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打听丹仪郡主的八卦。而且景夫人的话语让我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正巧东宫又让派人来召唤我进皇城我赶紧以此为由送景夫人离开。

    到了丹华宫我逮着机会就问东宫:“殿下你对定国公说了什么?”

    “没有啊这几天忙(……)哪有时间跟定国公照面。”东宫一面说一面不自觉地捶捶腿脚。

    没讲么那定国公平白无故挂念起四姑娘来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换个问法:“殿下对谁解释过四姑娘的事情?”

    东宫坦然回答:“四姑娘的身份本宫谁也没告诉秦晏不是再三提醒此事要严守秘密么?”

    “那谁曾经问起过四姑娘这个——殿下总该有数了吧?”

    我这样转来换去地询问东宫终于觉得是有什么事情生了也严肃起来回忆道:“本宫刚回(皇)城的时候母后就问过四姑娘问是何来历问本宫认为是否可信等等。”

    皇后么不是秦氏一脉的人会主动介绍四姑娘给秦之纥么?

    “还有谁?”

    “老妖婆能说话以后也问起过不过只问了四姑娘的去向说难怪没在宫里见过等等。”

    “嗯……”太后对四姑娘并没有太留意也有可能当时是才抢救回来脑子还不灵醒。否则哪里还有江近海逃的功夫?也不知道她现在康复得怎样了到底是谁惊吓她的——这个连东宫都问不出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东宫仔细思索又想起一人:“啊。对了本宫跟一个人提过四姑娘啊!”

    “谁?”

    被追问的时候东宫原本是张口就想答的但话都到了嘴边。偏偏又迟疑了脸上泛红视线游移。

    “是……丹华宫的主人……”他的话语中难得一见地出现了尴尬和歉意。

    在我面前提起嫡妃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还又是怒又是甜蜜地曾经为她吼过我呢现在不过知道我的身份而已突然顾忌这么多未免太显差别待遇。而且反有欲盖弥彰的效果。

    两个字:他心虚了!(这是四个字。)

    “殿下不会平白无故提起四姑娘吧?”我心下了然盯着他嘴角似笑似抽搐。“谈了些什么可以告诉在下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东宫顺口回答然后立刻意识到不对。纠正“啊!是挺重要攸关国家未来地大事!”

    “哼?”

    东宫挠挠头笑道:“就是说……那个请她点个头答应本宫再迎一名妃子进皇城……之类的话题……”

    话还没说完东宫已经忙不迭地起身逃开一段距离。

    他绕到朱红房柱后面只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可怜兮兮地辩解:“本宫这不是在想法子了么?可你要知道迎娶四姑娘必然得过她那一关本宫也是不得已啊!”

    我端着茶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殿下你可知道这么一提就惹来定国公家的媒人说亲了啊?”

    “说亲?”东宫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替本宫么?那个应该是母后去操办的吧。可本宫尚未来得及向母后提起……”

    想也知道给嫡皇子提亲。轮的着那个气质不足八卦有余的景夫人么?

    “若是替殿下说媒的倒也罢了可惜不是。”我说。

    东宫越地摸不着头脑:“那会是谁?”

    “是我二哥秦之纥啦!”我没好气地抱怨到“这都叫做什么事?莫说是亲兄妹混乱帐就看秦之纥那为人会有女子嫁他么?我自然是推托了!”

    “若是秦之麟你还答应不成?”东宫嘟起嘴他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你应当这样回绝——难道京里有谁家富得过皇室谁家的儿子前程光耀胜过监国谁家地少主人有监国那样风流倜傥、龙章凤姿谁家的……”

    他原本有些手舞足蹈可到了第四个排比句的时候卡壳了一时谁不出什么选项来。

    我看他前两项还勉强是事实够有吸引力地第三项筹码就明显开始满口跑火车亏他说出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撑着下颌我接道:“谁家的公子哥有监国那么喜新厌旧、娶个小地还当作封赏……”

    东宫深觉冤枉搬出法典来:“秦晏你看这儿写明了皇子可有四妃的!”

    “于是殿下还差三名爱妃?”

    东宫终于也觉我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软趴趴懒得对他表意见而已。

    “秦晏你话中有火气这样谈起来不妥吧?”他控诉。

    是如此说起来交谈之中不是我让着他我引逗着他的时候还真的挺少离了这样的谈话方式好像我们都不太会对话了。

    “罢了不谈这个反正也推掉了。”我别开脸。

    “等一下你说秦之纥怎样?”

