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牙痛得厉害,听说番石榴根捣烂了敷,治牙痛的效果非常好。”萧瑟把番石榴根的所有功效都摸清楚了,并且事先编好了说辞。他边说还边捂着腮帮子,做出逼真的效果。番石榴根除了治牙痛外,对脘腹疼痛、脱肛、糖尿病、疮疡等也都有不错的功效。

    “哦,治牙痛啊,效果是很好。”大婶相信了,“这种药材产量不多,村里有种植的,前段时间都被制药厂收购了,要买多的就买不到,个别几根的话,村头的药铺应该还有一些,我带你们去,得有熟人介绍才能卖给你们。”

    “制药厂一般都是什么时间来收购?”萧瑟询问。

    大婶说,固定在每年的四五月份,剩下的一点点,集中在药铺里面卖,卖完就只能等来年了。

    大婶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到药铺,药铺很小,只有一个老太太照看。番石榴根所剩无几,萧瑟全买了,然后开始和老太太套近乎,夸她身体硬朗,精神好,又很显年轻,把老太太乐得笑呵呵的。

    “这番石榴根卖得很好吧。”萧瑟开始试探着打听,“我有个朋友说,他去年也在这家药铺买过番石榴根。”

    “你的朋友是本地人吧,来药铺买番石榴根的基本都是我们村里的,外面的人来买必须有村里的熟人介绍,知根知底。毕竟这东西还有不好的作用,怕随便拿去害人。”老太太说。

    “他不是本地人,那应该是村里的熟人介绍的。”萧瑟问,“自己买过药材或者介绍人来买的村里的人,你肯定都知道名字吧?”

    老太太说知道,本来药材数量就很少,每年来买的人就那么几个。

    “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我给丢了,如果你记得介绍他买药材的人,我正好可以去问问。”萧瑟恳切请求,“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去年来药店买番石榴根的,有没有什么外面的人,由熟人介绍过来?”

    老太太仔细回想了一下。

    “去年番石榴根产量特别少,药材公司收购完只剩下一点点,全卖给村里的张大嫂了,她邻村的侄儿有用,好像也是说牙痛。”

    “邻村是张家村吗?”萧瑟问。

    老太太说是。

    他又问:“张大嫂的侄儿叫什么名字?”

    “叫张腾。”老太太回答。

    我和萧瑟迅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张腾早就不在我们舞团当保安了,在叶梓涵和秦风订婚的第二年,他就离开了。梓涵大概知道张腾的一些情况,他娶了家里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生了两个儿子,孩子留在村里给老人带,他和妻子在外面打工,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张腾其实从来都没有纠缠过叶梓涵,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只是默默爱慕着她,而结婚后,他和叶梓涵的生活再无任何交集。

    “制药厂收购的中药材是用于加工制药的,不会拿到市面上去卖,余萌要获得番石榴根,唯一的途径就是罗家村的这家药铺。”我们离开药铺后,萧瑟已经心中有数,“余萌用于给秦风煲汤的那些番石榴根,就是张腾帮她买的。”

    “可是余萌和张腾完全不认识。”我颇为费解。

    “所以这当中的关联就耐人寻味了。”萧瑟低叹了口气,“等度假的时候,你去问问叶梓涵吧,她应该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酸酸楚楚的。

    由于第二天要出发去露营,我们当天就赶回岛内,临走前去看望叶参议,陪他吃了顿简单的地瓜粥晚餐。

    “那个女人有没有再缠着你?”吃饭时叶参议又问起林恩墨的事,他对林恩墨非常反感,每次萧瑟来,都要严厉告诫他一番。

    “没有了,姥爷,你尽管放心,我对童忻绝对是一心一意,林恩墨不可能有插足的机会。”萧瑟郑重保证。

    林恩墨确实很久没有骚扰了,沐眠带她去做了鉴定,鉴定结果是精神状态正常,也就是说她现在并非抑郁症患者。沐眠于是对她进行了语重心长的劝导,并警告其骚扰行为触犯了法律,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会被判刑坐牢。也不知是真害怕了还是另有什么打算,总之那之后林恩墨就停止了对萧瑟的骚扰,他不再需要晚上关机,回家也不会遭到纠缠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想起那个女人,内心仍会有强烈的不安之感。

