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焚空怀揣着疑问来到了歧阜城下,远比横山城雄壮高耸的歧阜城耸立在东美浓的山地中,熙熙攘攘的城下町里,贩卖小物件的行商和町民就这一个小小的木棉针在讨价还价,道路两旁都是些商家和酒场,不时有喝醉的町民醉醺醺地倒在路上,身上的财物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木下秀吉和焚空打马穿过乐市,路上的町民也马上低头给武士老爷让路。穿越大半年的焚空早就适应了这种特权,不时对着路上的町民点点头以示友好。木下秀吉对着身后的焚空颇为感慨地说道:“当年我从卖木棉针的行商,被主公纳入麾下,由主公的侍从做起,到现在成为横山城城代,主公的大恩,我纵使为主公奉上全部也无以为报。”

    焚空看着现在面色激动的木下秀吉,却是无法将十几年后逼死织田信孝,将织田信长几十年奋战的成果吞噬掉的丰臣太阁下联系在一起。

    不一会儿,木下秀吉和焚空一行便到达了歧阜城门前,焚空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山城,不仅感叹时光荏苒。而就在焚空准备下马的时候,门前的武士对着一旁的足轻不知说了什么,那足轻听后便飞快地跑进城中。焚空看后也并未在意,对着木下秀吉说道:“木下大人,为何值守武士不放我等进去?”

    木下秀吉听了之后对着焚空笑着说道:“也许是主公有所吩咐吧!”焚空听后看着一旁面色凝重的竹中半兵卫,心中的不安陡然上升。随后焚空看着那个跑进城中的足轻跑了出来,对着值守的武士耳语了一番。那武士听后对着木下秀吉低首说道:“木下大人,你们可以进城了!”

    说罢便给木下秀吉三人让出一条道来,焚空看了一眼那有些紧张的值守武士,随后牵着马跟上已经进入城中的木下秀吉。就在焚空刚刚进入歧阜城中,身后的城门猛地合上,焚空下意识扭头看去,却看到那值守的武士拔出腰间的打刀,对着焚空喊道:“比叡山大人,殿下有令,待你入城后解除身上的一切武具,关入三之丸的山牢!”

    焚空听后愣了一下,下一秒便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对着那值守的武士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敢假传主公号令!”说罢扭头对着木下秀吉大喊道:“木下大人快走,这些人可能被敌方寝返!快去保护主公!”

    这时周围忽然钻出来十几名全身甲胄的武士,焚空见后自以为自己猜对了,握着太刀便要上前和这些“叛徒”厮杀。就在焚空刚踏出第一步的瞬间,竹中半兵卫从身后将焚空放倒,而那些全装武士一拥而上,将焚空手中的太刀夺过。焚空拼命想转过身来看看是谁偷袭了自己,却听见竹中半兵卫对自己耳语道:“明沙门,我等对不起你。”

    还没等焚空回话,竹中半兵卫已经将焚空打晕,随后周围的武士将焚空绑住,由四名武士扛着向歧阜城的三之丸走去。在三之丸城垣上看着方才那一幕的织田信长对织田信忠(当然现在还叫奇妙丸)说道:“奇妙丸,你觉得此人会是浅井家联合本愿寺派来的奸细吗?”

    织田信忠听后,低首对着手持折扇的织田信长说道:“父亲大人,方才明沙门还是在心念本家,从这点上看,儿臣以为...”

    “我不要你的推测,我要的是确定的答案!”织田信长忽然合上折扇对着织田信忠说道:“若此人是奸细,本家机密军情则稀数被浅井和本愿寺知道,必须马上杀掉;但是若此人不是奸细,鲁莽杀掉,不仅会让本家家臣离心,更是会大大削弱横山城军势的士气;此事我便全权交于你负责,织田家的男儿生来便要有所觉悟,不要让我和吉乃姬失望,记住最多十日,给我一个答案。”

    说罢织田信长带着一干侍从小姓离开了三之丸,向着本丸走去。留下尚未剃发,面色青稚的织田信忠望着被四名武士抬入山牢的焚空。四之丸正城门后的木下秀吉,看着被带走的焚空,对着竹中半兵卫说道:“半兵卫,我等现在便去向主公汇报吧!”

    两人将自己和焚空的马先放在了木下秀吉的屋敷中,随后向着本丸走去。二人又在院门前遇到了值守的河尻秀孝,河尻秀孝见到木下秀吉二人,先是将二人武具收掉,随后对着木下秀吉低声问道:“木下大人,明沙门怎么没有回来?”二人听后也只是搪塞了河尻秀孝几句话,便快速进入了织田信长的城殿中。

    此时织田信长已经在偏阁中等待木下秀吉和竹中半兵卫的到来。木下秀吉和竹中半兵卫在偏阁前整理了一下和服,随后低首进入了偏阁之中。

    另一方面,织田信忠在想了一会儿后,带着自己近侍立即启程赶往横山城调查。城下町中没有人知道歧阜城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今天从歧阜城中出来和进去的武士大人们各个面色紧张,而且歧阜城中值守的常备们好像各个如临大敌似的。

    河尻秀隆在家中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前去为焚空澄清,但是被刚刚值守回来的河尻秀孝拉住。河尻秀隆看着面色如土的河尻秀孝问道:“六兵卫,你拉住我干什么?以主公的性格,若是现在不去给明沙门求情,只怕不用几日,明沙门便要...唉!”

    “父亲,不是我不想为明沙门求情,只是今日值守时,木下大人在从城殿出来后,不知是何原因,脸上被主公抽了七、八条印记;而佐佐成政大人本想给明沙门求情,却被罚在家反省一月,若是父亲现在前去给明沙门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说完河尻秀孝低着头,握着腰间太刀的手不停地打颤。

    河尻秀隆听后也冷静下来,拍了拍河尻秀孝的肩膀,坐在了河尻秀孝的身旁。河尻秀隆知道,自己的次子虽然武艺不算出众,而且也没有向其他武士那样指挥过足轻,但是对大局的判断力和敏锐的观察力都会是他以后立足的资本,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武士的心。

    河尻秀隆看着还在颤抖的次子,上前握住河尻秀孝颤抖的手,对着他低声说道:“此事不可让明海知道。”说罢河尻秀隆将河尻秀孝从叠上拉起,两人看着本丸的天守阁方向,心中默默为此刻在山牢中的焚空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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