不畏惧从那些敌人脸上他清楚地感到这些人组织成那个灵魂恐惧他了、畏惧他了、在面前这辫子军队阵上哀叫哭泣求饶着。

    “杀!”刘定强再次冷静无比的格开一把长矛一刀刺死一个这一刻他脸皮不再僵硬他开始冷笑。

    事实上十字军锐矛团就算拿起刀枪和湘军硬撼肉搏也不见得会输。

    这只军队和湘军有很大的相同之处。

    他们一半是新招身强力壮的农民一半是久经杀场的冷兵器老兵还有视死如归的童子军充当联系核心。单兵素质绝对不亚于湘军。战斗经验如果是冷兵器因为军官还要更胜一筹。

    在军饷上这只十字军一样是这时代抢破头的高薪丝毫不逊于湘军。

    在信仰上这只军队不是靠裙带。而是靠对上帝和赵阔的盲信——文盲最容易陷入这个而且信仰向来是从信到不信很难。一旦信了也不亚于湘军小舅子大表叔的裙带。

    而且湘军是密闭式的家族宗法体系一个下级再牛也难以升迁过招募他进来地上级这是中国人认可的族长观念但海宋则是开放式的他们上面不是时刻被满清堤防受同僚妒忌排挤的团练大臣而是个皇帝王侯将相你随便升!两者半斤八两。

    锐矛团训练也不亚于湘军。还要更强一点。

    按赵阔的说法。他这只军队完全聚集原来军队精华铸造成的如果是冷兵器。拿着棍子也能抽的湘军满地找牙唯一的弱点反而是第一次出现在远东的火枪战法。

    整个大6没人见过这个。

    所以当刘定强拿着刺刀开始冲锋的时候他本身也不会弱过湘军里地悍将猛士!

    而且他们此刻冲锋湘军已经根本不会是他们肉搏的对手。

    一个士气受到洋人式的火枪攒射湘军已经被生生射退过两次全军沮气士气不振。

    第二个就是体力西洋战法核心不过是全军人人拿枪射击满清不是没见过鸟枪他们也有抬枪射程和火枪差不多。但是你组织人同时排队填药扣动扳机这体力需要多少?虽然填药足足有个步骤但这也比你拿着几斤重的大刀狂奔一千米杀敌容易多了。

    李明昌他们从里外地阵营列队然后疾奔过炮火覆盖的中线强袭不动地中军这不谈精神方面单说面对敌人火炮和前方火枪湘军谁不是快跑?

    但米成绩后世大学满分是分钟秒就算是运动员也要喘何况手里还拿着沉重的冷兵器躲着炮火。

    如果他们能杀进敌军中展开肉搏人体肾上腺激素可以让他们摆脱疲劳但恰恰是他们被这只远东一支洋枪队打懵了在两军之间来回奔跑加之恐惧和疑惑再牛的士气也要完蛋士气一完蛋肾上腺激素刺激的只是你转身开始逃命的度。

    而刘定强他们一直是放枪然后才开始刺刀肉搏这根本是以逸待劳这只军队不仅单兵彪悍之极根本不是日月军团那种赵阔眼里后娘养的帮会兵能比的而且作为一只刚上手火枪战法的军队这个时候比放枪更喜欢的就是肉搏。

    还有十字军一水地奇装异服心理震撼是致命地。虽然湘军制服也一样但号卦再怎么胸前背后写字你前胸写“牛”后背写“比”也比不过变态到没见过的高帽武装带地西洋军服啊而且这么一群服装一致、号令根本听不懂的家伙挺着刺刀冲过来简直就好像古代蚩尤率领的妖兽军团一般又好像你坐在地铁上。突然某站冲上来一排裸奔的猥琐男要抽你耳光任你是拳击冠军也懵现在别说满清士兵了。连满清马都惊了好几匹。

    因此刺刀一冲湘军根本就抵不住立刻全面溃败天字营海字营已经行进到两个营垒之间大大咧咧的站在满地尸体之上看着背对他们而逃向大营的湘军嚣张地就地再次整队准备进一步攻击。

