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绪二十二年的夏天。北地的形势用风云变幻来形容一旧,洲一为过。

    正定拳民暴乱,塘沽拳民暴乱,沧州拳民暴乱,克州拳民暴乱”几乎是一夜之间,直隶、山东等地拳民相继暴乱,势头所及如野火燎原,将整个北地搅得是一塌糊涂。光是洋人教堂就烧了四座。杀死洋人传教士口人,其中还包括一名英国医生,其余教民的伤亡不计其数,一时根本无法详细统计。

    紧接着便是西方各再联合出照会。开出的条件一大堆,又是驻兵直隶山东,又是赔偿,并威胁将出兵进行武力干涉,据说已经有德法两国的三艘军舰,开到了大沽口外虎视眈眈。

    而身处津门的皇上这边,虽然没有对西方各国的武力威胁做出让步。朝廷也暂时没有与各国公使进行交涉,但是皇上在拳民暴乱的第二日,便立刻免去了山东巡抚毓闲的官职,以直隶按察使徐世昌为山东巡抚,并调集重兵围剿直隶山东的拳民暴乱,皇上对于此次拳民暴乱的态度那便已经是再分明不过了。

    消息传到京城,朝野内外骤然间便炸开了锅。各色人等的目光,各种各样的心思盘算,都像是被北地拳具的这把熊熊大火点燃了一般,混杂在风云变幻的喧嚣和混乱当中。如同暴风雨的前夜,乌云密布,随时随地,都会有一声惊雷乍起。

    “大家伙听说没有,这次直隶、山东境内的拳民那可真是铺天盖地。怕不下有几个万人,那阵仗。多少年没见着了。一斤。个辫子上面都结着化了符的黄穆子,子弹打在身上连疤痕都没有,还有那练红灯照的大姑娘,听说扇子一扇,子弹都得绕着走,光是直隶,据说就杀了好几百个洋鬼子,”

    茶馆里面,这些天里都是满满当当坐满了客,这但凡一说到拳民烧香起坛的事情,当中一个个都是听的聚精会神,连跑堂的伙计也忘记着给大家伙续水了,拎着大茶壶一脸迷糊的站在一边。

    “嗨,我说五爷你就瞎掰豁吧。这子卑会绕着人走,打死我都不相信。都是些天桥混饭吃的把式,糊弄人的!还有这说到杀洋鬼子,朝廷的邸报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次拳民暴乱总共也就杀了口个洋鬼子,烧了赃教堂,哪有你老说得那么玄乎?

    “可不,我这可是从军机处小章京那里透出来的确实消息,和大清邸报上面说的一样,这次直隶山东拳民起事,洋鬼子的死伤并不算重。倒是被那些个拳民称做什么二毛子、三毛子的死伤严重,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准数”

    被人叫作五爷的这下脸面上便有点挂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人群当中便嚷嚷道,“甭管怎么说,这杀洋鬼子的事情,五爷我就第一个竖大拇哥,招呼一句,是条汉子!这洋人欺负咱大清多少年了。大家伙说说看,就眼皮底下这座北京城,当年都被洋鬼子占了去,一把火把圆明园烧成了灰,多好的园子啊!那气派,咱就不说里面的藏着的奇珍异宝,就说园子里的木料,那可都是从南洋运回来的,几斤小人都抱不过来,照我说,这洋鬼子该杀,杀得好!,”

    五爷的话音网落,这茶馆里面便是一异哄然叫好声,京城百姓,对这烧香起坛的拳民没有什么观感,也谈不上好恶,可只要一说到洋鬼子。那可几乎个个都是厌恶中带着无奈,巴不得有朝一日把洋鬼子全都赶出大清去,那才叫解气痛快!

