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北方学派的出路

    光在刘涔然大调整后的四天后。南京外府邸,二个中峰在那里低声议事。

    “那位江南名士被陛下一顿雷霆大怒,然后里面丢了上书,吓得是面无人色,据说连黄白污物都吓出了。幸好陛下没有深究。要不然这一条就能治他个不臣之罪开口说话的正是张文谦之后张谦,算是北方派的翘和实力派。北方派虽然学了理学,但是却不为自认为理学正统的江南学派所认同。而张谦与在座的刘承志、王宜循由于家学的缘故,除了传承了北方理学,还精通天文、地理、算学等杂学,所以被江南学派排斥地非常厉害。

    “可不是小江南名士居然是这个风骨,真是”。王宜循翕然笑道,脸上也是一番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来到南京之后,可没有少受江南学派的挤兑,现在能看到这些不可一世的名士出丑,心里当然别有一番开心。

    刘承志坐在那里默不作声,脸上丝毫没有嬉笑之色。而是满是凝重。

    “传义,你这是怎么了?。刘承志在北方学派中一向以多谋深虑而著称,就是连老一辈的孙仲良、姚尚鲁等老夫子对其的意见也很重视。看到他这个。模样,张镰和王宜循都有些诧异,不由开口问道。

    “我在想我们以后的出路刘承志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到这话,张谦和王宜循都不由地神情黯淡下来,自从明军北伐,天下一统之后。他们这些北方学派的翘被礼请到南京之后,虽然待遇极优,但是刘浩然却很少去接见他们,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了。皇帝陛下态度如此,下面的人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张、刘、王三人在弘文院过得不是很开心。重要的“项目”根本不让他们插手,说白了就是不信任他们。要不然凭借大明弘文院现在的实力和所要承担的“研项目”怎么也能让这些传承“紫金山学派”杂学的三人能够大展手脚。

    “或许是我们祖上有污行?。张镰犹豫许久才开口道。他不得不承认,祖上在元廷曾经当过大官此前让他们胆战心惊。

    要是按照前武烈王刘福通的做法,绝对是满门杀得干干净净。幸好大明皇帝还算“仁厚。”没有算总账,反而礼待优遇他们。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刘承志摇摇头说道。“我们祖上出仕过元廷又如何?现在朝中多少重臣没有出仕过元廷?尤其是江南学派,不少名士不仅中过元廷的举,也做过官。他们本人出仕元廷的都没有事,还受到重用,我们这些人仅是祖上出仕而已,怎么会受到牵连?”

    “或许是皇帝陛下出身江南,又在江南起家,所以会侧重提携江南之士。”王宜循猜测道。

    张源和刘承志都默然了,这一点可能最靠谱,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些人岂不是被皇帝陛下为了安定北方人心请到南京来供养的,以后岂不是就此终老一生?想到这里,正值中年的三个人都有些心有不。

    “我看似有不妥。小。刘承志想了许久,最后摇头道。

    “传义兄,有何不妥?”

    “我观陛下用人治政。全在一个权衡。”刘承志一边琢磨一边缓缓说道,“陛下以淮西派制衡江南派,又何尝不是以江南派制衡淮西派。虽然这次江南派出了夏时安事件。可是陛下仅仅处置了涉案的少数人,江南派根本却丝毫没有触及,而且这次大调整,如果陛下真的对江南派厌恶的话,怎么还能让其派保持一定话语权呢?”

    “我明白了,传义的意思是陛下不愿意将江南派一棍子打死,就是还想让其牵制淮西派张谦眼睛一亮,连忙轻声答道。

    “为君者,自然不希望看到臣下一家独大,这是帝王之术。想来李相和军方他们也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出来要求将江南派赶尽杀绝。”刘承志半闭着眼睛点头道。

    “传义所言极是。李相为相十余年,久居高位,自然是非常老道,而军方几位领头之人。不一不是聪慧之人,又跟随陛下多年,深知圣上性情。他们真要走出手将江南学派铲除,恐怕就要轮到他们被猜忌了。”张镰也点着头道。他们三位祖上都是做过高官的,自然对政治斗争有些家传功底。

    “我来算算,咱大明庙堂之上有几股势力,先是谁西集团,他们不仅有在军方占据优势。更有李相和汪副相这样的领军人物,现在又与江淅新兴的商人勾连在一起,论权势是第一,论钱财不为第二,正是如日中天;接着是江西学派,他们讲得是6家心学。与程朱理学不是一路人,加上跟随陛下多年,学术思想开始受到默化,为的为帝师朱老老夫子小直学士、学部尚书罗复仁,加上他们兼容了两湖学子,声势更是迅而上;太平派出自淮西,却异于淮西,他们以安徽学子、新兴工匠商人子弟为一群,以王侍们小淡温等人为,吊然现在不亚显彰,但绝对是前涂小明,联后是江南学派,他们秉承理学正统嫡系,为天下文人之,更有江南诸地的大世家、大地主为根基,能与淮西派一争高低,横为对手,不容小视。”王宜循在旁缓缓细算道。