    庄立忠挥舞着军刀在士兵间奔驰着指挥着他的营重新排成阵列作战线。他打算等着炮兵上来然后一举踩平前面的湘军大寨。

    但就在这时南边传来一片不和谐地排枪和英文口令庄立忠勒住马匹扭头一看顿时急了。

    而前面一里远吓得魂不附体的李明昌空着手和被刺刀杀回来的同胞仓皇的逃向营门入口时候他们路上已经阻了一批杀气腾腾的军法官。

    当头那队长一摆手里大刀冷酷的吼道:“传塔奇布统领命令临阵退缩者斩!现在就地整队。各归各部统帅。”

    李明昌愣了片刻立刻按照他们湘军训练的跑向自己那个营大体所在的位置在那里他见到了赵文鸾他正艰难的背着一个人跑了过来。旁边三叔拿着火枪跟在身边不时倒退着看向前面不远的妖人长毛。

    满心羞愧地李明昌赶紧迎着他们跑过去。帮着他嚎叫得嗓子都哑了的大李放在地上他大腿上被射了个洞正疼得浑身抽搐。

    赵文鸾满眼流泪看着他这个手下吼道:“大李你妈的要挺住啊!你家当了我家三辈佃农了咱们比亲兄弟都亲!俺大娘把你们兄弟交到我手上!现在小李走了你麻痹的不能走啊!要不我怎么见大娘啊!”

    李明昌难受的别过头去但三叔没有管大李他一边看着长毛。一边胆战心惊的叫道:“侄子赵爷啊。他们是什么东西啊?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人不过穿和打的和夷兵一模一样。”李明昌沉痛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文鸾猛的扑过来。摇着李明昌胳膊狂吼道:“他们不是洋人?是中国人?那为什么我们败了?为什么你们都跑了?!”

    李明昌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他见过的洋人士兵和这群长毛之间地关系只能点头又点头。

    “咱们没败!看!”三叔突然指着南边大吼起来李明昌和赵文鸾抬起头只见塔奇布的帅旗如一条鲨鱼般冲击在长毛侧翼之内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朝前面妖人直冲过去。

    而与此同时身后大营开门多一直没参战的赣勇被派出作为预备队压向前方的锐矛团天字营。

    “所有弟兄没受伤地以及预备队立刻跟随赣勇和塔奇布统领作战!忠君爱国就在今日!”大营里传来了一道道命令。

    赵文鸾抹了抹躺在地上大李满脸的汗水大叫道:“来人啊把这个弟兄送进大营!”接着拔出大刀大吼:“我赵家地人跟我来!”

    而一直在营垒后五层望楼上观战的朱清正看着李文茂部被绕过湘军大营后面突然从一侧出现的湘军马队冲开这个很少骂脏话的最高指挥官手摁着扶手瞪着下面李文茂倾倒的军旗狂吼起来:“**你妈的李文茂!”

    不过这同时李文茂滚在地上一样在破口大骂:“**你妈的塔奇布!”

    刚刚塔奇布领着骑兵和步兵没有从自己营寨大门出现而是从后门绕出几座营寨依托着一个小土丘的掩护突然出现在战场南边艺高人胆大的他几乎是从营垒和日月军之间插了过来猛击日月军团护卫地十字军右翼。

    而右翼长官李文茂对此并无防备。

    他刚才正在和他地属下在妒忌和不解之间大声说着什么。

    自从这只传闻中的“精锐”一出现妒忌立刻填满了日月军军官地胸膛。

    没人认为人人一把滑膛枪就能战胜满清滑膛枪他们广东出来的日月军手里多的是有什么用?那东西装填慢离远了根本打不准人!如果要换有膛线的来复枪是准一点但不仅奇贵而且子弹竟然要木槌敲进去。$君$子$堂$$$这得废多少时间?两军对垒勇者胜你填枪?转眼间斧子就劈在你脑门上了。所以很多高手宁可用弓箭也看不起这傻逼的西洋玩意。他们一分钟能射多少箭?而且射箭还能瞄准呢!

    但就是人手一把西洋枪地这只军队不见得多能打军饷却高的让人乍舌!

