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鸣衍也不担心这时能不能用这柄蜇龙弓的问题将断袖刀拿了起来拿住青黑玉质的刀鞘将刀抽了出来看不出在玄铁里溶了什么物质通体赤红就像一捧火焰摸在手上却是冰雪的冰凉刀尖竟有两撇血槽刀脊上饰有云纹刀全长三尺五分刃长二尺六分看起来灵动有余刚猛不足素鸣衍端详了一会儿心里纳闷:檀那旃怎么藏着一柄女人用的刀?

    红袖刀虽然也不是凡器但是远不能跟蜇龙弓相比素鸣衍不喜欢这柄刀自然随意的将红袖刀与蜇龙弓一并交给阿黛收藏。

    众人在碎叶城外的碧云山守了四天第五天帝都就派人来了。碎叶离青岚之城直线还有八百里内府司总执事、内廷侍卫副统领孔淮率领十八名侍卫高手马不停蹄的赶来只在路上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孔淮带来帝君的数道上喻:一道上喻命令尤溪即刻返回帝都亲自向帝君禀告半年多来生的种种事情;一道申斥四殿下檀那悬河擅自离京的上喻令他即刻返回帝都自辩;一道将碎叶守备卸任的上喻由孔淮暂掌握碎叶城的驻军;一道上喻令六殿下暂居碎叶直到伤势痊愈再回帝都。

    素鸣衍以为帝都的人赶过来之后就要立即赶往帝都没想到还可以留在碎叶养伤来拖延时间。但是将碎叶守备将军撤换掉可见帝君动了真怒将四殿下手中可能掌握的那么点兵权也给捋夺了。

    孔淮接替所有的守卫工作安排十八名廷卫贴身护卫六殿下阿黛与另一名同样来自长照宫的女侍贴身侍候孔淮也知道巫弥生是左卿大人的亲信对他态度尚可其他人等都禁止接近六殿下。

    尤溪伤势未复带着两名侍卫上路返回帝都途中不敢耽搁也是动用廷卫的权限每过一所驿站都调用最优良的驿马花了两天时间赶到帝都。

    这时已是四月中旬帝都的幽滟花开得正艳尤溪没有心思去看道帝旁街边的艳丽花海过城门时几乎也没耐烦下马。验过身份就策马往北城的帝宫而去。

    帝阍重重淑夜宫历朝帝君的寝宫也是帝宫里的核心建筑黄红高墙重山叠檐覆顶青碧的琉璃瓦重檐似浪。尤溪在宫侍的引领下走过迷宫似的夹道往帝宫的最深处走去。清澈明朗的青天给两壁的高墙挤成微微变形的狭仄。

    尤溪眉毛不长又浓又墨这时拧在一起就像眼睛上的两团墨迹。帝君召他呈述详情可是哪里有什么详情可说三次刺杀对手都没有留在明显的痕迹。早知道在上唐峡时就应该详查后面的商队查出点蛛丝马迹也能应付帝君的问责。

    “罪臣尤溪叩见陛下。”

    “哼。”阴冷逼人的一声重哼就闷雷一样击在尤溪的耳鼓之上尤溪压着胸腔翻腾的气血却不敢抬头朝那个高坐在云端的男人看一眼。

    “尤溪将军你将此行的种种详细跟陛下说来。”温和熟悉的声音从丹墀台上传来尤溪抬头一看摩揭伯岑在长身立在帝君的身旁。

    摩揭伯岑不是在休屠等待帝君的恩赦吗?

    摩揭伯岑似乎看到尤溪眼睛里的疑问说道:“我比尤将军只早一天赶到帝都你将此行细节都一一说来不要有顾虑。”

    坐床之下是道垂下来的纱帘里面隐约坐着一个娉婷的人影原来长照妃在后面。

    尤溪将羽嘉雷云兽惊狂、将六殿下衔走上唐峡被劫山贼中出现役兽术高手与神殿术士以至碎叶城外的事情都详细说出来也不敢隐瞒六殿下的伤势。心里不知道帝君听后会如何处罚他额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华丽的纱帘背后传来长照妃小声的咽泣。

    帝君听了烦躁不安苍白病态的脸上浮出一道盛怒烧燃的红晕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几个畜生!”