    “淮西派缺陷在军权太盛。如不是李相等人从龙甚早,陛下应该不会将军政大权集于一派。而且他们多出身微寒,无同窗好友纵横,人脉上差了江南学派几筹,加上家学不显,子弟多无俊才,显得后继无人。不过他们这次将礼部尚书胡大人推上直学士,总算没有青黄不接

    “传义,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王宜循有些诧异了。

    “什么意思?吏部孙大人。计部宋大人,户部章大人等等纷纷调入中枢,还不明白吗?李相执掌中枢十多年了,现在天下已定,五年计哉顺利执行,一切都走上正规。陛下还会让李相独掌国事多久?李相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力挺胡大人入阁

    “原来如此,陛下和李相都在为将来辅路。”王宜循点点头了然地道,他们三个是世交好友。无话不谈,而且是荣辱一体了,所以才谈得这么透。

    “夏天平这个憨货上理,只是此人野心太大,这才犯了陛下的忌讳。如果他将矛头指向李相,说不定此事还成了。”刘承志突然轻声笑道。

    王宜循和张镰默想了一会,也明白了刘承志所言的意思。夏时安提出由于战时体制,重臣权柄太擅,现在进入太平时期,应该要抑制权臣的说法有一定道理,可是他不应该直接指向淮西武将集团,这个集团一来非常庞大,二来他们只忠于皇帝陛下,是刘浩然坚实的基础,夏时安想拿这个集团开刀,万一不好乱了刘浩然的根基怎么办?如果将上书的目标指向李善长,随便找几个借口,请陛下换相,以防军政勾结。说不定还真能扳倒李善长。只要李善长一去,淮西集团失去一臂助,加上现行体制军方不的干政,淮西武将集团失去在政界的代言人,又无法寻找合适的新接班人。这朝堂之上还不是可以由江南派徐徐图之。伊是刘承志心里清楚,刘浩然这位陛下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谁也不知道抨击李善长的下场会是什么?说不定会更惨。

    “传义,那徽兑我们该怎么办?。张谦开口问道。他们都有一肚子的政治抱负,让他们终老在弘文院,的确是让他们有些憋屈。

    “我也一直在想此事。咱们北方学派,论宠幸亲近,不及淮西集团,论人脉影响,不及江南学派,论朝气活力,不及太平学派,论地方实力,不及江西学派,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长处,找到合适的安展之道,才能一展宏图。小

    “长处?传义,你说咱们的长处在哪里?。

    刘承志默然想了好一会才微笑地说道:“我们最大的长处是不为江南学派所容,又与淮西集团无瓜葛,身家清白。”

    “这又是怎么一说?”张赚和王宜循感觉意识到什么,但是却又没有想通,只好开口问道。

    “江西学派与江南学派纠缠不清,陛下重用之,又怕两派连为一体,太平派出自淮西集团,两者利益相连,可算为一家。”刘承志抚须道。

    张镰和王宜循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江西学派虽然和江南学派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们同为儒学,又都重理学,说不好听是同根同源,而且两派学子名士多有往来,不是同窗就是有师生之情,割不断、理不清,谁能分得那么清楚,就好像此前江南派和淅东派,以前不也是各成一派吗,后幕为了共同对付准西派,还不是最后联手合为一派。虽然现在他们政见不一,江南学派在理学的基础上改良学术以适应皇帝陛下的政治思路,而江西学派是在改良理学以适应皇帝陛下政治思路的基础上建立新学术,但是难保将来出现共同的政敌,两者由于历史渊源的缘故会很容易地走到一起来。

    而太平学派中与淮西集团利益密切相关,太平学派为淮西集团开工厂,制新品,大兴商贸赚钱,淮西集团则为太平学派提供政治支持,两派实质上是一体的。太平学派一旦上台,则很有可能成为淮西集团的政治代言人。

    而北方学派则没有这种顾虑,先他们与淮西集团根本没有什么往来,也没有利益上的纠缠。与江南学派,虽然都挂名理学,但是北方派看不起江南派的“迂腐”。江南派看不起北方派的“粗鄙”。加上南北地域的关系、孔庙南北宗之争等历史渊源,要想北方派与江南派联合在一起,比江西学派与江南学派联合在一起要难上数十倍。

