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爆响阮瞻并没有把这个火手印打到黄博恆那边去而是打到了地上。

    但只那麼轻轻一挥手的力量却打得地上尘土飞杨连紧贴地面的植被都被一瞬间烧焦了露出一块两平米大小的土层。

    而随著这块圆形土层的露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圈子循著它的外侧迅向远处扩大。只见地面像刮过一阵狂风一样隐形圈子所到之处所有的植物全向一侧倒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结界的边缘贴在结界墙上然后「哄」的一下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圈子裡了!

    因為阮瞻在小夏一点也不怕可黄博恆却惊叫一声向前跑了几步迅甩掉燃著了的外衣惊惶之下也顾不著控制他的「帮手」了。

    那些兇猛的蛇和妖异的植物一但失去了魔法的支配面对著四週燃烧的火墙立即恢復了自然本性惊恐地逃窜起来。没有动物和植物在面对能毁灭一切的烈火时是不害怕的所以空地上的场面一下大乱但是却没人能出得去!

    一直站著不动的阮瞻站在那裡看了几秒鐘皱了皱眉头然后终於动了一下眼睛死盯著黄博恆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他走得那麼霸道和直接气势汹汹、杀气腾腾一路走一路结著手印看也不看地随手拍出「啪啪」的脆响声中一团一团的火焰在他挥手之处燃了起来烧得那些毒蛇和繫了麻花丝线的树枝「吱吱」乱叫巨大的火团裡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要和你斗蛊术!」

    眼见阮瞻走得离自己越来越近已如惊弓之鸟一样的黄博恆被阮瞻那副要生吞活剥他的模样吓坏了开始在圈子内乱跑。可他跑到哪裡阮瞻就一个火手印赏过去把他活动的空间挤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被逼到两棵树的夹角之中。

    「这不公平!我并没有準备好!」黄博恆惊惶不已边说边在身上乱摸。可他忘了他的外衣已经在被烧到时脱掉了此刻他再也不能从怀裡掏出那些奇怪的瓷瓶。

    「你在野店袭击我们时可没让我有时间準备一下。」阮瞻又逼近一步。

    黄博恆不回答只是拼命向后缩一下子从树缝中向后翻倒。一落地后他就手脚并用的爬开却被两三步就赶到的阮瞻一把抓住衣领给拎了起来。

    「别让我看不起你!」他又重把黄博恆放到那两棵树的夹角上「我非杀了你不可可是我不想污辱你!」

    「不别杀我!」

    「可惜在你给万里下死蛊的那一刻起你就断了自己的活路。」

    「只要你不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不--我可以把财產给你三分之一!不然一半也行!好吧全给你!」黄博恆在绝望之下开始谈条件「一条生命算什麼你有了我朋友--多得是女人也一样。全给你拿去吧。只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

    「别废话了我没时间。再说你没心肝的东西也不会懂。」阮瞻面无表情地说。和黄博恆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差不多快贴在一起了他用肢体语言明确的告诉黄博恆他对这个金钱的提议有多不屑一顾、多麼的鄙视!

    黄博恆惊恐的说不出话眼神都散乱了。他静默了几秒鐘终於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无法收买也是他无法打败的於是彻底的死了心心中生出一种要鱼死网破的念头。

    他心裡打著鬼主意身体继续向后缩。脸色虽然惊惶无比但一隻手却下意识地背在身后一番摸索之下突然摸到了一件东西让他阴险的内心升起了一线希望。

    别在他腰后的是外表看起来像装饰品实则是用作砍伐的利刃。现在阮瞻离他太近了几乎是送上门让他杀他!

    「你可别怪我!」黄博恆握紧刀柄大叫一声猛地从背后挥出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拼尽全力向阮瞻砍来!

    距离那麼近他又用了那麼大的力阮瞻应该必死无疑的!

    可是没有他感觉中砍向柔软物体的手感也没有鲜血喷流到脸上的灼热感只觉得手腕在半空中被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一种手腕要折断的疼痛直袭过来让他哀叫一声不自禁地鬆开了手。

    刀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正是他的对手!