    一个士兵都有两银子一个

    都过日月军里管着个士兵的卒长月饷了!

    凭什么啊!

    我们帮会为你赵阔皇帝打广州出地力那叫居功至伟为什么你把我们日月军看成派去清乡和警察的那种二流子军队?

    你丫的有点忘本了吧?

    而且你忘也忘得有点水平一点人手一只滑膛枪就叫精锐?滑膛枪***又不贵!俺们日月军都是城镇出来见过世面的也有钱我们自己人手买一把不也是你所谓的可笑精锐了?

    当然日月军军官不敢对着锐矛团说因为锐矛团里到处是熟悉的面孔。他们的天字营和海字营的中国见习营长不用说了都是陛下的干儿子那个庄立忠确实打仗不要命在他面前任何功你也别想抢了去其他地到处是原来那只太平军的卒长旅长都是一色的悍将。

    但这又让李文茂他们这些爱说怪话的帮会分子嘀咕:这陛下傻了吧干嘛人手一把滑膛枪啊个大刀凭这些人也能把那些湘军赶回老家去。

    这还不要说他们那身妖魔一样的高帽西洋军装因为太骇人了。李文茂他们开玩笑都开不起来只是说:“他们这究竟是穿的什么啊?”

    今天两只日月军主力一南一北被严令护卫十字军两翼十字军确实怕两翼冲击。他们看到湘军黑压压的压出来数了数湘军军旗数目。估摸了人数李文茂朝后看了看退路严令保证自己后撤回营道路通畅在心里却有一点不该有的看笑话的意思。

    这只满清军队战斗力他们亲身体会过昨天凭借着坚固的营垒对还差点被强攻地湘军攻入阵营现在中军两个营十字军不过人就算后面有大炮支援。在野战中面对湘军的硬攻。李文茂实在不认为这怪异的精锐能对得起他们的饷银。

    但一切都是诡异大战中看得日月军中从军官到士兵全部合不上嘴巴。

    他们在侧面。可以看到这西洋阵列如何挥火力地但这更加剧了他们的疑惑不解。

    这群妖人只不过站着不动在西洋口令下不停地交替的成排前进把手里的滑膛枪一排又一排射向敌人。

    而敌人冒着炮火和昨天一样英勇的冲击只是在十字军前倒下一个又一个但实际上死的并不多也许还不如昨天湘军硬攻营垒死的多但日月军都看得出湘军怕了别说杀入阵列肉搏了到了后来冲到那片烟墙前的人反而连跑也不跑了人人傻傻的愣在滑膛枪造成的烟雾墙面前简直是像傻鸡一样站在满是死人和伤者惨叫地战场动也不动了只是提着刀枪左盼右顾而他们面前排成排地枪一次又一次射简直是枪毙一样。

    看着湘军突然扔下满地的死伤者朝后疯了样地跑去李文茂目瞪口呆的扔了手里的马枪问下属道:“他们有妖法吧?为什么跑了?”

    几个下属一个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下属挠了挠头说道:“嗯我觉的我领着我的士兵冲十字军的话如果遇到这种杀伤也许我也要跑….但是为啥滑膛枪排成排就比我们单用厉害呢?”

    接着那诡异的西洋军乐队奏起怪异的军乐这些人李文茂全认识十字军军乐队全部是粤剧班里的年轻人雇佣的按梨园辈分他们得叫他“李老板”或者“李师叔”但是他们在加入十字军后再次重逢李文茂已经认不出他们了人人都不是他认识的小三、小李了。而是一群动不动在十字架前痛哭流涕的变态了他们为了银子信了他内心暗暗鄙视的洋教!

    此刻随着这群梨园弟子用西洋乐器演奏起这个战场之上显得诡异之极地曲子他们日月军看到十字军开始收起枪立正。然后在洋文口令下突然开始放下枪从腰里解下那三刃的怪异捅人刀具按到枪口上。

    这东西久在佛山的李文茂认识洋人地刀不过他想破脑袋也不觉得这东西会比大刀片子砍人好用。

    在日月军团的注视下十字军上刺刀完毕然后随着一声声口令再次枪上肩膀枪下肩膀。一千人同时挺起了刺刀然后竟然迈着小步朝前推进了!

