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映宫里的气氛凝重得就像将要降下暴雨的密云天气丹墀下的廷卫就像没有生命的雕塑一样矗立不动。春江明湖侍立在丹墀石阶之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王座上那位中年男子的反应在他的左手站着迦南贵族的灵魂人物:大纳言乔羿良。

    乔羿氏是迦南第一名门时年四十八岁的乔羿良早在六年前就登上迦南官僚的大纳言的位置上同年时为王妃的乔羿羽然被册封为贤成王后族中子弟遍布军政两系要职乔羿羽然所生之子原明浩今年才十六岁却早早的给推上王储之位册封隆兴君可见乔羿家的势力早就能够决定王位的废立。

    乔羿良身材高大面赤如枣下颔长着乱蓬蓬的硬须目有双瞳沉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传荡:“陛下诚如春江祭酒所言青岚国此次入质的檀那明河不容小视只是他年纪幼小根基不足在青岚难有作为青岚帝君让他为质实有维护他周全的用心。更加难得的是年纪轻轻的他就心怀异志……”

    “大纳言似乎在称赞青岚的质子?”原囿蜷坐在冷冰冰的青玉王座上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很幽渺“檀那明河在迦南为质无望登上青岚帝位对迦南又无威胁实在不知道你们两人为何煞有介事的提起这事。”

    “臣以为这是迦南的良机”春江明湖小心翼翼的选择言辞“檀那明河身为质子心里的异志却没有熄灭如果他有实力争夺帝位可想而知将会在青岚国内掀起滔天巨浪这才是迦南的良机啊。”

    原囿听出些味道身子往前倾着。

    “檀那明河进入灵麓学院已有六个月的时间臣依原来议定的方法置之不理檀那明河将大半的时间都花在灵麓书阁里他所读的书目我都让人一一录下请陛下一观。”

    原囿从春江明湖手里接过一封折子摊开一看给上面密密麻麻的书名吓了一跳:“三个月就能读这么多书若没记差的话那个檀那明河还只有十七岁能读得进去这些书?”

    “檀那明河读书若遇疑惑有随手记下的习惯请陛下往后看臣使人将他写下的疑问也偷偷抄下来檀那明河即使是囫囵读下这些书籍理解力也相当惊人。灵麓学院现有三百七十六名徒子臣还未见有一人能及得上檀那明河的资质”春江明湖咽了一口唾液望了乔羿良一眼说道“或许只有隆兴君资质稍强过他。”

    听春江明湖提起隆兴君原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俩人的意思是要暗中扶助檀那明河以乱青岚国政?”

    乔羿良点了点头说道:“我与春江纳言正是此意。”

    “你们有何良言?”

    春江明湖说道:“换质以四年为期四年之后青岚早就确定帝子之位那时檀那明河返回青岚只会增加青岚国政的变数而不会成为迦南的威胁。迦南无需刻意的成就檀那明河只需放宽对他的限制以他与手下的能耐一定会有所作为。檀那明河有意利用裔天商队返回青岚扩张势力这点上我们可以给予便利但要防止他在迦南暗中培植势力。”

    “请陛下让春江纳言主持此事”乔羿良语气里有骄横的坚决不容迦南王原囿拒绝又说道“即使良机在眼前但是无法把握也是枉然檀那明河返回青岚之时就是青岚国政大乱之时那时迦南可能做好准备?”

    “大纳言又有什么想法?”

    “尽快剿平南部民乱与诸国交好暗中蓄力静待良机为此需加强枢密府的威严把军务、都事两院都置于枢密府的治辖之下。”

    “这……”原囿浅浅的笑意僵在脸上看着乔羿良双瞳里的寒芒却不敢立即拒绝看了春江明湖一眼迟疑的说道“此事廷议之后还需贵族上院议决不可操之过急今日不妨先议议如何剿来民乱。”

    “民乱一事有什么好议论的剿杀干净就是。”

    “这……”春江明湖迟疑了片刻说道“石将军统兵出征平定民乱无需王都忧心但是血腥太甚伤的终究是迦南的国体无益于蓄积国力臣以为剿抚相辅可竞全功。”

    乔羿良横了他一眼鼻腔哼了两声没有当场训斥。

    从丹映宫出来落日西斜崔巍壮丽的丹映宫飞檐翘伸斜伸进硕大的落日之中丹红色的琉璃瓦就是落日里流淌下来的晚霞余晖春江明湖站在丹映宫外的夹道上让落霞映得浅红的眸子里藏着许多忧虑。

