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水天想不到县尊有什么把柄在小兔崽子手中,在他的心中县尊是完美的,高尚的,就因贞女的事已经蒙羞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是不可能的,县尊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一定不会?

    “胡说,县尊是何等人?为一方黎民谋福利,谁人不敬?保一方平安,路不拾遗,谁人不服?那容你泼脏水,污陷!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汲水天狠拍着惊堂木咆哮。

    涂一吓得缩了一下脖,忙小声连连劝道:“师父,哪是县尊的惊堂木,别摔坏了!”

    “兔崽子,想气死爷吗?”汲水天深知乱拍惊堂木不妥,也顺势停下,手指涂一几个人,恨恨的说道。

    “哪能,佳儿都说的事实,不信我说给你听!”涂一,讨好的笑着道。

    涂一讨好的笑脸,没有狰狞与嘲讽,只是淡淡的骄傲,执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汲水天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有必死之心,所以无惧生与死,说出这等话来,就是要打破千年以来人们遵守的规律,这是取死之道,他无力回天,也没有能力教导这几个小兔崽子走上所谓的正道,只有默默陪着他们走过最后一程。

    “说吧,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不知道你们的坚持对与错,我只知道问清原委。”他疲惫的摆一摆说道。

    就在这一刻,涂一他们读懂了师父的心情,于是他们轻松的一笑,仿佛卸所有的包袱,拱手作揖:“爹,我娘有福了。”

    这一句话又惊到了汲水天,从座上惊喜站起,又无力的坐下。难道他们的娘还活着,这是有生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如果因自己诛杀这个小兔崽子,又如何面对她们?他复杂的看四人一眼,硬起心肠大吼了一声:“小兔崽子废话太多,说正事,别给爷胡搅蛮缠,爷不认这个账。”

    涂一乐了,“哗哗啦”的晃着手铐,脚链:“爹,你就从了吧!娘等你好辛苦,俺娘可是如花似玉哪叫一个美!”

    “胡说,母亲是你小儿能议论的吗?小兔崽子你要翻天吗?”也许他怕揭开往事,不堪回首,又不想把这种苦与乐与人分享,只想埋在心底偶尔翻开看看,自己去品尝其中的滋味,这就是他的生活,活在过去。

    “其实问题是很简单的,也很现实。”涂一望着自己的师父轻说道,长长出口浊气:“这样呼吸真舒服,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都发霉了,今天拿出来晒晒,丢掉,真的好舒服。”

    涂一坦然一笑:“我们兄弟五人与三爷结营,有人自己的势力,与捻匪斗争了有近十年时间,磕磕碰碰有了今天的局面。”

    他说到这里一顿,盯着汲水天认真的问道:“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我们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同时是人,为什么我们就是被人欺凌的那撮人?那时我们就知道我们太弱小,弱小的像蝼蚁,大象踩死一只蚂蚁,它会向蚂蚁解释为什么吗?不会,就在那时,我们也学会狠,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不让世人敬我,只让世人怕我。”

    “师父,我说的对吗?”涂一平静的可怕,他淡淡问着汲水天。

    他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从心底里心疼这几个孩子,又不愿去承认这一切,粗暴的吼道:“小兔崽子别废话,说正事!”

    “好,那就说正事,鹰字营有一个什长名叫肖坎儿,他生的英俊且有学问,是个秀才,小有家资,可惜被捻子抄家灭族,是三爷救了他,他也成三爷的一个小兵。”

    “我记得有一次,他去青州府去办事,可是他回来时已经奄奄一息,是五弟遍请名医救活了他。”

    “我们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贞女堂的贞女乞乞儿,阿依古丽居然与任柱之子通奸,而且还养匪为患,于是五弟离营查探,一查就是半年之久,终于让五弟抓到了实证。”

    “乞乞儿,阿依古丽是白莲教教主李福的妃子,名为“通妃”更加可笑的是,僧王爷就是被这个娘们害得,她利用自己的丈夫向僧王爷传递了一个假的情报,那一役,僧王爷,第一巴图鲁丢了性命,被张匹夫割去了头颅,她的丈夫死于乱军之中。近十万八旗子弟几乎丧命,尸横遍野,成就捻匪不可一世的威名。”

    涂一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落入看似平静的湖,实际上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摔的粉身碎骨,大堂上的人仿佛睡着了,没有一点生息。涂一裂嘴嘲笑:“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僧王爷太高傲,太过愚蠢。自以为琴棋书画骑射出类拔粹,敦不知遇到了旁支的侄子,方知人间还有如此奇女子,他的侄子的福晋竟然如此了得,不但女子六艺样样精堪无比,尤其是骑箭能与他一较高低,他深深的被这女人迷住了,暗通曲径,上了床。为了感恩此女,他提拔了自己的侄子,为自己的副手,又把那个女人扶上了贞女的圣堂,为天下之表率。这是僧王爷自诩一生最得意的事,曾经扬言汉人有龙影,满蒙有乞乞儿。”