    人群吵嚷了半天,争相过着杀洋鬼子的嘴劲,冷不丁的人群当中又冒出个声音。

    “要说这起坛烧香的拳民杀洋鬼子倒也不假,可既然是杀洋鬼子保咱大清的江山社稷,为啥皇上还要下旨意剿灭呢?听说山东巡抚毓闲都为此吃了挂落,被免去官职押解进京。大家伙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人群当中的吵嚷声渐渐平息下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茫然,过了片弈人群当中有人说道。

    “我到是也听到些说法,据说这烧香起坛的拳民,把洋鬼子一律称为大毛子,信洋教的教民称为二毛子,通洋学懂洋语用洋货的依次被称为三毛子、四毛子一直到十毛子。这次直隶山东拳民起事,拳民像蛆虫一样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家里有洋火的洋货的,反正只要沾上洋字。当时便砸得稀烂,连房子也烧成了灰,这还算好的,我隔壁有家人的亲戚就在山东那边,据说年前从京城带回盏洋人的煤油灯,结果这次一家人都给活活烧死在里面,造孽啊”你说这杀洋人就杀洋人。拿老百姓使气算什么英雄好汉?朝廷就该着派兵剿灭”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说这拳民的阵势是有点过,可那些个信洋教的教民就是好东西?还有这洋货,咱大清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要,偏着去眼巴巴望着洋人的玩意,这不就是和洋人串通一气吗?”

    “用洋货就是和洋人串通一气,你擦亮眼睛瞧瞧,别的咱们今日也不说,就说这洋布,如今这朝廷里的官员,做生意的商人,有谁身上穿的不是洋人机器织出来的洋布?你能说这满朝的官员天下的商人,都是和洋人串通一气了?

    哗啦啦一下子,人群当中当时便拍桌子瞪眼,吵得个一塌糊涂,慌的茶馆掌柜的不住的两边劝架,偷偷还把跑堂的伙计叫到一边,丁嘱几句。

    “看紧了些,别叫摔了东西,***

    “五略”少什么吵啊,可不是闲得慌吗?庆亲王府

    网过掌灯时分,这几日称病在家的庆王奕圃,便让下人在花厅内摆上酒菜,独自一人品酒赏月,颇有些闲情雅致的样子。

    不过这奕助心里,可就没有外表这么轻松自在了。

    这些日子,从直隶山东再到京城,那可真是风潮涌动,就跟深秋时节京城?面舌的风沙一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尤其是这京城里面,那一个闹腾劲,简直乱得没话说。

    从皇上下旨调兵平息拳民暴乱的消息传来,这满朝官员的吵闹就没有停歇过。有赞成皇上平息叛乱的,也有高声反对,说拳民都是保大清江山社稷的义民,声言皇上绝不能对洋人妥协退让的。这两拨人闹的是不可开交,见面就掐架,再不就是可着劲的上折子,各说各的道理。偏巧这个时候皇上又在津门。剩下一个奕励维持朝廷的大局,可这样一个局面,奕助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这情形他自己能维持的了吗?

    眼前这个局面,一个拳民一斤,洋人,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再加上这股子风潮里面涌动出的不一样的味道。这些日子奕圃是翻来覆去就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隐隐中觉着总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斤。所以然出来,眼见着徐桐、载勋等人在这股风潮中上蹿下跳,前几日还鼓捣着要等毓闲押解回京的时候,就在城门口的地方摆上一座席面给毓闲接风?这哪是给毓闲接风,这不是扯疯吗馏明车马要跟皇上对着干?

    奕助于是干脆称病在家,将朝廷的局面甩手交给翁同酥去维持。他可不是傻子,眼目下看着太后躲进园子里面看戏,礼亲王世钟也躲到府里看戏,就剩下自己硬撑着装点门面,这点分寸火候心中也是有数的很。既然是门面,那自然是万事不出头,出头必挨刀。

    宁肯被人弃后看成摆设,也不趟朝局这趟浑水,谁他妈爱管谁管去!

    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忽然听到园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原来是自己那个最近回京述职的女婿恩铭,从池塘那边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岳丈大人好雅兴哦,一个人在月光底下就喝起来了”恩铭呵呵笑着,给奕助施了一礼,便撩起衣摆坐到奕圃下。

    “你过来的正好,我刚刚还正准备着人叫你。”奕圃放下手中的涯杯。一脸的深沉。“恩铭,你吏部的差事交卸的差不多后,就赶紧着回你山西按察使任上去,别挤在京城里面扎眼,没看见如今风大云黑,指不定这京城里面就有一场暴雨倾盆。

    “岳丈大人也瞧着这风向不对了?”恩铭笑着给奕励和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酒,懒洋洋的倒是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