    青岚帝子争位致使国政动荡不安以致青岚名臣摩揭伯岑去年离开帝都;迦南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乔羿氏专横朝政王的身体日益衰弱隆兴君年纪还少又有乔羿氏的血统说不定迦南的大权要彻底落入乔羿氏的手中。暗中扶持檀那明河以乱青岚国政但是迦南没有中兴之君就是有良机也难以把握啊。

    春江明湖走出丹映宫夹道跨过玉墀桥登上车驾就出了宫城依着锦榻正为国政愁虑的时候敏锐的耳朵听见外面传来小声的惊呼:“祭酒的车驾!”

    春江明湖掀开车帘看见街边四名青年正转过身去从熟悉的背影上立即认出他们的身份微叹了一声往下车帘任凭车驾将自己带往不知所谓的府宅。

    看着春江明湖的车驾远去只有辚辚车辙的空响还在转角外的石街里回荡素鸣衍微微眉毛微微一敛暗道:“春江明湖为何不说破?”春江明湖的眸光虽然只在背上停了一瞬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

    “真是饶幸”石川华抹着额头的虚汗看来吓得不轻那声惊呼就是他出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跟祭酒错身而过还没让他觉今夜怎么放肆都没有问题。”

    易非天轻笑两声不应他的话;藏金拘泥于自己的身份一直跟在素鸣衍的身后很少表自己的意见。

    素鸣衍以质子、羽嘉郡王的身份被严禁进入王城。此次藏金归来石川华来邀他们赴酒宴学院附近哪里识得迦南的奢华?素鸣衍让尤溪引开监视他的眼线他带着藏金跟着石川华、易非天混入王城。

    尤溪等人已适应他的胆大妄为与其劝阻不如好好配合。

    素鸣衍在燕云荒原长大只进入羽嘉、下资、碎叶、镜叶等屈指可数的城池刚一进城就让迦南王城的繁华迷乱了双眼熙熙攘攘的人流让他也有些不大自然。

    “王城里有四处圣地政吉巷里的鸾凤楼、南城大街的销金阁、神庙道尾的一笑馆、火莲巷的***池台”石川华见躲过春江明湖神情肆意起来“明河喜欢热闹我们就去南城大街那些异域商旅的聚集地之一不仅有祖鲁人、塞琉人、雅芨人还能看到背生双翼的楼迦罗人各种店铺一家紧挨一家买卖都是万里之外的货物我们前往的圣地就在南城大街的头上一座占地极广的暗红色建筑从南城门楼看下去就像一摊血染在玉带溪边。画皮阁的姑娘个个天姿国色销金阁的规矩歌舞点赏若想留夜只许姑娘挑客客人不能选姑娘你就是有再多的钱没有姑娘看得上你也无法风流快活……”

    素鸣衍听石川华絮叨不停的说话脸色一直保持微笑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才知道所谓的圣地原来是***之地脸色略沉还没等他表态已让石川华拉入南城大街远处一座占地极广的暗红色建筑异常醒目。

    巫慕丹在跟前时素鸣衍对这些市井勾当也听得了多不过没有亲眼见识过。画皮阁的规矩真是极怪姑娘挑客若想生意兴隆但不是每个姑娘的眼色都要极好恰恰选中看上自己的客人才会让客人流连忘返、一掷千金?

    石川华也未涉足这样的场所撑着胆子往画皮阁走临到销金阁却不见门房、掮客来迎心里愈虚了易非天还镇静些说道:“我们过来饮酒观舞小心明河的身份泄露。”

    石川华一拍额头叫道:“就是啊喝喝酒我心虚做什么?”

    四人登上石阶转过一道影墙这才有两名俊俏的小厮过来招呼引道进入那座暗红色的高阁之中。

    映眼而来的就是四五名身姿曼妙的舞伎穿着轻薄纱裙在明堂的水磨云石上翩翩起舞外面的光线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高阁里***明艳旋转着将一道道灯光打在舞伎明艳的脸上明堂四周围着一道回廊七八人依栏而坐痴迷的目光投入明堂的舞池里。八道窄道与回廊相接向高阁的深处延伸。

    侍者将四人从一条窄道引入三楼的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木器都是紫柚木所制精致的瓷器有着象牙白的柔和光芒壁上挂着名家高仓河的河滨写意。