    北方派大可以利用这一优势,成为朝堂上新一股势力。而且北方地域这么广袤,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声音呢?而且做为擅用权衡的刘浩然,

    讲江北方纹块不小的区域成为淮西集团或者是江南学派的

    “传义兄可有着手之处?”张镰、王宜循两人连忙问道。

    “青云之路,无非是治学和治事。”刘承志眼睛眨巴道,“治学?理学我们治不过江南学派,而且我观陛下对理学虚无之说并无好感,但新学我们治不过太平学派,只能在治事上下功夫。小。

    “治事?。张谦和王宜循略有所悟。

    他们三人都是紫金山学派的大才,而紫金山学派除了学导理学之外,更注重学以致用,算学、天文、地理、营造工程无一不精,所以他们祖上才能够得到元帝的重用。

    “前些日子,我们蒙陛下恩见,当时提及了我们所处的世界为圆球可分为南北半球,提及了新算学三角函数,更提及了当初郭公之功。

    刘承志所言的郭公就是王宜循的师公郭守敬。而郭守敬此前曾经拜刘承志的先祖刘秉忠为师。

    “怎么不记得,当时陛下谈及郭公编《授时历》,创制和改进了简仪、高表、候极仪、浑天象、仰仪、立运仪、景符、窥几等十几件天文良器,进行了四海测量,得出北极出地高度观察北极星的视线和地平面形成的夹角度数,新测了二十八宿距度,测定了黄赤大距即南北回归线。更取得黄道岁即回归年长度为顾又四万日,是为赞叹,誉之为古往今来天文第一大家。”王宜循满是自豪地说道,说罢又不由接了一句道:“传义言此事又是何意?”

    “此并陛下不是传诏紫金山天文台,要取得测量经度之法吗?”

    王宜循和张镰不由大惊:“传义已有定计?”制定经纬度是刘浩然提出来的。但是如何精确测量却是个大问题。牵星板可以粗略测试纬度来,可是精度太差,差几度就是数百公里,所以紫金山天文台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刘承志由于对天文学、算学非常精通,时常盘桓在天文台。知道整个过程,再与刘浩然一番细谈后,获得了大量近代代数和几何学知识后,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刘承志微笑道:“与陛下深谈后刘某颇有感悟,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只要我等三人再好好合计一二,定可找出万全之策。”

    “传义兄准备以此法为进身之策?,小

    “应该是我北方学派的进身之石。”刘承志微笑着说道,“陛下不用无用之人。重淮西集团,因为它武有定四方的名将,文有安天下的良相,重太平学派,因为它能兴工商,聚财利,重江南江西学派,因为它能抚人心。安士林。我北方学派如果把拿出些真本事来,不要说闲置两三年。就是数十年也是可能的。小。

    张源和王宜循默然点点头。他们不是没有本事,而是缺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当初刘浩然将他们闲置在弘文院,又何牛不是一种试探?

    明历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弘文院院士刘承志、张镰、王宜循上测试经伟度新法。即树一根杆子,不停地画出它的影子。当影子最短时,影子的方向就是标准的南北方向。然后,当太阳位于正南地处北半球时,测量影子和杆子的长度,用;角函数算出太阳仰角。然后看测量的具体日期。已知春分或秋分时太阳直射赤道、夏至或冬至直射北回归线和南回归线,利用这几个已知条件和测量当天的具体日期进行三角函数插值,得出修正值后和太阳仰角相加可得出当地纬度值。在看太阳过正南北向时的时间,和零时区十二点整点的时间差进行计算,就可以得出经度值。

    这其中三人向刘浩然详细地请教了三角函数,幸好这位皇帝陛下在另一个世界是学工科的,对这一在工程中运用非常多的数学知识记忆犹新。而且这新的测量方法还对大明的钟表制造业这一精密机械制造提出了新要求。因为只有时钟越准,测出的经度就越精确。

    经过几次实地测试,刘浩然现这效果非常不错,不由“龙颜大喜。”这可是为大明远征和航海提供了强有力的保证。于是下诏授刘承志、张源、王宜循三人为格物院院士,骋为南京大学教授,鼓励他们将经纬度测量方法不断完善,提高精度,并制作方便、高精度的经纬度测量仪器。

    明历七年二月,刘承志小张源、王宜循终于明了简易经纬度测量仪,这和历史上的八分仪很相似,但是也要简单一些。不过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就是要靠格物院的院士、大学教授们不断去完善数学、物理等理论了。

    明历七年三月,刘浩然与三人深谈一次后,授王宜循为紫金山天文台司事,授刘承志为礼部员外郎,张谍为营造部员外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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