    “实在是可悲,实在是可笑,这就是半年五弟查到的所有!”涂一说完不屑的一笑,紧盯着师父。

    豆大的汗滴从汲水天的头上滴落,“巴答巴答。”他绝望的看着涂一,此刻内心深处已经在滴血,仿佛看到他们被人撕裂,被人一点点的碾碎,一片腥红。他们的母亲那几个可怜的女人在痛哭,在悲伤中苦萎,化为一棒尘土。那不忍心看到那一幕,只想她们好好的活着,他做着最后的努力。

    “别说了,你这是污陷,僧王爷是何等的英雄,那容你非议?”

    “呵,师父,这都是真实的,肖坎儿就在大牢中,一问便知,因为此事就是他和五弟领了三爷的命令查探的,祥细的内幕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这时王子清,又听到铃铛声,三长二短。他轻轻咳了一声“夜深了,大家都饿了,汲捕头用过夜宵在审也不迟。”

    汲水天忙擦一把汗,无力的点点头。

    大堂内,没有一个愿意开口说话,就是啰嗦的郝三炮,也哑了。可是后堂另外一个天地。

    那尔苏,紧捂着胸口,痛苦的眉头皱在一起,嘴角流出丝丝腥红来。烈鹰忙用手抵住他的后背,一股精纯的内力涌入他的体内,小声劝慰着:“主子,让烈鹰去杀了那个几妄人,诛他九族!”

    不久那尔苏痛苦少了一些,他非常的虚弱,无力的说道:“不可,一定把证据找出来,再让那个荡妇消失,我累了,在锁翠楼等着这边的消息。”

    “喳。”烈鹰打个响指,两个打扮怪异的人走入内堂,不声不响的扶起那尔苏离去。

    郑保几个人感觉到怪异,两个轿夫对尊敬的贝勒爷没有一丝敬意冷淡的如陌生一般,又死人一般没有一丝生息,把生息收敛的如此地步,这两个人不简单,他们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在几个人脑海不停的盘旋,猜测着。

    他们的好奇落入烈鹰的眼里,他冷冷一哼:“哼,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就好,说吧,我想听你们怎么把那些证据拿到手,还有那个女人在哪里?我不允许有一丝不洁的东西沾染王爷的清明,污博尔吉特氏的高贵!”

    “遵命!”三个人无奈的低下头颅,忙赔了个罪。

    柳妈提着食盒走进来,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淡淡的说道:“少爷,世儿已经关了这么久了,不吵不闹是真的悔改了,你就放他出来吧!”

    郑保无耐的一笑:“柳妈,我知道了,明天在说吧!”

    “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子,如有个好歹,你自个儿去祠堂罚跪吧!”柳妈谈谈的说道,没有搭理房内任何人,提出食盒走出内堂。

    烈鹰心中非常堵,一个农妇就如此轻慢在坐的众人,尤其是他自个,这么大的一个活人,人家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一点,手指郑保大怒,“郑保那个女人好生无理,你怎么管教的。”

    郑保脸色一变,非常的严重,一抱拳:“大人,柳妈是我的奶娘,我是她一手养大,我没有权力去管教她,还请多包涵。”

    烈鹰脸色一变心情更加不妙,但是他还是忍下来。冷冷一笑:“郑大人,主子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你如何做?”

    “提审三秃子,一切命令都出自他手,还有肖坎儿和麻五。”

    “好,我等着。”

    “世儿是谁?”

    “下官的犬子。”

    “你为何要关他?”

    “犬子赌输了学费,理应受罚,不知道大人如何关心这些?”

    烈鹰没有心情说话了,他以为世儿是什么了不起的人,谁一堂的人沉默,让农妇发难,原来是人家的家事,他愈加的心烦,狠狠的瞪了一眼郑保,开始吃饭。

    内堂再次陷入沉静,几个人静静的吃着,喝着烫热的水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有一丝热量,在这冰凉的环境里多一些温度。

    王子清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这是柳妈收拾餐具时交给他的。内容只是了了几个字传审三秃子,他一抹嘴,打个饱隔:“那个啥,老汲呀!不妨传审三秃子,他才是主犯。”

    汲水天默默点头,看一眼郝三炮:“传犯人三秃子。”

    郝三炮早就想离开令人不安的大堂,一听汲水天的话,就向外跑去,“遵命”的声音在堂外传来。

    不一会,“哗啦啦”的声音传入大堂,郝三炮大嗓门也传入大堂。

    “主犯,庄三鹰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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