    “他们在冲锋!”早年经历过三元里事件的手下突然满脸振奋那天在大雨里火枪无法使用一群英军就靠着这姿势冲破一万多在乡勇带领下的愤怒国人的包围逃回军营但只死了个英军。

    “为什么不跑?”李文茂瞠目结舌的问道在他印象里冲锋应该战鼓擂着一群赤膊老爷们吼叫着举着刀枪冲出去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而不是现在僵尸一样一排排小步前进。

    突然十字军猛然对着前面萎缩不前的湘军吼叫着起了冲锋刺刀排成墙一样捅进了人群这个时候。李文茂才觉的又看到了那只从湖南杀入太平军的身影:杀声突然震天穿着蓝衫高帽的军团好像一条渔网上地线一样。猛地兜住湘军这群蛤蟆。

    不时有蛤蟆被强力猛击挑得飞了起来他肯定是死了的。

    看着那群僵尸一样的军团好像一个人一样在肆无忌惮的屠杀人数远过自己的敌人而这敌人就是昨天可以踩着自己营垒护墙对自己狞笑的湘军!

    看着那条咆哮的蓝线和好像会上下错动咬合的刺刀墙以及恐惧嚎叫着转身逃离的湘军一瞬间李文茂突然浑身冷他再也没有妒忌和嘲笑满心却是恐惧。

    没人想和这种僵尸军团交手他忘了他刚刚还不满这些僵尸每人拿两银子每月。

    “朝前跟进十字军!护住他们侧翼!”李文茂立刻大声下达命令。此刻他声音里已经没有帮会腔。全是敬畏了。

    但就在全旅人跟着十字军朝战场中间推进的时候就在这时。阵营边上地哨兵嚎叫起来:“南边敌袭!!!!!!!!!”

    塔奇布领着人刀一样插进这正行进的队伍他骑着马冲在最前枪跳马踩他的随从们一样跟着马刀飞舞6勇们都是塔奇布的精心挑选地湘军精锐他们嚎叫着跟着马队冲锋一刀砍死一个日月军士兵还把火罐四处乱扔。

    赣州正处在战场中的宋军右翼登时大乱!

    李文茂做梦也没想到会受到这种突袭他仓皇着组织马队准备反击但就在他面前塔奇布快箭一样掠过正翻身上马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他手下刺过来一根马枪李文茂伏在马背仓皇躲过而第二个骑马经过的湘军将领一枪扎死一个卒长不急反身顺势一枪尾巴敲在李文茂胸口顿时这个主帅滚到在泥地上。

    而此刻右翼军团被湘军冲得大乱但塔奇布并不是想歼灭他们他的目标是中军的洋枪队。

    突袭穿过右翼军团的湘军驱策这崩溃而逃的日月军团士兵像刺刀一样从斜后方捅进了最靠近他们的海字营洋枪队射击的三列横队中。

    海字营顿时大乱。

    这些初习洋人战法的士兵本来士气高涨但面对背后而来地突袭根本没有这个经验应对士兵立刻大乱然后就是溃逃。

    任凭他们营长狂吼和督战童子军乱杀也制止不住穿着奇装异服地他们和他们的同袍红布缠头地日月军士兵一起朝着大营逃去。

    塔奇布疾驰在马背上一枪捅死一个对着他用刺刀冲来的童子军官然后对着没来得及逃的军乐队大砍大杀大声命令道:“杀了邪乐对方无法联通信息自溃无疑!”

    这一刻。这个悍将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他祖先野猪皮领着八旗精锐大破明军的情景“何其壮哉!”塔奇布悠悠一叹然后马踩军乐队尸体。继续朝前冲去。

    他并不急着此刻就杀光这些妖人兵他已经现了他们地弱点他要挥兵猛冲再冲毁前面天字营的阵列等对方阵型大乱再利用骑兵的优势折返回来大砍大杀那时候用作奴役兵地前方压出来的多赣勇也应该能彻底屠杀这些阵型大乱的长毛!

    这就是骑兵战法!

