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定五年一月一场豪雨淹没了湖州的大片农田十日后水退露出了一具数年前的尸骇尸骇身上挂有一块玉牌上面刻有名字:赵竑。

    有人举报现在的济王赵竑为假冒此事立即在朝廷引一场掀然大波如果那具尸骇真是前太子赵竑那是谁杀了他?现在的假赵竑又是谁安排的?

    十天后假赵竑在被史蒿之押解进京的途中自杀赵昀命刑部侍郎宋慈火赴湖州调查此案。

    三月随着案情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所有的证据都开始指向卧病在家的相国史弥远。

    四月清流派魏了翁、真德秀、尤育、尤仑开始复职。

    五月初宋慈秘密进京皇帝大婚后的第三天赵昀突然以谋杀前太子大罪下旨革去了户部尚书史逊的一切官职下大理寺问罪;放吏部尚书袁韶、监察御史梁成大归田。

    同一天接受宰相史弥远辞去太师一职保留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之职任其为左相;升兵部尚书、枢密院使丁大全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任右相;升刑部尚书董槐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升礼部尚书乔行简为枢密院使孟珙、赵范二人为枢密院副使兼次相以上六人皆称相领知政事。这一连串高层变更仿佛就是一根导火线点爆了宋国积蓄已久的官场地震使得原来模糊的政治派系突然明晰起来

    丁大全升了官但他并不高兴。

    刚刚从宫里回家的丁大全阴沉着脸一头钻进了书房片刻后书房里便传来了他低低地怒骂声声音含糊而不清象一头野兽的低鸣所有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惟恐成为主人泄怒火的对象。

    门悄悄开了第九房小妾杭嫣然端一碗冰糖百合粥走了进来黑裙雪肤、步步生莲她似乎并不惧怕丁大全的怒火把碗轻轻放在主人的面前。

    “老爷喝点粥败败火吧!”

    声音低微娇媚甜糯。

    丁大全赤热的眼光突然落到了杭嫣然的手上这是一只白嫩而又细腻的手指节上还有个小小的涡儿。

    包围着丁大全全身的那股狂暴、破坏的火焰突然升到了白热化。他那一对像要滴出血的眼睛霍地抬起来盯住了杭嫣然的脸。眼前的杭嫣然已经不复是女人而是一只花瓶!可以摔的花瓶!可以最快意地把它摔得粉碎的一只花瓶!丁大全低嚎一声一把将她推翻在地......。

    杭嫣然身子在轻轻地扭动她的眼光却闪烁不定一片玉葱似的红指甲在抠挖丁大全的脊背。

    她娇喘着低声问道:

    “老爷今天怎么了?”

    “我升了右相!”

    “那.....?"

    “我不想失去枢密院!”丁大全突然大吼起来把所有的不满都统统泄到了她的身体深处也唯有此时丁大全才会吐露自己内心真正的心思。

    良久丁大全从杭嫣然身上爬了起来怒火已经泄去他颓然的坐在一边怔怔地望着灯苗想着心事杭嫣然细心地取出罗帕拭去老爷头上的汗有意无意却又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爷既然在朝里做得不开心以后就把公务带回家做好了妾身替你研墨。”

    丁大全摇摇头:“朝廷有定制擅自带回家要被御史参的。”

    “那老爷把御史也变成自己人不就行了。”

    丁大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杭嫣然自知失言便抿嘴一笑起身说道:“老爷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妾身把它端到书房里来?”

    “不用了我不饿你先去吧!”

    丁大全冷冷地说道此时他已不需要任何人。

    李思业的担心并非多余就在他们搬离高升客栈的第二天大批官兵突然包围了客栈搜索无果便以通敌罪抓走了客栈掌柜和所有小二。

    一个时辰后丁寿翁匆匆从外面赶回径直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什么!人已经走了一群饭桶!”

    丁大全突然又重新暴怒起来他气极败坏地将一只砚台狠狠的向地上砸去青绿的脸上更添了几分紫红又尖又长的鼻子无耻地向前面突出像一把舵。

    他并不是真为此事生气一个小小的商人还不值得他如此火他又想起皇上免去了他枢密院使一职否则他便可以调动全城的军队搜寻李思业。

    虽然是获得更大的权力但他丁大全也决不愿放弃手中的一丝一毫。

    “父亲!那李思业并无证据在手而且经办的刘管家也死了好几年。再说谁又有相信堂堂的大宋右相会卖军械给女真人依孩儿看父亲多虑了。”

    “虽说如此但那李思业始终如骨在哽不杀不快。”

    “父亲!此事就交给孩儿去办父亲应把精力放在大事中来。”

    提到大事丁大全坐直了他的心突然被一种隐隐的、难以忍受的仇恨笼罩起来这仇恨压迫着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困难。他的鼻孔凶猛地翕动着、嘴唇歪撇着露出两排坚硬的大黄牙。伴随着对权力失去的仇恨他的心里再一次生出了那种模糊不清、飘浮不定的欲念这种欲念已经在他心中存在了好几年那是一种对最高权力的**以至于每天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朝堂只为再多看一眼那张高高在上、天下独一无二的椅子。

    “父亲!”

    丁寿翁低声叫着他知道父亲此时在想什么自从在父亲的《资治通鉴》里现了一张黄色的书签后他才惊觉父亲竟不知从何时起对黄色有了一种特殊的情结但却极力的掩饰他佩的玉是黄色的用的笔毫是黄色的甚至穿的小衣也是黄的。

    丁寿翁自然明白这种**。

    “父亲!”

    丁大全突然醒过来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儿子惟恐他看破自己所想。

    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大事自己从宫里回来后竟然把它给忘了。

    “你去吧!为父想休息一下。

    待儿子走远后他慢慢地关紧了门立刻象个弹簧般地蹦了起来他三步便跨到书橱前从身上摸出一把金黄色的钥匙从一个铜制的暗格里取出一本书来翻开书里面已经被挖空里面放着一本黄色的小册子。再翻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官职。

    丁大全翻到第五爷小心翼翼地添上一笔:

    ‘刑部尚书李知孝’

    又翻到第十爷再添上一笔:

    ‘平江府通判郑则用’

    然后轻轻将墨吹干再小心地把册子放回书里这是突然烛光飘忽了几下似乎有一阵风吹过。

    “谁!”

    丁大全低声喝道他随手合上书壳猛冲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刚才他听见这里似乎响了一下。

    窗外什么也没有一轮清冷的弯月静静地挂在树梢之上。

    “难道是自己听错的?”

    丁大全狐疑地关上窗后杭嫣然突然闪现在墙角她满脸冷笑在凄清的月光下娇媚的脸变成了透明般的玉色更显出几分诡异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和丁大全那把一摸一样的、金黄色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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