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瑜听到卉瑜和朵瑜的说笑声,也吧嗒吧嗒地走过来,奶声奶气地问道:“三姐姐,四姐姐,你们都抽到什么花了呀?能给杏瑜看看吗?”

    卉瑜前世就喜欢小孩,尤其是萌萌的小女孩,杏瑜梳着个齐刘海,眼睛大大的,最是卉瑜心头所好。便把筐子拿下来,柔声道:“当然可以呀,姐姐这是茉莉花,可香了,五妹妹要是喜欢就拿回去玩吧。”

    一边的丹瑜冷哼道:“百花节抽到的花乃是百花娘娘所赐,不能转赠他人的,三妹妹真是健忘啊,这么重要的规矩都忘了。”

    卉瑜还真不知道这么个规矩,讪讪道:“我还真不记得这回事,多谢二姐姐提醒。”又对着杏瑜道:“要不回头从我园子里给你摘点太阳花可好?五颜六色可漂亮了……”

    没等杏瑜答话,丹瑜又道:“三妹妹如今真是菩萨心肠,又是去陪大嫂聊天,又要给五妹妹送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妹妹是要有求于人呢。”又转过来对杏瑜道:“五妹妹,二姐姐可是教你个理,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别人给的东西可轻易别拿,不然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杏瑜本来最怕的就是丹瑜,如今又被丹瑜说了一通,虽然听的半知不解,可是小脸却耷拉了下来。

    周氏看到丹瑜几个凑一块,一直就留意着,就怕杏瑜年纪小吃亏。一看到杏瑜小脸皱成了一团,急忙走了过来,也不问缘由,就拉了杏瑜的手说道:“是不是你又调皮惹姐姐们不高兴了?”又对着丹瑜几个道:“杏瑜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丹姐儿,卉姐儿,朵姐儿多担待。”

    卉瑜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明明就是丹瑜挑衅,周氏就算要息事宁人也不必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以后杏瑜在丹瑜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

    卉瑜便道:“三伯母言重了,是卉儿不懂规矩,要把筐中的茉莉送与五妹妹,幸而二姐姐及时提醒,方没有犯错。”

    周氏一听,事情不是因了杏瑜而起,不禁舒了口气,道:“总是杏瑜贪心才想着要茉莉,回头必要多加管教。”

    杏瑜本就委屈,见周氏也不维护自己,还说了要多加管教,就忍不住掉了金豆豆。

    周氏说这些话只是场面话,哪里舍得真的管教杏瑜,奈何杏瑜年纪小,愣是没听懂周氏的话,及其不配合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动静就大了,把常氏和廖氏也招了过来。

    常氏皱着眉头问:“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好好的?谁欺负杏姐儿了?”

    杏瑜听到常氏的问话,哭得更厉害了。直把周氏慌得一边哄她,一边跟常氏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杏姐儿贪心,想要卉姐儿筐中的茉莉。没要成就哭了……”

    常氏便对着卉瑜问:“是这么回事吗?”

    没待卉瑜说话,就听得杏瑜抽泣道:“杏儿不贪心,杏儿不是非要茉莉………”

    周氏急了,呵斥道:“你大伯母问的是你三姐姐,你插什么话!没规矩!谁这么教你的!”

    杏瑜被骂,哭得更厉害了。常氏看着不像样子,就上前拉了杏瑜的手,安抚道:“好孩子,别哭别哭,不就是几株茉莉,大伯母那有,一会给你拿过来好不好?”

    杏瑜还是抽泣道:“二姐姐说了,不能轻易拿别人的东西,不然就会被人卖了……杏儿不敢拿……大伯母给的茉莉不敢拿,三姐姐给的太阳花也不敢拿……”

    怎么还牵扯到丹瑜了,常氏就问道:“丹姐儿,你这教的什么话?闹得杏姐儿什么都不敢要?”

    丹瑜被点名,没法保持沉默,只能道:“我只是告诉五妹妹道理,没说让她什么都不能拿。”

    周氏怕以后丹瑜记恨上杏瑜,连忙道:“杏姐儿年纪小不懂事,许是误会了丹姐儿的一番好意。”

    常氏却道:“杏姐儿不懂事,丹姐儿能不懂事吗?你现在是长姐,就应该有长姐的模样,该教什么不该教什么,难道心里没数么?你这样怎么配做几个妹妹的榜样。我看你还是在琉璃阁好好学习规矩吧,以后每日抄写女戒女德各一份。”

    丹瑜闷闷应了是。

    闹了这么一出,祭祀也就匆忙结束了。杏瑜哭哭啼啼,周氏心疼地立刻领回了三房。常氏则被廖氏请到了安华堂小坐。

    丹瑜心情不好,也没打声招呼直接就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朵瑜道:“也就在咱们几个妹妹面前耍威风,出了事还不是一样被大伯母收拾。”

    卉瑜却觉得丹瑜不对劲,从那日在齐府做客开始,丹瑜似乎就开始表现得任性妄为,以前的丹瑜虽然自视甚高,却不会这般不懂得为人处事,有种感觉她是在故意招人讨厌似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卉瑜实在搞不清楚。

    廖氏请了常氏到安华堂,落座寒暄完毕之后,斟酌再三,便道:“大嫂,有个亲上加亲的喜事想讨您的主意。”

    “哦?”常氏用杯盖撇了撇杯中漂浮的茶叶,道:“什么喜事?我怎么不知道?”