    素鸣衍坐下案牍之前是七八步见方的明堂顶壁有一盏琉璃灯柔和的浅黄色灯光恰将明堂照在里面坐席的灯光则来自后壁的挂灯明堂是供舞者起舞所用。

    石川华啧啧叫着:“还担心不能进来没想到能进天品厢房果真好眼色不会看错客人的身份。”

    石川华、易非天出身名门素鸣衍身上更有王侯的凝重气势侍者仅从四人的仪态谈吐就将他们引进格调极高的房间不能不说他的眼光很准。

    时间还早侍者端进来一只银盘上面密密麻麻的码着玉牌玉牌上都用简约的线条勾勒出一个妙曼的身影旁边用蝇头小字写着舞伎的艺名。

    石川华盯着银盘里的玉牌故作镇定随手取出一支玉牌搁在案牍上素鸣衍从旁边看见他放下案牍下的左手微微抖敛着笑意拈起一支玉牌手指在温润的玉牌上捻了捻嘴里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阮阿蛮……”

    侍者说道:“阮姑娘是本阁的行只献艺若要侍酒的话还要看阮姑娘自己的意思。”

    素鸣衍将玉牌往易非天面前一推说道:“还是算你点的吧。”

    素鸣衍身材瘦小了些显得有些秀气比不上易非天那么器宇轩昂。

    易非天随手揭起两块玉牌让侍者下去唤人进来说道:“让阮阿蛮自己挑人就行或许我们四人都没资格让她侍酒也说不定。”

    素鸣衍想起赤肌鬼变异之事问道:“高丘的赤肌鬼之变不知道迦南的朝臣有什么议论?”

    易非天、石川华还没有进入仕途但是他们身为名门子弟这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

    易非天说道:“秋浦等郡生民乱正从各地抽调兵力去剿平民乱赤肌鬼的事还得往后压一压只是在镜城方面加强了防御河港联盟方面也希望参与此事河港联盟也不希望雅穆拿河的上源控制在一种邪恶种族的手里。青岚方面有什么消息?”

    素鸣衍苦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青岚似乎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只是每逢节季会有一些赏赐送过来国政之事一概不知。”

    藏金不愿与素鸣衍并肩而坐将锦莆往后稍移了一些。柳静安、罗思勉率领的裔天商队早就与羽嘉的聂鲁达、盛怀城联系上建立从羽嘉起始再回到羽嘉的封闭商路商路经过青岚的羽嘉、休屠、碎叶、京畿等郡经过河港联盟的彭余、淮扬等郡又经过迦南的采石、国都、青叶等郡虽然说一时还无法赢利但是对各地的消息传递却是极便利的。

    赤肌鬼种群的变异虽然说对两国都有着极大的潜在威胁但是在没有造成大量的伤亡与损失之前繁冗的官僚体系是不会快做出反应的。赤肌鬼种群存在于两国的边境青岚、迦南或许希望赤肌鬼种群成为两国的缓冲势力也说不定。

    走廊里响起细碎空彻的足音四人纤柔的身姿映在纱门上几声轻轻的叩击过后四名丽人推门走了进来。为的那名丽人将垂下的刘海往两边一撩琥珀色的眸子往四人脸上掠过似笑非笑的风情便将四名少年的心怀撩拨得七上八下。

    她径朝素鸣衍走去依着他身边坐下软语柔媚:“阿蛮过来给少爷侍酒。”

    她身后的三名丽人给她的风华一映顿时少了几分颜色石川华恨不得捶胸顿足皱着眉头大叫:“明河总能挑着好的。”

    素鸣衍露出苦笑画皮阁里的女子姿色虽然出众却掩不去风尘之色阮阿蛮也算得上绝色不过风情、容貌还及不上阿黛娇柔温顺又及不上采儿更没有青菱的天然魅惑。素鸣衍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席之后饮完酒后只将银质酒杯递到她的面前让她倒酒。

    除了四名侍酒的丽人还有一队舞伎在乐伎的伴奏下在明堂里翩翩起舞。

    素鸣衍四人还不足够老练侍酒丽人在身边无法旁若无人的交谈这酒喝得沉闷了些。阮阿蛮对素鸣衍的冷淡有些怨气站起来嗔怨道:“屋子闷气还是推开窗看看玉带溪的夜景。”

    “啊……”阮阿蛮推开窗子只给窗外一掠而过的黑影吓了一跳。

    素鸣衍霍然站起疾步走到窗前。窗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展开巨大的肉翼往远处的民居飞去。楼迦罗人?素鸣衍想也没想便将手里的银筷子甩出洞穿那名鸟人的肉翼。鸟人身子一震闷哼一声就从半空中坠了下去落在玉带溪的石堤上。夜色里看不清他的脸一双细长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青黑的肉翼敛在肩后微微颤抖着。

    “啊……”阮阿蛮又惊呼了一声。

    素鸣衍听见她的声音里有些许担心转过身来盯着阮阿蛮的眼睛:“你认识这个鸟人?”