    “岳丈大人是没有看见,今日在隆宗门外,两拨人那可是打起来了。一边是徐桐领着自己翰林院的学生和一帮官员,一边是许景澄和袁旭等人。起先还只是在隆宗门外争吵来着,后来火气一上就动上手了。那乱劲,两拨人扭打在一起,顶戴朝珠扔了一地。在军机上当值的翁同躲出束也没有镇住局面,后来咱们这个翁师傅也真上火了,下了道手谕让齐广洋把步兵衙门的兵士调了过来,这才算是把局面维持住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两拨人闹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奕励冷冷一晒,目光却是盯着桌上的酒杯怔。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杜怀”呢?按说今日是杜怀川当值,他怎么不在军机上?。

    恩铭摇了摇头,“听说是前几日就去了通州,说是近来漕运的粮食过来了,户部要统一核查入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那会儿准定不在军机处里面,否则那么大的动静他能不出面?”

    “这就怪了,这杜怀川是皇上的心腹,这斤。时候不在京城里面坐镇局面,怎么忽然跑到通州去了?再说了。河运漕粮用得着一个军机大臣亲自督查过问?。奕助满脸疑惑,眉头皱紧在了一处。

    恩铭在旁边不禁摇头,轻声笑了起来,“岳丈大人,你这是当局者迷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两边都有各自的心思打算,徐桐他们打着反对洋人的旗号,其用意不过是直指皇上的新政,拿新政作文章,巴望着是不是把这朝局翻过来。岳丈大人想想看,要是皇上的新政推行不下去,或者闹到举国反对不可收拾的的步,最后是不是得太后出来收拾残局?

    至于杜怀川跑到通州去,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皇上如今不也呆在津门没有回来,说是和洋人谈判,照我看其实就是在看京城内的风云变化,等着这股风潮把下面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掀开了,那个时候皇上要真想清理清理朝局也容易多了,省的打着灯笼找不见人。这杜怀”是皇上的心腹,还能看不明白皇上这点心思,他呆在京城里面。这些乱子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所以干脆找斤。借口跑到通州,就等着徐桐等人闹腾去吧

    “这么说来,皇上这是在钓鱼,故意由徐桐等人闹腾?可我怎么觉着又不太像啊,皇上要动手早就动身了,还等到现在?况且眼下还有拳民暴乱那一大摊子事情没有收拾”。奕回摇了摇头,满脸的困惑不解。

    “钓鱼?”恩铭冷冷一哼,抬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恐怕是谁钓谁的鱼都说不清

    “丽三徐桐等人众次闹得众么厉害,背后有没有什么别的文章叫”情眼下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岳丈大人。在小婿看来你老人家何必这么忧心仲仲,该喝酒喝酒,该当差当差,既然是朝廷的门面,刮风下雨和咱们没多大笑系,咱躲远一点,谁也碍不着

    正说着话,奕助的儿子载振一脸喜气的走进了花厅里面,也不给他老子行礼,过来抓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一杯酒,仰脸便喝了下去,看得奕助直想一脚便踹过去。

    说起来这两爷子也真算的上是爷俩,奕助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候家境艰难,所以在金钱上面热衷的很。走出了名的爱财如命。他这个儿子载振倒不像他老子这样,却有另外一个爱好,美色,养戏子,喝花酒,每日玩的是昏天黑地,今日也不知道那股毛病犯了,居然没有出去,到跑到他老子跟前一副献宝的模样。

    “爹,你也先别开口荐我说。今日我是撞见大买卖了,居然有人巴巴的送银子上门”。当着恩铭载振到也没有多少忌讳,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在奕助眼前一晃。

    奕励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载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奕励冷着脸看着载振。

    “是袁世凯让他的心腹杨士稍送来的,我仔细问了,杨士镝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袁世凯的一份孝敬。我说嘛,这袁世凯直隶总督北洋大臣当着,平常眼睛都往天上看,咱庆王府估计还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原来还算是个懂事的人”载振一屁股坐到奕回身边,倒也没敢在奕助面前多卖弄,老老实实的将银票放到了桌上。

    “袁世凯?!”奕助和恩铭都是一怔,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说不出的惊讶和怀疑。

    “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袁世凯往岳丈你这里送银子,这怎么越瞧越觉着冉怪!恩铭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忧虑。