    背后一边混乱的李文茂已经睚眦俱裂了:这些可恶的湘兵冲过了他的防线这对于他而言他就是个死!没有按命令守住这边侧翼。

    但身为一个战场的将领被处死绝对不是他在乎的。他感到的是深深的耻辱!

    昨天就被这个清妖刺落马下今天又被他冲乱阵脚而且这连累到中军多十字军兄弟这是何等地耻辱和罪恶感!

    李文茂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长袍扒了一半露出肌肉虬结的上半身然后咬牙切齿的把袍子扎到腰间提着马枪翻身上马狂奔到右侧。大吼着连续捅死个正在逃跑的士兵这才稳住了阵脚然后他让士兵立刻集结。

    看着远处乌云般朝天字营卷去的塔奇布部李文茂大吼着:“儿郎们。今天跟我去跟清妖塔奇布死战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你!吗!啊!”

    但就在这时后面大营传令兵到。他看着无意下马的李文茂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将军号令!李文茂防守不利!就地剥夺一切军职!准备受审!但准你今日戴罪立功!立刻全力攻击中军赣军!”

    说到这传令兵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成功…….就地自裁好了!”

    “放心吧!白头大哥!”李文茂看向身后大营里高高的望楼突然朝传令兵吼道:“告诉将军今天我李文茂就死在湘军手里了!”

    说罢领着聚敛起的残军人李文茂不理塔奇布而是疯狂的杀向了扑出来的赣勇。

    在宋军望楼上。可以看到左右两翼日月军主力突然杀出。不是扑向正绞杀中军地塔奇布部而是同时砸向湘军扑出来的赣勇主力。

    就好像两个剑客。都不理对方刺出来的快剑而是瞄着对方软弱胸腹处同时猛捅了过去好似完全同归于尽的战法。

    在望楼上战场总指挥朱清正脸色沉重之极他喘着粗气看了看身边满满地洋人教官后者现了湘军正开始系统的屠杀军乐队不约而同地大声咒骂起来——这在西方战争中是不可想象的罪行军乐队传递命令敌军不能随便攻击他们任何胆敢这么做的军官都会被骂成:“这个卑鄙的小人!”

    根本听不到后面洋人在叫骂什么但这叫骂声明显加剧了朱清正内心的紧张他把脸转向拿着一根千里镜的窦文建他长出一口气说道:“窦大帅原谅我不救援中军我知道赣勇精锐远不如湘军只有击溃他们中军才有可能救得下阵型大乱的中军。”

    窦文建放下千里镜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朱清正道:“安心陛下没指望十字军能赢。所以我只是监军而非取代你的统帅。”

    “什么?”朱清正难以置信地吼了起来他指着下面乱战地十字军叫道:“那些可是陛下苦心练出来的精锐啊!”

    “你自己去问陛下吧。”窦文建微微一笑:“新一批后援正在路上。”

    “什么?陛下不指望这只可怕地军队能赢?”朱清正一瞬间脑袋有点混乱了。

    而这时法国总教官以不熟悉的汉语的问道:“朱先生您为什么认为输了呢?那个卑鄙的小人——鞑靼军官带领的骑兵太少不足以对步兵造成威胁。”

    “什么!”朱清正大骇他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倚仗阵型的热兵器步兵还能有什么法子稳住阵脚他仓皇的拉开千里镜朝战场中看去!

    庄立忠看到了突袭而来的塔奇布骑兵也看到了友军海字营被从背后冲溃他更听到前方湘军大营开始擂起进攻地鼓声。但是他习惯了这种紧张。

    他能一直作为赵阔的爱将并不是偶然这个人不像罗前捷那么容易想太多。也不像小猴子太急躁从他带着炸药包从韶州城头清兵守军身后跑过并点燃炸药包跃向城头清兵阵营那一刻起他就学会了如何应对紧张你再紧张也比不过腰里的炸药嗤嗤响着、然后跳向敌军阵营所以从那以后他一直是赵阔仪仗队地指挥官没人能抢走这殊荣。

