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风压狂烈地扯着两人的头发,在防风镜下的双眼也不禁半眯起来,一路大叫着冲向了前方!

    然而追捕的两艘飞艇不肯罢休,放出的四架滑翔机螺旋着加速追过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晕机,不过对于这种追击叶擎却没多担心,滑翔机只是作逃生、传递消息所用,机上没任何武装,他们能攻击的就只是手中的燧发枪而已,在这片蓝天之中滑翔机目标这么小,能打中才出奇呢!

    不过他还是不想给4条尾巴跟着,在砰砰不断的火枪声中,他冒险地降低了飞行速度,一下子撞入密林之间,仅仅凭着他惊人的反应速度在林间四处穿梭,不一会当他再次突出密林往布雷诺城方向飞时,后面的四条尾巴已经不见了。

    “厉害吧我?”叶擎扭头笑着说。

    席森点了点头,脸上居然一点血色也没有!

    “怎么事!”

    “好、好像中枪了,好倒霉,这样也能中”

    “坚持着,不要说话!”

    “其实,我想摸紫藤嫩滑的小手一次,哎呀临死关头还在想这些东西。”

    “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叶擎不住地头看,席森只躺在位置上,右手按在胸口,那血迹已经渗透出了衣服,越来越明显。

    席森摆了摆手,“少城主啊,如果以后有机会再成立成立舰队什么的,记住记住你的承诺啊,第一位提督要写上我、我席森的名、名字”

    “席森!我一定会的,你不要乱想,不会的!”

    心乱如麻,叶擎把滑翔机冒险地往不平的林地上登陆,稍微一停定他立刻跳下滑翔机把手背探向席森,只见他如酣睡般,双眼闭上,刀削般的嘴唇呈微笑的角度闭着。这一刻,叶擎知道那曾经阳光灿烂,忠于他们家族的人已经走了,他曾经认为席森、紫藤、缪大哈以及贝鲁斯会永远在他身边,成为一位君王身边四大天王般的存在,可是,这一切在这刻居然烟消云散了。

    那么的突然。

    叶擎把他埋在一株大树之下,以滑翔机的螺旋叶暂作为他的墓碑,上面用小刀刻着席森简短的一生,以及“我的提督”四个字。

    “事情都完结后我会好好整理你的墓碑的啦,不用担心,另外每年扫墓时我再偷偷把紫藤的小内内,小手帕什么的带来拜祭你吧。”

    说着,叶擎勉强地笑了笑,席森是这么多人中唯一能接受他的冷笑话的人,也是唯一不喜欢对着哭脸的人,他相信如果在席森墓上哭泣,可会遭到席森怨恨呢!

    “而且,”叶擎转过身子,眼泪悄悄地滚下脸颊,他看着布雷诺城的方向,那白皙的城墙已经近得可见上面外凸的钢尖刺,好像穿上了猬甲一般,“现在也不是悲伤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清。”

    叶擎把席森与自己的燧发枪一左一右背上,走向了布雷诺城,那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下大树下的一个小土堆。

    阳光早在他的背影上,在前路投下一个清晰的阴影

    布雷诺城门依然开着,只是增添了些许人手严加审问,一到傍晚,赶着进城的矿工、木工们三五成群地往里走,叶擎也在脸上涂了点泥巴混在其中,但没走几步突然一把年老的声音从后叫住了他。

    那居然是已经退休了的老管家罗维!罗维轻轻摆手示意叶擎跟着他,随后把叶擎带进了城郊的一处猎人小屋里,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各样行李。

    “罗管家,什么事?”叶擎自从被罗维发现后,就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心,毕竟眼前人还是自己最大仇敌罗朴的爷爷,他很难保证不会被出卖。

    罗维却是从包裹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叶擎并示意他打开,然后一边把包裹里的东西翻出来,一边说:“少爷,很对不起,老罗我对不起少爷您的一家子老罗那不肖孙子真的老罗真想,真想在他小时候就把他掐把他给送出曾家了。”说着慢慢抽泣起来。

    “不碍事不碍事,反正我还活生生地站在你跟前嘛。”

