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场战役是华枫担任统帅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也是花费心血最多的一次。

    从军时间极短的华枫,率众与清军争战数场,前前后后毙敌二十余万,自身损失不足四万。

    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如此战绩,在历代战争史上,也是甚为少见。

    理当自豪才是。

    然而,华枫除了面色沉痛之外,更无半分得色。

    因为,他感觉对不住死去的兄弟。

    在华枫眼里,这些阵亡的弟兄,都是铮铮铁骨的热血男儿。在风华正茂之时,却命赴黄泉,未免太过残忍。

    ……

    因为,清军损失得起,义军却损失不起。

    清廷毕竟国富力强、兵多将广。折损数十万人马,虽也心痛,但却不会伤筋动骨。

    而义军本就是八方来援,好不容易凑成五万之军,又怎能与清军比拼人力消耗?

    即便明面上的战损比例已然达到五比一。

    即便还有战马、粮草、弓箭、硬弩等多面的收获。

    在华枫看来,义军损失如此之大,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

    整整三日过去,悲痛的氛围仍在蔓延。

    血气方刚的华枫,也好似陡然间老了许多。

    一向自信满满的脸庞,也多了几分颓废之色。

    近两万抗清义军将此情况瞧在眼里,急在心上。

    作为主心骨的华枫,在众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华枫,一旦丧失斗志,这仗还怎么打?

    要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到盖棺定论之时。

    李成栋手中还有十万大军,还有上百门火炮,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视。

    ……

    就这样虎头蛇尾的遣散归隐?

    别说各路远道而来的英雄不会答应,数万弟兄的在天之灵不会答应,就是华枫自己也不会答应。

    迎难而上,方为大丈夫!

    就这么一走了之?

    民族大义不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侠义本色都不要了么?何以告慰战死沙场的兄弟?

    如此,如何还敢以正派武林自居?

    如何还能攀登武道之巅?

    如何还敢奢望抵达侠武无敌之境?

    ……

    众人虽然着急,但包括柳飘飘、孟真真、姜瑶瑶在内,却并未出言相劝。

    甚至,尽皆远离华枫,让其一人独处。

    他们知道,这是华枫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迈过的一道坎!这是一段异常艰难的心理历程!!

    与华南镖局被血洗时的心境一样,这是华枫必须独自承受的人生之劫!!!

    而且,这是人成长成熟必须经历的阶段。

    他人无法相助,也不可相助。

    ……

    与华枫一样,陷入悲痛之中的,还有赵书海、林长海、黄无道、陈束阳、方大江、丐帮帮主及五大长老、“三洞六主”、姜瑶瑶、孟起、肖云、林家姐妹、方家姐妹、“普陀三美”,以及孟、林、肖、马四位家主等。

    足有数百人之多!

    他们或因指挥失误导致部属死亡惨重而悔恨,或因亲人弟子身死道消而悲伤……

    整个义军驻地,气氛非常压抑。

    再难看到半张笑脸,再难听到半点笑声。

    ……

    此时,抗清义军剩余的近两万人马,主要来自两家:“东北王”刘雄,以及洪门之金、木、水、火、土五营。

    两家大致相当,各有七千左右。

    此番血战,由于组织得当、配合紧密,两家损失都不大,十成只折损了三成。

    至于其他五千余人马,一千来自各大地域的佼佼者,无论武功名望,在武林中都有一席之位;钱不多的后军,则有两千余人;剩下的一千余众,全部来自肖云、蒋不清的弓箭营。

    ……

    休整五日后,在华枫、赵书海等人尚处于沉寂之时,抗清义军已然再次展开了热火朝天的临战训练。

    而这,来自于陈近南的主导。

    他知道,以华枫之心性,断不会善罢甘休。

    与李成栋迟早还有一战!

    ……

    洪门之人,演练的正是五行大阵。

    此次激战,若无五行大阵加成,洪门五营战亡者,绝不仅仅只有两千余人,至少也要半数以上。

    因为论单兵作战,洪门五营并不见得比来自各大帮派的高手强多少。

    论集团作战,洪门五营也不一定就比丐帮及华枫、姜瑶瑶的“三千信徒”强。

    是五行大阵挽救了他们!

    因此,五行大阵的创建者苏高飞,在抗清义军中的威望,再次直线上升,已可与朱洪竺、陈近南、万云龙、崔尚仁、刘雄、洪福来、赵书海、林长海、黄无道等名重武林者,平起平坐。

    风头之盛,甚至盖过了姜瑶瑶、唐华明、段今朝、孟起、姜楠楠等大高手。

    仅仅弱于统帅兼盟主华枫。

    由此可见,只要术有专攻,总有出人头地之时。

    ……

    刘雄之人马,则在曾龙、秦虎、陈熊、倪豹四大堂主带领下,演练两军交战之常用阵法,也就是一字长蛇阵。

    正是此前血战所用之阵。

    “东北王”刘雄之人马,之所折损如此之少,除了相互配合紧密这一因素之外,主要原因在于配属大将多,而且战力生猛。

    四大堂主、八大战将自不必说,武功高强,战力强横。

    尤其是四大堂主,无不是顶尖高手的存在。

    而配属加强的“临安十凶”中的七人,所使兵器大多是长枪、铁锤之类,正好适宜群战。

    有这许多高手并肩作战,折损较小也在情理之中。

    ……

    而且,身经百战的刘雄,审时度势的两道命令,也是战损极小的原因之一。

    命令之一,齐头并进,切不可孤军深入。

    让十九大高手一字排开,冲锋在前。

    命令之二,既各伺其职,又一体作战。

    令其余身手较高者,负责护卫两翼,将武功平平之人保护其中。身手一般者,大都只是杀戮被十九大高手打伤之人,并未与清军高手对阵。

    整支左军如一条威力无穷的巨龙,昂首前行。一路势如破竹,根本无人可挡。

    如此一来,伤亡当然较少。

    ……

    战后的总结会议上,听完刘雄所述之后,赵书海、林长海、段今朝、肖家主、任勇、姜楠楠、孟青青等各路主将,大感佩服之余,无不暗自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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