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哱拜父子反了的消息,杨宁心里是叫苦不迭,怎么前不反、后不反,偏在这时候反了呢!城外的麻贵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这刘东尚这叛军领做的也是窝囊,手下那么一大股的异己势力没有排除,还有脸在这里牛逼哄哄,不过,他起兵反了大明,现在哱拜却又反了他,倒也真是他的报应!

    许朝已是恨恨道:“大哥,小弟说什么来着,兄弟们早就看出这哱拜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果然是自背后给咱们捅刀子!”

    刘东尚瞪了许朝一眼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真是怪了,如今明军围城的关键时刻,哱拜反了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不是白白便宜了明军么?”

    杨宁不由嗤鼻笑道:“刘将军,论打仗你行,可论阴谋诡计、揣度人心,你就差得远了,刚才许将军带我来的路上,曾碰到过哱承恩,想必他是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猜我是朝廷派来的,要说降与你,他怕你将他卖给朝廷,于是就先下手为强了!”

    刘东尚呆了半响道:“这哱拜豺狼性情、生性多疑,你这一说,多半就是如此了,你这小太监倒是很擅长这阴谋诡计、揣度人心,不愧是宫内出来的!”

    这话让杨宁哭笑不得。

    “大哥,别愣着了,我带人去抵住他们一会,你自后门去城头将咱们的人调来!”许朝急道。此时,外面的喊杀声已是隐约传来。

    刘东尚摇摇头道:“不管用了,哱拜既然敢反,必是有了万全准备,再说,本来咱们手下兵力要远强过哱拜父子,但经过开城大败,咱们兵力只有不到三万,而哱承恩与土文秀所部足有四万未损实力,再加上还有他自家悍勇的五千‘苍头军’,就算动起手来,咱们也不是对手……!”

    许朝急道:“那也不能束手待毙,我率兵去阻挡一阵,大哥你快自后门离去,率弟兄们自北门出城,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说完,许朝就急匆匆出了大厅,奔前门去了。

    神色惨淡地望着许朝远去的背影,刘东尚惨笑道:“刘某人造下大孽,关键时刻却也还有如此生死兄弟,倒也不枉此生了!”

    你不枉此生,我却还想继续活在此生啊!

    “刘将军,咱们快些离开吧!”杨宁嘴里忍不住催促道。

    刘东尚怔愣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对杨宁道:“你随我来!”说完,当先转过屏风后,向后院去了,杨宁赶紧跟上,他可不想葬身在叛军的内讧当中。

    刘东尚领着杨宁急往里走,这总兵府的宅子可真是大得很,杨宁来不及细看,只意识到刘东尚一路领着他进了内宅。

    杨宁刚想问刘东尚后门到底在哪,却见内宅一间正厅里走出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美貌少女,对刘东尚惊慌喊道:“爹爹,外面生了何事?”

    杨宁不禁一愣,刚才明明记得刘东尚说他全家已被党馨全都害死了,怎么现在却突然冒出个女儿来,说实话,刘东尚这女儿生的绝对是明眸皓齿、雪肤花貌,只是杨宁现在心忧外面形势,无心欣赏罢了。

    刘东尚看出杨宁疑惑,对他解释道:“这是小女碧瑶,那日事,她恰好去了亲戚家,从而躲过一劫!”

    “爹爹,他是何人,外面到底怎么了?”这刘碧瑶追问道。

    “别说这么多了,你二人随我来!”说着,刘东尚当先疾步迈进了厅内,杨宁与刘碧瑶随后跟了进去。

    刘东尚径自来到一间书房内室,才停了下来,他霍然转身,目光直盯着杨宁道:“小太监,我有办法放你出城,但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宁脱口问道。

    “带我女儿出城,日后隐瞒她的身份,不让她受到牵连,并照顾她一生一世!”刘东尚沉声道,刘碧瑶听了急待说话,却被刘东尚一挥手制止住了。

    杨宁有些犯晕,怎么听着像在托付终身,隐瞒这刘碧瑶的身份、不让她受牵连倒还简单,可这照顾她,还一生一世,这可甚是麻烦了,不过照顾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一辈子,倒也不算什么太难受的事。

    刘东尚见杨宁犹豫,神色一黯道:“我也知道你是太监,要你照顾一个女子不妥,但如今情势急切之下,我也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虽然接触短暂,但我却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我刘东尚自知罪孽深重,早绝了活命的念头,但碧瑶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她跟着我送命,只能拜托你了!”

    “爹爹,我、我不要,我不要别人照顾,到底生了何事,你要扔下女儿不……不管了么?”刘碧瑶惊慌之下,已是哭出声来。

    刘东尚脸现温柔神色,抚了抚爱女的头,柔声道:“傻孩子,爹爹一步走错,如今到了该偿还罪孽的时候了,爹爹以后照顾不了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说完,他猛地转头厉声对杨宁道:“怎样,小太监,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此时,外面喊杀声已是越来越激烈起来,哱拜叛军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府内。

    “刘将军,你——,你完全和我们一起走的!”杨宁劝刘东尚道。

    刘东尚惨笑一声,“小太监,我走了又如何?是受朝廷一刀,还是继续领兵造反?正如你所说的,我不能再错下去了,相比于受朝廷那一刀,我倒宁愿死在哱拜手里,也算是多受些报应吧!”