    叶擎不愿意看这老人老泪纵横的样子,警惕的心现在反而涌起同情,他把信拿出来却意外发现是他父亲写给他的,里面提得很简单,只是叫他往东方逃出去,寻得军队来救曾家,信封里还有一枚怀表,上面是他家族的纹章:常青藤与买麻藤互相交织,两藤之间竖着一把利剑,比布雷诺城的徽章稍有不同。

    “往东会有什么?军队?”叶擎不解地看着罗维,希望他能解释信中没提到的事。

    只见罗维已经控制住了情绪,他从包裹里拿出一卷地图慢慢摊开,那地图是布雷诺城周边地形,描绘得还算精致,接着罗维向布雷诺城东南方向远远地一点,“我们真正的故乡在这,那是一片充满着英雄与豪杰之地,是不畏神权的自由之民的故乡云轴王国!我们曾家原是从王国里来的大族,这是布雷诺城世代相传的秘密,要不是事发突然,少城主你该会在真正接任城主时才能知道。”

    “这、这么说来,果然还有其他人类?”

    罗维轻轻点了点头,“关于曾家与布雷诺城的一切,或许已经被历史的步伐渐渐抹去,但我们身上始终流的是云轴王国的血,英雄的血。但是,尽管如此,少城主您要记住,万一能重故地,千万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叶擎抬起眼皮,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

    “老罗也不知道,这只是老爷要老罗转告给少城主您的。历史久远许多事请已经被蒙上层层灰雾,有些事情或许只有少爷您靠着自己的双眼才能看清。”

    “嗯五年也好,十年也好,既然外面的世界还那么大,但终有一天我会来的。”

    听到这话,罗维却大笑起来,牙齿都快掉光的嘴巴不住张合,“少爷啊,谁让您来啊,这里这么危险。”

    “不是那信”

    “忘记那信吧,老爷是老罗我一手带大的,老罗能不清楚老爷的想法?老爷只是嘴头硬而已,少爷您想想您一个人无财无势,凭什么招军队过来啊,而且这里还是蛮荒原野呢,一般军队哪能进来!”说着罗维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林林总总的名字,“这堆名字都是老爷、夫人为将来的孙子孙女们想到的名字,你看”

    叶擎拿过纸条,上面的确是他父亲、母亲的笔迹,笔迹已经干涸许久,定必早已写下,特别是他父亲,想不到那钢铁的脸孔背后,居然会有这点感情?!

    此时又听到罗维继续说:“老爷虽然被夺了权,但毕竟还是城主,况且莫里斯先生也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请少爷您放心离开吧啊,老罗真的老了,连这么重要一句话都忘记了说,老爷要少爷您记住一句话:‘我讨厌金丝鸟。’少爷您应该明白吧?”

    讨厌金丝鸟?叶擎闻言点了点头,他若去父亲跟他断绝关系都有可能,那爱面子的父亲绝不想让自己落魄的模样给儿子看到,也绝不想看到儿子窝囊去做金丝鸟的模样,不过想到这里,他还是想城一趟,他还想见一见那出卖他的贝鲁斯一面,叶擎实在有太多东西想问他了。

    哪知道叶擎的要求刚开口,门的那边马上传来了曾经熟悉的声音,叶擎先是一怔,然后一手抄起燧发枪就指向着贝鲁斯胸口。

    只见贝鲁斯双手举起,保持着和蔼笑容地走进来,“嘿嘿,好兄弟,用不着这样防我,只来了我一个。”

    “有何贵干呢?我的尾巴。”叶擎说着把枪放下,说真,他内心中的确不愿意用枪指着自己的挚友。

    “道个别而已,顺便来还一本书,”贝鲁斯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本书,那本书正是多年前他与叶擎建立起友谊的见证,也是前几天被他突然借过去的来与去之路,布雷诺城居民忆录!

    叶擎接过书,眼中带着疑问看贝鲁斯,“东西方都不行吗?”

    “不了,”两人间说着默契的话,“父亲也知道云轴的传说,所以指派了罗朴他守着东方的路,而西方,那些穿盔甲的家伙恐怕你也不愿意接触吧?”