    “无事献殷勤?奕助拿起那张银票左看右看,嘴角渐渐浮起一层冷笑,却不言语,冷冷的将银票推到载振面前。

    载振不明就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他老子。

    载振一口酒刚刚喝到嘴里,当时差点就沧着。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送上门来的银票,老爷子居然让自己退回去?,,

    “爹,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银票还是假的?”载振抓过银票。学着他老子的样子看了半天,满脑门子都是官司。

    “岳丈大人高明!小婿佩服之至!”一旁的恩铭呵呵笑着,端起酒壶便给奕助斟酒。

    奕励扫了一眼恩铭,“恩铭。这其中如何个高明法,你说说看。”

    “这里面有两层学问,其一,便是亮明态度。这袁世凯可是个狠角色,当年是李鸿章北洋的人,居然能够混到皇上的心腹,总督直隶接管北洋,这份心计手段恐怕也不输于李鸿章吧。如今我估摸着袁世凯多半是闻到了什么味道,用这张银票来岳丈这里投石问路,铺垫一层关节。咱们这么给他退回去,其意思无非就是告诉袁世凯,京城这趟浑水咱们不掺和

    其二,那也有个探听虚实的意思在里面。这十万两银票,在岳丈大人你这里也算不得什么,咱们给袁世凯退回去,也是借此看看他袁世凯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态度。他要是真想拜咱们的码头,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他要是明白人,当然会懂得岳丈大人你的意思”

    奕励顿时面有得色,呵呵的笑了起来,猛一抬头看到载振那副懵懂的样子,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听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学问,这是在教你怎么做官怎么做人,,”

    载振看看奕助又看看恩铭,心里面一团鬼火,今儿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这么不自在?当下收起银票,也不说话拔脚便往花厅外走去。

    到走到门口,隐约听到身后奕助深沉的声音,“恐怕这天是要变了

    载振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这月亮好好的挂在天上,变什么天?这老爷子和恩铭今日喝高了吧,,

    京城内的风潮涌动乱得一塌糊涂。而在津门,却又是另外一番景来

    自从伍廷芳带着光绪从教堂里面救出来的那个洋人传教士陈查理,向各国公使详细陈述了那夜的情形。紧接着先,绪在第二日便下旨意。免去山东巡抚毓闲的官职,并调集重兵围剿直隶、山东的拳民后,各国公使的态度稍微有了缓和,虽然在外交交涉上面,仍然坚持最初提出的那些条件,不过也没有进一步逼迫,多少也有着再看看大清态度的。

    之后便是光绪的私人顾问怀特匆匆赶到了津门,在采访了传教士陈查理,又带着摄像师到教堂实地照了几张照片后,这位当初纽约时报驻远东的记者,便在洋人的报纸上面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文章。

    怀特本就是光绪的私人顾问,这次光绪拯救的又是美国人的教堂,在怀特笔下,光绪这次误打误撞的遇险,顿时变成了一个东方皇帝以血肉之躯抵御暴民疯狂杀戮的英勇行为,俨然就是拯救基督教的东方骑士。此次拳民暴乱给各国造成的恶劣影响,也在这篇文章影响下淡化了许多。

    文章一经表,顿时在洋人的世界里面传开了。西方各国对于大州口泣皇帝。本就有着诸多的好奇,纹个皇帝当初在田庄昏一扒人生死血战,其后又一举夺得朝政大权。原本就像是一段传奇一般,这时候以身涉险保护教会,更加上怀特文章里面隐隐约约提到的那位美丽的教民,更是给这个故事增加了一丝浪漫的色彩。就连那些租界里面的西洋贵妇,此时也到处打听,怀特笔下的那个美丽教民和那位东方皇帝究竟是什么关系。

    原本因为此次拳民暴乱,而对大清极为忧虑和怀疑的西方各国,此时也不再像最初那么态度强硬了。至少对于大清这位皇帝的观感。他们还是比较友好的。而在西方各国内部,对于大清的外交政策此时也出现了分歧。