    “好!刘将军,我杨宁答应你,以后一定护得你女儿周全!我杨宁虽只是一个小小太监,但一诺千金,你尽可放心就是!”杨宁一脸正色道。

    “哈哈,好,我刘东尚相信你!”

    “不,爹爹,我不要……这人照顾,我、我要和你在一起,咱们一起走……!”刘碧瑶此刻已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碧瑶,难道你想让爹爹死都不瞑目么?”刘东尚怒声道,说完,他疾步走向书柜处,双手扳住一个青花瓷碗一旋,另一侧的书柜突然转了起来,露出了后面的一道暗门。

    “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吧!”刘东尚催促道,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弱了,大批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向内宅方向奔来。

    “爹爹,不——!”刘碧瑶惨呼一声,抱住了刘东尚的腿不放开。

    刘东尚脸上现出不忍神色,但随即,他突地立掌如刀,砍在了刘碧瑶的细长的螓上,刘碧瑶当即昏了过去,看得杨宁一阵心疼。

    “快带她走!”刘东尚冲杨宁怒声低喝道。

    杨宁赶忙上前,抱起了刘碧瑶柔软的身子,进了那道暗门。

    “小太监!”

    身后刘东尚突然叫了一声,杨宁回身望去,下巴贴在刘碧瑶的香肩上,却见刘东尚一脸阴寒地冷声道:“记住你答应我的,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宁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这人最怕鬼了!”

    随着呼得一声,书柜已是自动合上了,暗门里陷入了一片黑暗,这书柜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外面的动静杨宁还能听得清楚,却听得外面一大群人叫嚷着已到了外室,桌子椅子咣咣当当倒翻了一地。

    “哱承恩,想不到是你亲自来了,你父亲怎么不来?”刘东尚说话了,听声音已是到了外室。

    哱承恩那乖戾刺耳的声音响起,“哼!刘东尚,对付你还用不着我父亲出马!”

    “本将自问待你父子不薄,想不到你们狼心狗肺,竟然在这明军围城的紧要关头起兵反我?”刘东尚怒声道。

    “哈哈哈哈,刘东尚,到了现在你还不说实话,我问你,明朝派来的劝降使者呢?你是不是想将我父子出卖给明朝廷,好洗脱你造反的罪名?我看你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虎头蛇尾,居心叵测,妄图拿我父子的人头去换你的狗命!”

    “哱承恩,你不要血口喷人,这里哪有什么劝降使者,你看到的许将军所抓之人本是朝廷派来的一个奸细,你父子豺狼心性,竟疑我出卖你们,真是可笑,我刘东尚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算交出你们父子的狗头,朝廷又岂能饶我,我又怎会傻到去向朝廷求和!”

    “刘东尚,你们汉人就是嘴硬,不如我们蒙古人来得实在!你既然说自己无心向朝廷求和,那我问你,那日灵武城外,明军主力大部都去青风口伏击著力兔的两万骑兵去了,只留了少量兵马在城外,你自一开始就知道了明军的动向,却迟迟没有出城攻击,去抄明军后路,反而连夜撤回了宁夏城,还得我南北两路兵马不得不放弃了眼看就要得手的胜利而退缩回来,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哱承恩在外面说得唾沫横飞,杨宁在暗道里却是听得心弦震动,原来那日灵武城外,不是刘东尚没有察觉到明军动静而错失了战机,也不是怯战,他竟是有意不出城攻击,而放过了唾手可得的胜利,这么说来,这刘东尚对于造反的确早已有了悔意,八成是因为哱拜一方势力的掣肘和监视,才一直错到今日!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到底,还是那个该死的宁夏巡抚党馨和哱拜父子闹得,要不是他们,刘东尚也不至于造反,刘东尚不造反,自己又何至于千里迢迢来到这西北边陲几经生死,此刻早在后宫里与李贵妃快活着呢!

    想到这里,杨宁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刘碧瑶娇躯一动,看样子竟是马上要醒过来,虎毒不食女,这刘东尚终究没舍得用多大力量。

    “啊……唔!”

    刘碧瑶醒了过来,睁眼一片漆黑,心里一慌,就要喊出声来,这还了得,杨宁心下一急,伸手就捂上了刘碧瑶的俏脸,将刘碧瑶的喊叫生生堵了回去。

    刘碧瑶心下更惊,本能地挣扎起来。

    杨宁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本是自后面扶住刘碧瑶倚在了暗道一边的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如今刘碧瑶这一用力挣扎,杨宁不得不伸手臂搂紧了她,一条腿自下面环住了刘碧瑶的双腿,不让她乱动。

    刘碧瑶觉到了自己是被人搂在了怀里,情急之下挣扎地愈激烈起来,她柔软的娇躯在杨宁的怀里不断的摩擦扭动,如此危险的境地,杨宁本无心思想别的,但刘碧瑶的娇躯太过柔软,摩擦太过剧烈,杨宁下身本能地起了反应,立时变得坚硬如铁,无巧不巧顶进了一处柔软的凹处。