    刚才这个楼迦罗人一直在窗户窥视若不是阮阿蛮打开窗户还真无法觉。

    藏金护在素鸣衍的身侧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拔出刀鞘两三寸泄出的寒光惊得舞伎失声尖叫。易非天忙起身站到门口拦住正要夺门而出的舞伎们沉声喝道:“没什么事你们安静的待在这里。”他与石川华倒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檀那明河的质子身份给识破会惹来大麻烦。

    “生什么事?”门外拥来三四名侍者正要推开木门进来。

    阮阿蛮走过来挡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去说道:“阿奕惊着客人了跌到溪边你们将他带回来。”转过身来对素鸣衍他们说道“阿奕是阁里的楼迦罗武士夜里会在阁檐的周围巡视想不到会惊着你们阿蛮代他道歉了。”敛下身子就要给素鸣衍等人行礼。

    素鸣衍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个阿奕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倒像是在偷窥阮阿蛮。素鸣衍甩出银筷子射的是他的背脊要害这个阿奕在银筷及体的瞬间竟能躲过要害修为不弱啊。

    “销金阁里怎么会用鸟人武士?”石川华撑着桌案就要做下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又旁若无人的斟酒自饮。

    素鸣衍打量了阮阿蛮一眼没有说话接过舞伎递上来的一双银筷子继续饮酒观舞待阮阿蛮坐回他的身边动作放肆起来依在阮阿蛮的怀里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醉眼迷离的观看明堂里艳丽的歌舞。蓦的侧过身子问易非天:“河港联盟以及迦南境内出现的楼迦罗人都是雄性非天你可知道雌性楼迦罗人长什么样子?”素鸣衍的身子侧得厉害压在阮阿蛮温热圆润的大腿上。

    易非天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双手护着胸口的阮阿蛮;她的眼角正掠过一抹寒芒。

    “鸟人还能长什么样尖嘴巴、大翅膀呗?”石川华在一旁接话。

    易非天轻笑道:“雌性楼迦罗人长肉翼不假不过都长得娇小美艳性子温顺三百年前中6的贵族都喜欢购买楼迦罗女奴豢养在私宅里取乐。后来摩诃正教势大楼迦罗人被视为异端遭到驱逐不知所踪直到三十几年前新月海域才重新现大量的楼迦罗人。不过出海的商船遇到的都是楼迦罗海盗还有大量的楼迦罗武士到中6各地流浪没有人见过那些娇小美艳的雌性楼迦罗人。”

    石川华咽了一口唾液脑袋凑过来说道:“那肯定都在扶桑岛上咦楼迦罗女奴养在私宅里真是好享受啊……”却是他身边的侍酒丽人将温热的酒泼在他的身上。

    侍酒丽人手忙脚乱的取出一方丝帕擦去石川华身上的酒液酒大半泼在石川华的大腿上真是意外的好享受。素鸣衍锐利的眸子注视着神情慌乱的侍酒丽人感觉身后的阮阿蛮身子正微微抖不动声色的用手撑着阮阿蛮的大腿坐直身子手在阮阿蛮的大腿上一捻她的骨骼比常人要细得多大腿显得格外的丰盈。

    “请少爷自重。”阮阿蛮往旁边移了移脸色如霜。

    素鸣衍哈哈一笑:“销金阁千金一夜怎么还要客人自重?喝了这怀酒说说你的身价。”揽过阮阿蛮的肩头举怀就要往她嘴里灌酒。

    门外“咔嚓”一声墙壁上的格木给外力震断素鸣衍将酒杯放下冷眼盯着那处墙壁左手却扣着阮阿蛮的肩胛骨。只听见外面有挣扎的声音偷听的那人给强行拖走了一名侍者推门走了走到素鸣衍的面前双膝跪坐:“阮姑娘只献艺不与过客人宿夜少爷要想在阁里一掷千金请选别的姑娘。”

