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士贵远去的背影,李治叹了口气,回身道:“大家都回去吧。虽然敌人都走了,但是晚上切不可懈怠,知道吗?”众将点头称是。

    赵子轩总觉得奇怪,从自己这几天的观察和张士贵对曳莽的评价来看,曳莽绝对是那种一根肠子直到底的人,玩空城计可不是他的风格啊,更何况是和他的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弟弟拔灼联合起来呢?他摇摇头,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曳莽身边的蒙鞠也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呢。

    不过他们再怎么想也是白费力,有李绩那种打了一辈子仗的人在那儿,曳莽和拔灼这两个愣头青能逃回去就已经算是成功了。也不知那夷男是怎么想的,就是前两年被大唐打败的大度设都比他们两个强,怎么这次就把这两个败家玩意儿给派出来了呢?

    可惜事实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众人已经在着手准备班师回朝了,一匹快马和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奔到了城墙下,惨声喊道:“快开城门,我要见太子,快点……”

    城墙上的守将见他浑身是血大吃一惊,看了一下周围,见周围没有人影,正要叫人开门放他进来,想想还是小心为上,让人放了一个筐下去,把士兵吊了上来。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李治面前,一问才知,原来张士贵的兵马居然在浅水河中了埋伏,对方趁他们过河的时候突然袭击,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曳莽!

    大军猝不及防,加上在河中来不及反应,在对方的箭雨下死伤惨重,阵型大乱,河的两边都是突厥兵。张士贵当机立断,立刻让士兵们退回去,打算冲出一条血路,让李治派兵前去支援!

    李治冷吸了口气,曳莽怎么突然间如诸葛在世一样,智力值冲破了自身障碍,从低智商儿童一跃成为高智商男人,居然戏耍了所有人使出了计中计!

    张士贵不能死!先不说他是大唐的名将之一,如果全军覆灭唐军士气肯定会重重受挫,他李治也定然逃不了责任!李治想到此处再无计较,高声道:“传我将令……”

    “慢着!”赵子轩突然出声,今天的事实在太诡异了,他感觉自己这些人好像落入了一个圈套里,每一步都在被人算计,他走到逃出来的士兵前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本将差点就被你蒙骗过去,其实,张将军根本没有遭到伏击,对吗?”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此刻赵子轩的眼神如夜晚繁星,粲然明亮,只要这个士兵一露出心虚或者闪避的眼神,他就立刻可以断定这件事的真伪。

    却没想到那个士兵似乎根本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眼中满是决绝和惨然,他猛地朝李治跪了下来,哭道:“太子殿下,张将军此刻生死未卜,还在等着您救命啊,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小的愿意立刻撞死在你面前,以此来证明小人的清白!”

    说完就要向帅案撞去,李治的亲卫赶紧拦住了他,李治急声道:“你寻死作什么,孤相信你,来人,赶紧点一万人马,随孤去援救勋国公!”

    “太子殿下!小心有诈啊!”赵子轩见李治如此不冷静,赶紧上前劝道,“今日之事实在诡异,先是李大将军派人过来调兵,再然后是张将军派人过来求救。要知道张将军身经百战,什么仗没打过,怎会一个小小的偷袭就能让他如此狼狈?即使真的出了事,让其他将军去援救就行了,你千万别……”

    李治平素很佩服赵子轩的急智,听到他这样说一时有些犹豫,他刚才一时冲动,现在听赵子轩一提醒才想起来,这边不还有勋国公的一万人马吗?派他们去救就可以了,何必自己亲自出马?正要改变主意,他旁边一个郎将上来朝他耳边言语了几句:“殿下,军中一向对你不服气,若是此次能亲自救回张将军,不但张将军会感激你,就是军中其他人也会对你刮目相看啊。”

    李治听了心里一动,是啊,你派再多的兵去张士贵也只会感激亲自救他的人,反正曳莽不到三万人,此时已经和张士贵缠斗了起来,根本不会有多余的兵力,若是自己突然杀进去必定能收获奇效,到时候不但救了张士贵,还实实在在地立了一大功,朝廷里那些一直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也可以安静一阵子了。他咬咬牙,决然道:“我意已决,再不更改,传我将令,召集右屯卫军一万人,再带亲卫两千人,随孤一起杀曳莽,救勋国公!”

    赵子轩还待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也只是直觉而已,可是直觉不能当证据。更何况若是张士贵真的出了事,到时候非但军方会恨自己,就连李治都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自己一个小驸马,实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后果。

    因为他身体还没好,李治说什么都不让他去,反而让他安心在城内养伤,并节制城中的八千亲卫保护好云中城,到时候准备好爆竿等候他凯旋归来。

    晚上的时候走了两万人马,现在又走了一万两千人,云中城又空了下来。八千人的亲卫军加两千多的云中守军,即使有敌人打过来,也能对付个两三天了。因此余下的人并不担心,赵子轩顶着大漠晚上的寒风巡视了一下城楼,吩咐守将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这才放心了点,打算回去休息。

    为了防止敌人趁晚上偷袭,城楼上一般都会放几十口大油灯,照得灯火通明,让敌人无处藏身。油灯里燃的是桐油,周围很是温暖。一些守城士兵感到冷了就蹲在旁边取取暖。这时候就有两个士兵蹲在那里边伸手取暖边聊天,一个年轻像是个新兵,一个却是胡子拉碴,应该是个老兵。赵子轩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一声不响地从旁边走过。

    “这鬼天气,真够冷的。”新兵一边哆嗦一边使劲往火旁边靠。

    “咱们还算好的呢,外面风更大,可太子还要带人去浅水河救张将军呢。”老兵使劲地攥了攥披在盔甲外面的破旧棉衣,“张将军也真够奇怪的,去夏州怎么不走近道,非要从浅水河过?”

    新兵奇怪道:“浅水河不够近吗?我听说从浅水河后面有条官道,专门为军队铺的。”

    老兵见新兵质疑他的阅历,心中很是愤怒,“老子在云中待的时间比你的年龄还要大,往夏州的几条路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浅水河过后是有条官道,但是那条官道是从延州通往威州的,从浅水河去夏州必须先到延州,再拐弯多走两个时辰才能到夏州,远不如直接从布谷山穿过去,一路直奔到夏州省事……你拉着老子干啥,把老子的棉袄都给拉下来了……”

    新兵拉了拉老兵的棉袄,指了指他后面,老兵回头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赶紧和新兵站了起来,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将军,我们太冷了,所以才……”

    又一阵疾风吹过,吹得油灯中的火忽明忽暗,火星四溅,灯火下,赵子轩铁青着脸,死死地盯着他,声音硬邦邦地从嘴里挤了出来:“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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