    “那就好。”叶参议绷紧的嘴角松弛了一些。

    “老爷,废除不通婚祖训的事情成了吗?”我绕开了这个让人忧心的话题。

    叶参议虚眯着眼睛,慢慢的摇了摇头。“还在做村民的思想工作。听说镇政府要拨款建和谐亭、和谐碑,化解两村的世仇。村委会还决定对两村通婚的男女,每对奖励5000元。由他们折腾去吧,能不能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呢?”我惦记着那个爱情故事的结局。

    “还交往着,但如果要结婚,得等祖训废除了,谁知道要等多久。”他转头望着窗外的夕阳,默默出了会儿神,他身形佝偻,稀疏杂乱的白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显得那样衰弱、苍老。再回过头时,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泪光。

    “老爷。”我动容地喊,难抑心中的酸楚和感伤。

    他震动了一下,抬眼看我,眼光是深沉、严肃、疲倦而又哀伤的。“我已经不中用了。”他轻声说,“哪天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在我死之前,能看到你们结婚就好了。”

    萧瑟调过眼光来凝视我,他的眼里和叶参议一样,满含着期待。

    我垂下头去,用手拨弄着碗筷,内心有如浪潮撞击,澎湃着千百种情绪。我努力平定了心绪,抬起头来。叶参议盯着我的眼睛,他眼里的泪光已没有了,又是那个坚强而倔强的老人。他拍了拍我的手,赞叹而惋惜似的说:“我知道,婚姻的事,强求不来。你是个好姑娘,这小子有没有福分娶到你,要看他的造化了。”

    我游移不定的心稍稍有些安稳,偷眼瞧看萧瑟。

    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浮上了他的嘴角。“姥爷,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让孙媳妇给您敬茶。”

    “嗯,越早越好。”叶参议微嘻了一下。

    晚上回到岛内,从袁嘉澎那里得知了一个让我们震骇不已的事实。他已经和负责解剖尸体的法医沟通过,法医告诉他,很难断言秦风留下的白色浴袍上的血迹,是否为拔刀时沾上的。根据案发当晚余萌的血压,也无法认定拔刀后溅出的血迹就是飞沫状,因为被害人是胸腺癌患者。他没有写在报告书里面,是因为觉得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原以为血迹的形状可以成为秦风并非凶手的有力证据,谁知被全盘推翻,袁嘉澎为此十分沮丧,但为了不扫尹静姝的兴,还是决定和我们一起去度假。

    海岛露营度假如期而至,这是余萌去世后,我们第一次大规模的聚会,全体出动,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除了我和尹静姝带家属外,卓羿宸、朱尊一、李甦淼和叶梓涵都还是单身。宋玉柠也加入了我们这个圈子,尹静姝毫不在意她和袁嘉澎曾经有过的那段情,而且她已经结交了新的男朋友,只是对方在外地出差,不能陪同前往,这次正好和叶梓涵作个伴。

    我们带了四顶帐篷,两对情侣各住一顶,其余三个男人住一顶,两个女人住一顶。露营所需的各种食物和用品也一应俱全。萧瑟还应大家的要求带了一把木吉他,准备晚上开海边篝火演唱会。

    这是个还没有被旅游开发破坏的岛屿,有圣洁细砾的沙滩,未经污染的海洋和透明的海水。岛上有绿茵茵的草地,茂密的相思林,还有一口淡水井,可供饮用,冲洗。岛上每一处风景都自然天成,可以卸下平日沉重的盔甲,抛却城市的喧嚣和纷扰,享受纯粹的自然和清新。

    这里的天格外高远明朗,海分外洁净蔚蓝。我们把帐篷架好之后,就纷纷换上游泳衣,我和叶梓涵的泳衣款式较为保守,尹静姝和宋玉柠都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宋玉柠的身材完美火辣,尹静姝难以企及,但是丰满的胸部更胜一筹,简直就是波涛汹涌,呼之欲出。

    “静姝穿成那样,袁嘉澎居然没有意见。”换作萧瑟,绝对不允许我在其他男人面前如此暴露。

    萧瑟淡淡一笑。“三观不同,他觉得有个波霸女朋友,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应该多拿出来炫耀。我就容不得别人来觊觎我的女人。”

    我轻哼。“你太霸道。”

    他轻佻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你这种闷骚的性子,我要是不霸道,能让你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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