    易非天不知檀那明河如何现外面还有人在偷听见他左手扣住阮阿蛮而侍者脸上却没有慌乱目光在舞伎们的脸上迅扫了一眼霍然站起来说道:“真是扫兴明河我们去一笑楼继续买醉一笑楼的行好像是价高者得。”

    素鸣衍、易非天、石川华、藏金四人退出厢房侍者领着舞伎们出去只有一名手握吹埙的中年乐工还坐在那里阮阿蛮膝行跪到他的身前:“阿蛮差点泄了行踪请大人责罚。”

    “都是阿奕惹的祸不关你的事。不过那名少年好警觉啊吩咐下去让阁里的族人都藏好行踪不要出来撞见生人。”

    “迦南的贵胄迷恋族人的身体突然让族人销声匿迹不是功亏一匮吗?我们又不与迦南为敌取到东西之后就立即返回扶桑岛。”

    “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进展可能真正知道确切消息的只有那么几人你在销金阁里阿奕迟早会给我惹出事来你们过几天就先回岛上去。”

    阮阿蛮还要说什么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那名侍者心急慌忙的推门走了进来:“阿奕与小五、小六出了楼。”

    “一定要惹出事才肯罢休”中年乐工猛的站起咬牙恨声责骂“那名少年不知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石中坚、易铭达的公子陪着又是他能惹得起的?”

    阮阿蛮急道:“大人阿奕不知天高地厚。不提易非天那名少年的修行也相当不弱阿奕做得干净也就罢了只怕会有遗患。”

    中年乐工吩咐那名侍者:“岐伯你恢复原形跟出去看看如果泄露行踪就带着阿奕他们直接回扶桑岛。”

    岐伯肃然正色身上爆起密集的碎响仿佛骨骼在急剧的生长肩胛后的衣服一团东西渐渐撑开“嗤”的一声一对青黑色的肉翼撑破衣服伸出来推开窗户跃入迷离沉寂的夜色里。

    出了南城大街素鸣衍四人转入一条幽深的窄巷顶上虽有明月星辰但是巷子两边的夹墙又高又深向上望去只看得见窄窄的一线星穹巷子的光线甚为幽昧。

    巷子里铺着磨得锃明瓦亮的大石藏金小翼的走在前边素鸣衍袖手走在中间石川华在后面埋怨易非天在他正来兴致的时候提出换地方。

    素鸣衍正猜测着阮阿蛮的身份身前十数丈外的高墙上突然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人象是从远夜的暗影里突然浮出来一般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远处的高墙上。

    素鸣衍心中一凛:楼迦罗人是中6最优秀的斥候这话一点不假不管是阿奕的两次偷听还是这次截道素鸣衍事先都没有警觉。不慌不忙的撤下腰间的长击刀站到藏金的身侧眼睛盯着站在高墙上的两个楼迦罗人那个阿奕却不在里面。

    易非天喝道:“明河与我上高墙川华跟阿金留在下面小心他们的掷矛。”

    素鸣衍惊觉身右侧的元素之力波动紊乱笑道:“我说你怎么舍得不来?”长击刀猛向右侧的高墙劈去只听见一声厉嚎那段高墙突然一阵扭曲洒下一滩血迹后就凭空消失。

    锁住气机怎容你轻易逃走?素鸣衍踏石而起手中锐利无比的长击刀旋斫而下淡金寒芒暴烈异常映得狭窄的暗巷里一片金光直往前方那处极细微的扭曲空间劈去。

    “嗷……”扭曲空间乍然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哗啦啦的展开双翼腾到半空中黑色紧身衣贴着胸口给剖成两半漏下一样东西。素鸣衍随手接过原来是一卷羊皮书卷想也不想就藏入怀中反手将长击刀撩出荡开阿奕击来的长矛。

    “你为什么能窥破我的影遁术?”阿奕展翼悬在半空中手里的长矛就像毒蛇的信子胸口连续给素鸣衍劈中两刀所幸及时躲开要害才免了开膛破肚之祸气极之余竟没有觉身上掉出东西。

    素鸣衍怎么会将识破敌踪的方法告诉他视野远处另两名鸟人正展翅飞来笑道:“我们选择这道暗巷正是希望你追来憋了很久正好拿你来取乐。”