    「就等著你奉献武器呢用我的手杀你真怕脏了我的手。」阮瞻面容冷酷把那把锋利的刀放在黄博恆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但愿你是值得我杀的!」

    「什麼意思?」黄博恆哆嗦地问。其实他已经不能思考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

    阮瞻没有回答毫不犹豫地挥手横砍下手又快又狠又準。月光下只见银光一闪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黄博恒的头就这麼和他的身体分离了咕嚕嚕滚到草丛裡。

    站在阮瞻影子裡的小夏什麼也看不到因為阮瞻总是特意面对著月光这样小夏就被他永远护在了身后。

    可小夏虽然看不见但阮瞻却看得清楚。只见黄博恒的断头在草丛中滚动了一阵后停了下来脸还是对著身体的方向眼睛睁著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神裡充满了不相信和恐慌。

    「你死了倒下吧。」阮瞻轻嘆一声。

    断头的嘴张了张似乎很愤怒但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亲眼」见到阮瞻面前一具没有头的身体轰然倒下他明白了那是自己无论他多麼不甘心他都是死了可是他却还觉得有点什麼不对头一样。

    这是生命的消逝吗?為什麼他除了惊恐没有一点悲哀?感觉这麼古怪?好像他早已离去!

    他有许多疑问到死都不能明白的疑问。可是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為他再也不能动不能思考了因為他已经成為了一具尸体。

    阮瞻又嘆了一口气不是因為黄博恒的死亡。那该是让他高兴的因為他的死意味著万里的生。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他没料到的--黄博恒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这个感觉在他和黄博恆斗法时就感觉到了因為他虽然会很高端的蛊术可是段位显然太差和那天在野店中的感觉不一样那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完全是对阵双方在出手时在细节上的差别。

    差别很小外行甚至看不出来但一交手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这就是黄博恆一上来就会很害怕而他则有点不安和疑惑的原因吧!如果是在野店中行使蛊术的人来和他打今天这个场面绝不会如此!

    有什麼人在背后帮黄博恆来害他们?為什麼那个人今晚不来帮他?杀人灭口还是借刀杀人?黄博恆被人当猴耍了吗?难道他也是傀儡是这个秘密局中的一颗子?!

    可是他口口声声承认万里身上的死蛊是他下的那些奇怪的祕术他也确实都会只不过在功力上没那麼强这又是怎麼回事?

    或许他要立即回去看看万里。如果他的蛊解了证明黄博恆所言不虚;如果他的蛊还没解证明黄博恆被人骗了他以為死蛊是他下的可实际上不是!

    可他為什麼会有那种感觉?以致於让他送了命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骗的!

    无论如何阮瞻决定先回去看看万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生命!

    他转身看了一下见他用火手印施出的火已经把那些毒蛇和妖异植物消灭殆尽只剩下灰尘。火圈裡一片狼藉而小夏的肉身还完好无缺地躺在小溪边上。

    他想应该先让小夏的魂魄归体一个正常的人长期处於离魂状态是会伤害身体的。但在那之前他也要先把黄博衡的尸体烧毁。

    他结了个火手印打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断头上然后结了第二个手印想烧那具尸身但在挥出手的一瞬间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现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势!

    不对黄博恆不对劲。他活著时无比正常但他死后為什麼没有魂魄离体的现象?

    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而且极其纯净随著他的能力释放与加深应该能看见一切人类不该看见的东西。虽然他在杀了黄博恆时还用了咒术打算让他形神具灭但结果还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让黄博恆的魂魄不全不能再死后為害并没有彻底消灭他。

    可他為什麼没有看到他三魂七魄中的一丝一毫?!而且黄博恆在被杀的时候血少得可怜没有热血喷涌这不符合人类的特徵!

    他因為万里的事而焦虑一时没有注意到但在要烧毁黄博恆尸体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诸多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毅然走到那具尸身面前捡起那把带著一丝血跡的杀人刀直接剖开了黄博恆的胸腔!

    空的黄博恆的胸腔竟然是空的。乾乾净净光滑清楚就像一具木乃伊的尸体而不是一分鐘前还要用金钱引诱他的人的尸体。

    只不过在心臟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在跳动像心臟一样在一个没有头的尸体中跳动!

    那圆球有一层淡黄色的外皮很薄很薄的薄到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破薄到能以外观上看到裡面有什麼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乍一看来的跳动正是原於此。

    一个人类的尸身胸腔内是空的已经很奇怪了无法想像他是如何正常的生活、吃喝、思考的而怪中之怪却是这颗圆球看起来太妖异了!

    阮瞻沉吟了一下对準月光把小夏很好的守护在身后然后用刀猛地劈向那圆球。

    他不像万里一样总是泡健身房但他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可这毫不留情的一刀劈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的圆球。他咬咬牙又劈了一刀还是没开直到他劈第三刀时那圆球才突然裂开让他感觉自己在劈的是一个外壳硬的椰子。

    而在那只裂开的圆球裡竟然全是眼睛!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珠子!

