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赵三喜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三喜心情激荡的被召入宫廷,此时已是新始二年八月十七,佳节的喧嚣渐行渐远,留下装饰在宫城还未除尽的红幔以及海都百姓心底深处的那一丝被唤醒的家国观念。

    朱骏对赵三喜点了点头,虽然他从内心深处厌恶这个出卖弟兄换取前程的人,可是要对付天地会,这个人正是一枚非常有用的棋子。

    “你能够弃暗投明,朕很欣慰,平身吧,站着和朕说话。”朱骏的话音懒洋洋的,既不示恩宠,也不似震怒。

    “谢皇上。”赵三喜立起身,低着头不敢去看朱骏:“皇上,天地会在海都城**有一百七十三人,再加上霍东那老贼带来的二百一十五人已大部在船厂外被歼灭,除了小人属下的二十多个老兄弟愿意为皇上效力,城内的天地会残余也被扈千户带着小人一个个揪了出来。”

    “皇上,赵百户在追捕行动中立下了大功,若没有他,微臣是不能将天地会余孽一网打尽的。”扈言出来给赵三喜表了表功。

    朱骏恬然的靠在椅垫上:“朕赏罚分明,授赵三喜锦衣卫千户之职,赏银百两。”他顿了顿张眸望了赵三喜一眼,道:“接下来如何去做,扈指挥使会安排的,赵千户,你好好做,朕不会亏待你。”

    “小人迷途而返,皇上非但不怪罪,还如此看重,小人敢不效全力。”赵三喜假惺惺的掉了几颗眼泪,随着扈言陛辞而出。

    接下来的收尾工作就好办了,刑部大堂人满为患,数十个侥幸活下来的天地会残余份子被押了进来,刑部主事官惊堂木一拍,大喝道:“堂下贼人袭击大明船厂可是受了谁的指使?”

    数十个天地会分子缄默不言。

    刑部主事官大怒,又是一声极其响亮的惊堂木。喝道:“既是不招,本官有的是办法治你们。来啊!上刑!”

    两旁地公差听地大人下令。如狼似虎一般将人犯拖下去杖打。最后几十个**开花地天地会余孽又被押了上去。刑部主事官戏虐地抚案道:“本官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可是受何人指使?”

    几个天地会余孽神色一动。眼眸左右顾盼之下见身边地兄弟都是一脸刚毅。最后还是将想要说地话吞回了肚子里。

    “用刑。弄死了几个不打紧。”刑部主事官大吼。

    接着便是人们熟知地情节。什么老虎凳、辣椒水、竹签刺指尖、伤口上撒盐之类地玩意。几轮下来终于有人受不住了。在同伴鄙夷地目光中向刑部主事官磕头道:“小地招了。小地是天地会海都分舵地会众。小地也是被贼人蒙蔽。被贼人裹挟。青天大老爷饶命啊!”

    刑部主事官冷笑一声。惊堂木拍地啪啪作响。大怒道:“好胆。欺负本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路数吗?竟敢欺蒙本官。来啊。把这个狗畜拉下去再打。”

    “青天大老爷饶命啊。”那人脑子有些懵。他确实是天地会地啊。什么时候骗了这官老爷了。这个时候两个衙役已经按住了他地肩。他来不及迷糊。只是嘶喊着救命。

    刑部主事官不为所动,待那人被押出了公堂,这才呸了一声。朗声道:“什么东西,这天下人都知道天地会的男儿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行地是反清复明的正道,哪里会和你们这些狗贼一般偷袭我大明船厂,恐怕你们是建奴人的奸细吧。”

    这一番话下来,堂下地天地会成员们面面相觑,这时,有几个对天地会忠心耿耿的会众脸上露出喜色,有人站出来凛然道:“你这狗官倒猜对了。我们和天地会没有任何瓜葛,更不是建奴鞑子的细作。”他顿了顿道:“我们乃是南洋的海匪,听说海都富庶,特地想来干上一票,不想反而栽在你们手里。”

    刑部主事官眼眸一亮,道:“对,你们就是海匪,好大的贼胆,竟敢袭击我大明船厂。”

    刑部主事官当然知道这些就是天地会的贼人。只是皇上有过吩咐。这天地会的身份是决不能审出来的,不管如何。天地会毕竟是反清组织,他们袭击船厂自然是罪恶不赦,但如此闹将起来反而会让人看到反清复明内部组织中的不睦,另外也等于是公开与台湾郑氏集团翻脸,如此一来,这暗斗就变成了明争,只会让满清看笑话。

    因此,主事官咬定了这些人不是天地会地分子,不管他们供认自己是海盗还是满清细作,只要能够冠冕堂皇的判罪就成。因此待那人话音刚落,主事官的惊堂木已经拍出:“此案算是明朗了,既然案犯已供认不讳,来啊,给这人画押。”