    摩揭伯岑听了长长一叹说道:“贼子手段之辣就是微臣在殿下身边也无法避免此事生六殿下能够险死还生真是天佑。”

    尤溪见他有意替自己开脱心里暗暗感激。

    帝君冷冷嘲热讽剐了他一眼哼了一起让他继续在殿中趴着可见他此时的恼火还需要找人泄泄。

    纱帘突然掀开一名宫装丽人疾步走了出来脸上泪迹尤残弱风扶柳的站在帝君面前说道:“说什么天佑?旃儿再硬的命也再经不起一次折腾。我住在深宫之中可是青岚城里什么天命之子的传闻谣言也听说过一些这不是将旃儿往死路上逼吗?我不要我的旃儿做什么天命之子他生于帝王之家平平安安的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为何也这般难?”

    世间有没有倾城倾国的容颜?

    十六年前的檀渊河一役将帝国数十年慢慢恢复的元气都消耗尽了。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摩揭伯岑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青岚为帝子之位暗流涌动微臣昨夜得陛下恩赦返回帝都微臣在帝都的住宅就给车马挤满不是微臣不体谅陛下爱护六殿下之心微臣不愿出任少王傅一为微臣担小不敢涉这潭浑水二是为了六殿下的安危还望陛下见谅。”

    帝君脸色微变厉声说道:“你说还有人敢胡来?”

    长照妃忽然朝摩揭伯岑敛身拜下摩揭伯岑不便搀她闪到一边不敢受礼说道:“帝妃这是何意?”

    “请摩揭先生救我与旃儿一命。”

    帝君听了这话脸色略有不悦对着长照妃斥道:“我还在此你畏惧什么?”看到她娇柔堪怜的愁容又心软下来侧脸望着摩揭伯岑说道“你有何话不妨说出来。”

    摩揭伯岑说道:“帝子之位早定六殿下自然会安然无恙。”

    帝君对几位殿下成见已深若能早立帝子之位何需拖到今日?如今帝子之位空悬几个儿子各拉一派势力为帝子之位角力制衡真要确定将一人扶上帝子之位接下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就会生在自己的头上。鼻腔里冷冷的哼出一声不置可否。

    三人在墀台之上沉默不语尤溪跪在殿下更不敢出一丁点的声音头埋在膝间宁可帝君此时忘了他。檀渊河大战之后的帝君老得相当快不足六旬的年纪眉额、眼下的皮肤已经布满细密的皱纹。帝君的威严不比当年枢密院、监察院、军部的官员将军们都在秘密选择新的效忠对象。但是尤溪这些中阶武官可不敢触他的逆鳞。

    过了许久帝君好像又注意到跪在殿下的尤溪来身子压在玉床的扶臂上半个身子倾出玉床问他:“尤溪换了旁人在那铜车里是不是必死无疑?”

    尤溪听了一愣一会儿就明白过来帝君也禁不住相信那天命之子的谣言。帝子之位的事绝容不得他这样的低阶武官胡言乱语稍稍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巨石砸下来时卑职以为殿下必死无疑万万没料到殿下只受了皮肉之伤。当时四殿下在场也相当诧异。”

    摩揭伯岑问道:“事情生之后不久四殿下就赶到现场?”

    “四殿下在内府司的官员之前赶到现场不过幸亏四殿下当时我与巫弥生两人都负了伤无法将六殿下从车里救出来。”

    摩揭伯岑转身对帝君说道:“四殿下不会不顾手足之情否则事情也不会生四殿下偷偷溜回封爵的时候。”

    “不顾典制擅自溜回封爵的罪名就小了。”檀那锡陵脑海浮现出另外两个儿子的面容细细的吸了一口气吞到肚中只觉得冰冷刺骨没有再说话挥手让尤溪先退下去。

    尤溪回到帝都东城的家中觉左右都给内府司的廷卫控制起来心里忧虑六殿下的安危便想回碎叶守在六殿下身边。尤溪给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六殿下是值得终身追随的人吗?

    不可置疑六殿下从羽嘉返回的路上气度与以往迥异尤溪心里想:经过几次生死大难人总会成熟起来。

    尤溪是给上喻召回帝都要回碎叶还得帝君允许上内府司请行了几次都没回应。六殿下留在碎叶城养伤帝都里好像没人听说过这件事一直到四月底尤溪从同僚那里知道一个惊人的消息:迦南出使青岚的名臣春江明湖呈递国书要求六王子檀那旃作为两家和议的质子游学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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