    廖氏讨好道:“我家嫂子看上了卉姐儿,想给他们家尚哥儿求娶。前几日就跟我说起来了,我思量着这两孩子挺般配的,这才跟大嫂讨个主意。”

    廖家?常氏想了想,虽说家道中落,倒也还是大家出身,只是不知那尚哥儿什么人品?而且卉瑜还牵扯四房的事情,这门亲事怎么都得跟侯爷商量才行。

    廖氏看见常氏没反应,又继续加把劲道:“大嫂可能不知道那尚哥儿。真真是个好孩子,打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相貌没的说,如今也在咱们族学附学,听说功课极好,连先生都说举业有望。我也是瞧着尚哥儿真是个有出息的,才想着可以说与卉姐儿,其他哥儿,哪怕是再亲的亲戚,也是不敢打这般主意的。”

    常氏放下茶杯,道:“四弟四弟妹不在,卉姐儿的婚事我也不敢做主,还需等侯爷回来定夺。”

    廖氏急忙道:“这么个大事,当然得大哥来定。等大哥大嫂商议好之后再告知我即可。”

    百花节后的课堂上,姑娘们都在热切讨论着抽到了什么花朵。

    原来百花节抽到的花朵寓意着这姑娘一年的花神,要把抽到的花供奉起来,方能一整年被花神保佑。

    怪不得当时要把茉莉花送给杏瑜时,丹瑜会说那样的话,看来还得多谢了丹瑜的提醒,自己才没犯错呢……

    王二姑道:“卉瑜姐姐抽到了茉莉啊,这可是好兆头呀。茉莉乃是花中第一香,昭示着姐姐今后一年也会声名远扬呢。”

    卉瑜暗叹,自己无才无德,能有什么好的名声传出去,别到时西北城都知道楚家三姑娘琴棋书画女红样样拿不出手就行……于是便道:“二姑真是抬举我了,完全是凑巧罢了,做不得真……”又问道:“二姑抽了什么花啊?”

    二姑脸一耷拉,呐呐道:“我抽的花不好,就不告诉姐姐了……”

    一旁的朵瑜探过来问道:“什么花这般不好?连说都不愿意说?”完后眼睛咕溜溜一转,道:“莫不是合欢花?”

    王大姑噗嗤一笑,道:“朵瑜妹妹可真是女诸葛,一猜就对。”

    二姑脸一下就红彤彤的,道:“都怪大嫂,没事整什么合欢花呢!要是谁抽到都不是什么好事!”

    朵瑜却道:“谁说不是好事呢?这可是好事将近的意思。你不稀罕,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二姑却是撅了嘴道:“谁稀罕谁要,反正我是不稀罕。”

    卉瑜听得云里雾里的,合欢花怎么就不好了呢?什么叫做好事将近啊?这些个习俗还真是高深莫测……

    梁秀明许是听到了二姑的话,道:“王二姑要真不稀罕,就送了你碧华姐姐吧。她下个月就该及笄了,正是盼着这朵花呢。”

    银华回道:“要说及笄,丹瑜姐姐也快了吧,要不那合欢花给了丹瑜姐姐得了。”

    田五娘却笑道:“我听娘说,等着上门求娶丹瑜的可是不少,而且丹瑜还得年底才及笄,不比碧华姐姐下个月就及笄了,有了合欢花才能保佑她早日觅得好亲事呀。”

    原来合欢花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二姑不好意思了,她才十一岁,与朵瑜一般大小,现在就议亲还早了点。

    李碧华道:“我的亲事就不劳烦五娘妹妹牵挂了,下个月及笄礼,还请妹妹赏脸参加,不过若是妹妹忙于关心别人家的亲事没时间,不来姐姐也不会生气的。”

    田五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碧华都说话了,那另一个正主丹瑜怎么没动静呢?

    只听得五娘着急道:“丹瑜,你倒是说句话呀。”

    丹瑜冷冷哼了哼,道:“你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我来收拾?”

    不仅田五娘,所有的人都惊叹了。如果说卉瑜,朵瑜,乃至李氏姐妹等人平日里与丹瑜就交情一般,恶言相向还能理解,可田五娘是丹瑜的死党,这般不给面子是要怎样?难道是要众叛亲离吗?

    田五娘咬着银牙,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转了。梁秀明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丹瑜可能心情不好,咱们就别跟她计较了。”说完就把她拉到了一边。

    丹瑜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自顾低着头看书,好似跟她无关一般。

    其他人看着这般境况,也都各自归位,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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