    立即就有书办拿着审判的记录过来,让那人画了押,其余的天地会分子看到先前那人供认自己是天地会份子反而捉去用刑的惨状,也就不敢噤声,一个个乖乖的画押。之后刑部主事官所下的判决是全部就地处决,此案才告一段落。

    赵三喜仍然还是天地会海都分舵的舵主,他地身份并为揭穿,在审判的当天,他便传了一封密信前往台湾,这信中自然是指责霍老爷子胡乱指挥,使得大部分兄弟蒙难,自己带着二十多个兄弟拼了性命总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侥幸得脱,反正霍老爷子已被乱刀砍死,有多少屎盆子尽管往他头上扣便是。这封迷信随着商船辗转了半个南洋,直到一个月之后才到达了台南,此时郑氏水师已经完全歼灭了台湾水域的荷兰舰队,登陆之后不断收复台湾的各处荷兰据点,在一座大营内,身穿三爪蟒袍的郑成功去除了信笺上的印泥,掏出信笺认真看了起来。

    油灯下,郑成功国字型的阔脸已是愁容满面,看完之后,他不动声色的将信笺传递到身畔的一名书生手里,低哑地声音道:“永华先生。这是海都城传来地消息。”

    这书生名叫陈永华,化名为陈近南,是郑成功地主要谋士之一,他以玄天上帝信仰为掩护,成立了天地会。尊化名为万云龙地郑成功为龙头大哥,从事反清复明的行动。此时陈永华已年近四十。全身一副儒雅之气,颚下是一缕漂亮的长须,哪里像是个黑帮头子,他神色不动的接过信,看完之后便将信纸放在煤灯之上,将它烧成了灰烬。

    “咳咳……”郑成功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自抵达台湾,由于水土不服,他已染了风寒。这数月以来总是不见好,今日得了这个沮丧地消息难免又旧病复,陈永华连忙搀扶他坐回椅上。道:“王爷不必忧心,这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事,好在新始并未察觉出是我们天地会所为,否则翻起脸来,大家面子上都好不看。”

    郑成功吞了一口润喉的苦茶,稍微捋平了气息,这才道:“新始此人,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这一次折了这么多人手。又让他占尽了上风,本王实在不甘心哪。”

    陈永华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着慰藉道:“好在赵三喜仍然没有死,只要咱们还有人在海都,早晚会壮大起来,王爷安心养病才是正理,这些事陈某自会料理。”

    “永华先生。”郑成功顿了顿,胸口一口闷气没有透上来,直到许久才道:“依你看。这陈三喜是否有什么鬼?分舵里近四百个兄弟,为什么偏偏只有他和二十余个老部下活了下来?他在信中说自己被明军围的如铁桶一般,他又是如何冲杀出来的?种种迹象,我们不得不防

    陈永华却很是不以为然,自郡王生病以来疑心是越来越重了,他踟蹰道:“陈三喜原本是福建豪杰,在福建绿林也是个闯出来字号的角色,近年来跟随王爷也颇立了些战功,依陈某看。此人应当不会投敌。”

    郑成功点头道:“是本王多虑了。若真如陈三喜所说,这霍东也太过骄横了一些。他毕竟是个外人,刚刚进了海都该多听听陈舵主的意见,如何能够擅自主张去袭击船厂,哎,都怪本王识人不明,原以为陈三喜在海都做的不好,想让霍东带着一批人去帮帮他,竟不能想霍东这么一大把年纪竟如此不知事,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哎……”

    陈永华缄默不言,当时延平郡王说要让霍东去海都他是反对的,但延平郡王对新始忌惮莫深,执意要让霍东去,那霍东对海都并不了解,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如今果然不出陈永华所料,只是郑成功毕竟是他地主公,主公犯了错,他又能如何?

    帐内渐渐昏暗起来,陈永华到油灯前去挑动了几下灯芯,原本油豆般的火焰窜了出来,又将帐内照的通亮,陈永华道:“王爷,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该当好好想一想善后地事宜才好。”

    郑成功又是一通咳嗽,陈永华为他轻锤腹背这才好了一些:“如今本王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世子郑经虽然不是大才,本王观他平日里还算老实,若本王有一日驾鹤西去,还要劳烦先生好好辅助他。”

    郑成功的眼眸中突然闪露出一丝哀凉,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题外话。陈永华连忙肃容道:“王爷只不过是微染小佯,好好调息几日便能好的,如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永华幸遇王爷,今生无以为报,只愿意辅助王爷反清复明,奠定万世不拔的基业,王爷该当好好休养,待身强体健之时再帜旗北指平定中原只在旦夕之间。”郑成功摇头笑了笑,道:“以后海都的事就完全交由陈三喜去打理吧,永华先生信的过他,本王也信得过他,你去挑些得力地兄弟去海都,临行前告诉他们一定要以陈三喜马是瞻,有了霍东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再犯从前的错误了。”

    “是,陈某定会妥善安排。”陈永华应了一声,他见郑成功满脸疲倦,忙道:“王爷好好休息,陈某就不再叨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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