    面对这好像地下钻出来的骑兵敌军岁的庄立忠一声令下在军乐队有点仓皇的鼓点一响起。天字营士兵立刻好像被鬼附身一样刚才那些嚣张藐视逃跑湘军的悍卒立刻不见换上来是钟表里机器齿轮那样咔咔转动的武器机器十字军天字营立刻从进攻锋线队形开始转换到步兵方阵。

    这些近人士兵在塔奇布残杀海字营军乐队的空隙里用几分钟组成了五排士兵组成的圆形阵列(即方阵)最里面的一排站着中间三排交替跪着最外边一群人几乎是几乎匍匐一样蹲伏在地上外圈的刺刀朝外挺着抗拒马匹突袭而里面地枪口全朝外瞄着。

    方阵刚出现在战场中间。驱散右翼和海字营的塔奇布铁骑潮水般冲了过来。

    庄立忠站在方阵中心身边紧紧挨着他的掌旗兵三道血色长矛的锐矛团军旗就飘扬在他头上看着那些逼近的湘军骑兵。庄立忠挥舞了一下军刀声音很大。但在士兵听来好像并不在意这个营长冷酷的叫道:“自由射击!”

    顿时这个刺猬一样的圆阵好像刺尖爆射出白白的浓烟面对蜂拥而来骑兵的一面立刻巨响连连一颗颗巨大的铅弹射向这些鞑靼骑士。

    如此近地距离塔奇布面前两个骑兵立刻翻身落马面门血肉模糊。

    看着突然诡异出现在自己面前由这样妖兵用刺刀和血肉组成的大刺猬人墙塔奇布又惊又急从他那里看去。在火枪不停攒射下。他并不知道这阵是远阵他一拨转马头。顿时最快的湘军骑兵围着圆阵绕了起来想寻找这些妖人的背后软肋。

    庄立忠地眼睛冷酷的随着那只鲨鱼一样绕着自己圆阵游弋地塔奇布军旗转动着面前一阵阵的白烟飞起一只只的箭射了进来一把把斧头投了进来一个个士兵在他面前倒下庄立忠紧握着军刀毫不在意。

    他的掌旗兵一声惨叫脑门上嵌进了一把小斧子在庄立忠面前仰面摔倒都没能让这个赵阔的爱将看他一眼庄立忠只是伸手握住那柄差点倒下的军旗牢牢的让它飘扬在圆阵正中。

    刘定强就是蹲伏在最外面的那群人以他们那种半匍匐的姿势几乎无法自卫第一根本无法填装弹药第二连刺刺刀也做不到只是用身体当桩子固定住手里那朝外伸开地刺刀。

    马匹不会主动冲撞障碍物除非你蒙住它们地眼睛但塔奇布他们的来意绝非是硬桥铁马地直冲十字军射击线而是从背后搅乱他们的阵型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蒙住马眼。

    而马匹自己绕着这刺刀阵转圈一次又一次承受后面十字军无情的铅弹。

    很快在望楼上只见塔奇布围着这个枪阵转圈而枪阵里枪声不断上方白烟密布一匹匹的马和一个又一个的湘军死士哀鸣着倒在枪阵外但阵正中的锐矛团血色三矛旗却始终飘扬不倒。

    终于一个目睹自己的同袍不停被杀的湘军再也忍受不住他勒住马头强行停在刺刀阵前一边身子朝外倾出冒着两米外敌军的火枪攒射死命把手里的刀朝刺刀阵外围一个敌军头上砍去。

    三枪齐射三颗铅瓦都打飞了这个湘军的刀在刘定强面前不远砍进了他们连长的脑袋里而刘定强根本没意识到他连长牺牲了只是看着那匹哀叫的马四肢弯曲紧贴着枪阵。马尾巴几乎扫到了自己鼻子。

    刘定强不敢站起否则可能被自己弟兄误伤他咬着牙。在蛤蟆伏地那种姿势下单手握着长枪猛地一击刺刀立刻捅进了马腹。

    顿时这匹可怜的马口吐白沫连同他的主人一起摔倒在枪阵边被头朝枪阵摔过来地骑手在间不容间躲开一次刺刀枪刺然后翻身想站起来——谁在蛤蟆一样的姿势下都无法全力刺击。

    但他前面的刘定强眼疾手快一手托住染血地步枪一手伸出。以下巴几乎磕在枪托上掉了下面门牙为代价这个练过武的士兵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辫子再次把他拉倒在泥地上。