    一隻紧挨著一隻有的是眼白在前也有的是瞳仁在前。挤挤擦擦争先恐后地要涌到前排来看著就像沸水锅裡往外冒的气泡那圆球外皮的蠕动正是因為这个。

    如果是小夏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吓得不轻可阮瞻并不害怕只有些惊异不知道这又是什麼神秘的术法。看来这世界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多离奇而不可思议的事他的功力还差得远哪!

    「妖孽!」他轻喃了一声把第二个手印打了出去让这具尸身连同那奇妙的圆球一起燃烧起来。他无法参透这是什麼但知道留下这东西必然為祸不如一把火烧了乾净。

    那圆球被火烧得出「啪啪」的爆裂声还散出一种说不出的恶臭和血腥味。阮瞻皱著眉头脸上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倒退出三米之远挥手把那把刀扔了出去。

    那柄刀穿透尸身燃起的黑烟重重落到地上。

    阮瞻假装没有注意到燃起的黑烟中有一丝血色的东西只是加大了一把火让这些不适於留在人世间的东西迅化為灰烬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那裡。在走过那柄刀的旁边时他悄悄地伸手一勾把一张早就贴在刀柄上的符咒收回手裡。

    「小夏闭上眼睛。魂魄归体的话会有不太舒服但不会疼了。」阮瞻说然后施法让小夏灵肉合一「妳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动但我会带妳回去。」

    小夏真的是不能动但是能说话「万里的蛊解了吗?」她著急地问。

    「我不知道要回去看看。」阮瞻知道小夏虽然没有看到关键情况但也知道零星的信息於是也不瞒她。

    「那麼--如果不能解--要怎麼办?」

    阮瞻有几秒鐘没有说话就定定地看著小夏要急出眼泪的眼睛忽然伸手抚摸她的脸庞神色温柔极了。

    「你不想要他死是吗?」他问眼睛离小夏很近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呼出的气吹拂在小夏的脸上有那麼一瞬小夏以為他要吻她在这麼紧张的时刻居然芳心乱跳。

    「即使这蛊解不了我也有办法不让他死。」阮瞻继续说手掌在小夏细嫩的脸上一再流连「妳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不会让他死。」

    望著他的坚定小夏相信他!

    万里的蛊没有解!

    他依然是昏迷不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弱。离午夜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像要走到生命尽头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可小夏相信阮瞻!

    他说他有办法他说他不会让万里死对此她就没有什麼好担心的了。因為他说话从来没有不算数过说出的一定会办的到!所以当阮瞻要求她到二楼待一会儿以免她吵到他為万里强行解蛊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是阮瞻抱回来的而且还是不能动所以依然要阮瞻抱著她放到二楼的祭台上。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能多窝在他怀裡几秒鐘。

    看阮瞻忙碌地在她身边佈阵掛符她忽然想起血木剑的所在。

    「那边有个暗格。」她的胳膊还是能稍微动弹於是费力的指了一下并告诉阮瞻要如何打开「我拿著血木剑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快救万里要紧。」

    阮瞻只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把血木剑取出放在小夏能活动的那隻手裡可佈阵掛符的行动还是没停止。小夏觉得他太小心了不以為这时候会有什麼东西来袭击。她想催促两句但见阮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忍下了话没有多事。

    阮瞻做完这一切站在那裡看了小夏一会儿。他的神情虽然很平静和平时没有什麼分别可心裡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寂寞。

    终究她不会是他的。这样也好!

    他很认真地看她想把她深刻地埋藏在心底。然后不等疑惑的小夏要问什麼就毅然上楼去了。

    楼上万里躺在床上脸上的黑气已经十分深重并在印堂处开始聚集了。阮瞻伸手探了一下他的气息知道他接下来所要做的是他必须做的。

    他咬破中指在万里的眉心划了一道符然后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神志清醒。他不吝嗇自己的灵力和法力只几分鐘时间汗水就溼透了他的衣衫。不过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因為彷彿永远不会醒来的万里悠悠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阮瞻结了一个小结界防止他的话被楼下的小夏听到。

    「你说不了话我知道但是我要你清醒因為我有话要说。」阮瞻站到万里床边「不要用那种询问的眼神看我相信我你没有死不过快了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所以哪怕阎王爷亲自来提你这混蛋我也不许因為我一向说到做到。」

    他拿出一柄小刀「我以前学过一种术叫『嫁接术』这不是种花种草但原理有点相通就是把一个人身上的东西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这蛊我解不了因為这件事太复杂时间太短我没办法做到。可你的命只到今晚的午夜所以我要用这种术把你身上的蛊引到我的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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