    刘碧瑶还在惊慌的挣扎,由于嘴被杨宁捂住,她的喘息剧烈而急促,听来甚是诱人。杨宁不得不更搂紧了她的娇躯,脚下使劲圈住刘碧瑶的双腿,两人的贴合愈紧了,身下顶进的也越深入,美妙的感觉刺激得杨宁**大盛。

    怎么自己又落入了这尴尬又刺激**的境地呢!杨宁烧之下还保持了一丝理智,他知道这样不是办法,若稍动静大点就可能被外面的叛军现,他也怕手捂着刘碧瑶的嘴,时间长了将她憋坏了,他突然伸下巴扳在了刘碧瑶的纤瘦的肩头,嘴凑到刘碧瑶小巧的耳朵旁,压低声音喘息着道:“我是那个、那个小太监,你、你别再动了,外面有……有敌人!”

    这话起了作用,刘碧瑶想是听出了杨宁的声音,不再挣扎了,杨宁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捂着刘碧瑶的手和搂着她的胳膊,还没等松开圈着她的腿,那刘碧瑶却猛地一个肘撞,正顶在杨宁的胸口。

    这一下相当重手,杨宁疼得险没有叫出声来,他极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人已是疼得颤抖起来,满头冷汗,顺着墙壁滑坐了下来。

    刘碧瑶已经脱开了杨宁的身旁,贴在了暗道另一面的墙壁上,一脸的羞愤。

    这时,外面已是打了起来,呼喝声、喊杀声、刀剑撞击声响成一片,就听得不断有人惨叫出声,却不是刘东尚的声音,想必这刘东尚武功还真有两下子。

    哱承恩刺耳的声音响起,“这老匹夫功夫不弱,大家退出去,用弓箭招呼,我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在黑暗中呆的久了一些,杨宁已适应了一些,勉强能看清伸手之内的事物,他看到刘碧瑶突然身子一动,看样子是听了哱承恩的话,心中急,竟要推开书柜出去救刘东尚。

    杨宁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顾不得心口剧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扑了过去,一下就又搂住了刘碧瑶,仍是一手捂嘴,一手搂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想阻止住他。

    光线黑暗,距离又近,刘碧瑶猝不及防之下,竟又被杨宁给搂住了身子,她“唔”了一声,竟又抬肘向杨宁撞来,杨宁这次有了防备,哪能再被她撞着,早就贴身搂紧了她的身子,让她的手肘根本不上力。

    这时,伴随着羽箭破空的声音,外面哱承恩得意的声音传了进来,“哈哈,老匹夫中箭了,儿郎们,将这老匹夫射成刺猬!”

    刘碧瑶闻声急了,突然向后一仰小巧的头颅,“砰”的一声正好撞在了杨宁的鼻梁上,杨宁脑子里“嗡”的一声,剧痛之下,眼泪立刻流了出来,鼻腔里也流下两股热流。

    妈的,这个小妞看着温柔,没想到伸手这么暴力!连挨两下重创,杨宁心下也火了,上了倔劲,挨了这一下身子不由向后倒去,却愣是搂着刘碧瑶没松手,扯着刘碧瑶就一起倒在了暗道里。

    杨宁在下,刘碧瑶正跌在了他的身上,不管脑门撞在地面上的又一下剧痛,杨宁死命抱紧了刘碧瑶的身子,就是不松手,刘碧瑶使劲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杨宁的怀抱。

    杨宁是犯了掘劲,而刘碧瑶却是心忧父亲,两人互不相让,在暗道里激烈地翻滚起来,就如打架一般,这一番激烈动作,动静难免大了起来,刘碧瑶还呜呜的出挣扎的闷哼声,好在此时外面打斗声音甚是喧嚣,才没有被外面听到动静。

    “妈的,叫你这老家伙跟我猖狂,还不是被射成了刺猬!哈,儿郎们都来看看,这老家伙还死不瞑目呢,来人,割了这老匹夫的人头,让他手下那些死忠的手下看看,他们的领完蛋啦,跟着我哱氏父子才是正路!哈哈哈哈!”外面的哱承恩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杨宁心里一惊,刘东尚终于还是死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怀里的刘碧瑶渐渐停止了挣扎,最后一动不动了,他心里又是一惊,可别将这小妞给弄死了,自己可是答应了人家刘东尚的,才一会不到的功夫就亲手谋杀了他女儿,这算怎么回事!

    杨宁慌忙向一旁推了推刘碧瑶柔软的身子,探头凑上去看刘碧瑶的面容,却见刘碧瑶一双风眼呆呆睁着,眼泪止不住地淌了满脸。

    杨宁稍稍放下心来,推了推刘碧瑶,叹了口气道:“碧瑶姑娘,节哀顺变吧!敌人势大,你出去也是白白送死的!”

    刘碧瑶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吓了杨宁一大跳,慌忙向后退去,却见刘碧瑶一双凤眼冷冷瞪着他,黑暗里熠熠闪着寒光,说出的话也如冰般冰冷,“你如此欺我辱我,还百般阻我救我父亲,害他枉死,我定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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