    立刻他前面刺空的士兵也不管被头上兄弟射出后脑的危险了嚎叫着翻身跪起一枪刺进了这家伙的肚子在后者的剧烈挣扎下刺刀拖出了一地肠子。

    在满地的腥气中刘定强放脱那敌人的辫子专心继续压着枪防御马匹进来这时刚刚杀了那敌人的旁边兄弟对着他带着哭腔叫道:“大刘他杀了连长!”

    “什么!”刘定强满脸震惊地扭头一看。却现那个满连新兵恨之入骨的广西连长满头是血的躺在他不远处。

    突然间刘定强鼻子里填了一阵酸楚之气:这个广西连长是个太平军老兵平日训练时候打他们新兵棍子都打断了几根。他们怕他恨他但此时看着这英勇带领作战到此刻的老连长就这样躺在了自己面前。刘定强突然想哭。

    第一次他现自己原来这么爱和尊敬这个平常可怕又可憎的广西佬他们都是好兄弟。

    旁边的兄弟眼泪已经哭出来他哭着说:“大刘连长去了你就是代理连长了…”

    刘定强愣了片刻突然挺直了步枪刺刀狂吼一声:“兄弟们!打起精神!别让这群狗进来!”这句杀气四射的狂吼里却是泪花飞溅。

    回应他的是同样泪花四溅的狂吼:“是!”

    在他们前面不远手持长枪、血人一般狂挑赣勇清兵的李文茂他大吼着:“兄弟们!后面十字军在拼命!咱们不能丢了兄弟!咱们日月军也是好汉!”

    每次吼。他手里地马枪都猛地刺出。每次都鲜血四溅日月军为了后面十字军的安危正浴血阻击增援而出的赣勇和湘

    赤膊的李文茂已经杀红眼了。右翼被击溃地剧烈负罪感让他根本不打算回头了他要杀!一直杀到湘军的营垒边一直杀进敌军营垒这才能洗脱他地过错!

    帮会兵跟随这个血人一般的主将嚎叫着和赣勇湘军肉搏着朝前冲刺着尽管他们是拿着可怜薪水的二等兵尽管他们除了拉帮结派欺负弱小没干过别的尽管他们入伍后除了论资排辈让江湖小字辈编草鞋外没见过真正悍旅尽管他们除了围攻广州时候摇过旗吓唬过清兵尽管他们除了欺负清乡时候的缙绅没别的本事尽管他们之前只是面对见到他们就魂不附体的八旗绿营兵尽管他们的训练和经验根本比不上湘军尽管昨天他们面对湘军吓得魂不附体但在满清仇敌面前在前面十字军浴血刺刀冲锋面前在自己天神下凡奋勇无前一般主将的带领下他们怒吼着、狂击着面前地任何辫子军这一刻他们就是悍旅。

    连混在赣勇里地湘军也感到压力难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面面地军旗哪里竖起那个赤膊杀神一般的长毛统帅就杀到哪里斩将夺旗在他狰狞的面容下在他骇人的嚎叫下他身上好像起了一层光环瞄准他的箭矢会射偏对着他胸膛点燃火绳的鸟枪会卡弹湘军士兵李明昌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主帅一手握着那满是血的日月旗一手拿着马枪所向披靡。

    赣勇训练不如湘军几乎很快就抵不住了这群江西佬开始躲着敌人跑了这就是崩溃的开始。

    湘军后面的统帅看到了这危险的迹象他们擂响了战鼓命令动猛攻势要击退这只倾巢而出的日月军让中军和前面塔奇布统领率领的骑兵和精锐步兵焊接在一起这样将一举扫平那只妖怪军队和面前的日月军!

    悍将赵文鸾手里的刀指向那个坐在马上的赤膊“杀神”大吼道:“赵家人跟我上!砍下敌大功!为我们兄弟报仇!”

    砖家勋爵大人经过多年的研究现:投1万2的都是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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