    此次拳民暴乱,法德两国遭受的损失最重,所以要求出兵的呼声也越高,并且将三艘军舰也开到了大沽口外。另外俄国此时也是气势汹汹,虽然俄国几乎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但是此时的俄国却高调宣称。沙皇陛下的十万精锐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出兵大清东北。捍卫各国在话的权益。

    而对于英美等国而言,态度则显得微妙许多。较之其他国家而言。英美两国更加关注的是在大清的经济利益,一旦与大清开战,两国在大清的商贸必将遭受严重损失。这是英美两国公使乃至于国内舆论极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对于俄国方面的态度,英国公使欧格讷从来都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愧,如果让俄国熊借此机会将爪子伸到了东北亚。对英国的外交政策而言无疑是一场失败,如何选择一种恰当的,也符合西方各国尊严的方式结束与大清的这次争端,成为了欧格讷此时最为头痛的问题。

    这些天来,通过大清外务部侍郎伍廷芳,欧格讷也多次提出要面见大清皇帝,商讨解决此次争端的相关事宜,耳是让欧格讷感到费解和不快的是,每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伍廷芳总是推脱皇帝陛下正忙于清剿拳民。在适当的时候会亲自接见各国公使。

    说实话,对于这位皇帝他的观感还是不错的,不过另一方面他也多次领教过这个皇帝的手段,此时对于这个皇帝会如何化解这场政治危机。欧格讷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直隶总督荐内

    袁世凯手里拿着那张十万两的银票。身旁是刚刚从京城赶回来的杨

    “这么说来,庆王奕功是把银票退了回来?”袁世凯摇着头,神情肃然中透着一丝深沉的笑容。

    “卑职也没有想到那个爱财如命的王爷,居然会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往外推,不过卑职请载振喝花酒的时候。也从他嘴里探听出些风声,大约就是让咱们别着急,来日方长”杨士简恭谨的站在一旁,也是有些费解。

    “爱财如命?袁世凯冷冷的哼了一声,“咱们到是小瞧了这个王爷了,毕竟当初是跟着太后身边出息的,这份计较可是深沉的多哦!他是想伸手又怕担风险,由此可见,京城里面一定比咱们想想得还要复杂的多

    “大人的意思是杨士镝一怔。

    袁世凯没有理会杨士绮的问题。却是颇有些意味的望着杨士琰。“杏城,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你送这张银票给庆王啊?”

    “这杨士绮迟疑了一下,他是袁世凯心腹之人,私下里袁世凯许多事情都是交给他来打理的。对于袁世凯的心思多少也能把握一点。

    “卑职以为大人这是要在京城里面多铺一条路,眼前局势变化万端。内中的情形实在是微妙复杂的很。而此次直隶拳民暴乱,大人多少也受了些牵连,虽说皇上的宠信不减,还让咱们北洋再添上了一个止。东。可大人毕竟当初是中堂那边的人,这次不避嫌疑举荐徐世昌,我估摸着多半会招致其他人的猜疑。皇上身边那位陈卓,不就是一直和我们不对付?现在多铺一条路,将来辗转腾挪的空间也多了一些”

    “铺路?袁世凯顿时哈哈大笑,“杏城啊,这朝局政治你往后还要多琢磨琢磨,这做官做人,胸怀气度都要宽广一些,眼界开阔才能有大见识,才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之说眼前这个庆王,他面前的路能有皇上跟前的路宽吗?就凭着京城里面那些人想要成什么气候,我袁世凯挖了这双眸子给他们”,只

    说着,袁世凯笑容顿敛,眼中寒光一闪。“这不是铺路,这是投石问路,庆王要是收了咱们的银票。说明京城里面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风浪,他自然收的稳当。现在他推了出去,一定是闻着什么不寻常的味道了,我敢断定,京城里面必有重大变故!”

    杨士琐一惊,这番计较他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看着杨士稍惊诧莫名的样子。袁世凯摆了摆手,“用不着担心什么。送这张银票给庆王,皇上那里我是禀报过的,你往后记住了,咱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皇上这一条路,别的想都别想!给我准备衣服。我马上要去面见皇上”

    杨士椅应声退下,袁世凯屋外望着晴空万里无云,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风云大潮已经扑面而来,这广阔天地,不就是我袁世凯一展男儿抱负的舞台?这一把赌注,我袁世凯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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