    “但北方”

    “我们这几年在密林里渡过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现在有哪一窝的始盗龙看见我们不吓跑,哪一穴的绿斑龙看见我们不哀鸣?”说着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毫无掩饰,罗朴之前在叶擎心中种下的怀疑种子被连根拔起。

    叶擎把书稳当地收了起来,也把罗维给他的大小包裹一股脑地背在身上,但步子却没有迈出过一步,脸上有点踌躇,贝鲁斯当然明白挚友的心思,从带过来的小包囊里就掏出一套议会士兵的服饰。

    “穿上它吧,等会后会有一次通报大会,我们就远远地看一眼吧。”

    “真是的,你究竟是不是蛔虫出生的,什么事都知道。”

    “对啊,我还知道你骂我是蛔虫,其实是想把我父亲也一并骂了吧。”

    叶擎听着歪歪调皮地一笑,两只大眼睛半眯着打量眼前人,有他这副笑容贝鲁斯就安心了。

    说着两人就离开了猎人小屋,罗维老管家则免他路途辛苦而留在小屋了,来到城门时,两人安安静静地就进去了曾海天被绊倒后,作为城市议会议会长的塔列朗莫里斯理所当然成为了城里第一把手,而他的儿子贝鲁斯要入城,相信也没有谁敢骚扰到他,自然也包括他那显得稍微年轻了点的卫兵。

    比起几天前叶擎离开的时候,此时的布雷诺城明显生气了不少,四处的居民都脸带笑容,把各式彩带、花球绑在屋子各处,就像是过新年一般,作为独裁者儿子的他来说自然觉得不太好受。

    细心的贝鲁斯连这点也顾虑到了,一进城他便叫来了一辆马车,让叶擎坐在里面下了窗帘后就不用这么尴尬了,在咚咚咚的马蹄声下,他们渐渐来到了大广场边缘,只不过越靠近大广场聚集的人就越多,他们不得不下了马车。

    大广场边上群众围了内三层外三层的,一个个欢声笑语,大声唱歌,小提琴声、萨克斯声袅袅缠绕着整个会场,这让叶擎想了他首次穿越的那天庆典,只是斗转星移,昔日的庆典是为了庆祝他平安无事,这次却是为了庆祝他父亲的倒台,真是讽刺。

    突然一阵整齐的号角声压过了广场上的杂音,在号角声中曾家大宅,也是城主府邸的豪华大门打开了,曾海天、德博阿尔内约瑟芬、曾珊珊依次走了出来曾珊珊是曾海天与约瑟芬六年前的爱情结晶,看着这么小女孩出生让叶擎感觉到这个时空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为此他很是喜欢这个妹妹,他这么冒险来一趟可以说很大部分是为了见妹妹一面。

    曾海天三人由数名卫兵带着出来,但那些卫兵都从昔日的城市军团士兵服饰变为了议会士兵服饰,很是让人玩味。

    而曾海天三人中,约瑟芬、曾珊珊两名女性依然打扮得雍容华贵,特别是曾珊珊,在蕾丝发纱、金边白色折叠裙的衬托下被打扮得如个洋娃娃似得,相信再过几年一个惊艳全城的美人就要横空出世,只可惜自己也看不到。

    但反观曾海天,这曾经的独裁者、霸主却只是穿着一套肮脏的军服,头发乱糟糟地,就像个从战场上逃来的败军之将般,或许他是故意这么不修边幅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吧,堂堂城主居然要这样表达自己,叶擎看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接着有一阵子号角声,只见贝鲁斯的父亲塔列朗莫里斯走进大广场,一边走着一边往民众打着招呼,民众也随之以喝彩声应,而那落在一角落的曾海天就显得更加阴沉了。

    这天的塔列朗莫里斯打扮如常,他把绅士帽一摘便在大广场中央演讲起来,内容不过是曾海天城主由于觉得单凭他的能力难以驾驭全城事务,决定把全城民政、司法、军事、经济管理权全部委托城市议会管理,而他只挂职城主,便主事关于布雷诺城的各样事务顾问。

    说法与理由都是经常重重精心话语掩盖着,但大家心底都明白那是什么一事,反正现在主权已经交给他们市民了,以后谁也不必担心自己未成年的儿子会作了某只恐龙的午餐,也不需要怕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几乎征收一半去弄那些铁疙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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