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军需辎重、驮马民夫,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陈旭率军出散关。

    旌旗猎猎,军容严整,六千人马开向陈仓道,军队后方是大批民夫、驮马组成的载着粮食辎重的运输队伍。

    浩浩荡荡,惊起不远处枝头驻足休憩的鸟儿,“扑哧”一声,展翅远离这个地方。

    三月的早晨,空气还带着春寒料峭的寒意,峡谷中,还能听闻到从远处传来的猿声、鸟啼声,给空旷的山谷带来几分生机。

    枝头的枯枝焕发出嫩绿枝芽,青翠欲滴。

    前日下了场雨,幸好确定好的大军出兵之日,云收雨歇,天空放晴,只是道路还是稍显泥泞。

    “嗬……”不知是谁,发出声音,悠扬回荡。

    不时出动探马斥候,打探前方消息,折返禀报。

    嘉陵江水道流向与蜀道路线大致相合。

    陈仓道一侧,紧邻嘉陵江,湍湍流水,不时遇到石头,碰撞出水花。

    身为主将的陈旭,位置处于中军。

    开在最前面的军队是第一军第一指挥、第二指挥,接下来将由他们解决前方蜀军是个军寨据点,为他们继续行军扫除障碍。

    陈仓道两边高山耸峙,山势蜿蜒,一眼无法望至尽头,道路不算宽阔,大约能够并行两辆车架,将包括后勤民夫在内的大部队拉长到三四里远,犹如一条铁甲长龙。

    道路本就仄窄,再加上左右山峡,显得空间有几分压抑,幸好天气甚好,暖暖阳光洒下光辉,刚出散关的大伙士气比较高,心情也不错。

    由于队伍拉的很长,又有后方辎重顾忌,行军没那么快,大约酉时(大约下午五点到下午七点之间),太阳还没下山,山谷内就光线很暗了。

    酉时左右,大军安营扎寨,大伙就地取材,于河边取水,开始生火做饭。

    据探马的消息,前方再走一段距离,就是蜀国军寨了。

    按照行军速度,在明日上午时刻,双方将要碰上,开始第一次交锋。

    夜里,陈旭吩咐执勤士卒严格警戒,预防敌军夜袭营地。虽然对方据点兵力不够,不太可能主动袭击,但为保万全,多加小心也是应该的。

    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果然双方就遭遇上了。

    一顿哐当兵戈相接之声响起,两军一团乱斗,骑马军士频繁往返,禀报军情状况。除正在战斗的第一军第一指挥、第二指挥,后方主力已经停止行进。

    山谷中原先的幽静,被厮杀声呐喊声冲散,战斗仅仅进行了三日,前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蜀国部署在蜀道上的十个军寨一个个拔掉。

    蜀国军寨足有十个,只是兵力薄弱,又遇上野战强悍的魏军,战事结束的很快。

    但不管怎么样,大伙打的胜仗,起了个好头,陈旭麾下各将士心情十分畅快,士气高涨。

    待到负责指挥的将领回到中军大帐时,大伙也乐得听几人吹嘘吹嘘。

    原先那名在陈旭面前拍胸膛保证完成任务的指挥使,名叫程鹏,此时的他咧嘴大笑道:“末将幸不辱命!哈哈,蜀军野战不咋样,和北汉军、柔然军没得比,被我军一战即溃。我跟你们说,当时咱带着底下弟兄们三面进攻,杀得蜀军丢盔卸甲,屁滚尿流,那滋味,这仗打的真他/娘/的痛快!”

    程鹏叉着腰,脸上挂满了自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另一名指挥使,韩熊也忍不住吹嘘吹嘘:“早就听闻蜀军军备废弛,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刚开始打的几个军寨,还有人拿起兵器反抗,后面都被吓破胆子,咱们刚冲进去,哗啦啦一片丢下兵器投降了。要不是陈都使下令不杀投降俘虏,俺老韩真想把这些降兵拉起来再打一遍。”说完,他忍不住看了陈旭一眼。

    这时,打完胜仗豪气冲天的程鹏忍不住问道:“陈都使,咱不如即刻行军,直逼威武城!反正蜀军都不经打,咱虎捷军一到铁定吓哭他们。”

    左右诸将听完,捧腹大笑。

    首战胜利,给大伙打了一剂强心剂。

    陈旭心里头也是大好,笑道:“蜀军操练不够,正是咱们大显身手之时。我们离威武城路程还有几日,不差这点时间。明日一早,全军再行启程!”

    “继续保持日常军营警戒,时刻不能松懈!”陈旭又下令嘱咐道,“明日启程之时,我会派人传令来!”

    众将连忙收起嬉笑之色,肃然应道:“末将得令!”

    他要打的就是闪电战,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虎捷军百战精锐,他根本不怕敌军野战,心里还巴不得对方主动放弃自身优势,出城一战!

    不远处,蜀国降兵排成列,垂头丧气往相反方向步行,旁边身着魏军甲胄的士兵,他们是负责监督看管这些降兵的。

    陈旭战前就下过令,蜀军一旦投降,就不得杀戮。两国百姓本是同族,陈旭也不是嗜血成性的凶徒,既然对方已经投降,又何必再造杀戮。

    陈旭回到行辕。

    后令人将袁继忠招来,表扬道:“你这次战斗中表现得不错!”他听闻第一军第一指挥使程熊称赞袁继忠在协调灵活,不拘泥死板。排阵使是战时负责协调各部列阵的军职。

    袁继忠连忙说道:“全是主公提点,将士效力之功!末将只不过循规蹈矩罢了。”

    一边的索虎酸溜溜地道:“大哥,啥时候派咱和二哥出战,咱在这中军闲得淡出个鸟来了。”

    “大哥心中自有安排,你个憨货急什么?”何猛出声呵斥想要继续说话的索虎。

    陈旭顿时一乐:“三弟,蜀军又不只这一点,后面真要打起来,有你受的。”

    杜崇此时也在场。

    “杜将军,你说我方这次用兵是否冒进之意。”陈旭很愿意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他一个人不可能把事想的面面俱到。

    他相信自己速战速决的策略是合适的。

    不过一路上太过顺利,反倒觉得心头压了什么东西,担心犯下轻兵冒进的失误。

    人的心理真是够古怪的。

    一帆风顺,觉得心头不安;命途多舛,埋怨天不从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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