    “性子很烂京里谁都知道横行霸道的主儿。”为免东宫不信我补充上个人经历“我险些被他的马车撞飞一次又遇到他轻薄调戏一回殿下您说这印象能好得起来么?”

    “哦看不出来啊。”东宫从他的案桌底下翻出一卷名册递给我看“明日恢复早朝父皇就要封赏此回的有功之人秦之纥榜上有名呢!”

    “为什么要奖赏他?他哪里参与了这回的平乱!”我抗议到“那日去定国公府人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地时候就这个秦之纥还寻欢作乐醉得不成*人样!如今竟然有封赏?朝廷的量度。还有公道二字可言吗?”

    就算没有公道也得厚道吧?我都没听说自己有什么封赏凭啥那个醉鬼还能升官财?

    “可报上来的说是他领了两百余人。负责皇城西面的局部……”

    那一块是帛阳负责地当然帛阳的身份都是虚构的谁也找不出丁将军的下落可是没想到会让秦之纥捡了便宜。早知如此我再困也要再扮成秦斯去抢功劳地!

    东宫面色莫名看着熊熊燃烧地我他咳了咳说:“对了。明日你也要来上朝啊!”

    “啊?”

    我吃了一惊随后竭力掩饰住惊喜的表情——好像有点掩不住因为能上朝地官员那得是从五品往上的部分京官才行。像我的实习职位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的。

    居然叫我去早朝莫非是有升迁?

    要转正了?

    熬出头了?

    东宫正色道:“嗯。明日父皇有诸多大事宣布所以要求九品以上的京官都要上朝五品以外在殿外恭候。怎么京都衙门地人没有告知你?”

    我顿时泄气。

    “……没最近……咳咳!”最近旷工中这个自然也不便大刺刺地说出来。

    东宫也不追问:“记得要按时老妖婆答应要提拔你的不知父皇与她协商得怎样了。”

    “唔知道了。”

    “另外即墨子音已经释放了。剩下的人。明日父皇会宣布结党造筮(代指玩弄巫蛊把戏咒杀某人)罪名纯属捏造并追究大理寺地责任。”东宫翻着卷宗说到。

    大理寺?“秦少卿和即墨少卿……”

    “那当然是不会被波及的秦晏放心。”东宫露出笑容来“秦之麟不是你大哥么这回也是功臣来着。就算父皇追究到他头上看见他的姓氏也自然就会绕开地。你放心。放心!”

    也对京城是靠秦氏努力才打回来的。元启帝就算要揪着私自动兵的话柄落罪也不会急于一时。

    现在正是他大张旗鼓表彰功臣体现皇恩浩荡提倡忠勇侍君的时候要是突然捉了一堆功臣治罪那岂不把臣下和百姓都弄得糊里糊涂、提心吊胆?

    我转念又想起一事:“那正狱司的官吏可有……”

    他们解脱绑索之后有没有向上禀报就私放重犯的罪名告我们?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罪啊。

    “哦你说临时征调的囚卒?”东宫压低声音悄悄说“告上来了本宫说你俩是领了本宫的令前去的于是父皇还夸奖本宫哩!”

    我悻悻然望着他:“殿下地大印从东宫殿挖出来了?”

    “还没呢于是盖了父皇的玉玺。”东宫无辜地回答。

    盖上那玩意还有谁够胆质疑他的话啊!

    “无论如何哪怕是明日天上下刀子也得到皇城等早朝误了早朝可不是闹着玩的。”东宫叮嘱到随后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那可跟缺勤去茶楼不是一回事啊!”

    “知道了多谢殿下提醒。”

    我答应着心里想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大麻烦曹先生和诸位同僚的牢狱之灾可免官复原职又平平安安地通过了四姑娘和秦斯的身份关卡在东宫面前得到撒娇的权利真是阳光一片灿烂春天就在眼前。想到熬这么久终于有一回名正言顺的升迁(不是开后门——曹寰不是口头支票——元启帝也不是裙带关系——帛阳)实在是……做梦也会笑啊!

    于是笑醒以后一听打更鼓声音——五鼓了!

    三鼓就要到朝房啊我地天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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