    “哇……”阿奕让素鸣衍气得差点在半空中稳不住身形肉翼猛的一抖让开易非天刺来的长剑肉翼还是给劲气割伤跌到另一段高墙上才站住脚“迦南人太狡猾了。”

    “你才知道。”素鸣衍可不想泄露身份蹬石上了高墙趁着阿奕肉翼受伤手中刀狂风暴雨般的向他攻去。

    矛挡矛断阿奕连续后退才勉强躲过素鸣衍攻来的连绵不绝的刀势。

    素鸣衍正犹豫要不要下辣手右侧袭来强劲的劲气一支短矛往刀网击来阿奕身后的两名鸟人终于及时赶到相援。

    素鸣衍身体稍敛长击刀连续斫在掷来的短矛铜杆上将短矛蓄积的强力卸去左手将短矛接住藏金也踏上高墙与易非天一前一后架住两名鸟人的攻击。

    石川华嫌他的银制大斧累赘空手出门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见素鸣衍接过一支短矛大叫:“明河将铜矛给我。”

    素鸣衍一笑将长击刀掷下去:“你用长击刀。”将铜短矛换到右手。

    “不好他要掷矛。”阿奕抖动双翼猛的向高空飞去两名鸟人紧随其后。

    素鸣衍嘿嘿一笑后仰蓄劲身子猛然弹直右手的短矛就像流星一样射出出刺破空气的锐利响声赫然洞穿一名鸟人的小腹继续向高空飞去。

    那名鸟人迅坠下另一名鸟人敛翼俯冲下来将那人拦腰抱住又回到高空中。

    “气死我了。”阿奕敛翅俯冲将右手长矛举过肩膀挟着俯冲之势就要将长矛掷下突然见虚空里弹中一枚明艳的火焰之箭正往胸口射来。阿奕心神一凛哪里顾得上将长矛掷中他人敛紧身子猛的一放俯冲之势就划过一道极细微的曲线让开胸前要害右翅的肉膜却给火焰之箭射破一个拳头大的洞眼。

    “嗷……”阿奕的哀嚎声里素鸣衍连续弹出三枚火焰之箭分别击中阿奕的小腹、小脚与右翅。

    藏金窥着阿奕在半空中不断翻滚下坠的身子从高墙上跃下长刀正要劈中阿奕的时候身侧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展开的双翼就像锋利的骨刃拦腰向藏金割出。

    藏金扭身闪过的同时身上爆出一团赤芒两相接击哧溜冒出一串火星但是刚刚鳞化的气甲挡不住锋锐的骨刃藏金只觉腰间一痛翻滚之余挥刀将随后击来的肉翼挡住不断出金属相击的锐响。

    藏金心里暗惊:殿下说肉翼是鸟人的弱点这个鸟人竟能拿肉翼当兵器。

    素鸣衍与易非天同时跃下左手撑出一团气盾与那名鸟人的肉翼相击时爆出一团金芒金芒里猛然向中间收敛赫然一支金色短矛从素鸣衍的拳头里长出往那肉翼刺去。

    那名鸟人身形一敛让开刺来的金色短矛将阿奕抱在怀里长翅一鼓陡然跃上高空。

    “我们理亏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致人于死地?”

    素鸣衍矛劲一收袖手反剪身后看见后来的那名鸟人就是引领他们进销金阁的侍者哈哈笑道:“你怎么不怪他自不量力苦苦纠缠呢?”

    “***你们怎么又下去了?”石川华辛苦的爬上高墙看见素鸣衍、易非天、藏金又下了高墙正在高墙后面的园子里。

    “留下姓名歧伯日后自会到府上谢罪。”岐伯搂着阿奕悬停在半空另一对鸟人展翅习了过来。

    “你还没资格知道。你现在不走休怪我下辣手。”素鸣衍右手托起腾起一团明艳的紫色火焰映得他那张白晰削瘦的脸阴郁冷酷。

    岐伯看着高墙下的少年让他狂妄的话气得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他的武技、术法或许算不得太厉害但是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重创阿奕和一名族人不能不说他的战术极其高明。迦南何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出来?

    那名叫歧伯的中年鸟人他搂着生死不知的阿奕悬停在素鸣衍头上空戒备的眼睛森然寒砺给人巨大的压力。素鸣衍暗感可惜此地离销金阁不远又在王城之中不宜搞出太大的动静不然还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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